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六翼龍鳥扯上關系是個意外,不過,這是件好事——關于龍的事情,沒有誰會知道得比龍鳥更多。一群龍鳥聯合起來,甚至能八卦出一條龍在幾歲的時候往哪個長輩的金幣上撒了尿——而能讓四翼龍鳥聯合起來的,就只有六翼龍鳥。
為了防止爺爺找不到他而擔心,西爾維爾德到達龍島的時候就制作了許多魔法鳥,讓它們先飛到別的地方去,再降解重生,最後向爺爺報平安——這種情況下,即使使用逆向追蹤也找不到西爾維爾德的初始傳訊地點。雖然麗卡一定會告訴爺爺關于雷歐的事,但莫里克向來是個注重邏輯的人——西爾維爾德是個八階法師,突然躍升到九階還有可能,可毫無預兆地成為**師,這種事情他是不會相信的,因此在莫里克著急到一定地步之前,龍島一定會被排除在搜索範圍之外。
而現在,即使斯奧特家全家出動,西爾維爾德也不用太擔心——所有的龍鳥都替他盯著呢,他們恨不得把西爾維爾德留到六翼成年為止。
「說起來,你們真的不給它起個別的名字嗎?」西爾維爾德拎著雷歐,坐在六翼的巢旁逗弄著小龍鳥——這不過幾天,小龍鳥已經長全了絨毛,雖然不及成年龍鳥威武,但那樣子也十分可愛,連那「啾啾」的叫聲也悅耳了幾分。
「六翼龍鳥的名字就是‘六翼’。同一個時代最多只有一只,不會搞混的。」龍鳥媽媽回答。由于西爾維爾德不會給小龍鳥喂食,六翼真正的父母已經靠食物成功得到了好感,並在西爾的要求下,小龍鳥開始叫它們爸爸媽媽——雖然在六翼心中,還是它的「啾啾」——半途亂入的西爾維爾德——最為可親。
真是可憐,雖然身為一個種族的領導者,卻要和前輩們一直共用一個毫無特色的名字嗎……西爾維爾德想。不過,其他的龍鳥似乎連名字都沒有。
「上次說完了東四分之一片的龍穴分布,」西爾維爾德把法杖模樣的雷歐豎起,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頭微微一歪把他夾住,雙手展開了一張地圖,「這次來講講這一片吧,離這兒也比較近,有什麼廢棄的龍巢嗎?」
小六翼躍上西爾維爾德的膝頭啾啾叫了幾聲,龍鳥們便立刻圍了過來︰
「要我說,還是老斷爪的巢好,金幣多,寶石亮!」
「白痴!你都看見了的地方,早被那幫龍崽子掏空了!」
「哼,八階法師能掃蕩的地方,本來就不可能沒被別的龍掏過。要不然,焰尾的龍穴,這個人類小子敢進嗎?」
「焰尾?」西爾維爾德一愣,「這個名字……是紅龍?」
「不錯,她是咆哮者的姐姐,咆哮者你知道嗎,他當初為了疤眼,殺了一個很厲害的人類,好像是叫達斯卡爾……」
西爾維爾德的眼楮眯了起來,他動作輕柔地撫模著膝上正蹭著自己的小龍鳥,語氣溫和地問︰「那麼,那位咆哮者又住在哪里呢?」
有一只龍鳥揮著翅膀砸了剛才說話的龍鳥爸爸一下︰「傻子!咆哮者的事,疤眼不是說了不準對外族尤其是人類講的嗎?」
龍鳥爸爸怒砸了回來︰「我都生出六翼了管疤眼做什麼!我家小崽子愛听你管得著嗎?!咆哮者那家伙和疤眼就住在懸浮島上,那麼顯眼,瞞得過誰啊!」
「你們不必擔心,」西爾維爾德慢悠悠地說,「我可不會去找兩條巨龍的麻煩——不過,關于咆哮者和達斯卡爾的事,可以再說得詳細點嗎?」
「這事也不是什麼秘密啊,每年為這個來找咆哮者的人類可不少呢,不過他們總砍到別的龍身上去。」龍鳥爸爸拍了拍翅膀。
「要我說的話,這事絕對還是咆哮者不規矩,那個人類都向他求交尾了,咆哮者居然直接殺了他——那時候他和疤眼只是心許而已,並沒有結為伴侶。」另一只龍鳥插嘴道。
「那又怎麼,誰會去觸疤眼的霉頭?不過說來也奇怪,焰尾講過,那個達斯卡爾很厲害的,他還帶了個大美人兵器龍呢,可是一直沒用,後來大美人兵器龍也一起死了。哦,他們那時候還抱著個孩子!但是孩子後來好像消失了。」
那是妮瑞爾!
「所以……他們的,尸體呢?在哪里?!」西爾維爾德幾乎要壓抑不住自己的沖動。
「人類哪還能有尸體剩下啊,早燒成灰了,那個大美人兵器龍,好像斷成兩截了,被焰尾拿走了吧。」
「焰尾那家伙,最近又跑出去玩了呢,她的巢里好多天沒龍了,要不是因為害怕咆哮者和疤眼報復,旁邊的那群龍早就把她的巢瓜分了吧。」
「感謝你們,」西爾維爾德差點不顧膝上的小龍鳥直接跳起來,「請告訴我焰尾的巢穴在哪里。」
「哇,人類,」龍鳥爸爸說,「你不會想去偷焰尾的東西吧?」
「既然龍不在,有什麼不可以?」西爾維爾德眨了眨眼楮,把小龍鳥捧了起來,「以六翼之名,你們不會告發我的,對不對?」
「以六翼之名,」龍鳥爸爸回道,「我們確實不會,可是,你憑借著運氣成為六翼最親近的對象,又利用這一點濫用我孩子的權利,來做卑鄙的勾當——我們龍鳥不會違背六翼的命令,可這樣的行為,會被神明所背棄的。」
「那麼,以神的名義起誓,以下的話我沒有說謊——達斯卡爾•斯奧特是我的父親,」西爾維爾德正色道,「我就是那個在他死亡前傳送出去的孩子。兵器龍妮瑞爾,是我父親最後的遺物了,無論如何我也想把妮瑞爾拿回來,而焰尾的其他東西我不會動——這個理由足夠嗎?」
龍鳥們突然安靜下來,圍著西爾維爾德繞了一個圈。它們的鳥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是一群四翼龍鳥之中沒有一個開口,這件事本身就夠詭異了。西爾不禁擔心自己是不是觸犯了什麼未知的禁忌。
「哇哦——」終于有一只龍鳥開口了。
「終極大戲……」
「太贊了!」
「十五年前的迷案!前來復仇的人類之子!血的宿怨!誰會得到最終的勝利!」
「這種勁爆的事說什麼我也要圍觀!」
「人類!我知道一條可以安全地爬上懸浮島的路線,你要不要?去戰咆哮者的時候請一定叫上我!」
……
對著這群生物想太多一定是我的錯。西爾維爾德扶額。
「我還只是個八階法師,並沒有和那兩龍交手的打算,」他再次解釋道,「我現在只想拿回我父親的遺物。」
激動的龍鳥們亂作一團,直到小六翼又啾啾叫了幾聲才終于消停。
「好吧,那真是太遺憾了,但是你總有一天會回來找他們打架的對不對?」
西爾維爾德點點頭。
「真不錯,努力變強吧人類!」龍鳥們用翅膀拍拍他的肩,「現在,我們來帶你去焰尾的巢好了,那里並不難找……」
焰尾並沒有住在弟弟的懸浮島上——疤眼並不是條大方的龍,各種方面。這條美麗的雌性紅龍將自己的龍穴建立在靠海的岩壁上,入口很顯眼,但也不容易進入。
「其實你也不一定進得去,」龍鳥嘰嘰喳喳地表示,「龍的巢中多少會有保護性的魔法,八階法師在巨龍面前還是弱了點。」
剛才是誰哄我去打咆哮者和疤眼的來著……西爾維爾德月復誹道。不過這回,龍鳥也沒有說錯,焰尾的龍穴周圍有很明顯的魔法陣,如果那些法陣運轉正常,那麼只要有人踏進去,就會被一道風吹到海中去。
可是現在,那法陣顯然被破壞了,從洞穴周圍的苔蘚上勉強可以看出被人踩過的痕跡——這個無龍看管的洞穴,已經被人進入了。
西爾維爾德握緊了手中的雷歐,小心地釋放出一個探測術——他已經做好準備,被人發覺的話就趕緊在龍鳥的掩護下逃走,畢竟會來龍穴的人,水平絕不會太低。
「怎麼樣?」龍鳥們緊張地問。
「清一色的九階騎士,」西爾維爾德答道,「法師最高只有七階。」
騎士對戰意非常敏感,但法術方面的感應就只能靠法師了。這個團隊恐怕原來只有騎士,或是法師出于某些原因與他們決裂了,最後只能臨時抓些人來湊數。既然對方最高只有七階,那麼西爾維爾德只要夠謹慎,完全可以不被發現。
不過對方人數太多,如果不幸發生沖突,他沒有勝算。
「被洗劫過一遍的龍穴,要再找到點東西就難了。」龍鳥提醒道。
「這一點,不必你告訴我。」西爾維爾德閉上眼楮,給自己施了一個幻術,然後,一縱身跳了進去。
抑郁的雷歐也被幻術所掩蓋,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團透明的空氣——強制魔杖形態下,他無法說話,負面的情緒波動也完全被西爾維爾德無視。他試圖讓自己的三顆晶球旋轉起來吸引西爾的注意力,結果無奈地發現這也是受西爾維爾德魔力所控的。
可是,主人啊!雷歐悲憤地想,不是我故意和你作對,是我穩定性天生就這麼差啊!探測術歪掉了!我不是故意的!它就是自己歪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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