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瑾再次看了曹叔一眼,見他還是暗示自己不要拿。
「算啦,這也不是一日三餐,非吃不可,下次帶錢找你拿。」
「你下次踫到我也許我又沒有把這東西帶在身邊呢。」吳天似乎很想把東西出手,這都少讓南懷瑾有些疑心,後來南懷瑾看見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對這句話感受太深了。現實生活中有很多人一直和自己沒有聯系,突然某一天,他或她來找你,而且是非常熱情,這時你就需要警惕了,這人往往不懷好意,最低是有求于你,而且你答應他的要求往往很難受。其實隨著社會的進一步發展,人們變得越來越浮躁,也越來越功利。人之間純淨的東西越來越珍貴了,簡直成了稀世珍寶!
「沒有關系,踫到就再說。」南懷瑾想他跟自己雖然是同學,但交情一般,現在是既迫切又大方,中間肯定有名堂,這樣一想越發堅定了不拿他的這些東西。要想在當時,一個大肉包子只要一分錢,現在,一下花去二十個大肉包子,自己還是有點雄錢的。
南懷瑾就在這和吳天聊了會兒,吳天見沒有生意就說︰「我先走了。」
南懷瑾心里藏著疑問,就挨了會兒等吳天走了好問曹叔。
吳天走了後南懷瑾就問曹叔︰「曹叔你剛才好像有話對我說。」
「是呀,我當時肯定不好當面對你說呀。這吳天雖說和我的兒子,還有你們是同學,我是不大喜歡的,就說你剛才買的猴票,他要出兩毛錢一張我也不會賣給他。他專門蒙你們這些才集郵的。比如說他要賣給你的鑷子,放大鏡,兩樣加起來才一毛錢,他卻賣給你兩毛錢。」
「那你剛才可以揭穿呀?!」南懷瑾還很單純,說出這麼幼稚的話。
曹叔笑了笑,說︰「這是做不得也說不得的,要不就把人得罪了。」
「你剛才說他要買票你怎麼不賣呢?」
「他拿去就倒了。我才不會給他提供便利呢。他把這里都搞亂了。」
其實曹叔應該是眼紅吳天才對,看見別人靠著他的一畝三分地發財,心里是不爽的。後來南懷瑾才知道吳天不會處理與曹叔的關系,經常借人家的光,連根煙都小氣地不肯撒,怎麼能接善緣呢。你請大慈大悲的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幫忙就要上點香火,空手連菩薩都不能免俗。這是南懷瑾後來和曹叔打交道多了,從曹叔的言談中領悟的。後來曹叔對南懷瑾特別照顧,讓南懷瑾狠恨地發了幾大筆財,那是後話,容後再敘。
告別了曹叔,南懷瑾提著一方面減輕了的蛇皮口袋,手中又多了一個硬紙板的東西,就想快點回家。
南懷瑾家是私房,就是農村常見的那種干打壘的房子,雖說也是明三暗六的格局,但南懷瑾一家人太多了,顯得非常擁擠。
南懷瑾一家上有父母,父母現在都退休在家賦閑,主要是為子女做飯洗衣。
南懷瑾的父親在小時候讀了五年私塾,屬于文化人的範疇,他的人生道路上不該在民國政府的最後幾個月當了縣黨部的秘書,後來就一直是被定性為壞分子,挨斗幾十年。現在落實政策,沒有上幾天班就退休了。整天無所事事,後來覺得無聊,政策又允許就擺了個地攤,南懷瑾一直以為沒有多大的賺頭,以為父親是在混時間,直到南懷瑾幫他進過貨守過攤才知道很有賺頭,這都是幾年後的事,按我們寫書人的話就又是容後再表的事了。
南懷瑾回家,父親出門和一幫老頭打牌去了。那時打牌不興帶錢,主要是貼紙條,一幫老頭臉上貼滿白紙條,就像白胡子飄飄,倒是別有韻致。
南懷瑾的父親們打的牌是有地方色彩的「上大人」。這上大人包涵民族文化,牌中一個字一張,這些字分別是︰上大人,孔乙己,化三千,七十士,**子,福祿壽。每張字的牌有四張。這些字才學的人總是記不住,南懷瑾就把他串成一句話,人家就好記了︰
上古大人,孔丘一人而已,教化弟子三千,成績優秀的七十人,特別出眾的也就**個人,福祿壽齊全。
南懷瑾搞教育以後經常想的是被稱為聖人的孔子三千弟子就沒有培養多少人才,還說自己。
南懷瑾的母親在家看見大兒子回家了既意外又高興。南懷瑾的母親姓是個小姓,姓白,名字倒取得特別雅致,叫芙蕖。白芙蕖說白了就是白色的荷花。所以南懷瑾兄弟姐妹取名時南父特別尊重女性,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南懷瑾其實在兄弟姐妹中不是老大。
老大是個女兒叫南明玥是南懷瑾的大姐,過繼給南懷瑾姑姑做女兒。
但南家還是習慣喊南懷瑾為老大。南懷瑾有一個雙胞胎兄弟名叫白握瑜︰他的父親取名時就把懷瑾握瑜拆開做了他們倆人的名。白握瑜應該和南懷瑾一年高中畢業,但因故休學一年,所以高考遲南懷瑾一年,考取了醫專。最後走業務的路子,成為一代名醫。這也要然後再為列位敘說。
南擁是南懷瑾的三弟,現在正讀高一。
白珍珠是南懷瑾的小妹,現在正在讀初中。後來長大了接了南懷瑾父親的地攤,干個體,發了財。
南懷瑾回了家,母親是萬分高興,要麼為什麼會有一句話「兒行萬里母擔憂,盡管南懷瑾去學校也沒有幾天,但南懷瑾的母親也好像南懷瑾出門很久了一樣拉著南懷瑾的手盯著他從上看到下。
「懷瑾呀,你出門上班去了,握瑜也出門上學去了,這下家里突然空落落了。媽心里慌呀。」
「我知道呀,媽,你看我不是回家來看你們啦。」南懷瑾趕緊安慰他的母親說。
「你回來就好,今天你應該是在上班呀?怎麼回來了?你就是再想我們也不能不顧工作呀?」
「媽,是的,學校安排我回家後去書店買學生用的教材。算公私兼顧吧。」
「那你們學校就來了你一個人,可不會只有幾本書吧?」
「我是打前站,先把書買好,然後明天學校派人來請挑夫把書挑回去。」
「哦,兒子,在那地方還行吧?」
「還行,就是不通公路,交通不便,听說馬上要動工修一條公路,正好打學校經過,過段時間就好了。」
「修一條路?兒子。你想的簡單,這是三兩天能夠搞好的?等路修好幾年就過去了,你還想在那里扎根呀。我可不是拖你的後腿,等你在那干個半年一載的,你就要想辦法往近處調動,你可不要憨!」
「我知道,這事你兒子心里有數。你不是一直教育我們要經得起艱苦環境的鍛煉嗎。我覺得那地方肯定能夠鍛煉人。」
「你們的同事,就是學校的老師怎麼樣?他們對你好嗎?校長對你怎麼樣?吃不吃得好?」也許是愛子心切,南懷瑾的母親一連串的發問。
南懷瑾只能想了想說︰「還行!學校的同事還很友好,校長對我也關照。昨天就在校長家吃了一天飯。」
「校長家辦四六?」南懷瑾的媽媽白芙蕖問道。
辦四六是雎縣的方言,只大宴賓客才這樣。因為大宴賓客時,請客的有紅白喜事,所以非常慎重,所以上的菜就有四個大碗,六個小碗。這四六的菜式有一定程式,主要是四個大碗,分別是雞蛋糕、方肉、蹄、山藥炒肚片。六個小碗是三葷三素。三葷是梳子背、蒸肉、薰香腸。有時有些調整。三個小碗是時令蔬菜。
「不是,就是請我和學校管理班子成員吃一頓,有上工飯的意思。」南懷瑾解釋著說。
「哦,那你買了點東西沒有?」白芙蕖提醒兒子的方法很注意,她認為做事首先是做人,她的這些觀念對南懷瑾兄弟姐妹的影響很大。南懷瑾後來很受朋友的歡迎與白芙蕖的家庭教育關系很大。
有很多父母在教育子女的時候更多地是從自己的利益出發。而白芙蕖總是教育子女,有時吃虧就是佔便宜,你遇到事情能夠站在別人的角度去看去想,也就是換位思考,可能會更有利于事情的處理與解決。
「買了,你不是給了我十元錢嗎,我買了四塊錢的東西。媽,我當時覺得是不是買多了?你說呢?」南懷瑾畢竟對于大人們的人情世故還是一個空泛的概念,希望從父親母親那里求證自己的行為。
「不多,你記住,你怎麼對人家,人家就會怎麼對你。所以人情往來你怎麼去人家就會怎麼來。」白芙蕖對南懷瑾說的話,南懷瑾記住了,而且一直堅守著,可是後來世風日下,南懷瑾才發現母親的話不是馬爺爺的真理,放之四海皆準的。那是後話。
「你提的什麼?」白芙蕖看見兒子由于眼中只有兒子,所以也沒有注意他拿了什麼,現在剛才的激動心情已平靜才發現兒子手中還提著個蛇皮袋子和一塊紙板。
「我正要給你說呢,我打楊柳生產大隊部過的時候準備買點茶葉帶回來,可是遇到了楊柳生產大隊的大隊長曾隊長,他送了我一斤劍豪,一斤毛尖,還有三斤炒青。這三斤炒青也還是明前茶呢。」
「什麼送了你五斤茶葉,還是高級茶葉?」那時稱呼東西好還不怎麼流行高檔這個詞匯,好東西一般都稱高級。
「是的,我不認識他,他也只是听說過我,就慷慨地送了我這麼多茶葉,我都不知怎麼辦好呢。」
「我看看。」白芙蕖打開蛇皮袋子,見只有三袋就問,怎麼三袋就有五斤?
「不是,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我讀師範的一個老師,把毛尖送給他了,後來買郵票錢不夠又賣了一斤給賣郵票的曹叔,所以現在就只有三斤了。」南懷瑾解釋著,準備接受母親的責怪或者什麼。
「你送茶葉給你的老師,沒有做錯,就是你出錢買的也應該送,師恩難忘不要只是耍嘴皮。那你又不是出了錢的,你怎麼賣呢?」白芙蕖就是從日常生活中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教育子女,所以子女也都能接受她的引導。
「買茶葉的曹叔自己說的價錢。他好像買了茶葉很高興的,大約沒有讓他吃虧。」南懷瑾的也是自己也就是自己也沒有討好。
「話不能這麼說,你賣了就賣了,不要患得患失,好多人就是這麼患得患失,自己事情也做了,卻總是在懊悔中度過,過得多累呀。你可不能這樣。剛才你說給你的師範老師送了一斤茶葉,你有沒有想過給你的恩師古老師送點茶葉呀?」
「我把茶葉拿回來了,就听爹和媽的,你們全權決定。」
白芙蕖听兒子這麼一說,笑了笑,知道兒子在耍滑頭,怕自己有意見,故意這樣說,實際上是在踢皮球。于是就把茶葉拿出來看了看說︰「要說呢,這劍豪是很高級的茶葉,你應該送給你的姑媽,但現在,你給你的關系一般的老師就送的毛尖,古老師萬一知道了也不好,你就把這劍豪送給他吧。我們留一斤炒青就行了,還有一斤炒青你給你姑媽送去。你先送茶葉到你姑媽那里,我來做飯,你快去快回。」
南懷瑾就拿了一斤炒青出門到姑媽家去。
「我把茶葉拿回來了,就听爹和媽的,你們全權決定。」
白芙蕖听兒子這麼一說,笑了笑,知道兒子在耍滑頭,怕自己有意見,故意這樣說,實際上是在踢皮球。于是就把茶葉拿出來看了看說︰「要說呢,這劍豪是很高級的茶葉,你應該送給你的姑媽,但現在,你給你的關系一般的老師就送的毛尖,古老師萬一知道了也不好,你就把這劍豪送給他吧。我們留一斤炒青就行了,還有一斤炒青你給你姑媽送去。你先送茶葉到你姑媽那里,我來做飯,你快去快回。」
南懷瑾就拿了一斤炒青出門到姑媽家去。
南懷瑾的姑媽家在雎縣的東邊的城牆邊,也是一座干打壘的明三暗六的格局。南懷瑾到姑媽家要穿過雎縣縣城。當時的雎縣縣城很小,只有一條像樣的街道,就是被叫做解放路的那條街。而且雎縣縣城是沿雎河而建,縣城就成了南北長,東西窄的樣子。南懷瑾的家在雎縣的西邊,被稱為西門路。他的姑媽家在雎縣的東邊偏一點的一條小巷子,所以雎縣人稱那條巷子叫小東門路。雎河干流從雎縣東邊穿過,有一條像季節河的支流從西邊穿過,雎縣縣城有點像個小島,但秋冬春三季支流完全斷流,這小島也就不像個小島了。只有在夏季,干流消化不了洪水時這支流才會裝模作樣地流淌幾天河水,雎縣也就裝模作樣地成為小島。
雎縣也是因雎河而得名,遺憾的是雎縣自古至今也沒有出過一個像樣的名人,最後好不容易把嫘祖挖掘出來作為雎縣出的名人,全國卻又有幾個縣市爭著搶著求證嫘祖是他們那個地方的。後來又好不容易找了李白的一首詩中提到雎縣,說唐代大詩人李白曾經到過雎縣,可是雎縣隔壁的縣又不干了,說李白所到之處,古代屬于雎縣,現在卻劃出了雎縣。
雎縣人確實氣餒,最氣餒的還是雎縣的一幫文化人,因為雎縣找不到一個有影響的名人,似乎雎縣就沒有文化一般。這讓雎縣人很難抬起頭做人。後來不知那個人說了一句玩笑話正好被雎縣一個索隱有癮的人听到了,就大肆求證並四處宣揚。
這緣于有個人讀詩經的第一首《關雎》,他說︰「關關雎鳩,在河之洲」中的雎鳩就是雎河的斑鳩呀。雎河就是雎縣的母親河呀,那雎縣不是因雎河而得名嗎。于是有很多人就一廂情願的妄加猜測,很是興奮自豪了一段日子。那時南懷瑾已經是一個很有影響的人物了,听了傳言只覺得滑稽,稍有文學常識的都知道,關雎是詩經里十五國風的周南。
周南,周代地域名稱,泛指ny以南到漢江流域一帶。和雎縣八桿子打不著。
但這也不是什麼非要拼個你死我活的大事,南懷瑾知道這事滑稽,但如果自己煞有介事地去主持滑稽了,他自己也就滑稽了。曾有一個好事的人要南懷瑾對此事發表看法。南懷瑾只好說這也是一家之言嘛,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嘛,大家都可以贊成或者反對嘛。這些是好多年以後的事。
南懷瑾很快就到了姑媽家。姑媽沒有子女,把南懷瑾的大姐過繼做養女,這時姑媽一家正準備吃午飯,南懷瑾的外甥見了南懷瑾好高興,拉著舅舅要南懷瑾和他們一起吃午飯。南懷瑾的姐夫在城建局上班,當時是城建局最大的股建設工程股當股長,因工作的需要經常不在家吃飯,今天姑媽家也就是三代人三個人吃飯。飯菜也很簡單,炒了個洋芋絲,燒了個茄子,還有一盆西紅柿雞蛋湯,大約是一個西紅柿和一個雞蛋打道,湯的顏色倒是金黃配大紅鮮艷的狠就是太稀了點。
「舅舅,和我們一起吃嘛。」南懷瑾的外甥才三四歲,對人還是天真無邪,何況這人是他最喜歡的舅舅。南懷瑾知道姑媽家的生活習慣,中午多煮點飯,晚上就剩飯剩菜對付下。如果自己沒有預約在這吃了飯,晚上姑媽家就又要很麻煩的弄飯。
姑媽和姐姐也要南懷瑾跟這吃一頓算啦,南懷瑾堅辭說︰「姑媽,姐姐,媽已經在家做飯了,我給你們送點茶葉就回去吃飯,我走了。」
南懷瑾放下茶葉就走,小外甥不讓他走,南懷瑾對小外甥說,舅舅還有事,你听話,我把事做完了來和你玩。
南懷瑾堅決要走,他看見外甥眼中還噙著淚水。但南懷瑾又怕自己的媽在家久等就回去了。
南懷瑾回到家,母親剛剛把飯做好,那時無非是小菜飯,和平時不一樣的就是用韭菜煎了個雞蛋。
南懷瑾的父親南澗秋也打牌歸來手里端著一杯茶,這是用南懷瑾帶回來的茶葉泡的茶,在細細品嘗。
南澗秋由于讀了舊書,所以滿腦子的三綱五常,對子女總是繃著一個像,但對南懷瑾態度還好一點,主要是南懷瑾從小就懂事,基本沒有惹他生過氣。南澗秋對子女的錯誤或者疑似錯誤采取的是有理三扁擔,無理扁擔三的棍棒教育模式。再加上一輩子挨整,在外面受了氣,難免拿南懷瑾們出氣,後來落實了政策,性情大變,開始時南懷瑾幾姊妹見一貫嚴肅的父親和顏悅色都害怕極了,以為父親是氣極反笑,後來見父親是真的和顏悅色才放心。
南懷瑾和父親打了一聲招呼,父親就說︰「你這茶葉味道很不錯!」
南懷瑾沒有喝茶的習慣,也不會品茶就問父親這茶怎麼個不錯。
南澗秋就說︰「茶有三香,你知道嗎?」
「不知道,有哪三香呀?」作者剛強與散淡
這篇小說不錯推薦先看到這里加收藏看完了發表些評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