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蕊走了過去,周遭的人都退了開來,給她讓出了一條道。映蕊看著蜷縮成一團的映平,她的發髻早就面目全非,淚水與血水混在一起,兩只眼楮微眯著,想睜都睜不開,因為臉頰上遍布紅腫與淤青,使得她曾經的清麗面容變得丑陋可怖。映蕊攙扶起了映平,遞給容媽媽一個荷包,對容媽媽淡淡道︰「容媽媽,映平姑娘再不醫治恐怕性命難保,夫人也不甘心她這麼快死去吧,映蕊不會把今日所見泄露出去的,但容媽媽是如此玲瓏剔透的人,一定也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
容媽媽掂了掂荷包的重量,點頭哈腰道︰「這是當然了,映蕊姑娘放心,容媽媽我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看見,映平還在這兒坐著洗衣服呢!」映蕊滿意的笑著頷首,帶著映平走出了人們的視線。
容媽媽看著還在看熱鬧的眾人道︰「還看什麼看,這件事如果傳了出去,讓我听到一點風聲,我絕不輕繞你們!還不快去干活!」容媽媽扭頭笑了笑,卻扯痛了腮邊的淤青疼得哎呦叫了一聲,只能快步回到房間里抹藥,順便看看荷包里到底裝有多少銀子。
映蕊把映平帶到了一個小樹林,因這里很偏僻隱秘,極少有人從此經過。雲靈兒與映碧早已等候在那里,映碧見映蕊回來了就走到小樹林前方把風。映蕊把映平扶到一顆松樹下為她抹藥,雲靈兒則氣定神閑的看著,在映蕊為映平的當口對映平說︰「你想報仇嗎?」
映平作為大丫鬟在李氏身邊伺候這麼多年也不是蠢笨的,當映蕊出現時她就明白了雲靈兒的意圖。「我知道您找我的目的,我願意合作,但您要先答應我讓我馬上離開漿洗房。」
雲靈兒撲哧一笑,「看來你還是沒有認清你現在的處境,現在的你沒資格向我提條件。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手里有映梅的什麼把柄?」
映平心虛的瞄了一眼雲靈兒,佯裝不解道︰「奴婢不知您說的是什麼意思。」
雲靈兒淡淡道︰「我知道映梅配合你演了這一出戲,你的計劃幾乎是完美無缺的,只是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那就是小看了李氏。我會替你報仇,而且我承諾幫你成為最受寵的姨娘。」映平眼楮一亮,後又黯淡了下去。雲靈兒繼續道︰「這次李氏要為父親納妾的消息就是我讓人告訴你的,可惜你沒有很好地抓住機會,你已經因為小看李氏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所以不要小看任何人,更不要懷疑我說的話。」
映平無奈道︰「我有一次看見映梅在後花園與一個男人私會。」
雲靈兒微笑道︰「很好,你乖乖地呆在漿洗房等我好消息吧!」
映蕊對雲靈兒點頭示意,雲靈兒扔給了映平一瓶藥。「你可以回去了,好好養傷,我可不想以後父親因見到你的這幅面容而被嚇暈過去。」映平張嘴剛想問些什麼就被雲靈兒打斷道︰「到時候會有人告訴你該怎樣做的,回去吧!」
映蕊就這樣糊里糊涂回了漿洗房。沒想到回去後所有人都對她極其友好,噓寒問暖。
雲靈兒把目光投向遠方,漫不經心的問道︰「映蕊,接下來該做什麼你清楚了吧!」映蕊堅定地頷首。
次日,雲靈兒悠閑地躺在榻上微眯著眼,似睡非睡。映蕊輕聲走了進來,見雲靈兒還在睡覺剛轉過身,想要邁步就听到了雲靈兒懶懶的聲音。「事情辦得怎麼樣?」
映蕊微笑著答道︰「映梅已經答應當咱們的眼線了,但她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她要月兌離奴籍。嘿嘿,奴婢幫二小姐答應她了。」
雲靈兒氣道︰「你倒是學會先斬後奏了,咱們一起長大,所以我非常了解你。映梅定是給你講了她的愛情浪漫史吧!你非常同情她,想到我也會答應她就有恃無恐了吧!」映蕊不好意思的低頭頷首。雲靈兒只能無奈道︰「下不為例!這次就罰你吃碗苦蓮子吧!」映蕊听了也不敢為自己求情,其實在她一時沖動過後就後悔了,所以她心甘情願受罰。
日子在平靜中度過,轉眼三個月過去了,玉姨娘已過了三個月的危險期,但從另一個角度講三個月以後的孕期是更危險的。
雲靈兒一直疑惑李氏為什麼還不動手。今日清晨,映蕊如平常一樣去廚房吩咐用膳的菜品,回來時映梅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在攙扶映蕊時把一封信偷偷塞進了映蕊的手里。映蕊面不改色的握緊手,道了聲謝就淡定的回到了馨瑜院。到了內室後發現沒見到雲靈兒,她著急的抓著正在打掃的映碧的衣擺道︰「二小姐呢?」
映碧見映蕊一臉慌張,就知道出事了。「二小姐在玫瑰園采花呢,玫瑰園太大了,我陪你一起去找二小姐!」
就在前往玫瑰園的路上就踫到了滿載而歸的雲靈兒。映蕊朝四周看了看,對著雲靈兒耳語︰「二小姐,映梅剛剛塞給我了一封信。」雲靈兒笑了,李氏終于動手了,這提心吊膽的日子她早就過夠了,更何況她找到了一個厲害的幫手,不管李氏出什麼招數,她都能應付。
雲靈兒回到內室後,映蕊順手關上了門。小心翼翼的把信掏了出來,遞給了雲靈兒。雲靈兒接過後打開了信看了一會才道︰「李氏可真是好毒的計策啊,哼!我如果不借此狠狠地還擊,那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李氏!」
傍晚,老太君突然想把七彩石榴釵送給正懷著身子的玉姨娘,取義多子多福。但不知為何,就是找不到它。老太君只能讓映菊把鄭媽媽找過來,因為老太君的一切都是由鄭媽媽管理的。
鄭媽媽剛離開,正在內室做小孩衣服的玉姨娘就感到有點疲累,想要眯一會兒。這是孕婦懷孕期間很普遍的現象,如燕也認為這很正常,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順帶著關上了門。如燕像往常一樣去了廚房,因為每次玉姨娘休息過後都要吃點東西。劉媽媽的兒媳婦張氏帶人隨後進入了內室,兩個婆子把已經昏睡不醒的玉姨娘抬到了柴房。又親自上了鎖。
張氏擺手道︰「你們兩個先回去吧,這里留我一個就行。」說著從荷包里拿出四兩銀子,作勢要分給她們。這兩個婆子都諂笑著伸出了雙手,但張氏但笑不語,也不做任何動作。有一個婆子馬上反應過來道︰「妹妹放心,我們絕不會泄露任何風聲。」張氏示意看了下另一個婆子,另一個婆子反應較慢,「我也絕不會!」張氏頷首,把銀子放到了兩人手中,兩人拿到銀子後就離開了。
月上樹梢,一個黑影從雲府的後門悄悄進入了劉媽媽的屋子,不到一個時辰又出來了,朝著柴房的方向走去,過道上不見任何人,一切都詭異的令人不寒而栗。這個黑影仿佛是極其熟悉這個院子,不帶任何疑慮的徑直走到了柴房的門前。從背影看這定是一個正值壯年的男子。
張氏攔住了他。「我告訴你,進去後盡快解決,不要心軟,最好是一尸兩命!」
男子奸笑著點了點頭,有些著急的搓了搓手問道︰「我可以進去了嗎,這些話劉媽媽都對我重復過了。」張氏還是不放心,于是又叮囑了一次才開了鎖。親眼見到男子進去後,她關上門去了李氏的院子。
這時又出現了一個身影,他懷里抱著一個小人兒,踹開柴門的同時彈出一個石子打向了男子的昏穴,男子什麼也不知道的就暈死了過去。只見一個樣貌異常俊美的少年抱著一個粉女敕的小女圭女圭出現了。這個少年就是消失了很久的蕭宇,而他懷里不停掙扎的小女孩就是雲靈兒。雲靈兒見玉姨娘衣服還很完整,就想跳下去仔細為玉姨娘檢查一下。但意識到不管怎麼掙月兌都逃月兌不了蕭宇的魔掌,遂甜甜的笑道︰「宇世子,你是不是該放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