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兒,皇上招秀女,凡是在要求的年齡內,所有女子都需進宮,你能否代替淑兒進宮,這些年,爹爹知道虧待了你,爹爹只求你能看在這些年的養育,為爹爹做件事。」他知道,若水不會拒絕,亦不會跑。
淑兒,大少的女兒。
她不知,爹爹竟是這般薄情,在她面前道出她娘親的好,卻不過是為著替他那嬌貴的女兒頂替這進宮的苦事。
她逃出書房,走到後院,見到了他。
她是小,可她什麼都明了。
「羽軒哥哥,帶若水走好嗎?」那雙水波瀲灩的眼,正期盼的望著他。
「二小姐,羽軒不過一個家僕,何德能帶二小姐走?」
一句話,拒絕了她的一切。
她松開抱著他的手,不再糾纏。
一年之後,便是皇上招秀女之時。而在這一年中,羽軒的娘親得了重病,急于求醫,籌錢。在這一年,若水常常偷跑出家,去探望他的娘親。
「若水是個好女孩。」他病重的娘親虛弱的道出。
「她是個好女孩。我一直都知道。」他苦澀地笑笑,繼續照顧他病重的娘親。
「帶著她走吧。娘已命不久矣。」
也是在那一年的最後一天,他帶著她出逃了,同時被她爹爹發現了,他想起他娘親的話,躲著她爹爹的追兵,終于被逼到懸崖,他一腳踩空墜下懸崖,若水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瘦弱的女孩將他整個人拽了回去。
他卻一腳踩空。
「十三的羽軒,九歲的若水。她拉著你的手,你怎會拽不住他。」
「是你,松開了手。」衾漪站起身,揮著還沾滿血跡的雪水的手,打在他的臉上。那刺骨的冰冷雪水,刺得他晃過神。
他感覺,他的手指冰冷。
「懦弱的羽軒。你拋不下你病重的娘親,擔心今後的生活,你終究沒有勇氣帶走若水。
「不——」羽軒雙手捂住眼,淚肆無忌憚的從指間縫流出來。
「她瘦小的身軀,拽回你。你卻在那瞬間放棄了她。」他閉上雙眼,卻還是不斷浮現那瘦弱的若水,笑顏如花。
她站起身子,麻痹的雙腿,讓她身子搖擺不定一會。她卻瞧見遠遠的邊際白雪,展露出兩抹異樣的色彩。淡紫色羅裙外披著銀白的裘袍,玄色的錦袍在風中動蕩。
她又恍惚了一陣,卻執意認為是腿腳麻痹的原因。
她裝作瞧不見,又蹲子洗盆中不屬于她的衣裳。那兩人越走越近,她的手也就得更不可收拾。待那兩人從她身旁走過時,她卻鎮定地洗著衣裳,不去注意兩人的目光。兩人又遠遠地走去,她才轉身看身旁的羽軒,才發現他早已離開。
然而,又在轉回視線的瞬間,她的眼神與那玄色錦袍的男子接觸了。她眼中的慌亂悄然隱藏,那玄色卻再也無法融化她眼底的冰霜,美目結上一層冰。
慕白,你當真如此無情。
當看到玄色錦袍的那刻,她痴痴想著他還記得她的話,褪下銀白盔甲,穿上那錦袍。
痴心妄想。
自己怎能忽視他身旁那如此端莊的女子,那眉心屬于皇族的金黃圖騰,任她怎麼傅粉,也僅能模糊那圖騰的花紋,耀眼的金黃是無法淡化的。
那樣端莊的女子,像盛開著,傲立在雪中的一朵蘭花,淡雅幽香,在茫茫白雪中孤芳,卻不著一層白雪,她眉心的金黃圖騰,如蘭花蕊,添上一抹悠然的美麗。
任誰在她身邊,也會被她吸引。
不愧為天下第一美人。
而自己除了一張姣好的面皮,又有何用。她是妒忌,妒忌她為什麼擁有世間最好的一切。難怪,慕白招這軍中的將軍夫人侍寢,卻從過分舉動。他怎會玷污他心中的那朵蘭花?
她是心痛了,那心中的熱血,也被這寒風吹冷了,不僅她的的身體,就連她的心,也結成了冰。
慕白,我乞求你給我一個寵溺的眼神,你卻毫不保留的給予了她。我又能怎麼辦?但你們越是神合,我越是要你們離散。
縱然我心死,也會斬斷你們的情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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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回軍營,進了自己的營帳後,在榻上看到擺放整齊的幾件衣裳與創傷藥,她握創傷藥,領會了羽軒的心思。要陰謀,怎麼能先傷害了自己?
羽軒,我相信你不再是十三歲懦弱的你了。
忽的,她癱了身子。
她咬咬下唇,手指微涼,她從何時覺得,腳下踩踏的雪地,是多少尸首高築的,是血流成河的荒蕪。
她嫣然想起,自己漸漸淡忘的一件事。這是邊疆,隨時都會有人戰死的邊疆。然而,她只好拋下她的其他心思。
戰事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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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系著她,從很小就是了。他漫步在御花園,穿著華服的她埋頭疾行迎頭便撞上了他,她素淨而又秀氣的目光迎上他的眼楮,目光炯炯。
「你在這御花園亂跑,是很危險的。」他拉著她,指著她的臉。
她手指緊攥著衣角,使得關節微微有些變色。卻依舊一言不發。
「你叫什麼?」
「靈落公主。」她輕啟抹著淡淡粉色的唇,一雙惶恐的眼瞬間變得威風,皇者的氣息迸發,有著領袖氣概,猶如鳳臨天下。
「你要是敢說出去,當你還口,就橫尸當場。」秀氣的美目卻散著異常的壓力,震懾得他不敢動彈,壓得他喘不過氣。也就一會兒,那雙眼收斂了霸氣,變得唯唯諾諾。
之後的他常常出現在皇宮游蕩,只為見那公主一面。魂牽夢縈的想著她。他總是看到靈落斂著眼偶爾抬眼時,冷然端莊的神態又被瞬間隱去,她總是孤傲一人,不與其他公主皇子嬉戲,身旁跟著的只有一兩個婢女。
他很少看到靈落有孩童心思,看到的都是她在花,女子的細膩,她很早便有了。她長得越發出落,他的心也就越發,生怕哪一天皇上將她和親嫁到異國。
他與靈落公主不和的傳言,也不過是夸大造謠。靈落生性安靜,從不與人多說半句話,然而只因那件事,宮中傳開尚書的兒子與靈落公主不和。
他與她吵了一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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