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之前的記憶之于沈涼兒來說就是一張白張,空白得讓人有點心慌,當沈慕欣無意間提起童年時,她對那個未知的年段有了一點點的好奇,那時的自己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沈慕欣有些後悔自己竟然無意間提起這樣的話題,他並沒有三哥那般的能言會道,他怕言語之間上涼兒受了傷,畢竟童年時的她已經選擇忘記了那段可怕而悲傷的回憶。
沈涼兒見他久久不言,想到他可能是不知道要如何說起,便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六哥……可曾想念七姨?」
沈慕欣好像身上的傷口被扯痛了一下,垂下眉,沈涼兒卻也沒等他回話,只是兀自嘆了一口氣,「我很想娘,雖然對娘的記憶幾乎不存在了,可是每當看到街上有小孩子被娘親拉著走過時,總會不經意地想到,自己是不是也是曾這樣被娘親拉著,不時的跟著娘親撒嬌,想討零嘴吃
沈涼兒的話結束後,房間里陷入了一陣沉默,兄妹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沈慕欣才又抬起頭,憨笑雖然還在,卻有點苦,「你真是個壞妹妹,明明我都快忘記了,可你卻又硬讓我記起來
「六哥不可以誣賴好人,呵呵……真正忘記的,不會記起,能記起的,就是不曾忘記,六哥難道沒想過要找找七姨嗎?」沈涼兒才不承認自己是壞人,她笑得有點耍賴,卻讓沈慕欣無可耐何。
「就在兩年前我還在尋找,可是找遍了全國大江南北,卻也未見母親的消息,漸漸……希望被失望給壓得死死的了
「涼兒並不是有意讓六哥難過,不過是想提醒六哥,有時候往往最想不到的地方,才是最可能的地方沈涼兒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輕輕的淺笑,柔和如春風,可是卻又有一種讓人迷惑的別有深意。
在沈慕欣心中,這個妹妹就是天真無邪的,所以他並沒有把她的話太往心理去,只當她是安慰自己,于是疼愛地揉揉她的頭,「你啊,總是喜歡擔心別人的事,先好好照顧好自己,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了
「嗯!」沈涼兒低著頭,笑了,唇邊的弧度讓人莫名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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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把小紅送到沈慕清身邊,如果是直接送去的話,恐怕沈慕清根本不會接受,而且顯得太過目的性,以沈慕清的性格,一定會懷疑。所以,沈涼兒決定用一個更為婉轉的方法,讓其不得不接受。
今天晚上的挽月閣有點熱鬧,沈家在家的三位少爺全都聚集到了這里,因為沈涼兒要親自下廚為兄長弟弟做幾樣小菜,所以一到晚上三兄弟便放下手中的事情,趕來了這里。
挽月閣的氣氛似乎永遠都要比沈家其它的地方要溫暖一些,兄妹四人圍著餐桌旁,吃著其實並不算美味的菜肴,卻都覺這是難得的溫馨。
「你家的紅燒排骨是黑色的?」沈慕白夾起一塊名為紅燒排骨的物體,對著沈涼兒不滿的叫道。
可沈慕欣卻直接給劫了下去,直接放到了嘴里,一邊啃一邊說,「你別看這賣不太好,味道還是不錯的,跟平時咱們吃的不一樣呢,你不吃都給我吃吧
「喂,誰說我不吃了?」沈慕白不服氣地又夾起一塊,送到嘴里啃了一口,表情愣了一下,然後看了沈涼兒一眼,不怎麼樂意地說了一句,「還算是能吃!」然後又繼續啃。
沈涼兒微笑著看兩人斗嘴,然後看向坐在身邊的沈慕清,為其倒上一杯酒,「三哥在想什麼?」
沈慕清從恍神中轉過頭來看她,近在咫尺的輕淺笑容讓他的心髒又莫名的猛跳了一下,他趕緊露出一絲淺笑,說道,「我是在想,自從涼兒回家之後,咱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似乎也好了許多,要知道,以前小白可是從來不跟我們一起吃飯的,請他出來大家吃頓飯那可是很難的
沈慕白被突然點名,抬起頭對著沈慕清不滿地瞪了一眼道,「你以為我現在就願意來吃啊?還不是那個笨蛋左求右求,不來她就不走,煩死了說完,臉蛋兒還是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其它三人見他嘴硬的模樣都沒有點破,只是相視一笑,然後沈涼兒讓小青送來了一壺酒,為其它三人一一倒上,最後也為自己倒了一杯,在眾人疑惑地眼神下,她舉著杯子站了起來,「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會有回家的一天,更別提會有親人兄弟在身邊關心我,愛護我,所以……這杯酒是我敬我的兄弟的,謝謝你們接受了我,讓我感受到了有家人的溫暖
說完,她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沈慕清三人同時怔怔地看著她,眼底的神色在一瞬間竟然變得一樣——一樣的心疼!她的這一段話說得淡然,可是三人卻同時感受到這十幾年來她獨自生活的艱難苦楚,沈慕清甚至痛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早地發覺她的存在。
「你大病初愈,喝酒會傷身沈慕清奪下她手中再續滿的酒,直接送入了自己的口中,其它兩人也都喝了下去。
突然沈慕欣豪情地站了起來,「今天晚上咱們兄弟難得聚首一起,就不醉不歸吧,到時涼兒可別把咱們幾個醉鬼丟到外面就好說完,他又喝下一杯,而他的情緒很快影響到了其它兩人。
于是,平日鮮少聚在一起的三兄弟,便開始了豪情縱飲,沈涼兒以茶代酒陪在身邊,她一直掛著淺淺的笑容,偶爾跟著他們笑出聲來,而她的眼楮總是不經意地飄向沈慕清,隨著他的醉相越來越明顯,她的笑容也隨之越來越大。
到了深夜,沈涼兒的房間里已經多了三個醉死的龐大身體,她推了推身邊的沈慕清,「三哥?三哥?」
對方未動,她剛想要叫阿忘把他們三人一一送入客房,手卻突然被抓住,她有些驚訝地低下頭,發現沈慕清正死死地抓著自己的手,然後閉著眼楮呵呵笑著,即使是醉了,他的笑容看起來還是有一股高深莫測的感覺,差點讓沈涼兒以為他並沒有真的醉。
「涼兒……」沈慕清嘴里模糊地喚出她的名字,不知為何,竟讓人有一種淡淡地哀傷感,沈涼兒愣了一下之余,沒有多做感想,只是輕輕應了一聲,試探著他是否醒來,于是用手輕輕地回握他的手,「三哥,我在這里
手猛地被用力握住,她輕輕的一個動作卻沒想到引起他這麼大的反應,沈涼兒嚇了一跳,以為他並沒有完全醉過去,正待想下一步要怎麼做時,他卻一下子把她拉進了懷中,突然的動作讓沈涼兒一時間不知做如何反應,瞪大了眼楮看著房頂,過了一會兒之後,她才掙扎著想要月兌身,卻听到沈慕清模糊不清的聲音說道,「涼兒……涼兒……我會保護你……永遠……」
沈涼兒的瞳孔猛地一縮,心仿佛被什麼敲擊了一下,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就是一個魔女,人們都說酒後吐真言,她從來沒想過沈慕清的酒後之言竟然是這句,她一直以為他對她保的疑心,所以對他一直有所戒備,可是如今听他這一句話,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渾蛋了,或許——血濃于水的親情真的可以發生奇跡?
但是——
沈涼兒的眼神突然涼兒了下來,斂起眸,表情變得冰冷,輕輕地推開了沈慕清,看著他緊閉著的雙眼,似乎已經睡沉,輕輕地掙扎他,將他放到了桌上,站了起來朝著門走去,打開門,阿忘無聲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阿忘,將他們三們送到客房去吧
阿忘沒有馬上動,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非得這麼做嗎?」
「其實這麼做也沒有什麼不好,任何人都不會受什麼傷害吧?三哥不過是收了一個通房丫頭,而小紅也得償所願,皆大歡喜不是嗎?」沈涼兒的臉冷冷地說道,的確,對于一個主子收一個丫頭並沒有什麼稀奇的,而小紅之後的結果會怎麼樣,那得看她自己的能耐了。
阿忘沉默看了她一會兒,最終沒有再說什麼,進了屋,將沈慕白和沈慕欣扶了出去,而當阿忘離開後,沈涼兒冰冷的表情變得有點頹喪,回過頭看向還睡在桌上的沈慕清,「三哥,對不起了,我也是沒辦法
小紅這時從門外走了進來,低著頭站在沈涼兒的旁邊,沈涼兒的表情又變得淺淡,她持著小紅說道,「你送三少爺回客房吧
「是!」小紅到了此刻不免有些緊張,手心緊緊地握著,這大冬天的已經握出了汗,這是她一直在等的機會,如今就在眼前,她卻又開始緊張起來。
沈涼兒在一旁看著她,見她久久無法動彈,不願意再等下去,她怕自己再看下去,可能會改變主意,于是,拉著她,走到沈慕清身邊,「我幫你將三哥送過去吧
說著,她抬起了沈慕清的一邊肩膀,而小紅此刻才幡然醒悟,趕緊扶住另一邊,這時,沈慕清又動了一下,他的頭朝著沈涼兒一邊用力地歪了一下,然後又深深地嗅了一下,閉著眼楮笑了,「涼兒,你好香!」
沈涼兒聞言身體僵了一下,突然感覺哪里好像不對,她看看小紅,她好像並沒有听到逃慕清剛才說什麼,于是她將他的頭推到了小紅的一邊,兩人扶著沈慕清高大的身軀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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