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魔尊,妃常桃花多 0066︰故人心意,禮重情深

作者 ︰ 古瑾湘

雪都的街頭異常安靜,七月的大熱天、酷暑難耐,太陽明晃的讓人睜不開眼。

藍小陌獨自一人穿梭在深巷,因著街上冷清,並無多少人留意到她。她暗自嘆一口氣,或許前幾日的塌山事件,讓雪御國的老百姓們,心有余悸。

倒是自己,惹得一身騷。

且從那夜四人共同用過膳後,他們三人看她的眼神便更加的大膽、更加的柔情。莫離不再像以前那般閃躲,而是赤果果的待她好,還時不時悄悄給她送些小東西。而當她不經意間踫到他時,他的臉,會比煮熟的蝦還要紅,以至于她現下再也不敢讓他伺候穿衣了;上官劍鴻則愈發得意忘形,他總是尋找一切可能的機會靠近自己,還總是當著另外兩個的面。似乎,是為了證明他在自己心中很不一般的位置。

倒是無殤,依舊是淡漠冰冷的樣子。只是,她時常看見他一人靜靜的坐在窗前,盯著一雙手傻笑。整個人,就像是沐浴在春風里,讓身邊的人都跟著痴醉。但更多的時候,他是將右手食指輕輕的放于唇前,滿足的回味。

藍小陌知道,她害人匪淺。

不是不知道他們三個對自己的情,也不是非得排斥。那日在山洞前,她不安的痛徹心扉就已經讓自己明白,或許,他們三個早已走進她的心。她並不是一個扭捏的人,任何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她都會倍加珍惜。只是現下,她真的還沒有做好完全接受的準備。

想起那個讓她接連數晚都睡不安寧的人,她的心,又開始痛得緊。百里相若有好幾天都沒有出現,自從他一反尋常的纏了她一夜之後,他就像空氣般消失在她的生命里。這讓她莫名的慌亂,他究竟是為什麼不來看她?是放棄了,還是另有原因?想想,自己也真是可笑,一面盼著他離去,一面又發自靈魂的希望看到他。

她愛他,卻愛得糾結、痛苦。她希望自己勇敢一點,能不計身份、不慮得失的擁住他。但她,做不到。對于她要的愛,她近乎偏執。

因為深愛,所以計較;因為不愛,所以自在。

不知不覺走到了龍炎王府在雪御國的別院。藍小陌踟躕片刻,還是悄悄的攀上屋頂,觀察一周後,約莫著尋到他的住處。小心翼翼的揭開瓦片,簡潔的床鋪、干淨的被褥、玉石桌上冒著熱氣的茶水……。一切的一切,都與她記憶中他們在龍炎國有過的美好,一般模樣。

百里相若,你是否也同她一樣,痴守著回憶?

細細的查探後,卻發現並沒有她要找的人。失望接踵而至,正午的時候,天氣燥熱,他本就身子不好,此刻不呆在屋里,又會是去了哪里?

腳尖輕點瓦片、暗施輕功,她身輕如燕的飄到他的院落。一個中年男子見勢忙不迭迎了上來,看一眼來者不俗的穿著打扮和詭異的銀色面具,將心中的疑惑掩下,俯首客氣道︰「小人眼拙,不識貴客。敢問如何稱呼?」

藍小陌眯了眯眼。此人身手敏捷、腳步穩重,一看就是練家子。他雖然穿著家丁服,但語氣不卑不亢,很明顯不是府上的小斯。而他此刻,是在百里相若的院落中守護,照說,應是百里相若極信任的人。

「龍炎王呢?」

藍小陌開門見山,既然是百里相若的人,她也不必繞圈子。

「回貴客的話,龍炎王早上外出辦事,還沒回來。」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小的不知,龍炎王走時並無交代。」

藍小陌沉默,他走了?怎的自己難得鼓起勇氣來探望他,他偏就不在?難道說,她們注定是要錯過一生麼?

見面前的人不再問話,男子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他雖是看不清她的容貌,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難掩其失落與傷感。思考片刻,他試探性的問︰「敢問貴客是否需要小的代為傳話?」

藍小陌深吸一口氣,也罷,既然不在,她也省的心憂。掏出事先準備好的錦盒,她交由他手上,叮囑道︰「將此物轉交給你主子。」

言罷,她轉身要走,卻听得身後之人急切的追問︰「那小的該說是誰送的呢?」

藍小陌腳下頓了頓,隨後揚起衣袖消失在風中,只留下一句無比惆悵的話︰「故人。」

院落里站著的人听聞身子一顫,為何,僅僅是一句‘故人’,他便能听出哀傷的味道?王此刻正在房內的密室中閉關,現下正是緊要關頭,自是不能隨意打擾。凡是前來求見的人,都被他用此法駁了回去。瞥一眼手上的錦盒,他仔細的將其收好。待到王出來之後,再交予王也不遲。

密室中,百里相若赤果著上半身泡在溫泉中。這里的溫泉之水,引自數十里外的忘憂山。若是長期泡欲,不僅有延年益壽之功效,還能增強內力、修復損傷。深吸一口氣、將氣息完整的運行一周後,百里相若睜開了長而翹的睫毛。側頭,他望向不遠處守護著的冥,輕聲道︰「本王似乎听見,陌兒的聲音?」

冥輕蹙眉峰,這個密室極為隱蔽,石牆又特別厚重,隔音效果甚好。別說是在院落里說話,就算是密室外面的聲響,也很難傳進來。想必,是王思念心切才產生的幻听。他搖了搖頭,誠懇的回答︰「屬下愚鈍,並不曾听見。」

「是我糊涂了,陌兒又怎會舍得來看我?」

百里相若嘆一口氣,銀色的眸子剎那間溢滿失望和悲傷。還有五日,五日後他便可以再次使用冰魄神功。如今,血玲瓏已在他手上,屆時,只需向軒轅傲要來玉蟾蜍做藥引,再配上自己的冰魄神功,陌兒的毒就有解了。

只是解毒之時,便是他們這一世情終之時。

從泉水中緩緩的起身,百里相若不再做他想,閉關已有好幾天了,是時候出去看看。披上衣裳,他徐徐走出密室。身後,留下一串完美的腳印。

「這幾日可有誰來過府上?」

百里相若淡淡的開口,他知道自己不該奢盼,卻還是忍不住詢問。

「啟稟王,東旭國的右相、雪御國的大使以及三皇子木塔爾來過,但都在听說王外出後回了,並不曾留下只言片語。」

站在百里相若面前的鷹,恭敬的作答。他是王的舊部,鮮少在人前露面。想起方才那位戴面具的奇異女子,他頓了頓,雙手奉上她讓自己轉交的錦盒,繼續道︰「這是您的故人送的。」

「嗯。」

百里相若輕應一聲,也不看錦盒,只是揮手讓冥接過。那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心情很是不好。對方既送上禮物,還不肯留真名,只道是他的故人,想來應是有求于他的。可無論如何,他的陌兒,果然是沒有來。

看著王失神不已,冥知道,王定又是想起了藍姑娘。他小心的打開盒子,卻在只看了一眼後,立即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推送到王的面前,驚呼道︰「王,您看!」

百里相若一愣。錦盒里裝的是一株肉佛,它狀若肉柱,粗如人臂,色呈肉紅,一看就是難得的好東西。仔細的拿起端詳後,他不由詫異,千年肉佛!相傳生于深山古洞中,只飲一盅便可以增長功力的千年肉佛!

此乃可遇不可求之物。最重要的是,對方是從哪弄到的這等上品?看樣子,這千年肉佛被挖掘後並無幾日,應是最近才采摘的。又是誰,會費盡心思送上此等絕物?

「來者樣貌如何?除了說是本王的故人,有沒有留下其他的線索?」

「她是個帶著銀色面具的女子,屬下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百里相若驚喜的一躍而起。銀色面具的女子,陌兒!他的陌兒來過,真的來過!鷹震驚的看著素來從容淡定的王、第一次像個小孩般欣喜若狂,他呆若木雞。從未見過王如此激動的神色,那位女子,定是與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好生一陣恍惚後,在冥的拉扯下,他才回過神來。

「只是當她得知王不在的時候,好像,很失望。」

‘失望’這個詞,是鷹想了許久才得出的。雖然他私底下認為,女子的反應遠遠不止失望這樣簡單,但他還是選擇了避重就輕。

百里相若聞言,忽的笑了。絕世無雙的臉上,因著這抹笑,甜蜜至極;那如月華般的眸子,更是燦爛若星。他難耐的緊握雙拳,上前一小步迫不及待的追問︰「什麼時候的事?」

「就方才。」

「方才是什麼時候?」

「王出來的時候,她剛走。」

一陣風忽的刮過,百里相若憑空消失在院落,只留下空氣中泛著的漣漪。冥恨一眼不明所以的鷹,緊跟其後慌忙追上。王現下正是恢復功力的關鍵時刻,可千萬不能出了什麼岔子。

街頭,藍小陌無趣的徘徊。天氣炎熱、面具下的她早已汗如雨下,可她卻渾然不察。百里相若不在,這讓她內心焦躁、甚至開始胡思亂想。甩甩頭,她很努力的想把有關他的一切都拋在腦後。呵,在心底自嘲一翻,藍小陌,還真是愚人自愚!

遠遠的,她听見前面聚福樓前,有吵鬧聲和謾罵聲傳來。走進了些,她才看清人群中間,一個衣衫襤褸、渾身髒兮兮的少年,正在和聚福樓的小二爭辯。

「我明明就是東旭國的太子,你豈有不信之理?」

「瞎掰把你,太子都落魄成這樣了,小爺我還是太子他爹呢。」

人群中有人哄笑,還有人竊竊私語。

「別理他,他是一瘋子。」「就是,都在雪都游蕩好幾天了,成天說自己是太子。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哪根筋搭錯了。」

藍小陌撲哧一笑,這年頭,還真是什麼人都有。她雖是沒見過東旭國太子,但百花晏時,她曾見過他的背影。至少她能判定,眼前的少年至少要比真正的太子小一個號。這少年,到底是不怕死還是摔壞了腦子?竟敢冒充!若是他知道真正的主就在雪御國的行館,還不知道能否繼續這般理直氣壯。

先前和少年爭辯的小二模一把肥頭大耳的臉,從懷中取出幾個銅板隨手扔向少年,土氣的得瑟︰「行了行了,小要飯的,知道你可憐,得了錢財且就散去吧。我們這聚福樓,還得做生意呢。」

少年壓根就不看地上散落的銅板,而是傲氣的挺直了小腰板。陽光下,他亂蓬蓬的頭發配上又黑又髒的小臉,看起來十分滑稽。唯獨剩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捍衛著僅剩的尊嚴。他義正言辭、聲色俱厲︰「父皇曾說,不食嗟來之食。本太子,又豈會看上區區幾個銅板?」

藍小陌一愣,咦?年紀不大卻是傲氣的很。可惜了,怎的會好端端的腦子壞了?她不由再次上下打量一番,殘破不堪的衣角,已經看不出成色;倒是無意露在外邊的里衣,確是上好的料子。還有他那雙黑漆漆會說話的大眼,單純、透明,一眼便讓人望到了內心。看來,他並非貧苦人家出身,應是遇到什麼變故,才會落魄街頭。

「哎呀,你個小雜種,還橫呢!」

被無視的小二狂妄的伸出拳頭,咬牙切齒的就要一頓暴揍。眼見拳頭就要落在瘦小的身子骨上,一個戴銀色面具的女子忽的飄至少年身旁,一把撈過他將其救下。待到眾人回過神來,二人已消失在酷熱的街頭。

「老板,一間上房三桶浴水!」

來不及理會少年的掙扎,藍小陌就近尋了間客棧,火速將那人丟進了浴桶。「噗通」一聲,少年在水中折騰了數下,正欲開口詢問,卻見面前的光線越來越暗。藍小陌忍下心頭的笑意,原來這少年害怕她臉上的面具。挑了挑眉梢,她戲弄之心漸起。再次靠近了些,她加重聲線,狀似威脅。

「洗干淨點,否則吃起來有股臭味、影響食欲!」

面前的少年抖了抖,他慕然睜大雙眼,如驚弓之鳥恐懼的說不出話來,只是害怕的盯著藍小陌。

藍小陌忽然很想笑。想當初,自己初遇軒轅傲的時候,不也是被那人糊弄的失措無助?

「別想逃跑!我有一萬只火眼金楮,隨時都能找到你!」

言罷,她猛的轉身,卻並未離去。她走到外間,坐在屏風外的木椅上,背對著少年。似乎,她真的在等他洗干淨後,好將他生吞活剝。

嘩啦啦的水聲傳來,藍小陌松一口氣。這熊孩子,還真經不住嚇,三言兩語便讓他乖巧听話。約莫半個時辰過去了,藍小陌等的都要睡著了,身後一道唯唯諾諾的聲音才響起︰「姐……。姐姐,這衣裳,我…。我不會穿。」

藍小陌回頭,卻在看見他的一剎那驚詫不已。好生可愛呆萌的少年!圓嘟嘟的隻果臉,撲閃撲閃如蝴蝶的翅膀誘人的眼楮;吹彈可破的白肌膚,加上無辜的表情,讓她忍不住想捏上一把。

想不到,洗干淨了還是個不錯的苗子!

再看他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袍,那是她臨時叫店主準備的。藍小陌無語的在心底翻了個白眼,還真是位享受的爺,連衣服都不會穿。看來自己今天,是撿了個麻煩。無可奈何的走過去,簡單的教過他該如何穿衣後,她故作凶狠的叮囑︰「以後,都得自己穿衣。听明白了麼?」

少年趕緊點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得罪了惡人。下一刻,他卻鼓足勇氣大膽的迎上藍小陌的面具,誠心實意道︰「謝謝姐姐。」

「不怕我吃了你?」

藍小陌調笑著反問,這孩子,思路轉變的真快。

「不怕,姐姐是好人。」

「哦?」

「姐姐救了我,姐姐就是好人。」

藍小陌輕笑出聲,看來這孩子並非白眼狼,還知道如何辨別真善。她指了指桌上的飯菜,熱心道︰「餓了吧,先填飽肚子再說。」

少年確是餓了,幾乎將一桌子的吃食一掃而光。直到他吃飽喝足,藍小陌才開始細細的問話。好生一陣組織推敲,她才弄清楚他的來歷。他叫淳子諾,說起這個名字,藍小陌覺著自己簡直是問的多余。他明明就幻想自己是東旭國的太子,那他的名字,自是和那太子一樣的。約莫四個月前,他和家人走散,然後流離失所、加上腦子不好使就糊里糊涂的來到了這里。

至于他的家人還有勞什子皇宮、父皇,藍小陌主動將這些無用的信息過濾掉了。簡單的說,他現在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蟲。

「那你打算今後怎麼辦?」

面前的少年搖搖頭,嘟著漂亮的紅唇不安的把玩著手指。

藍小陌心下一緊,這個答案是她一開始就預想到的。他養尊處優、自小生活條件優越、還不足十六歲,對將來定是沒什麼計劃的。思量片刻後,藍小陌心一橫,堅定的開口︰「我可以收留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

「嗯,只要姐姐願意留下我,我都答應。」

「第一,從今天起,你的名字不再叫淳子諾,你叫諾兒。並且,你對任何人都不得提及過往的生活和經歷,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自己失憶了。」

她可不想身邊帶個瘋子,成天遭人戲耍。見他無異議,她緊接著道,「第二,你暫時做我的隨侍。遇上有合適的職務,我會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當然,你不是我的僕人,想離開的時候,隨時可以。」

就這樣,藍小陌好不容易獨自出了趟街,沒能見到想見的人,倒是撿了個活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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