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那是什麼東西？」光頭猛地跳開，指著胡律手里的小瓶駭然問道。難道是強效腐蝕劑？
胡律鄙視地瞥了他一眼，「大光頭，不用離得那麼遠。這東西就是給你泡澡，你也不會有事。」
「專門針對精神力的腐蝕劑嗎？」顧董點燃一根煙，神色莫名地看了胡律一眼，對另外兩人解釋道，「研究組最近在搞的課題之一，就是針對特殊系異能者的外放精神力的有效打擊方式。藥劑這種方式，秦老也提到過。」
但也只是提到過而已，距離制造出實物，還有很長的距離。但是這東西卻出現在了胡律手上。
「你不去研究組，真是可惜了。」顧董嘆息了一聲。
胡律挑高右邊眉毛，「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去研究組？」
「你拒絕了魏科長的邀請，也能夠用同樣理由拒絕研究組的邀請，並且理由充分。」面前這一幕就是最好的注解。魏科長被胡律拒絕的消息在前一天晚上就在內部炸開了鍋，在魏科長不小心說出胡律拒絕他的理由和方式之後，魏科長就成為了軍部內部難得的笑料談資。
魏科長在被嘲笑了一個晚上之後，曾暴躁地放言，「我就不信，我沒能把他收了，還有誰能收了那小子！」「那小子就是個怪物！」
所有人都對前一句嗤之以鼻，卻又都對後一句沉默無語，心有戚戚。顧董雖然不至于「心有戚戚」，卻同樣對魏科長的那句話十分認同。一個還沒到十八歲的人，兩次攻破論壇防線，用一篇論文讓秦老大呼「天才」，研究組還沒有研制出來的藥劑，他隨手就拿了出來，這樣一個人，即使不是異能者，也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顧董垂下手彈了彈煙灰，抬起眼看向胡律。「特殊組分為特殊研究組，和特殊執行組。研究組主要負責技術研發工作，歸為文職，除了負責一些下發課題之外，其余時間都可以自行研究，研究室負責所有支出和材料，有上交研究成果的義務。待遇與國家級研究員相同，並且自由時間非常多。」
「執行組呢？」
「執行組的工作類似特種部隊，所有組員只對我負責，沒有強制訓練也不要求按時點上下班，除了任務之外，可以自由支配時間。但是，在任務時發生任何事情，都在工作義務之內。」
胡律模著下巴，「听起來像是國家雇佣軍啊，副長。」
顧董看了他一眼，曬然一笑，「概括得很好。那麼現在，我作為特殊組副組長，邀請你加入特殊研究組。」
光頭看看胡律又看看顧董，怔怔地抓了抓光溜溜的腦袋，似乎還沒明白過來怎麼說著說著就變成邀請了。而一直站在外邊的阿風，則是將右腳後撤了一小步，右手接著肢體的遮擋悄然握住了匕首。
他可不是光頭那樣的零智商者。胡律這樣的人，如果不能確認他不會為敵方出力，就地解決是個再好不過的方法。顧董在任務尚未結束的時候這樣倉促地提出邀請，也是為了盡快確認胡律的意想，好安排下一步行動。
忽然，阿風的視線與胡律對上了，胡律沖他微微一笑，這笑容卻讓阿風有些毛骨悚然。胡律知道了？阿風的心沉了下去。
「你們調查過我了吧？」胡律忽然說起了自己，「我這個人無親無故，也不喜歡和人交往。權利、錢財、美色……我都沒有興趣。按照常理，應該是不好控制的那一類。副長這麼著急地提出要我加入，是有信心能拿出讓我感興趣的東西，還是想著在我拒絕後三對一方便就地格殺？」
阿風眯起了眼，心下凜然。光頭仍是一副模不著頭腦的樣子。而顧董透過煙霧看向胡律的眼神卻沒有絲毫變化，冷漠，卻也只是冷漠。「你會拒絕嗎？」
胡律微微眯起眼盯著顧董，嘴角卻挑起一個過于燦爛的笑容。「當然——不會。至少在此刻，我還對你們確認異能的方式感興趣，那個女人，是用了什麼方式知道了對方的能力的吧？異能大全？（論壇帖子）當然不是，你們有更精確的方式。」
在胡律說出「不會」的同時，阿風就站直了身體，拉著光頭往外走，將空間留給了顧董和胡律兩人。接下來的事，他和光頭就沒必要參與了。別忘了，任務還在進行中呢。
在那之後胡律與顧董兩人談了些什麼除了這兩人之外沒有人知道。半個小時候，特殊執行組的所有成員都齊聚在被臨時征用的博物館辦公室內，連追蹤敵人的白殊和白楓兄弟倆都被招了回來，氣氛有些凝滯。顧董靠在辦公桌旁，將煙頭從嘴里拿開，在煙灰缸里捻息。
「情況你們已經了解了，現在就胡律是否進入執行組，我需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見。」顧董環視一周，用比平時緩慢了一些的語速慎重地說，「我們執行組目前是六名組員。」
「醫生。」靠在另一張辦公桌上的明艷女人嫵媚地抬了抬眼。
「幽靈。」醫生身旁，飄著一團半透明隱約看得出人形的灰色霧氣。
「光頭。」傻大個抓了抓腦袋。
「阿風。」高瘦男人抱著雙臂站在角落。
「白殊。」青年扯了扯嘴角，下意識地在顧董冰冷視線掃過的時候收起了吊兒郎當的姿勢。
「白楓。」女圭女圭臉少年彎下眼角，笑容毫無陰霾。
顧董的視線依次在所有人身上停留了一下，以示慎重。「現在開始表決。加上我在內，每人一票，一共七票，如果有四個人支持胡律入組，那麼胡律將成為大家的同伴。你們都與胡律有所接觸，也看過他的資料，我再重申一次，這次表決將決定與所有人生死與共的同伴，所有人都要慎重決定。」
顧董話音落下，辦公室內一片沉默。白楓首先舉起了手，「我同意，我同意！我昨天就跟副長說了，要胡律加入我們的！」說完了，他還拉了拉白殊的衣服，「哥，你覺得呢？」
雖然是在詢問，可白楓的表情可絲毫沒有給白殊選擇的機會，那完全是一副「你要不同意我就鬧給你看」的表情。白殊扯起嘴角，朝顧董舉起手擺了擺，「副長，我也同意。」
顧董看了白殊一眼，冰冷視線讓白殊縮了縮脖子。「目前兩票同意。」
光頭看了看顧董，又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的阿風，似乎要從這兩人臉上看出點什麼來。可惜看來看去，他也看不出這兩人到底是想要胡律加入呢，還是不想要胡律加入。
醫生撩了撩長發，染成大紅的指甲按在唇邊，慵懶地開口，「副長，我同意那個小家伙加入。他很聰明，資質也不錯，而且，我們組缺少一個精通機械網絡的人。」
顧董對她的話不置可否，「三票同意。」
在場除了他本人，還剩阿風、光頭、幽靈三人沒有表態。顧董的視線直接略過光頭，看向阿風，但在阿風點頭或搖頭動作之前，幽靈倒是先表態了。
「在任務之前，我跟蹤了胡律兩天。」灰蒙蒙霧氣中傳出的是脆生生的女孩子聲音。一听到幽靈跟了胡律兩天，白殊做賊心虛地看了顧董一眼。「這是他丟掉的草稿。」
灰色霧氣中落下一張皺巴巴的紙，似乎是被揉成一團後展平的。幾個人湊上去一看，卻都是面面相覷——沒有人看得懂上邊密密麻麻的數字公式到底是什麼意思。所有人的視線投向幽靈。
灰霧翻騰了一下，「別看我，我也看不懂。」白殊當即「切」了一聲，別開臉去。「你那是什麼態度啊，白殊！你可別忘了你……」
白殊大驚失色從桌上翻了下來，合掌抵住額頭，大聲喊道，「一套《鋼之煉金術師》精裝畫本，饒了我這一次吧，大小姐！」
灰霧一陣翻騰，少女傲嬌地哼了一聲，「下星期之前我沒有看到那套畫本，你就死定了白殊！」
「是，是，大小姐寬宏大量……」
白楓捂著嘴偷笑，醫生很不雅觀地翻了個白眼，其他人對此早已見慣不怪，連顧董都對此無動于衷——純粹是因為類似事件發生次數太多頻率太高，他已經懶得管了。
回歸正事。「這張草稿我傳給了秦老，秦老說是傳感器優化，具體是在多重判斷以及——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總而言之，秦老在看了這張草稿之後，要副長一定把這個人招進來。」幽靈頓了一下，「雖然胡律本人不想進研究組，但如果他進了執行組，也可以去研究組幫忙，對秦老也有個交代。對吧，副長？」
顧董抽出煙盒里的最後一支煙，點燃。「幽靈，你的意思是你支持胡律進入執行組？」
幽靈點頭——這個動作幾乎看不出來。「嗯，就算只是佔了個名額，名義上在執行組實際上為研究組工作，為胡律破例也是值得的。」
「那麼，四票通過。」顧董直起身朝外走，順手將空煙盒揉成一團丟到垃圾桶里。「晚上八點，地點另行通知，新成員的見面會，所有人必須到場。」
「是，副長！」所有人齊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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