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沿著階級往上走,在陣陣誦經聲中到達大殿。♀
韓岳與身披袈裟的和尚站在一起等著她們。
「祖母,母親,這位是鏡圓大師。」韓岳為她們引見「今日鏡圓大師要為大哥誦經。」
「老身謝過大師,有勞大師為我孫兒消災祈福。」老太君听聞忙上前見禮。
「阿彌陀佛,施主不必多禮,定遠將軍為國為民鞠躬盡瘁,老納為韓施主盡份薄力是本份。」鏡圓大師打聲佛號還禮說道「是不是現在就開始儀式了。」
「是,有勞大師了,請。」韓岳雙手合十說道。
鏡圓大師便轉身到主位上坐定,待韓家人也在蒲團落坐,整齊規律的誦經頓時充塞大殿。
韓岳身為韓家家主自是坐在第一輪,老太君老夫人位在其後,齊氏蕭氏帶著韓祥韓佑在第三輪,五名姨娘及庶女在第四輪。
為往者超渡是很費時的儀式,雖然出發前她們已吃過早餐,久坐也是挺耗費體力。
好在廟里有為她們備齋飯,累了也有廂房可以歇息。
洪玉都在注意齊氏,整個儀式過程她很平靜,時不時隨著經文誦念。
這是個好現象,能夠在韓綸忌日為他超渡是齊氏最大的願望,隨著願望實現,她的心會越發平靜安詳,就能真正的過日子了。
接近午時一位不算意外的意外人士出現,三王爺司馬玄來到大悲寺探望。
鏡圓大師並沒有因此停下儀式迎接,司馬玄伸手制止韓岳起身。
他由小沙彌手中拿了個蒲團,徑直走到韓岳身旁坐下。
「我是為韓綸這個朋友而來與身份無關。」司馬玄說道後雙手合十與鏡圓大師見禮,大師也僅合十回禮,儀式不因他的到來受到影響,仍照既定節奏逐步進行。
二人到底是十多年交情。不講那些虛禮也不作表面功夫,韓岳便自若將注意力回到儀式上。
主要儀式到午時也算告一段落,鏡圓大師已由主位下來休息。不間斷的誦經由寺里和尚分批接力,直到酉時整個結束。
小沙彌來到大殿告知齋飯已備妥。男女分桌至個別廂房用膳。
一個早上直挺挺坐著也是很耗體力的,老太君和老夫人明顯累了,韓岳安排她們先回府休息。
大悲寺後山遍地種植諸多果樹,一條彎沿小道由中央將果樹分列二側。
此時小道上只有兩名男子悠然慢步,秋天微涼秋風吹拂著,神清氣爽別有番滋味。
「韓岳,你怎麼能面對了。」司馬玄斟酌著措詞問道「還決定的這麼倉促。」
「是玉兒勸醒了我。」韓岳亳不隱暪把昨日的事說出來。包括洪玉所說的每一句話。
「原來如此,難怪你會沒有顧忌在今日操辦。」司馬玄喃喃念道「祭祀在心不在日子這話說的好,也只有洪玉能說的出這話。」
「那麼你心里再沒有魔障了吧。」司馬玄拍著他的肩膀「讓甯國大將軍振作起來,洪玉算來是立了件大功。韓岳,能有她相伴你何其幸運。」
「沒錯,擁有玉兒是我最大的福氣,我今生今世唯她一人。」韓岳面對他說道。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司馬玄听出他話中意思,臉色微微變化「你的夫人是由皇上指婚。你可千萬別做糊涂事。」
遠方連綿山巒起伏,藍天白雲好風光,清風徐徐透心涼,不知有多久見不到山水之美,聞不到花香听不見鳥語。心底的煩憂竟在昨日被清掃一空。
「芸娘知書達禮恪守婦道,就算不是皇上指婚我也不會休棄。」韓岳將遠眺的目光收回注視司馬玄說道「只是我想做玉兒的一心人,與她白首不相離。」
「一心人?」司馬玄重覆著恍然明白了「是玉兒要求的嗎?要你只能有她一人?」
「王爺誤會了,韓家自曾祖父開始只有一妻從不納妾,我身為韓家子孫自不會違背祖訓。」韓岳平靜回道「而我心中卻只有玉兒一人。」
「你若要讓玉兒為妻,那要如何安置蕭氏。」司馬玄再提問。
「芸娘妻位不可動,她現在有子依靠我便放心。」韓岳亦回答的肯定「我心中之妻唯有玉兒。」
意思就是他會養著皇上指婚的妻子,僅做到不離不棄,再難有進一步的交集。
「如果玉兒永遠不能為妻,你又將如何。」司馬玄沉下臉問道,韓家一脈單傳到韓岳終於有了二個兒子,他可不願意韓岳又因此子嗣艱難。
「韓家已有後,若玉兒不能為妻,韓岳此生亦無妻。」韓岳說罷反倒笑了起來「清官難斷家務事,王爺何必為我的家務事勞心傷神,自尋煩惱。」
「是喔,我現在就是玉兒說的好心當做驢肝肺,拿熱臉貼人冷。」司馬玄看著遠方哼聲。
韓岳只笑不答與他同樣望著遠方,只有下方的大悲寺不時傳來肅穆的鐘聲,在山谷中悠揚回蕩著。
他已經下定決心,今日起要好好過自己的新人生,連大哥的部份一起過。
不,還有玉兒,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今後玉兒的人生韓岳必將為伴。
在回程的馬車上,韓祥被女乃媽抱著睡的香甜,洪玉瞧見齊氏眼眶下隱隱有些黑圈,想必昨夜興奮激動輾轉難眠吧,可精神比往日都要好。
「大嫂,坐了一個早上累了吧。」洪玉輕聲問道「怎麼不閉目養神,你昨夜沒怎麼睡吧。」
「難道有黑眼圈了。」齊氏輕觸下眼眶笑道「昨夜腦子里一直回憶與夫君的點點滴滴,雖然整夜沒睡精神卻很好,尤其是這里完全輕松了。」她撫著心窩處面對洪玉神情莊重「謝謝你玉兒,你幫助了二弟也解救了我。」
「大嫂你說這些做什麼,我們都是一家人,本就該互相扶持,要是你不原諒韓岳。我也沒那麼大本事說服你,所以是你救了韓家。」洪玉伸手握住她說道。
「我們既然是一家人,你還要排斥二弟到何時肯接受他。」齊氏拍拍她的手。語重心長說道「夫妻相處不容易,何況世事多變。誰都不知道下一刻彼此還能不能相見,玉兒,听大嫂的,要珍惜能夠相聚的時,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後悔也來不及。」
洪玉垂著眼眸,她何嘗不知世事多變,就像自己會來到這個不知名的國度。有些事是非人力所能控制改變。
她承認不知不覺中自己對韓岳是有感覺,可是要她接受他另有五個女人…五個…
她狠狠咬著下嘴唇,一個禮拜七天,六個女人圍著他。每個女人只能分四天他自個兒休息一天,一個月就過去了。
哼,要抱自己時他身上會沾上五個脂粉味,哼,那能讓他有這麼好的艷福…
前世里小三就受人爭議。可現在自己算什麼,小五小六小七…
突然回過神警覺自己在掐指算什麼,洪玉頓時臊的滿面通紅,低垂的頭就低了更低。
大嫂沒瞧見我臉紅了吧?她心虛的拱起身盡可能想把自己彎成個球。
齊氏看她沈默著,又彎著身子連臉面都不抬。分明是在躲避這個話題,不由得暗自嘆息。
這種事強逼太過適得其反,只有靠玉兒心頭能想開了,否則只會是死結。
反過來想想一妻四妾,若是自己怕心里也是不舒坦,也難怪她…
就在一個感嘆一個閃躲的狀況下,馬車里的氣氛有些怪異的靜寂,只听見車輪壓在石子地上的骷轆轆聲。
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早上坐這麼一輪也夠嗆的,個個臉上明顯疲倦不堪,更別說是有歲數的二老。
「都散了吧。」下了馬車老太君發話各自回院里休息去。
「姨娘,要不要回去休息。」洪玉站在原地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香綿上前問道。
「我們去楊柳道。」她突然起了念頭,轉身快步往大門走,丫頭們趕緊跟上。
「六姨娘您要出門去。」門房老魏盡責問道,心想這不是才剛回來嗎,這六姨娘還真是好體力,主子們都休息去了,她倒還往外跑。
「嗯。」洪玉只應了聲,腳步不停歇的走。
「六姨娘,等會將軍問起,奴才要怎麼回話。」門房想想又追出來問一聲。
將軍近來對六姨娘的心思他們全看明白,將軍沒問起就算,可要問了自己又答不出個子丑寅卯來,要不被削掉一層皮我就不是個男人。
「三王爺要過來,說我在楊柳道等著。」洪玉吩咐完頭也不回走了。
什麼,三王爺?門房頓時蒙了,他明明問的是將軍,姨娘回的卻是三王爺,這什麼時候跟三王爺有關了?
「阿得,六姨娘剛說的是什麼意思。」老魏問向跟著出來的年輕小門房。
「魏叔,六姨娘說三王爺要過來,說我在楊柳道…」阿得有問必答。
「得了得了,我知道六姨娘說三王爺要是…」老魏皺眉滿臉不耐打斷他的話「我是說姨娘,算了要問你也是白問,沒門。」
說著搖頭晃腦自顧自的走,留下小門房蒙在那回不了神。
「沒錯啊,六姨娘明明說三王爺要過來,說我在楊柳道等著,我听的清清楚楚那有錯。」阿得噘著嘴嘟喃「魏叔就愛數落我。」
他重重踩著腳步,轉身往大門走。
「你說六姨娘說什麼。」突然身後傳來詢問,阿得下意識就回道「說三王爺要是…」
猛然驚醒回頭望向身後二匹高頭大馬和坐在上頭的男人。
「啊,將軍。」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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