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雲靈兒偷听到劉媽媽與李氏的打算後就讓映碧發揮她的八卦優勢打進敵人內部,調查這映梅是何人、性情、長相是怎樣的。打探的結果是映梅是李氏的大丫鬟之一,不管性情還是外貌類型就是玉姨娘二號,絕對的溫順,清秀。雲靈兒知道,這映梅應該是李氏籌備已久的玉姨娘的替身,為的就是這個時候派上用場。如果映梅成了姨娘,李氏一定會集中對付玉姨娘的,她必須要想個萬全之策了。
馨瑜院這幾天格外忙碌,都是為了迎接小生命的到來。雲靈兒從一堆繡線里抬頭道︰「映碧,怎麼樣?」映碧笑得奸猾,「二小姐放心,消息放出去了,您交代的事也已經辦妥了。」
榮恩院內李氏問道︰「映平這丫頭跑哪里去了?」一旁替李氏挽發的劉媽媽抬頭,淡淡地道︰「我也奇怪呢,想定是跑到映梅那里打諢去了,她一回來奴婢定會狠狠懲她。」
這時映梅急忙跑了進來道︰「劉媽媽,您出來一下,奴婢有急事找您。」映梅待劉媽媽出來後把她拉到角落里道︰「劉媽媽,昨兒晚上映平便奉了夫人的命令,給老爺送夜宵過去,到現在還沒回來!」
劉媽媽氣得手微微顫著︰「混賬!我昨晚不是囑咐你讓你去的嗎?」
映梅嚇得雙肩一顫道︰「奴婢昨天身體突然不爽快,正好映平說替我去就……」
劉媽媽听到這里,忽然疑目,大膽猜測,「難不成,映平那丫頭昨晚借口給老爺送夜宵過去,就賴在那不走了?而且你怎麼身體這麼巧就那晚不爽利了?」
映梅再是遲頓也已明白劉媽媽懷疑她了,為證清白連忙跪下道︰「劉媽媽明鑒,給奴婢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違抗夫人的命令啊!」
劉媽媽听了理也沒理她,急忙進屋對著李氏耳語了一番。李氏听後更是怒不可竭,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站起來怒道︰「那賤蹄子,居然打著這種不要臉的主意。老爺何許人物,她也配?」
劉媽媽感覺甚是懊惱後悔,忙跪了下來,「夫人,您消消氣,都是奴婢無能,沒能管好底下的丫頭。」
李氏道「劉媽媽你辦事不利,管教不嚴,罰你三個月的月俸。你先起來,馬上叫人把那賤蹄子給我綁過來!」
榮恩堂內,薰香爐里的密合香散發出沁人心脾的香味,李氏正襟危坐于堂上,面無表情地盯著映平的唱作俱佳。雲連鷹也垂首坐于大堂之上,一臉愧色,一言不發地坐在那,半天也不動一下。
映平跪在地上,額頭都磕出了血。淚汪汪的望向李氏道︰「夫人,求夫人給奴婢一條活路,奴婢是真的仰慕老爺已很久了,奴婢知道您是菩薩心腸,求您可憐可憐奴婢,讓奴婢有個容身之所吧!奴婢發誓以後定會好好侍候夫人,好好侍候老爺的。」說著又連磕了三個響頭。
雲連鷹听著映平充滿辛酸的表白心里很是驕傲,看著映平額頭帶血,又哭得梨花帶雨的,仍對李氏恭恭敬敬,覺得李氏太小題大做了。隱下心頭的愧疚,勸道︰「夫人,你看這映平哭得這樣傷心,你素來是個心善的,就成全了她吧!」
李氏緊緊握了握拳頭,面上卻是一片平靜,「夫君,您這話可說得不對了,您在求取妾身之時可是曾承諾妾身好好對待妾身的。妾身自認沒能為您開枝散葉,所以主動為您千挑萬選納了玉姨娘進門。就連現在玉姨娘又懷了身子,妾身也是為此忙的腳不沾地,連著劉媽媽在救玉姨娘時也受了傷,到現在都不敢彎腰太過。自從妾身嫁進來可有做對上不孝對下不慈的事嗎,妾身勤勤懇懇的為您操持這個家,從未讓您有過後顧之憂。但是這映平一進來就跪求妾身成全,哭的梨花帶雨不說,還冤枉妾身不心善,妾身自始至終可有說過一句話嗎?妾身從未說過不同意之話吧!這映平自從進門就演了一出苦肉計,她是想離間您與妾身的夫妻感情呢,她的險惡之心可是昭然若揭啊!」
雲連鷹一听呆了片刻,後又恍然大悟臉色劇變,愧疚、羞惱、感激等等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同時涌上了心頭。遂怒道︰「刁婢用心如此險惡必須嚴懲,夫人這些年為為夫做的,為夫當然都看在眼里,娶了夫人是為夫這一生的幸運!為夫書房還有些公務,就先回去了。夫人莫要傷心,這刁婢任由夫人處置!」雲連鷹落荒而逃。
映平一直盯著雲連鷹,目光充滿了絕望。「老爺……」
李氏看著雲連鷹狼狽的背影很是失望,「劉媽媽,我現在終于明白了你的用心,男人的話果然既是蜜糖也是毒藥,我從此以後不會貪戀他給的虛無飄渺的溫暖,不會對他再抱有任何幻想。我會過好我自己的日子,緊緊抓牢手中的權力,再為婉兒找個好夫君,不要讓她過得如我一般,我要我的婉兒永遠幸福的生活下去。」
劉媽媽听了李氏的一席話不但感到欣慰,還用帕子抹著眼角的淚水。「夫人,您明白了就好,這男人的寵愛、誓言就像是鏡中花水中月,您既然認清了他們的本質以後定不要再為這些傷心了。」
李氏微笑著頷首,起身拍了拍袖子,走到映平面前蹲下,使勁捏著映平的小臉語氣淡淡︰「從今天起,映梅罰扣兩個月月俸,再跪一天一夜。映平降為漿洗房丫頭,咱們院子里的所有人的衣服都由她來洗,洗不完不許睡覺吃飯,我不把她發賣出去或是把她打死,這對她來說也是種解月兌。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映平一听立刻癱軟在地上,抱著李氏的腿哭道︰「夫人,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劉媽媽上前狠狠踢了映平一腳,踹的映平趴倒在地。劉媽媽沖著門口喊︰「來人,把她拉出去,從現在起誰也不許給她找大夫!」
李氏對映平微弱的求救聲仿佛充耳不聞,只是緊緊盯著剛剛映平用手抓過的地方。「劉媽媽,陪我去換衣服,你把這件髒了的裙子丟掉。」李氏說著進入了內室。劉媽媽應是,然後恭敬地尾隨著李氏。
映平最後被疼的暈了過去,等她醒過來時就已經在漿洗房了。一個肥頭大耳的老嫗踹了踹她,這個老嫗就是漿洗房的容媽媽。容媽媽沖著她嚷道︰「快起來干活,別裝死了。竟敢勾引老爺,要不是夫人心腸好你這樣的死十次都不夠!」映平受不住這容媽媽的折磨,費力的起身去洗衣服了。當她看到已經堆成小山的衣服時恨不得殺了她們。這哪里只是榮恩院的衣服,這是整個雲府的衣服啊!
「我不要洗!夫人只是讓我洗榮恩院的衣服,你們竟然違抗夫人的命令!」
容媽媽與周遭的婆子都听了後用看傻子般的眼光看著她。「哼!你以為你還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嗎,還在做夢,醒一醒吧!莫不說夫人不可能知道,即使夫人知道了也會夸我們做得好,也許還會給我們賞錢呢!」
「我現在是老爺的人,老爺一定會救我的!等我成了姨娘,我會讓你們後悔一輩子的!」
容媽媽不屑的哼道︰「那好啊,我們就在這里等著!」說著使勁踹了映平一腳,其他人也圍了上來,你一腳我一腳,完全把映平不當人看。也許是她們被生活壓迫的太久了,讓他們在撒氣的同時體會到了一種會讓人上癮的快感。「好了,別把她弄死了,以後姐妹們的清閑日子還要靠她呢,快起來,去洗衣服吧,洗不完別想吃飯睡覺!」
映平只好忍著身上的痛,慢慢地爬起來,晃晃悠悠地走到衣山前一件一件的洗了起來。剩下的人則噎著瓜子,喝著茶,聊著天。還時不時催映平洗衣用點力。這時有兩個丫鬟結伴而來,把衣服一扔。映平看了看這些衣服怒道︰「這些衣服本就不髒!你們兩個故意找茬是不是!」
那兩個丫鬟道︰「就是故意的你能怎麼樣!你以為你現在是誰呀,我告訴你,你現在就是一洗衣服的賤婢,別整天還妄想著攀龍附鳳,不知羞恥!」說完笑著走開了。映平握緊了拳頭,憶起以前她們每天都會恭敬地彎腰向她打招呼,而且經常諂媚的送她些小東西。現在卻敢如此囂張,早晚一天我會讓你們後悔的!
映平洗了整整一天,直到月上樹梢才好不容易洗了一半的衣服,映平抹了抹總在不停奏樂的肚子,實在忍不住回了房間,確認周遭無人後才從枕頭下拿出了塊偷藏的糕點。一番狼吞虎咽後用手抹了抹嘴邊的糕點碎末,又把手上的碎末也舌忝了舌忝,才回到了院子。映平剛想挽起袖子繼續洗衣,但無意識的一瞟讓她憤怒異常,她氣的轉著圈大嚷起來︰「誰給我弄得!敢作不敢當嗎?快給我出來!」
「出來就出來,把你洗的衣服全弄到地上的就是我,你想怎麼樣,你能怎麼樣?要怪就怪你自己,竟敢偷藏吃的而且擅自離開,這就是對你的懲罰!」映平再也忍不住撲了上去拽住那個容媽媽的頭發廝打了起來。即使映平受了傷,但她勝在年輕力壯,容媽媽沒討到什麼好處,只能大叫,把她的手下婆子們叫回來幫她。好多婆子听見後都加入了戰場,戰局立即轉變成了圍毆映平。就在這空擋,一聲女敕脆的聲音響起︰「都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