單少鈞走到客廳,顧大海的遺照前面,他凝視了很久,直到顧暖想要開口下逐客令的時候,他說話了,「對不起。」
三個字,猶如驚雷,直接劈在顧暖頭上!
對不起?
他為什麼突然要說對不起?難道孫灝洛說得都是真的,他就是殺人凶手!!從非洲回來後,顧暖的身體狀況就不好,再加上這幾天都以淚洗面,此刻的她憔悴不堪。
「為什麼說對不起?你哪里對不起我了?」盡管今天他主動來了,而且還是在老爸入土後的時候,好像他真的是凶手然後跑到自己這邊來懺悔了。可是她依然不信,不相信單少鈞會是凶手。
其實說到底,她不願意承認自己深愛的男人,竟害的自己家破人亡。這種感覺就像把她自己生吞活剝了一樣,除了怨恨他,就是怨恨自己。
「顧暖,你信我麼?」單少鈞轉身過來,與他後面的女人對視,顧暖看見他,他比前段時間憔悴了很多,臉頰都凹進去了,一雙眼楮也是無光。「顧暖,我問你,你信我麼?」此刻的單少鈞,沒有自信沒有趾高氣揚,他不再是過去的模樣。他一步一步走到顧暖身前,她本能地往後退。
可是後背抵在桌子上,退無可退。為了不輸氣勢還有弄明白事情原委,顧暖強迫自己裝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與他對望,反問道,「信不信你,重要麼?」眼前的男人,早就訂婚了。她住院一個星期,即使再昏迷的時候他都沒來看過一眼,對他的那點心思在等待里慢慢被埋藏在最深處。如果不是老爸出事,不是孫灝洛懷疑是他下的狠手,單少鈞這個名字她都快忘記了。
「重要。」男人嗓音低沉,猶如上好的綢緞,一刀滑下去,華麗好听。單少鈞的身體還在不停靠近,顧暖伸手抵在他胸口,阻止他繼續往前。現在真不知道兩個人的身份是什麼,明明領著結婚證,可男方卻又訂婚了。而她現在只能住在娘家,生病了連一句慰問都沒有。
听著單少鈞這麼篤定的回答,顧暖不怒反笑,只不過是諷刺,「單少鈞,你不用甜言蜜語了,我只想問你一句,顧大海的死跟你有沒有關系?」有關系嗎?問出這個問題,連她自己的呼吸都放輕了,如果有關系,那接下去自己要怎麼做?就只是把他趕出去嗎?
只是顧暖想的太簡單,單少鈞從她的眼神里就知道她的懷疑,懷疑他和顧大海的死有直接關系,那充滿怨恨的眼神里,似乎在問是不是你殺了我爸?他一直都是個不愛解釋的人,而現在顧暖的懷疑與剛才自己問的問題形成鮮明對比,她就是不信他。不信才會問這個問題。
他抬手握住顧暖抵在胸口的手,握緊她的手腕不肯松開,顧暖懷著孕又不敢太用力的掙月兌,生怕他突然松開自己然後在力的作用下就撞到桌子上。所以這回她任他拽住自己往面前托,即使單少鈞把她整個人都貼在他自己身上了,顧暖都沒有太用力的反抗。有時候,面對男人,你反應越大就是他最大的勝利,因為他知道你只有在乎才會如此。
「我給你買了飛機票,離開這里。三個月後我就去找你,從今往後就不離開你了。」在顧暖倔強和冷漠的眼楮里,單少鈞不知道算不算妥協了,他沒有跟她發脾氣,沒有質問她為什麼不信自己?為什麼以為顧大海的死是他所為?他只是很堅定的說出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她離開,離開m市。
可他這種篤定的模樣讓顧暖越發反感,「你以為我還會上當麼?單少鈞,我是愛你,但是我不傻!」這是他第二次讓她不要回國,第二次承諾說會來找她會給她幸福。單少鈞你都跟別人訂婚了,我們還怎麼幸福生活?你都說了這麼多次慌,我怎麼信你?
「這次你必須走!不然連孩子都保不住!」事情的原委實在不能現在就跟她坦白,真希望這女人你別這麼幼稚別這麼一根,能真正地信任他一回,能真正的少折騰一回。
「孩子?單少鈞,這次該不會是你要結婚了,以為我會去鬧婚禮搶新娘吧?」顧暖繼續調侃,實際上自己心情很差,根本不想說話。但是听著單少鈞的話,她又止不住要說話。自己好端端地在家里呆著,不去招惹誰,怎麼就會連孩子都保不住?
單少鈞知道她倔強,干脆把話挑明了說,「是不是我告訴你為什麼,告訴你殺人凶手是誰,你是不是就能乖乖上飛機?」有些事總要說清楚,不是現在說就是三個月後說,既然她想知道就告訴。但前提必須是乖乖上飛機,m市再待下去必定會有危險。
顧暖不說話,揚了揚頭表示答應。
「顧大海是單欽雄派人殺了丟進護城河的。但是現在外界的人都說是我殺的,就因為他前腳從皇廷出來,我跟了出去,隨後就在護城河發現他的尸體了。這其中的貓膩,只要你腦袋清楚都知道我是被人誣陷的。還有我讓你離開去國外待產,不是因為我要結婚,而是這幾天天盛會變天,具體的也說不清楚。」
「顧暖,現在你明白了麼?」在單少鈞的經歷里,這是他說過的最長的話。以前就算是談項目,也是蘇亦說的起勁,他只負責後面簽約的時候抬筆,有時候從始至終都不說一個字,一張臉冷著足夠讓別人膽寒。現在他說了這麼多,以為顧暖就能明白他,就能不再追根究底,可他錯了。
「單少鈞,我爸死了,這個家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再也不想到處折騰,我也不想再牽扯到單家的任何事。」單欽雄是殺人凶手,這點在單少鈞說完對不起之後,她就有點感覺,如果他真是凶手又怎麼可能來找自己呢?但是如果不是單少鈞,那麼只有單欽雄偶一種可能。雖然自己只和單欽雄交鋒過一次,目的也是為了給單少鈞下圈套,但是只一次,這個人地陰險狠毒從話里就足夠明白了。
既然是單欽雄殺了老爸,那麼就得付出代價。可是天盛變天不變天的跟她有什麼關系,為什麼她非要離開,難道是單欽雄狠心到自己的親孫子都不放過,要拿來威脅單少鈞麼?
「單少鈞,我們離婚吧。」這句話幾乎是月兌口而出,在單少鈞漸漸冰冷的眸子里,顧暖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竄上來,瞬間冷了全身。
離婚。
這個決定是什麼時候做的呢?好像是自己在醫院連續昏迷了幾天醒來後,對單少鈞這個人就突然變得很失望。他可以理解他不愛自己,但是完全不能理解他為什麼能狠心到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管不顧的地步。在她的觀念里,不愛她可以,不愛孩子的話,那麼這個男人就不是她需要的。她受委屈沒關系,她的孩子絕對不能受丁點委屈。
「離婚?」握在她手腕上的大手緊了緊,「顧暖,幾天不見你長出息了?」單少鈞的聲音冷到極致。顧暖原以為自己夠鎮定,可是一听她的聲音,她的身體就不自覺地連顫了幾下。
「我不是長出息了,我是對你死心了。」即使心里再難過,她還是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因為不想被他看穿,這最後一次見面還是給彼此留一個好的印象的好,再折騰也折騰不起了。
「死了?顧暖,你tm有心麼!!」單少鈞氣的甩手,顧暖本能得往後退,後背又重新撞在桌上,撞到肚子邊緣。
他說她沒心?
這回顧暖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加大了,她沒心?
「我要怎麼樣才算有心?難道我非得在家里天天巴望著你來看我就算有心?難道你說離婚就離婚說結婚就結婚,我什麼事都听你的擺布,這就算有心?難道你一個月沒來看我和別的女人訂婚了,我還要笑臉相迎,這叫有心?」
「單少鈞,我的心沒你想的那麼大。你喜歡心大得就去找別人。我絕對不是你要的人。」嘴巴都笑僵了,這麼假扮下去心里可真難受,她離開他眼前,走到玄關,打開門,「請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她直接下了逐客令,再說下去就是惡語相向了,真的太沒必要。
「想要離婚,顧暖你休想!」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初他提離婚她不同意,現在她提離婚換成他不同意了。單少鈞走到門口,一腳踢在門上,剛開門的大門又磅鐺一聲重重的合上了。
「你都要和別人結婚了,總不想犯罪吧?重婚罪判得很重的。」顧暖是鐵了心,不退讓。
「你這是在為我擔心?單太太--」單少鈞傾身過來,眉開眼笑。仿佛剛才的激動煙消雲散,這會兒又換了一張臉。
知道關心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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