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新世界的第一天就在睡眠中度過。
軍中多年的礪練她深知,智慧是成功的泉源,體力是活命的本錢。
這個身子太瘦弱根本沒幾兩肉,
為了增強體力她大吃大喝,把香綿香草樂得闔不攏嘴。
第三天清早粗使丫頭來敲門,說巳時太醫會來給姨娘看病讓她們準備著。
「老夫人什麼時候對小姐這麼關心了。」送走丫頭香草??著聲。
「說這什麼話。」香綿彈了她一指「對小姐不好你生氣,對小姐好你又嘮叨。」
「我就是覺得奇怪嘛,我們在這一年沒人理會,怎麼將軍才剛走反而對我們關心,還請太醫給小姐診治。」嘴里說著手下仍忙著刷洗。
香草還小不了解她心里明白,老夫人那是關心小姐,她是忌憚老爺手中的糧草,所以夫人才會反對小姐嫁來將軍府成為政治的棋子。
可是反對又如何,世間事不是你想就能夠掌控的,夫人再不願小姐仍是進了將軍府。
不管老夫人為什麼對小姐好,只要能把小姐的身子給治好,其他的不重要。
「香綿香草。」這時屋里傳來呼喚聲。
她們倆分別往屋內及廚房走去。
甯國人早膳通常是清粥小菜或是小米糊。
昨天小姐訂了飲食計劃,從早膳起就吃乾飯,每天還要二顆水煮蛋。
端著托盤入內,香綿忍不住望向在銅鏡前發呆的小姐。
不過才一天時間,小姐的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精氣神卻較以前充沛。
昔日黯淡無光的雙眼如今是靈動晶亮,充滿了蓬勃朝氣,這樣的小姐讓她心里踏實安心。
洪玉坐在妝台前撫模著「自己」的面容,柳葉眉瓜子臉皮膚白??,十足的古典美人。
彷佛在鏡中看見前世的年輕媽媽,上輩子模樣像父親總令她有小小的遺憾。
沒想到再重生一世老天爺讓她彌補了這份遺憾。
吃過早膳,洪玉拿著啞鈴做臂力訓練,巳時正大門傳來拍打聲。
「傷口?合的很好,老夫再開帖補氣方調理即可康復。」白太醫收診說道。
「那是虧得您老醫術高明,不然才喝了四帖湯藥那能恢復的這麼快。」她笑靨如花的說道。
是人都愛听好話,老人家需要的是贊美,醫生需要的是肯定。
白太醫對自己的醫術很是自豪,這話說得他撫了撫山羊胡樂呵呵笑著。
正得意時只听見一聲嘆息,六姨娘眼眸輕垂神態很是憂郁。
「我自幼體弱用盡藥方總不見好轉。」抬眼看著太醫目光灼灼「白太醫您醫術精湛,小女子只能仰賴您聖手佛心了。」
白太醫看著面前的女子,蒼白縴瘦體虛不似十六青春,不由得心生憐憫。
「六姨娘自高處跌落,確實需要長時間調理休養,老夫會開一年的藥方請六姨娘保重。」
「香綿替我送送白太醫。」雖是耍了點小心機,洪玉很真心實意對他福身感謝。
環視所在的這方天地,約莫三十坪大小,阮紅王在此困了一年。
猶如被圈養的牲畜,沒有未來沒有希望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認命或委曲求全不是她洪玉的性格,待身體養好必要沖破?綁她的牢籠。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該怎麼生活。
由香綿那得知,甯國的風氣較為開放,女人也可以做些小生意。
可是她們三個身無分文、又無長才要怎麼生存。
加上這該死的將軍府姨娘身份,想名正言順謀生都是個累贅。
香綿端著午膳進來時,就看到小姐抱著腿抵著下巴皺著眉頭坐著。
到現在她還沒從小姐要自殺的震憾中回復。
看到小姐呆怔她就不由得心慌害怕。
「小姐,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
她看見托盤在抖,手在抖,嘴唇在抖,臉色發白。
洪玉盯著香綿好一會無奈的笑笑,把她拉到床榻上坐著。
「是你在胡思亂想。」輕撫著她的手「香綿,我說過今後不會再做傻事我保證。」
心里的念頭被看破香綿紅著臉不好意思笑了笑。
「那小姐有什麼煩心事,奴婢雖然不聰明也想幫小姐您分擔心事。」
「香綿你對將來有什麼打算。」她好奇問道。
香綿望著她十分不解「我就跟著小姐,小姐在那我就在那。」
「我是說你總會有自己的生活,總有自己的夢想吧。」她有些失笑。
香綿的眼神很疑惑,既而似乎有些明白張大了嘴,在洪玉錯愕中她哭了出來。
「小姐…您不要我了嗎?」她抽抽噎噎哭著。
「你怎麼哭了。」洪玉慌忙幫她擦淚水,搞不清楚是那里說錯了。
「小姐不要嫌香綿笨,只要小姐說香綿一定努力學習,小姐不要趕我走。」她跪在地哭著。
洪玉瞪著她努力去理解她的思考邏輯,恍然大悟的把她拉起來。
「你想那兒去了,我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你,只是在想身邊連點錢都沒有以後該怎麼辦。」她撫了撫額頭困擾著。
香綿松了口氣,只要不是趕她走就好。
「那小姐要不要整理嫁妝,看有沒有能夠用的。」
「嫁妝?」她訝然的看著香綿「你是說嫁妝在我們這里?」
「我們被趕到晚風軒那天,老太君讓人把小姐的嫁妝都抬來,放在後面的房間里。」香綿說道。
「太好了當然要整理,有明細單嗎拿來給我看。」她高興的說道。
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讓我穿來這總不會要我來等死,只要有錢就有底氣。
「我現在就去找,小姐先吃飯吧。」香綿叮嚀著。
「不急你和香草先吃飯,我或許還事要問你。」讓丫頭先祭五髒廟再說。
她喜滋滋的喝湯等著,看來這個老太君雖然食古不化,為人倒是正派磊落。
不一會香綿香草手捧著幾個大小不一的盒子進來。
五千兩銀票、楊柳道宅子、東大街喜悅布莊、城西四十畝田地以及一小盒的珠寶首飾。
「這是夫人給小姐置辦的,有些還是由夫人的嫁妝里撥過來,因為老爺沒怎麼給小姐準備。」香綿說著紅了眼眶。
正撥拉的手頓了下,阮紅玉雖然是爹不疼,好在還有個娘真心愛她。
嫁妝單子里大多是布匹和刺繡。
有潛力能發展的就是阮母備的一屋一?一田地。
契約書盒子里有只紅木腰牌,正面是鈴蘭花中間一個萱字,背面同樣的花中間一個玉字。
「這是…」她問道。
「自從小姐搬到別院,夫人就偷偷為小姐備嫁妝,十年來搌了這宅子?子田地,怕被老爺發現偷偷藏著,直到小姐上花轎前把奴婢叫進屋里,要奴婢發誓舍命為小姐保護這些家當。」
香綿把腰牌翻到萱字那面,看著洪玉說道。
「夫人本家姓洪閨名萱字,鈴蘭花是夫人最喜愛的花,這腰牌是宅子和?子的信物。」
紅木代表洪家,萱字代表母親,不用說,另一面的玉就是阮紅玉了。
洪玉手里磨搓著鈴蘭花,說不出來的感動和悲傷。
阮紅玉何其有幸,有疼她愛她為她付出一切的母親,又何其不幸,有那麼個薄情寡義的父親。
鈴蘭花花語…幸福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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