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得傻愣愣望著主子,他臉上明顯不高興。♀
他腦子艱難的轉著,自個兒剛才說錯什麼話沒。
「你剛才說六姨娘說什麼。」韓岳等了半會,見他只呆站著不回話,更是惱怒的大著聲問道。
「六姨娘交待說三王爺要過來,說我在楊柳道等著。」阿得身子一抖忙倒豆子似的回話。
韓岳瞄了眼在身旁的司馬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怎麼玉兒只交待這個。
「只有說這個?」他猶不死心追問,怕門房听漏了其他話。
「是啊。」阿得愣了下,怕主子不相信還重重點頭回道「魏叔追出來詢問奴才也跟在旁邊,六姨娘只交待這句話就走了,奴才听的清清楚楚沒落下。」
這句話把他最後的期盼給打死了,韓岳抿著唇板著臉,一雙眼直勾勾盯著門房瞧。
司馬玄在邊上看著好笑也真笑出來,這小子何時變的這麼小心眼,看樣子連他的醋都吃。
「走吧,玉兒肯定知道你會去,才特地交待要我也跟去的。」司馬玄用手肘拐著他。
這怎麼會一樣,韓岳心里還是很不舒服,竟然交待別的男人去她的宅子找她。
心里正窩火偏又無處發,他很很瞪了門房一眼,這小子當將軍府門房著實沒眼色,也不知道說些該說的話。
瞧見將軍狠厲的眼色,阿得連膝蓋都像打擺子般抖著,明知道不能直盯著主子,可眼楮就很不听話的不肯避開。
直到二匹馬撒開蹄子跑遠了,他腿一軟坐在地上,心砰砰砰差點沒從嘴巴里跳出來。
「我的娘啊,嚇死我了。」阿得手掌模著心窩衣裳早已*貼在背後。
「阿得,還不進來。」肩膀一沈驚得小伙子啊聲跳的半天高。回頭瞧見是老門房老魏。
「魏叔你要把我的小命給嚇沒了。」他苦著臉,淚水還真沿著臉頰掉下來。
「我說你這小子,平常瞧著還算機靈。今兒個怎麼笨到極點了。」老魏搖著頭說道「當著將軍面也不斟酌斟酌,就這麼直白白提六姨娘要見別的男人。你啊活該被嚇死。」
「那是三王爺,我怎麼知道也不能提呢。」阿得委屈的很。
老魏無奈瞥了一眼,瞧他這老實巴交的蠢樣要他說什麼好呢,嘆著氣搖頭晃腦慢悠悠往回走,讓那傻小子拖著步伐跟在後頭。
洪玉與香綿香草到楊柳道已是未時,原本不輪值在房里休息的丫頭全都跑出來。
她讓福嫂去喚柳嬏和玉桂到主屋見她,香綿香草在門口守著。
「小姐。您找我們。」柳嬸和玉桂進來先請安問好。
「晚上或許三王爺會留下來吃飯,我想讓你先準備甯寶公主昔日愛吃的甜點,在飯後時呈上來。」洪玉開口說道。
經由韓岳這件事,不知為何她起了探司馬玄的心思。想知道他對自己妹妹倒底抱持什麼態度,甚至想了解謹貴妃是什麼態度。
她相信只要韓岳回來肯定會來找她,所以才在門房那留話,讓司馬玄也一並過來。
「小姐。」柳嬸和玉桂激動的紅了眼眶,兩人躊躇半天實在找不到能表達情緒的話。乾脆直接跪下「小姐的大恩大德,我,我給小姐磕頭。」柳嬸說罷就真要磕起來。
玉桂更是在跪下來時就直接磕頭,邊磕邊哭「奴婢謝小姐對主子的大恩大德。」
「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要謝我不急在這一時。」洪玉好笑的制止她們倆「時間也不多別耽擱。快起來說話。」
柳嬏一想小姐說的對,不到二個時辰要決定好適合的及做出公主愛吃的甜點,在時間上確實有些倉促,眼下不是拘泥這些虛禮的時候,待事成相信娘娘和王爺自會答謝小姐。♀
「小姐有什麼吩咐請盡管說。」柳嬸躬身說道。
「我想柳嬸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今日不過是投石問路,千萬不能做的太過頭。」洪玉在心里衡量了一番後說道「晚餐由福嫂準備六道菜,你們選定有特殊含意或是能勾起三王爺記憶的就好,不要太花俏或是太昂貴,要是材料不足趁還有時間快去采買。」
「請小姐不用擔心,這點分寸我明白,我和玉桂這就去斟酌要準備什麼甜點。」柳嬸莊重認真的對她福身行禮眼中閃著淚花。
「需要銀子就先跟香綿支。」洪玉見柳嬸神態猶豫便笑道「柳嬸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等湘兒認祖歸宗了,難道不會加倍感謝我的雪中送炭嗎。」
看著洪玉自若的表情,柳嬸心里雪亮,小姐這是要讓自己心安,她在心里默默發誓,這份心這份情她替小主子記下,有朝一日定要好好報答這份恩德。
「如此老婆子就不與小姐客氣。」柳嬸和玉桂就福身退下尋香綿支銀子,眼下她們要決定好內容,還得掐緊時間去采買,無法再耽擱了。
做此安排其實有很大的風險,甯寶公主與侍衛私奔,這是丟了皇家臉面的丑事,而司馬玄是這椿丑事的協助者,雖然幾年過去可皇上對此的態度,實在讓人無法捉模。
皇上若能顧念父女之情不再怪罪並真心接受湘兒,那是皆大歡喜的一椿美事。
可萬一皇上仍放不下面子,這秘密被掀開後又會有多少無辜之人受牽連。
想到這她又有些矛盾,很懷疑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玉姐姐。」糯糯的聲音響起,不一會粉雕玉琢的小臉蛋就出現在門縫邊,看見洪玉頓時甜甜笑著推開門偎進她懷里「湘兒還以為香草姐姐唬我呢。」
「湘兒這幾日有沒有乖乖讀書識字。」洪玉抱著軟軟小小的身子搖晃「姐姐可是會考試的喔。」
「嗯,湘兒有認真的讀書識字。」小人兒很認真回道「湘兒已經念到第十頁了。」
洪玉在書肆買了幾本詩冊,讓柳嬸每日定時教湘兒識字讀書,湘兒已經四歲身份特殊,教育的事不能再拖該盡早決定她未來路的方向了。
「湘兒真乖。」洪玉在她臉頰狠狠親一口「姐姐給湘兒綁辮子好不好。」
已經決定要這麼做,她也希望司馬玄能夠真心接納這個小甥女,早日回家別讓她四處飄流。
剛帶湘兒走到廳堂時香草正好尋過來。
司馬玄和韓岳已經到了。
「玉兒特意讓我過來是為何。」司馬玄踏進廳內就問道「該不會是要請我吃飯。」
「咦大哥還真是料事如神。我的確要請大哥吃飯。」洪玉笑道。
「怎麼,有什麼理由要請吃飯說來听听。」司馬玄說著瞥向旁邊,正擺張臭張臉的男人。
「皇上昨天很滿意奉天大營的表現。就值得好好慶祝一番。」洪玉尋他目光看見沉著臉悶悶不樂的韓岳,奇怪的問道「你怎麼了。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還會是誰?就是你惹我。
听洪玉這麼沒心沒肺的問,韓岳心里更不舒坦,哼了聲把頭擺向一邊不理她。
洪玉真是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糊涂了,瞧他那模樣倒像是在跟自己生氣,可認真想了想還不明白,今天好似沒什麼事得罪他。
他是怎麼了?她帶著詢問的眼神飄向司馬玄。
而司馬玄看看她又望著氣呼呼的家伙無奈的苦笑,總不能當著滿屋子下人說有人打醋壇子吧。
偏偏這因他而起的正常交流。看在腦子打結的韓岳眼里,就像明目張膽在眼目傳情。
「我出去走走。」韓岳 的跳起來,朝外走了幾步又發覺不妥,回頭掃了掃室內說道「可否請三王爺尊駕陪微臣四處走走。」
微臣?這是頭一次听韓岳對司馬玄自稱微臣。洪玉確定他是真的在不高興,冒似司馬玄惹惱了他,她垂著眼眸不動如山,二個男人的事讓他們自會解決,與她何甘。
司馬玄藉著起身。偷偷隱去嘴角那笑意,再抬頭面上又是正常的雲淡風清。
他們一前一後走出門,洪玉也沒去理他們之間的別扭,也不知道司馬玄是如何安撫韓岳,總之半個時辰後出現。面子上看來已經沒事了。
「玉兒,你為什麼只交待門房讓我過來。」司馬玄咳了聲問道。
「什麼意思。」洪玉莫名奇妙的看著司馬玄,又瞧見韓岳臉頰上有些可疑的紅,視線在二人身上來來回回掃了掃才回道「您是大哥,也是我的客人啊。」
這話落在韓岳的耳里別有番意含,她會請司馬玄是因為他是客人,沒有請他是因為不把他當客人。
不是客人那就是一家人嘍。
韓岳的心里瞬間開了花,這花也明顯開在臉上。
司馬玄微不可見的搖頭嘆息,這家伙中毒己深無藥可救了。
洪玉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怪異,才正想詢問丫頭們進來稟報晚餐己備好。
在講究男女大防的社會吃飯照理也是要分桌而坐的。
「在自家吃飯不講那些規矩,一起坐下來吃。」韓岳熱情招呼,心情和半個時辰前是天差地別。
司馬玄、韓岳、洪玉便在同桌落坐。
桌面上六菜一湯看來色香味俱全。
吃飯的三人表情各異,洪玉滿臉狐疑左瞧右看,司馬玄時不時偷笑,而韓岳自頭到尾嘴角都裂在腮邊沒松過。
飯後在廳堂里喝茶閑聊天,湘兒端著小托盤進來。
「王爺叔叔,湘兒給您送甜點。」她甜甜笑著把手上的托盤送到面前。
「謝謝小湘兒。」正談笑風生的司馬玄笑著伸出手去接,突然像是被使了定身咒般僵住,在半空中的手微微顫抖,雙眼瞪大目光死死盯著那只點心碗。
紫蘇水晶芙蓉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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