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人來人往,月柔與祈自謙兩人並沒有發現幾步遠的溫謹,他們相擁著,听到機場廣播催促客人上飛機的聲音,松開懷抱,祈自謙擦了月柔的臉上的眼淚,攜手而去,溫謹站在兩人身後,抿著唇,視線朦朧地看著他們越走越遠的背影。
他留不住月柔,更沒有資格留住她。
月柔似乎感覺有道眸光一直注視著自己,忽然扭頭,視線準確地找到了人群中,那張熟悉的俊臉,他哭了,在他們視線相踫的那刻,她的心也不由自主的顫抖動了,在溫謹激動地移動腳步想追過來時。
她卻即可收回視線,拉著祈自謙的手,加快了步伐。
對不起,小謹……
溫謹的眼淚滑下來,指尖微動間,只能定住腳步,滿臉的悲戚地狠心,慢慢轉身,這麼做,只因為月柔不希望他的到來。
她已經決定要和祈自謙過一生了,她害怕自己的挽留。
月柔忽然的急切,讓自謙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疑惑轉身,卻只看到溫謹往回走的頹廢背影,緊了緊握著她的手,跟著加快了步伐。
那個男人……竟然追過來了,卻尊重了月柔的選擇。
他們之間,那種光看眼神與行為就能讀懂對方心意,與為對方著想的心思,是他永遠都學不會的東西,也不想學會,他是自私的。
飛機轟的起飛,在天空中劃過一道白煙。
溫謹終于踉蹌地跌坐在飛機場外的階梯上,手撐著額頭,肩膀止不住的聳動。
跟著白珊的母親到達邵家時,天已經黑了,晚上七點多鐘的樣子。
白珊與邵父都在廳里等著兩人,邵家把全部存款交出來,表示對白珊的一切進行賠償,「我知道,這些錢,遠遠不足以拯救公司,也不足賠償白珊毀掉的一切,可是,這已經是邵家的全部了。」
邵父雖然是藥品局的局長,為官卻很清正,工資也是每個月的死數字,溫謹並沒有推月兌,伸手將卡接下,「錢,是我借的。」
以後一定會還上。他確實需要錢,沒道理在身無分文的時刻還在乎面子。
邵父想說這些錢應該賠償,沒道理要你還,可嘴角一動,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止住了,白珊扯住了衣袖,她搖了搖頭︰別說了……
白珊還算了解溫謹,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一切他並沒有怪邵家,只怪命運捉弄人,如果說這一切全是祈自謙的錯,那麼歸根結底也是上一代的恩怨了,這一切就像是理不清的線團,那麼混亂。
廳里安靜下來,白珊也拿出一張卡與兩封信件,這張卡片對溫謹來說十分的熟悉,是當初于月柔離婚時,給的一億賠償金。
溫謹一看到卡,眸色就沉痛下來。
白珊說︰「月柔離開前,將這張卡交給我,她說是借給你的,是要還的,還有這兩封信件,一封是逸新留給你的,另一封是月柔親手寫給你的。」
她把信件遞過去,溫全部接過,攥在手心極緊,他視線掃過廳里的三人,什麼話也沒說,慢慢轉身,腳邁向漆黑的夜。
是該去看望母親了。
身後響起邵父急切的聲音,「今天太晚了,請在這里住宿一晚,明天再去找房子也不遲,催鳳怡我們已經接出來了,在樓上,安排在你房間的隔壁,請到這里住到找到房子為止吧?」
溫謹錯愕轉身,卻見白珊走到他面前,眸色十分柔和,「我帶你去看她吧?」
催鳳怡還是老樣子,喋喋不休的說些胡話與過去,抱著枕頭叫逸新,白珊帶他進入房間,讓照顧她的擁人離開,給他們兩人一個**的空間,溫謹慢慢走近,直接跪在床邊,「對不起媽媽,是溫謹沒能力保住公司,但是,溫謹會努力重新開始。」
床上的人迷茫地望著他,沒有說話,溫謹流著眼淚,將頭慢慢地擱置在她腿上,像個需要安慰的孩子,「媽媽,對不起,請您再等等,溫謹會很快找到房子,等我把公司重新做起來,會把衡家贖回來的。」
一雙節骨分明的手輕輕放在他背上,拍了拍,「溫謹,別哭,哥哥會心疼的。」
催鳳怡忽然說出來的話,卻讓他錯鄂不以,詫異抬起頭,她正用很慈祥的眼光看著自己,手滑到他臉上,擦著眼角的淚。
她笑得柔和,「別哭了,去找哥哥吧,讓他陪你玩。」
「媽媽。」溫謹咽哽著,狠狠抱住了母親的身子,臉埋入她的胸口。
原來在媽媽的世界里,並不僅僅只有父親與哥哥,也有他的存在,雖然是很小的一部分,他卻十分的知足,真的知足了。
溫謹在催鳳怡房間呆了好一會,白珊在外面敲響了門,「溫謹,你晚上沒用飯,我讓僕人放在隔壁房間,你出來用些吧?要趁熱,你媽媽也該休息。」
‘ 嚓’開門聲,門被白珊打開,里面的情景是溫謹正半抱睡著的催鳳怡輕輕躺在床上,手給她拉上被子。
「媽媽睡著了,謝謝白珊。」他站起身子輕聲道謝。
白珊搖頭,兩人不動聲色地退出房間,溫謹去隔壁房間用了些食物,坐在床上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衡逸新留給自己的信件。
里面的內容,與自己之前所想的基本沒多大差別,衡逸新把車禍的事情坦白,還讓他照顧母親,管理公司,還祝他與月柔幸福一生。
他說︰「哥哥沒能與白珊偕老,希望你們能永遠在一起,哥哥會守護你們的。」
溫謹感覺心里酸酸的,手顫抖地收起信件,然後看著月柔寫給自己的信,久久都沒有勇氣打開,深吸一口氣,才慢慢撕開了封條,指尖攤開信紙,印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字體,而內容沒有寫任何一絲關心的話語。
僅有一段上一代的恩怨往事。
死去的哥哥衡逸新與祈自謙竟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關系。
自謙的母親祈秋華是衡明厲的前妻,20多年前,催鳳怡與祈自謙的母親是好姐妹關系,可催鳳怡卻做了破壞好友家庭的小三,不僅如此,還陷害自謙的母親與別的男人發生關系,讓其兩人婚姻走上了盡頭。
兩人離婚後,祈秋華才知道自己懷孕了,于是懷著孩子離開傷心地,遠走美國,獨自生下祈自謙並拉扯大。
自謙的母親是個醫生,還是個催眠高手,她並沒有利用這些挽救自己的婚姻,在自謙18歲時,母親因肺癌晚期而死,他在收拾母親的房間時,無意間看到母親生前留下的日記,日記的內容無疑有著對丈夫與好姐妹的恨意。
自謙得知自己從小便沒有了父親的真相,想起這些年母親獨自撫養自己的苦楚,毅然決定為母復仇,在等自己羽翼豐滿後即可回香市,當然,在回國之前,他先一步查清了衡家的一切情況。
所以他有意研究心髒,這一切都是為了潛入衡家。
而在做衡逸新心髒醫生這期間,也是他在思考該如何毀掉衡家的時期。
就在這時,催鳳怡找上他,要他秘密用溫謹的心髒換衡逸新的,為了不讓催鳳怡得逞,他與管家聯手,讓衡逸新去听他與催鳳怡的談話,衡逸新知道真相很痛苦與母親大吵,管家再度讓故事重演,讓溫謹去听兩人的對話。
讓他意外的是……這兩兄弟關系非常好,並沒有因此發生什麼爭執,溫謹願意讓母親當道具使,挽救哥哥的生命,做哥哥的卻找上祈自謙,要求讓弟弟代替他的身份活下來,他提前留下兩封信交給祈自謙。
自謙也同意了,雖然他有自己的目的,可讓衡逸新死,就等于毀了催鳳怡的命根子,能讓催鳳怡痛苦,他都願意配合,他會等衡逸新死後,讓催鳳怡知道真相,讓她痛不欲生,原本他就設計好了一切。
而衡逸新那場車禍,造成他腦死,更是沒有了選擇的余地,而溫謹也因頭部受到重創而失憶,這時,祈自謙又有了新想法,立馬揭曉真相,讓催鳳怡頭腦炸開,還是慢慢折磨催鳳怡,日久月累的軟刀子殺人,很顯然,他選擇了後者。
于是,溫謹失憶代替了哥哥的身份,他也導演了之後的一切
他只是想利用白珊把衡家攪的天翻地覆,也有意讓催鳳怡知道自己一心想要護住的寶貝兒子,早已死去,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月柔對他來說,是個美麗的意外。
他將一切都算計的好好的,卻沒有料到,自己會愛上自己的棋子,愛上月柔,為了得到月柔,他不得不改變了策略,讓月柔提前從衡家抽離,為了讓月柔離開衡家對衡逸新死心,他有意跌落b超圖,讓白珊知道月柔懷孕;
這是個一舉幾得的法子,即可以利用白珊毀掉月柔的孩子,讓她無路可走,不得以嫁給自己,又可以利用這次風波把衡家攪和亂。
在白珊與衡逸新訂婚後,受煎熬的只有衡逸新,他對這些並不滿意,于是,他有意一封信寄給白珊,內容為︰衡逸新早以死去,頂替衡逸新活下來的是衡溫謹,他有意提車禍,讓白珊誤會車禍是衡溫謹有意造成,只為讓自己活下來。
這就是所有的始末與真相,月柔將自己知道的全部相告,溫謹捏著信件,心情平和,其實他大概都猜到了,祈自謙的母親祈秋華就是管家口中,那被母親陷害的衡明厲前妻,這一切似乎可以理解。
為母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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