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而大氣的房間,雕著奇怪圖案的軟木椅上小睡著的是淺褐色頭發、面容俊朗的年輕醫生,溫暖而舒適的大床上安靜的躺著的是黑發的俊秀青年。
正對著床部分的是這房間里唯一的玻璃窗,墨綠色的百葉窗按照設定好的程序自動自發的卷了上去,繡著細碎的紫花地丁的淺綠色的質地很是輕薄的窗簾則被清風吹起那麼一角,帶來淡淡的清甜的花香。
「唔……」蔣諾從短暫的美夢中醒了過來,隨意的扯了扯歪歪的領子,照慣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齜牙咧嘴的活動了一下自己有些酸痛的筋骨,轉身換上一個大大的笑臉來面對他目前的上帝。
都說顧客是上帝嘛,醫生的顧客不就是他們的病人羅。秉著這樣的心態,蔣諾對著自己的病人自然總是報以完美的笑容,雖說眼前的這位病人什麼也看不見,但他蔣諾可是一個很有職業操守的人O(∩_∩)O~,絕不會因為病人看不見就板著臉不笑的。
「啊!」這是一聲又驚又喜的尖叫,只是因為出現的很是突兀,听起來頗有點一驚一乍的意味。不用懷疑,這就是我們很有職業操守的蔣大醫師發出來的叫聲,因為他昏睡了好幾個月的病人先生居然睜開了那雙漂亮的黑眼楮。
門外面談著話的主治醫師和那位看起來很溫和的管家立刻推了門進來,結果他們看見的就是笑容滿面對著病人不停詢問著身體情況的蔣諾,還有一個剛睜了眼身體虛弱不發一言的俊美青年。
年邁的主治醫師總算露出了放松而喜悅的表情。而年輕的管家也是暗自的舒了一口氣略微放松了一下緊張的心。
「水……很吵」剛蘇醒的病人用那把有些沙啞卻很有磁性的嗓音吐了這麼幾個字,貼心的管家先生立刻送上甘甜解渴的純淨涼水,同時附贈一枚無懈可擊的親和笑容,而一旁被嫌棄的某位蔣性醫師則被站在門口的高大保鏢給迅速拖了出去,當然,他還被捂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巴。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那位老醫師和管家才走了出來,留病人在里面休息,委委屈屈的蔣醫師很不情願的看了那扇關閉的房門一眼,最終還是跟在管家先生後面離開了顧家大宅。
雖然臉上掛著微笑,但實際上他早已內牛滿面,被病人嫌棄吵什麼的,真的是太討厭了。
昏暗的房間內,顧六月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半睜著眼,淺綠色的窗簾被拉起了一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外面漂亮的風景。
他醒來剛好是黃昏時分,蔚藍色的天空被夕陽染成絢麗的金紅色,漂亮的紫色、藍色、金色與紅色交織在一起,好看的讓人驚心動魄。
柔和的光線打在青年俊美深邃的臉龐上面,營造出一種溫柔的錯覺。青年輕輕的嘆息飄散在長風里,眼楮一閉一合之間,那神色便是天差地別。終究,從醒來的這一刻,他的整個世界都已經不一樣了。
凌晨三點,顧家的書房里卻依舊亮如白晝,寬大的太師椅上端坐著顧家家主,一旁年輕又忠心的管家簡練的匯報著顧家這一個月以來發生的重要事件。
顧六月的蘇醒被放在了報告的最後面,但卻比報告中其他的任意一件事都要詳細與瑣碎。包括他的每一個表情,他說的每一句話,管家都原原本本的照搬下來,而這源于他的主人的吩咐。
良久
管家扶了扶鼻梁上的金邊眼鏡,謙卑而恭敬的開口詢問︰「您打算什麼時候去見少爺?」
太師椅上的男人有著與顧六月七分相似的面容,同樣白皙的膚色,如刀刻的輪廓,烏色的碎發,高挺的鼻梁,還有薄情的殷紅的唇。
但比起顧六月,這張臉顯得更為禁欲與冰冷,而且那雙墨玉一般的眼楮里藏著的東西也比顧六月多得多。倘若說顧六月的眼楮像一潭深水,那這個男人就是深邃的大海。
令人羨慕的是,雖然掌管者偌大一個顧家,這個已是不惑之年的男人卻顯得格外的年輕。
大抵是時光偏愛他,所以連痕跡也沒有留下。
男人搖了搖頭,他還需要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