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完全展露了面目,冬日的陽光,總是會帶給人一種暖意,大地迎著這光束,格外的精神,連寒雪都被裹上一層金光,不再是單調的白。ai琥嘎璩
時間一分一秒劃過,似乎在這一刻被刻意放松了步子,走得有些緩慢。
床上的女人,長睫開始微微顫抖了幾下,像是要醒來的跡象。
唐文昊收起了心中那些紛亂的思緒,立即挺起了身子,靠坐在床頭之上,深邃的眸子,全然收起了剛剛表露出的所有的情緒,又恢復了一貫的漠然。
沈凌薇動了動紅腫泛疼的雙眸,幾秒過後,很是吃力的,才睜了開來,視線清晰之際,入目的便是男人思緒不明的狹長黑眸,一瞬間,昨晚那些殘忍暴的畫面,紛紛鑽入了腦海之中,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
漸漸地,心底的恐懼,完全表現在那清澈的眼眸之中,沈凌薇下意識的緊緊抓住胸前的被單,整個身子拼命的往後退縮,盡可能的躲避著眼前魔鬼般的男人。
她對自己避之唯恐的態度,令他的心髒一陣緊縮,墨黑的眸子之中顯現著心疼,悔意,他想要靠近一點,而她,則是迅速的就往後退縮一點,並不算長的距離,此刻,卻像是隔了萬水千山般遙遠,想要跨越,卻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無力。
處于極度的恐慌之中的沈凌薇,她的眼前就只有昨晚那一個十足禽獸模樣的男人,那一個即使她不斷哀求卻依然是冷漠絕情的男人,她鼻間嗅到的也是那些令人心尖發顫的血腥味。
太過的震驚,太過的害怕,痛得太深,以至于,她被那些畫面緊緊桎棝,牢牢鎖緊。
"薇薇!"他朝她緩緩伸出大手,飽含至真情感的眸子,專注的凝視。
"你,你別過來,別過來!"她看著那一只恐怖的大手,身子驀然瑟縮了一下,然後,拼命的搖頭,雙目是空洞,像是在看著眼前的他,卻更像是在看著不知名的一方,口中斷斷續續的嚶嚀出聲,紅腫的雙眼,再一次畜滿淚水。
她的樣子,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髒,心中竟然有著許多難言的情感,慢慢攀爬而上,隨即蔓延至整個心房,很用力的咬緊牙根,深吸了一口氣,道︰"薇薇,你不該怕我的,過來,讓我看看你。"
眼淚在滑落,沈凌薇睜著驚悚的眸子,惶恐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抖得更厲害了,貝齒又忍不住的咬緊已經脆弱不堪的唇瓣,不一會兒,鮮紅的血再次被迫出,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只是不斷在加重那力道,慢慢的,滲出的血液越來越多,越來越濃,終于,紅色的血絲跟著淚水的步伐,細細流出,滴在了那雪白的被單之上,一滴,二滴,許多滴,是一朵朵凋零的花朵印染之上的畫面,觸目驚心。
那些鮮血,映入他的墨黑瞳孔之中,流在她身,痛在他心,唐文昊忍不住收緊了拳頭,手臂之上,一條條青筋突暴,他似是再也忍受不了這心靈之上的煎熬,狠狠地閉上了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大手一松,拾起了地上的衣衫,二話沒說,下了床,沖了出去。
………………
蓮蓬頭之下,溫熱的水流,不斷地沖刷著身體。
記不清站在這里有多久的時間,從唐文昊離開的那時起,她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木訥的眼神,毫無焦距,可腦海里,昨晚上那些揮之不去的片段,聲音,是殘暴的,嗜血的,不住在回放,像是一部永遠沒有結局的電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的床,怎麼走進浴室的,她只知道,她需要一點外界的刺激,需要一點能夠分散的東西,否則,再這樣被那些殘忍無情的畫面轟炸,她是會崩潰的。
凝白的肌膚已經開始泛著紅,皮膚開始起著褶痕,浴室里霧氣已經沉重,壓迫著人的呼吸。
沈凌薇像是一個被奪去靈魂的人,她立在鏡子前,可是,光亮的鏡子已經被水霧遮蓋住,手,輕輕在上面劃過,慢慢地,模糊之中,她終于看見了自己,看見了一個破碎不堪的自己。
濕漉漉的頭發,無力的披散在肩頭,眼楮是紅腫的,像是核桃般大,滿身的痕跡,任她怎麼沖洗,都去不掉,像是烙了印般,刻在那肌膚之上,如此的虔誠。
身體是疼痛,可是,再怎麼痛,也會有痊愈的一天,那心靈之中的疼呢?血已經止住了,傷口正在慢慢的結痂,可是,只要輕輕一踫,那痛意仍然沒有減少一分,沒有因為血的干涸而減弱,那些傷痛,將會伴隨她的一生,直至生命的盡頭。
雙手掩面,剛剛停歇的淚水,再次涌出,是洶涌的,像是洪水決堤般。
她啞著聲痛哭,是嘶喊的,是要把身體里那些壓抑全都吶喊出來,整個身體慢慢地滑落,直至無力跌座在冰涼的地板之上,這麼多的淚水,是為他而心痛,為自己而心痛,為這一段情而心痛,走到今天,一切的一切,都是錯,遇上他是錯,愛上他更是錯,全是天意的弄人。
心是迷茫的,被他逼到死胡同里,看不到光明,尋不到出路,結合是錯,離開也是錯,那她該如何自處,如何做才是正確的。
……………….
如行尸走肉般,慢慢地打開了浴室的門,現實總是無情的,此刻,剛剛平復下來的自己,這一剎那,撲面而來的畫面,氣味,全是昨晚殘存而下的。
一室的凌亂不堪,血腥的味道,破敗的衣衫,似乎全都在朝她露出殘忍的笑,那些個嘴臉,令她忍不住心髒都在顫抖。
她要離開,她不能再呆在這里,再多停留一分鐘,身體里緊崩的那一根弦,斷裂就在下一刻,那麼,她自己也會跟著倒下的。
顧不得自己面容是有多慘白,她匆忙換好衣服,拿起了隨身的包,就要往門口的方向奔過。
以為光明就正在門外守候,卻不知,黑暗根本就不曾離去,依然在原地守候著她。
打開房間門,艾木此時,守在了門外,站得筆直,一臉的恭敬,完全是一個盡忠職守的僕人般,沒有主人的吩咐,是不會離開半步。
毫無疑問,他的主人,就是唐文昊,那個冷血的,無情的,是從地獄走出的撒旦。
沈凌薇眼中的恐懼,無措,還有那一臉讓人不忍瞧見的憔悴,都讓艾木震驚,不過,只是一下,面容已經恢復如常。
"大少女乃女乃,請您回房,唐總很快就會回來。"艾木擋住了她的去路,一開口的話便是宣判,宣判她失去的自由。
"你讓開!"心中的怒火不可抑制的涌起,是被痛功擊而上的怒。
"大少女乃女乃,請您回房。"回答她的,仍然是不變的答案。
大少女乃女乃,大少女乃女乃,這幾個字早在剛才就已經刺激著她,激著那脆弱的神經之線,那一陣又一陣的刺痛,令她幾乎要站不穩,她早已不是唐家的少女乃女乃了,為什麼這些人還是一如既往如此,唐雪是這樣,艾木是這樣,他們這是要干嘛?是要提醒她,她是有多卑微嗎?是有多低賤嗎?是不是只要冠上這個稱呼一天,這一輩子都不能擺月兌掉,為什麼要這樣吝嗇,連給她一個重生的機會都不能。
握著門把手的手不禁用力了幾分,心底的疼痛又開始了,隱隱作痛,鑽入四肢百骸之中,疼得她快要不能呼吸了,沈凌薇狠狠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在艾木始料不及的情況之下。
一聲,是花瓶碎裂的聲響落地。
沈凌薇打破了玄關一處櫃子之上的花瓶,玻璃的碎渣,瞬間刺入那嬌女敕的肌膚之中,鮮紅的血液汩汩流出。
"大少女乃女乃,你。"艾木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剛要上前查看情況,卻被沈凌薇的下一瞬的動作,阻止了步伐。
"讓我離開!"流著血的手緊緊握著一小塊碎片,抵在了她的脖頸之中,她眼中透著的盡是令人無比震撼的堅定,絕望的堅定。
艾木犯難了,這是以死相逼,他可是有十條命都承受不起的,可是,唐文昊的命令他也違抗不得。
"大少女乃女乃,你冷靜點,你先讓我幫你處理傷口好嗎?"拖著時間,是唯一的辦法。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像是被不斷抽走身體之中的血般,暈弦的感覺緊接而來。
手心處是疼痛的,可是,這樣的疼,已經讓她感覺不到了,因為她的心更疼。
"艾木,別再叫我大少女乃女乃,我不是,如果你還有一點同情心,你就讓我離開,算是我求你了!"
嗓音之中詮釋著無法言喻的心痛,如果可以,沈凌薇真的想就此結束掉自己的生命,她累了,真的好累,她感覺自己這一生都要陷入那愛他的情網之中,無法逃月兌束縛,即使這麼的痛,即使他昨晚這麼的殘忍,都泯滅不了那一顆愛他的心,她真的好悲哀。
可是,她不能,如果自己就這樣離開了,那女兒怎麼辦?一想到女兒純真的笑靨,她的心就更加的疼痛。
腦袋昏沉的厲害,腳步忍不住踉蹌著,開始了虛浮,臉上的血色已經退盡了,可手心處的鮮血還在直流。
…………
第一更,還有一更,妍妍現在開始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