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家,除了打掃衛生的佣人,管家之外,還專門配了職業的營養師和體能訓練師,這些人都是為顧家本宅的所有人服務的,只有家庭醫生,顧家這三父子是各自擁有一個,只為個人服務。
顧亦身體差,那個醫生是姬芙在世時就一直跟著他的,是個嚴肅的中年男人,盡職又可靠。而顧帆函安排給顧六月的則是個經驗豐富的老中醫,精通針灸之道,五十多年的行醫生涯一直恪守醫德,從來沒有因為金錢而做過違心的事。
這位醫師原本是安排給顧亦的,但因為給顧亦看病的嚴醫師是和姬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姬芙還是選擇更加相信他。在她的堅持下,顧家主也就沒再說些什麼,畢竟,作為顧家的主母和顧亦的生母,她還是有這個權利去決定這麼一件小事的。
這些家庭醫生都是住在自己家里,顧家還為他們配了司機,保證是隨叫隨到。當初出車禍的時候,顧帆函為顧六月請的是一整個團隊,但現在顧六月健康則是全權由這位老中醫負責。可惜人總逃不了生老病死,還沒等到那位老先生給顧六月看次身體呢,他自己就因為突然的一場大病,臥床不起,沒過幾天就去了世。
雖然很放心那位醫師的醫術,可是現在人都沒了,談什麼都是一場空。不過在離世前,那位老醫生向顧家推薦了他的一位好友。一個劉姓的醫生,那也是醫學界的泰斗級人物,當個小小的家庭醫生還是綽綽有余的。但因為私人的原因,這位劉醫師還是拒絕了顧家高額的薪酬,最後把他自己的得意門生推薦給了顧家家主。
面對這樣的狀況,顧帆函是有些窩火的,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為了自家兒子的身體健康,他還是選擇了劉醫生的那位高徒,曾經還負責過顧六月的一個年輕人——蔣諾。
作為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年輕人,蔣諾是非常希望能夠為更多的病人服務的,雖然顧家開出的條件很豐厚,可他也不缺錢花,他所希望的只是在醫學界取得更多的成就,而不是去給豪宅里住著的少爺當什麼破爛家庭醫生。人人都是平等的,而在顧家的要求里,無論他是在負責多麼著急的手術,只要對方出了點什麼事,他就必須迅速的趕過去,哪怕是為了這一點,他都不願意接下這個職位。直到他看了自己將要負責的對象的名字,他才改口說要考慮。
按蔣諾的要求,顧家派了人過來開車把蔣諾帶了過來。當車子駛進那所他別了近兩年時光的大宅時,蔣諾的心莫名的就緊張起來,雖說提出要見一見自己未來服務的對象的是他,但結果緊張的還是他一個。就像是心里揣了一只小兔子,他有些懊惱,有些忐忑,更多的卻是一種微妙的歡喜。那畢竟是他第一次負責的重要病人,還是他第一個看到對方的蘇醒,這樣一個人,對他而言,也算是個特殊的存在,會有這樣的感覺也是難免的事。
醫生總是有些怪毛病的,在有些方面尤其固執,不過顧家也並不需要那種毫無主見輕易就被外物動搖的家庭醫生,蔣諾提出這個見一面的要求,顧家也同意了,如果說是家庭醫生,醫生和病人之間的相處也同樣重要,如果顧六月開口說不喜歡,顧家同樣也不會聘請蔣諾作為他的私人醫生。
為了這次的見面,顧六月特地推了今天的幾個會,把事情都扔給了他的一個能干的下屬,自己懶懶地半躺在庭院里曬太陽。
這是個不大的院子,那種白色石頭砌的走廊把院子的兩邊連了起來,上面爬滿了綠蘿。院子里還有一個大大的秋千,人坐的那個地方是純手工編制的藤椅,椅子被鐵鏈吊著,沒有椅子的腳。這是個非常結實的秋千,就算是兩百多公斤斤的人坐上去也不會有摔下來的顧慮。
走廊的旁邊是幾排葡萄架,每年它們都會結很多葡萄,但基本只是用于觀賞,沒有誰會去把它們摘下來吃。現在它們只長了小小的女敕綠色的葉子,把整個院子里都帶上了幾分春天的氣息。
這是春寒料峭的時候,小院子里依舊很暖和,倒不是因為顧家安的取暖裝置,而是因為今天的陽光很足。
蔣諾走進來就看到的是這麼一個畫面,黑發的青年靠在秋千上淺眠,手里泛黃的書頁被微風吹得鼓動,一只純黑色的小貓窩在他的膝上打著。為了保證主人的睡眠,領路的管家就站在那里,竭力地保持安靜。
就連蔣諾這種神經比較粗的男人都閉了嘴,沉默地站在那里,生怕擾了對方的安眠。但顯然兩個人進來的動靜還是大了些,把顧六月膝上的睡著的小黑貓給吵醒了。
那只小貓舌忝了舌忝爪子,又跳到了男人的肩上用那毛茸茸的貓耳朵蹭了
蹭自己主人的臉,發出喵嗚的叫聲。
顧六月原本的睡眠就很淺,被這麼一弄肯定是醒了過來。把書放在藤椅上,顧六月就站了起來,那只小黑貓穩穩地站在他的肩上,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楮,看得叫人心里發軟。
"少爺,這是您的新家庭醫生,蔣諾蔣先生。"盡職的管家上前走了兩步,給兩個人做了個簡單的介紹。顧六月點了點頭,對著蔣諾露出個友好的微笑來,"你好,我是顧六月。"
"你好,我是蔣諾,我以前還照顧你一段時間,你第一個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我呢,你還記得嗎?"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激動得過了頭,蔣小醫師一不注意,就把自己心里的話全部竹筒倒豆子似的的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一旁的管家驚訝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在埋怨他的失禮。蔣諾覺得臉上一下子就變得又滾又燙,對方的一句話卻瞬間讓他臉上的溫度降了下來,"抱歉,我並不記得曾經在哪里見過你。"
顧六月很是溫和的看著這個有些莽撞的年輕醫生,微笑的伸出手來,"不過很高興能在這里見到你,听家父說,蔣醫生年紀輕輕在醫學領域取得了好幾項大成就,我很期待你能成為的我私人醫生。畢竟是劉老前輩的高徒,我相信你的醫術和醫德。"
啊?蔣諾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直到管家在身後小小的推了他一把,他才慌忙握住對方的手,露出個靦腆的笑,語氣里頗有些不好意思,"哪有你說的那麼夸張,我就只是老師一個普通的學生,也沒多大成就,能成為你的私人醫生我也很高興。"
看到自己的主人的手被對方牢牢的握著,男人肩上的小黑貓喵喵的叫起來,齜牙咧嘴的,仿佛隨時要跳下來咬對方一口。顧六月很自然的便把手從對方手里抽出來,順了順小黑貓身上的毛,那只小貓立刻就乖順起來,眯著眼楮,看起來十分舒服的樣子。
"真是不好意思,八條它不太喜歡生人,不過它一般不會隨便攻擊人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會不會,這貓很可愛的,我也非常喜歡。貓咪比較愛吃醋嘛,我都知道的。"其實因為被貓撓過對這種生物有恐懼癥的蔣諾干巴巴的笑著,嘴里說著些違心的話。
接下來兩個人就在養生,以及醫學方面的問題做了一些探討。看起來蔣諾並不善于交際,但一談起醫學問題,他就變了個人似的,嚴肅認真,說起話來頭頭是道,一堆專業術語滔滔不絕的往外蹦,簡直是個非常古板的老學究。
差不多談了兩三個小時,管家便又把蔣諾送了回去,顧家大宅里沒有留客人吃飯的先例,主人家不開口,蔣諾哪會好意思留下來蹭飯。
擔任私人醫生的事就這麼被定了下來,當蔣諾向自己的導師提起當初那半年和顧六月今日的反應時,那位飽經風霜的老人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我早就說過了,要你出來就把一切給忘了,你倒是膽子大,到人跟前還提這話,沒發生過的事你要人家怎麼好回答你?"
可是明明就是事實啊,蔣諾有些不服氣的想反駁,卻又在恩師的眼神下閉了嘴。豪門里就是那樣,有些事情藏著捂著就算爛透了也不肯放出來透透氣。當初請他們的時候事情便做的隱蔽,那一定是些不好的事,以至于對方都不願意被提及,這就是豪門的悲哀啊。想到這里,蔣諾不由得又對那個黑發青年多了一分同情。
顧宅里,管家則是向自己家主子報告著今天的所見所聞,"少爺和那個蔣諾聊的還挺開心的,對方也保證了能夠做到合約上的要求。"
男人批改著文件,一面漫不經心的問,"你覺得他怎麼樣?"
時遇扶了扶眼鏡,「為人處世比較弱,對專業研究很強,不過也是個識趣的,家世不錯,人格方面也過得去。」
金色的鋼筆尖在紙上頓了一下,「既然他喜歡,那就用這個人吧。記得講清楚,什麼東西是不該說的,不要到時候處置起來又寒了六月的心。」
「是,我會把事情做好的,」領了命的管家退了出去,動作很輕的關上了身後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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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回家了,啦啦啦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