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那些所謂的陳年往事
大人們總說,小孩子是不記得事的,所以總是忽略小孩子們的感受,既然什麼都不記得,那傷害也自然會忘記。
小孩子長大了,因為害怕被自己的孩子所怨恨,父母管教的就變少,也就是這個道理。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父母和小孩子都是這樣的,就比如說顧六月,他從來就沒有挨過父母的打,畢竟很小他的父母就不在他身邊了,當然,還有顧六月從小就很乖巧的緣故,盡管他並不受到周圍鄰居們的喜愛。
無論是生活在什麼地方,總少不了愛搬弄是非,散播謠言的女人。左鄰右里,那些個七大姑八大姨們往往就是謠言的制造和傳播者,那些捕風捉影的事都能被他們傳得跟真的樣的何況。
他們是親眼看到老張家的女兒一個人大著肚子回來的,老張還把他那漂亮的獨生女兒給揍了一頓,畢竟是孕婦,老張也只是把張素欣那張巴掌大的臉打的像個可笑的發面饅頭,但這已足以讓流言傳播開來。
沒有過多久,這個小區乃至整個街區的人都知道了張素欣是未婚先孕的。這在那個還比較守舊的年代是一件敗壞門風,非常了不得的事的事。
加上听說張素欣還是被倒貼然後被男人拋棄的那一個,這讓那些曾經追過這個漂亮姑娘的小伙子們很是譏諷了一番。
女人啊,就是該安安份份的,眼界再高有什麼用,人家可瞧不起你這小地方的女人,結果還不是落得個被男人玩弄的份。
不管怎麼樣,據說張素欣是愛慘了那孩子的父親,所以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所以小小的顧六月就這麼在三個月後被這個倔強的姑娘生了下來。
因為生父不詳,顧六月的戶口肯定是十分難辦下來,但出乎眾人的意料,這件事情竟然很輕易就被搞定,因為孩子的父親來了。
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天氣里,在那個六月花開的季節,顧六月的父親來到了當時還不算發達的B市,以一種低調卻也高調的姿態,說他低調是因為他並沒有以正面的姿態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是坐在大家在電視劇里才能看見的那種豪車里來的。
眾人並沒有在那幾天得以窺見張家那豪門女婿的真顏,因為一直有威風凜凜的黑衣保鏢守在張家的那小平房子外,那些人凶神惡煞的樣子足以讓那些有心沒膽的鄰居們對著張家的小房子望之卻步。
不管怎麼樣,顧六月的戶口是很輕易就給辦了下來,又有閑言碎語傳出來。
據說兩人是拿了結婚證的,只不過這次豪門大少是來跟張家閨女來離婚的,因為人家要娶個門當戶對的。然後同情之聲變多了些。畢竟嘛,人家是拿了證的合法夫妻,只不過是男的喜新厭舊,絕情的很,張家閨女也是遇人不淑。
大媽大嬸們也難免唏噓,豪門啊,可不是那麼好嫁的。
不過張家女婿很快就走了,據說留了一筆數量不少的錢,足夠那孩子好好生活到十八歲,過了兩年張素欣倒霉的出了車禍,傷心的張家人沒多久就搬了家,再沒回過這個地方,眾人也就唏噓一下,便把這家人拋在身後,因為很快就有新的事情佔領了他們的注意力,這群人總是不會缺少八卦的。
張老爺子在顧六月大約六歲時就生了重病,很快就離開了人世,新的鄰居也只是口頭上說一說同情,並不能帶來什麼實際的幫助,何況顧六月又是個在讀書上十分爭氣的孩子,這可是別人羨慕也羨慕不來的事情。
張家新搬進的小區算與不上多麼高檔,但也不算太差,張老爺子就張素欣這麼一個女兒,自然也不會有別的什麼人來與顧六月和他外婆這兩人來爭奪這些家產。
張家並沒有什麼親戚,那也自然不會有人向顧六月戳破這房子是張老太太家產的謊言,沒有人會告訴他這房子其實是他那有錢的父親給他母親的補償費,那他自然也就不可能會知道,張老太太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顧六月所了解的遠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顧六月很早就會說話了,而且小的時候很好帶,完全沒有小男孩的那種頑劣淘氣,十分的乖巧懂事。書上都說,這樣的孩子最是早慧,懂事也就懂得特別早,雖然談不上過目不忘,但顧六月的記憶力確實要比尋常孩子好上許多,他會記得在很小時候發生的事也就不顯得有什麼奇怪了。
在小小的顧六月的記憶里,他的母親是一個十分美麗卻很憂郁的女子,總愛倚著窗,對著窗外風景傷感春秋。大抵是因為受過情傷,無論那些風景有多麼動人,她總能夠想起那些令人傷感的事,對著自己幼小的孩子也難以露出半分笑顏。
而因為女兒鬧出的丑事,張父和張母也很少是笑著的。也正因為這樣後來的張老太太把外孫的情緒內斂全歸咎于幼時家里的影響,殊不知顧六月只是天生冷情罷了。
張老太太真的是不了解自己的外孫,自是不可能知道其實顧六月是見過他的那個父親的,就是在一個她剛好外出,把顧六月托給鄰居暫時照顧的日子里。
福滿小區附近的一個小花園里,一群六七歲的小蘿卜頭們玩著過家家,以及丟手帕,青蛙跳等剛從學校里學來的游戲。當然也不乏一些家境優越的小孩子帶來了自家的變型金剛模型或者漂亮優雅的芭比女圭女圭。
除了那些把自己玩的髒兮兮的小孩,大多數的小蘿卜頭都是看起來粉女敕女敕,非常可愛的樣子,這其中除了不怎麼愛笑,看起來很是清秀可愛的顧六月在這群小孩子里還是頗受歡迎的。雖然不是很喜歡,但他還是和鄰居家的小米一起玩起了過家家的游戲,當然,他是爸爸,小米是媽媽。
游戲開始了,穿著粉紅色連衣裙的小米嫁給了「英俊能干」的顧六月先生,很快她就懷孕了(其實就是把一個小枕頭塞到裙子里_!),然後更快的,小米媽媽大聲哼哼兩句,枕頭拿出來,洋女圭女圭上場,小米童鞋和顧六月小朋友的第一個女兒就這麼出生了!
接下來作為爸爸的顧六月必須為了他們兩個的孩子去買女乃粉——其實就是拿個塑料小碗去這個小花園後面的沙地舀沙子。
顧六月站起來,揉了揉有些發麻的小腿,拿著紅色的塑料小碗走到了小花園後面的沙地,出乎他的意料,這個小沙地竟是異常的安靜,沒有來舀沙子的「爸爸們」,也沒有喜歡在這里玩的越家兩兄弟,只有一個站著的黑衣的男人。
沒有人知道顧六月和那個男人說了些什麼,因為等了很久的小米去找人時只看到一個沉默的顧六月,他什麼也沒有說,畢竟這是他自己的事,與旁人無關。
但可以肯定,在那個時候顧六月就已經知道了那個男人是他的父親,因為在多年的以後,顧六月再一次看到那個男人,就連半分的驚訝也未顯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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