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咱日子沒法過 第八十七章、親人骸骨

作者 ︰ 風之孤鴻

有些事情,柳七覺得完全可以告訴趙六道,六道在她心底是她最信任的人,當然她在趙六道的心底也已經很著很深的地位了,兩個相互信任著對方,關于各位不願意提及的往事,兩人都很默契的選擇沉默!

柳七眸色深深,緩緩而道︰「因為我要替凌家申冤!」

趙六道伸手將她的手掌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墨黑的眸子里有著深深的情意,認真的看著她!

「你相信重生嗎?相信鬼怪之說嗎?其實真正的洛楚楚已經死了,我是借尸還魂,我的父親就是前大司馬!就是被司徒澄所害!司徒澄利用凌家七小姐,與凌家七小姐成親的前幾天,將凌家滿門抄斬!我其實就是凌家的七小姐!」

趙六道點點頭,伸手模了模柳七的額頭,疑惑的想,好像沒有發燒,怎麼會糊言亂語,少年拖著她上了床,言道︰「太晚了,睡覺了!」

「六道,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柳七眉宇微蹙,好奇的看著他!

趙六道說道︰「今天你也沒喝酒,就別胡言亂語了,說出來沒人會相信,我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呆在上石村當個平凡人,因為你本身就不平凡!」至于借尸還魂的事情,他就不打算相信了!因為他只會相信,如意是他唯一的如意!一定跟司徒澄扯不上關系!

趙六道現在的情敵只有南宮闕,與司徒澄沒有關系!他看到司徒澄供奉如意的牌位也很驚訝,不過他相信他的如意一定不是司徒澄所說的那個如意!

柳七踢了鞋子,躺在了床上,再次認真的說道︰「六道,你就當真不相信?」

趙六道說道︰「我只相信你!」

但不需要相信那些虛無飄渺的鬼怪之說,就算是真的,那一定是如意心底最不願意提及的事情,所以他不希望她再傷心!

柳七撇了撇唇,扯著趙六道的衣服,說道︰「心肝兒,我覺得我們這個時候睡覺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趙六道俊逸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光芒,說道︰「我去看會書,你先睡覺!」

柳七拉著他,微微憤怒的說道︰「都要睡覺了,還看什麼書?要不你也上床來,陪我說說話!」最好是說說你心底最不願意說的事情!

趙六道搖了搖頭,眉目如墨。

看著柳七一陣的心動,干脆抱著他的腰,說道︰「心肝兒,你就上來嘛,陪爺說說話,要不跟爺說說你今天比武時的心情?」

趙六道被她那肉麻的話語驚得滿身的雞皮疙瘩,只得月兌了鞋子和衣袍躺在了柳七的旁邊!

身邊是少女淡淡的怡人的沁香,她縴縴的玉手伸過來,輕輕的描繪著少年那張驚艷絕倫的面容,半年前的稚氣已經全然不在,他的聲音也漸漸開始轉好,不再吵啞低調,至少說話的時候沒有像公鴨般那種難听的空洞之聲,柳七輕輕的撫過他的額頭,眉毛,眼楮,鼻子,然後移到了嘴唇!

趙六道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清磁般窘迫的聲音說道︰「別鬧!」

柳七看他推開自己的手,翻身壓著他一邊的手臂,縴細軟滑的手指再次撫上的了趙六道那張殷紅如胭脂般的紅唇,她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的指月復之間,有著細細的薄繭,那是她經常執筆時留下的,撫在他的唇上癢癢的,同時也撩起了他心底深處的那抹躁動!

趙六道握住她的手腕,張嘴含住了她的手指,不讓她那挑釁的手指在自己的嘴唇上誘惑著,而且趙六道覺得自己以後一定可以比南宮闕強大,這樣才能讓她為自己感動驕傲!

柳七動了動手指頭,指尖觸到了他的舌頭,然後挑釁的動了動,趙六道別過臉,說道︰「如意,你別鬧了!」

「那你說說你小時候的事情?」柳七的手指從趙六道的嘴里拿出來,雋秀的臉上帶著深深的笑意。

趙六道微微的沉默了許久,這才緩緩而道︰「我不太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可能當時太小了吧!」

「你當時幾歲?」柳七伸手另一只手過來,玩著趙六道的手掌,六道的手掌比她的大,而且掌心有厚繭,那是他經常做農活,還有捕魚拉魚網留下的,他的手指甚至有些粗,但也細致修長!柳七一直覺得六道這副面容,一定不只是普通的農戶這麼簡單,所以她才會覺得六道也有過去!

「大概五、六歲吧趙六道在上石村生活了十多年,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生存下來的,「我剛來上石村的時候,還有一個人跟著,只是後來,他給我留下了一包白米和一藍子雞蛋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後來趙六道時常在想,那個帶他來到上石村的人,一早就想過要將他放逐在那里了!其實他不知道,那個忠心的奴才是怕趙六道被人找到,于是將趙六道安置在那里,然後自己在別的村子里隨意的拐了一個年齡相似的孩子,一路逃亡,最後被人追殺!

柳七微微蹙眉,目光一亮,說道︰「六道,當時把你丟下的那個人是男是女,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給你!」

趙六道抿了抿唇,眼底閃過一絲幽芒,柳七撓著他的手心癢癢的,他有些不適應的縮回了手,說道︰「那是個男人,沒有給我留下什麼,除了我一直掛在身上的那個布袋!」

趙六道一直以為是那個男人留給他用來裝吃食的!那個布袋里面繡了一條龍的圖案,他還特意的交代,就算是餓死,也不能將布袋里的東西拿出來!而且趙六道一直沒覺得那個布袋里面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布袋的外層只是一層很粗糙的麻紗布,這麼多年了,也磨得有些破損了!他還用碎片補了起來!

柳七突然坐了起來,說道︰「六道,要不你把那布袋拆開來看看?」

「不!」趙六道果斷的拒絕!因為沒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他是絕對不會將布袋拆開的!

柳七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躺了下來,說道︰「不拆也好!」有些事情知道了,未必就是好的!

趙六道那個破布袋里面其實還有一塊純金打造的牌子,他就算是餓死,也沒有拿出來換吃的!那個將他放逐到上石村的人讓他發誓,就算是餓死絕不可以將布袋里的東西當掉。

每次在他感覺絕望的時候,眼前總能浮現一個模糊的女子身影,那聲音溫柔慈愛,像母親!那個溫柔慈愛的聲音告訴他,要好好的活著!

柳七說道︰「我小時候跟師父一起,他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他解剖尸體的時候,我就在旁邊替他遞盤子!那些年師父帶著我去過戰場,幾十萬的尸體堆積成山,四處都是蒼蠅和腐尸的氣息,有些尸體那腦漿都迸了出來!師父在那些尸體里面找出那些受傷的還活著的,那些只吊著半口氣的人,受傷的地方都深得見了骨頭,而且還爬著白花花的蛆,師父讓我拿水替他們清洗,然後拿把刀給我,讓我自己給他們剃除腐肉!」

「真惡心!」趙六道打斷了她的話,有些憤憤的看著她,說道︰「不要每次一說尸體,腐尸就這麼興奮!」

「當時也覺得我師父很奇怪,後來也見怪不怪了!有什麼好惡心的,都是人,人死了以後都是會爛的!」柳七捏著趙六道的耳朵,呼呼的說道!

「就是惡心!」

「六道?!嗯?」

「尸體有尸毒!」趙六道皺眉!

「我師父是鬼醫,還怕什麼尸毒啊?」柳七扯了扯他的耳朵!

趙六道抓住她的手,氣惱道︰「你別抓我耳朵!」

「那抓你哪兒?」柳七邪惡的一笑,手已經伸入了趙六道的褲子里!順著股溝緩緩的向下!

趙六道窘得將她的手拉了出來,他力氣大,很容易就控制住了柳七那亂動的手,少年沉沉的說道︰「不要模!」

柳七眨了眨眼楮,「好像立起來了!」

「胡說!」趙六道掩飾自己的尷尬,這關于立起來的事兒,每天早上都有,不算是稀奇,可是他就是不想在柳七的面前承認!

「讓我看一眼好不好?」柳七豎起了一眼手指頭!

趙六道沉悶的說道︰「我又不是你解剖的尸體,你看什麼?」

柳七跟著師父解剖過不少的尸體,也替司徒澄斷過不少的命案,這關于男女的身體,什麼隱密的地方,她可是全部都看過了!

除了不知道她師父和美女上床的時候,被子下是什麼一副光景!這個估計她還會疑惑,到底是戳哪個洞!

她估模著趙六道也不清楚,兩個人同睡一張床,時常鬧著,也沒做那最後一步,就像那日衣服都月兌光了,柳七醉得腦子斷條了,那最後一步也沒做!

「怎麼這麼小氣?我就看一眼,看看長多大了!」柳七笑眯眯的看著趙六道!

趙六道被憋得滿臉通紅,憤憤道︰「流氓!」

「你都跟我睡一張床了,吃虧的可是我!我都沒說什麼,你居然說我?」柳七抽著自己的手!

趙六道使勁的抓著,撿了旁邊的腰帶幫著她的雙手手腕,一揮手,掌風已經扇滅了房內的燭火!

房間頓時陷入一片漆黑,柳七慢慢的適應了黑暗,窗戶透著一抹淡淡的燭光,那是城內捉賊的火把,以及城門處高掛的巡城夜燈,朦朧的光線下,是趙六道那張英挺的側臉,她喃喃道︰「六道,你虐待我!」

趙六道翻了個身,面對著她,黑暗中,少年那張墨玉般的眸子,燦若星辰,「你別鬧我,我就放開你!」

窗外軍隊捕快的腳步的凌亂,聲音吵得很,柳七雙手過來撓了撓趙六道的耳朵,言道︰「我不鬧你,還不行嗎?你看外面這麼吵,不知道郭大哥有事沒有?」

趙六道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實在不相信她會乖乖的不鬧!

柳七認真的說道︰「好嘛,好嘛,我真不鬧你!」

趙六道伸手過來,替她解開了腰帶,仰身躺著,目光看著帳底跳躍動的火花,那是窗外捕賊的火光!

柳七雙手松開,頓時埋怨了一句,「可憐我這滑若凝脂般的柔荑啊,被你這麼辣手催……哈哈……別撓我……」

「你別吵!」

「外面這麼吵,你怎麼不去說,叫他們也別吵?」

「外面這麼吵還不是你弄出來的?」趙六道拉了薄被蓋在了身上!

「心肝兒,你剛剛撓我哪兒啦,我也撓回來,不要以為你武功高強,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可不能仗著自己有武功,就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啊!」柳七邪惡的笑著!

趙六道伸過來的手已經垂了下來,心想著,她怎麼會是弱女子?隨隨便便一個小想法,小動作,足可以給人迎頭一擊,比起武力來,她那擺弄棋子,設計人的手段更是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郭雄帶著一幫官差和捕快們在城中溜達了一個晚上,最後鬧出來的結果是,賊沒有抓到,不過賊在匆忙之際將從司徒府偷來的髒物給落下了!

京城的捕快將東西交到府尹的手里,自然是看到了髒物里的靈位牌子!這些贓物是小賊從司徒府中偷出來的,而司徒澄如今也是擁有實權的三品大員,既然私設罪臣家屬的靈位,這其中到底存的什麼心思?所以一直無所事事,喜歡打朝中各官員小報告的御史大人便抓著司徒澄的這個小辮子不放!

司徒澄當初對付凌家,是如此大義凜然,明明都快成凌家的乘龍快婿了,結果直接大義滅親,將凌家一干罪證呈上三司,皇上大怒,直接下了道旨,由司徒澄全權處理凌家一案,凌家遭誅,司徒澄的官途又扶搖直上!朝中有很多官員都看不順眼了!結果當天早朝,許多官員還請求徹查司徒府!

司徒澄反應也極快,說凌家小姐凌如意是他的未婚妻,他設未婚妻的靈位,只是想懷念她,並未有其他的想法!倒是讓城中不少傾慕他的少女個個為他的痴心所感動,對他更加的痴狂起來!

不過朝中大臣肯定是不會信他所說的話的,就算是信,御史也不可以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任何一個打擊他的機會,以至于一連三天的早朝,司徒大人都被群臣們排斥的焦頭爛額的!

司徒澄在早朝上受了氣,回到家里,脾氣暴虐,弄得府里的奴才一個個的都小心翼翼,生怕招惹到大人,而後就被杖責打到沒命!

春雁掉胎的第三天,她終于可以勉強的下床走動了,只是臉色依舊的蒼白,听到下人所說,知道司徒澄生氣,想去安慰又不敢去,想到司徒澄當初要打掉她的孩子,那眼神絕對是狠絕的!像魔鬼一樣!就更加的不敢了!

趙六道已經進入了前十,還剩下兩場比試,再淘汰掉一半,就可以進入正試的武狀元考核了!

郭雄今天還特意的讓店里的伙計,準備了好酒好菜,說是給趙六道慶祝!飯菜擺上桌,柳七才伸了伸懶腰,坐到了桌前開始倒酒,說道︰「這兩天一直沒見到小含和秦重,他們干嘛去了?」

趙六道拿了干淨的帕子,擦了擦手中的筷子,遞到柳七的手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郭雄說道︰「秦重每天帶她出去逛,也不知道秦重這些日子在干嘛,我昨天晚上還見他去了青樓,叫了好幾個姑娘陪酒!」

柳七疑惑道︰「我沒叫他替我查什麼事情啊?再說就算要查什麼事情,秦重也應該將查出來的東西告訴我!」

郭雄言道︰「誰知道啊?不過這兩天我可是在司徒府蹲了很久,司徒澄這兩天被不少的大臣彈劾,又被御史了折子,非說他也罪臣有關系,搞定三司說要開堂調查他呢,不過皇帝還沒有明確的表態,估計是想看到司徒澄更多的證據,不過這兩天也夠司徒澄寢食難安了!」

柳七倒了一碗酒遞到郭雄的面前,說道︰「趁著這個時候,郭大哥,你去將司徒澄掌管的上郡同知殺人案拿出來給我看看!」

郭雄冷冷一哼︰「看個屁!那審核蓋印判老子死刑的就是他!他就算是發現什麼破綻也不可能說出來!」

柳七讓郭雄去司徒家蹲點查看,她和郭雄都擁有一個相同的敵人,所以郭雄格外的賣力,就連司徒澄每天吃過些什麼東西,上過幾次茅房,尿的是什麼顏色的尿都匯報得一清二楚!

「我懷疑這里面關系著一個巨大的勢力,所以不得不讓你出來頂了罪!司徒澄也不是傻子,明知道你是冤枉的,卻又判了你死罪,他肯定是知道凶手是誰,而又故意不說出來,是想拿著這個把柄要挾凶手替他辦事!」柳七一字一句,緩緩而道,眼底泛過一絲淡淡的恨意!司徒澄是個利益燻心的人!為了自己的權力和利益,絕對是可以不擇手段!

「這麼說來我那冤案還真是不簡單,這到底會牽扯到誰?」郭雄目光一寒,冷毅的臉上有著深深的冷意!

「怕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大樹盤根錯節!司徒澄必然也知道這一點!」柳七覺得京城的這趟渾水是越來越深了!

而且根據秦重留下來的東西,再加上郭雄這些日子的調查,她已經發覺那所謂的謀財害命,已經牽扯到政治上面的關系了!

郭雄一拍桌子,氣呼呼的說道︰「他娘的!官場就是這麼黑暗!小七,你要是……」

「郭大哥,你不必再說了,我決定了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我答應過替你沉冤眧雪,自然就會辦到!」柳七認真的說道,抬手拿起了碗,喝了一大口的酒!

郭雄臉底有抹淡淡的清光,拍了拍柳七的肩膀說道︰「如果實在不行,大不了我再逃!這萬一連累到你,我心里也過意不去!」

天下誰也不會想到,通緝令上第一通緝犯就在天子的腳下,那些追捕的人還一直以為郭雄跑到了北國去了!一直暗中偷偷的潛入北冥國調查,結果也不知道誰一封舉報的匿名信,把他們當成奸細呆在了他國!

柳七說道︰「郭大哥,你這不是見外嗎?」

趙六道舉起酒碗,說道︰「郭大哥,我敬你!」

郭雄一愣,「你敬我做什麼?」

「你教我功夫!」

「我只不過是隨手教教,哪知道你學得這麼快!不過接下來的比試你可得小心了!」

「怎麼回事?」柳七問道!

郭雄眼神凌厲,緩緩而道︰「這幾日的比武,我看過了,剩下的前十都是有後台的,我總覺得會不太太平,剩下的有並州刺史的兒子,京城各大官的家族子弟!還有听說是皇後的親弟弟!而六道什麼後台身分都沒有,我懷疑到時候他們會使詐!」

柳七蹙眉,「武狀元的官職也不大!」

郭雄說道︰「這你就不懂了,他們看中的不是官職,再說有家族的關系,你以為他們以後的官職會不大嗎?只有布衣才會官職不大,以後得靠自己人努力一步一步的才能升到防軍將領!」

趙六道冷不丁的說了一句︰「我一定能考上!」

柳七疑惑的看了一眼趙六道︰「六道,其實你不需要這麼努力!」

趙六道眸色冷冷的,抓起旁邊的酒壇子猛然的灌了一口,怎麼會不需要努力,他覺得現在很需要!別人不懂,可是只有他心里懂到底是為了什麼?

郭雄揮了揮手︰「行了,這是六道的事情!小七,你還是趕緊想想你的事情吧,听說今天提刑吏官考核的主考官司徒澄,就算今天這麼一鬧,也沒有改變過,朝中大臣一方面是欣賞他的才能,另一方面又妒忌他的扶搖直上!」

柳七眸色一冷,搶過趙六道手中的酒魂猛然的喝了一口,說道︰「六道,我明天去陪你!」

趙六道眼眼底有抹亮光,怔怔的點了點頭!

秦重和于小含突然急匆匆的沖入屋內!于小含的臉色更是蒼白,上前抓著柳七的手臂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柳七微微皺眉,說道︰「怎麼了?」

「小七,我們剛剛回來的時候,永安客棧的後廂房院子里發現了具骸骨,所以就過去看了一眼!好像是先前那些入住客棧的學子被害後埋在那里的!」

秦重這兩天,天天帶著于小含熟悉京城各種事情,還參加過京城少男少女們交流情義的讀詩會,酒會,賞花會,讓于小含見識不少,也知道別人家的丫環到底是怎麼樣子的,當然她也看到很多優秀俊雅的少年公子,少年公子衣著華麗,談吐優雅,眼神深邃又迷人,看得她犯了花痴!見誰都敢上前去找招呼,然後說自己跟著秦訴師來的,弄得那些少年公子很是疑惑,甚至有人還覺得秦重好男風,自己不好過來招呼,就派丫環過來!

柳七听後,放下手中的酒碗,「我們去樓下看看!」

秦重跟了上去,「柳七,你這急做什麼?京城府尹很快就會派人過來了,再說這事……」本來也不關我們的事不是嗎?

于小含見柳七過去,也跟了上去!這些日子,她也學得膽大了一些,京城的一些人情事故,粗粗懂了一些,知道做丫環的,一定要時時刻刻的跟著自己的公子,否則就是不合格!

後廂的院子里圍了不少的人,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戰戰兢兢的坐在地上,指著地上冒出來一節骨頭,有些胡言亂語,說是見著鬼了!

柳七擠入人群,語氣冷冽,緩緩而道︰「怎麼回事?」

客棧伙計和掌櫃連連搖頭,畢竟客棧里出現命案,有損他們客棧的聲譽,到時候會被人認為他們的客棧是黑店!死過人的地方,人們總會帶些恐懼感,到時候客棧會沒人入住!

那個掌櫃一臉的沮喪,言道︰「這位秀才老爺昨天才入住的這個東廂小院,結果他身邊的那只寵物小狗到處刨坑,就刨到這里來了!」

柳七低頭,伸手拈起一片骸骨上的衣角,這副骸骨至少死亡了三年以上!由于客棧後廂的空氣濕滑,尸骨腐爛得非常的快!

「幫我把骸骨挖出來!」柳七冷冷的言道!

客棧的客人嚇得退到了院外,掌櫃著伙計也是一驚,匆匆的跑出了院子!那個秀才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搖了搖頭,敢情也是很害怕!

郭雄從院子里找到一個鋤鏟過來,說道︰「我來幫你!」

趙六道也找出一個鏟子,和郭雄一起,將那骸骨給挖了出來,埋骸骨的地方不深,不過上面堆放了不少的雜草雜物,如不是那只狗將骸骨的一角刨出來,只怕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

郭雄和趙六道將挖出來的骸骨輕輕的從坑里抬了出來,放在了旁邊一張破草席上!

柳七戴上隨身的手套,手指輕輕的剝去了骸骨上面的的泥土,死者穿著一件深藍色的織綿雲袍,袍子的滾邊處繡著雲紋,同色顏色錦鍛的腰帶,全身的皮肉已經全部沒有,只剩下光禿禿的骸骨!

突然一個玉墜從死者的腰間掉了出來,玉墜上青色的流蘇瓖著一塊圓形的白玉,白玉沾上泥土,看不清楚模樣,卻讓柳七的心一瞬間的落入了幽冷森寒的地獄!

她撿起那塊玉佩,輕輕的擦拭了干淨,看到玉佩底部果然有兩個小小的字,「子龍!」

柳七緊緊的將玉佩抓在手里,重重的思緒蔓延開來,那時,她听到他叫她小七妹!他不像其他的兄弟那樣只痴情于一人,他游歷花叢,游戲人間,經常不在家,父親和母親也不管他,他說家里已經有這麼多個將軍了,少他一個也沒什麼事兒!

「小七,你怎麼了?」郭雄好奇的問道!

柳七的全身都在發抖,趙六道看到她臉色蒼白,眼底有著隱忍的淚光,趕緊握住了她的手!

柳七在心底無數次的呼喚著他的名字︰三哥!三哥!

司徒澄那年來凌家主動求娶她,同時還帶來了三哥在戰場陣亡的消息,他說他是受了凌家三郎凌子龍的托付,才來凌家求娶她的!

家里的人一直都懷疑三哥好端端的怎麼會受命去對抗北冥國,柳七甚至還覺得三哥是為了某個女子,所以才會披甲上戰場的!

「讓開,讓開!府尹大人和司徒大人來了!」那邊捕快不耐煩的聲音響了起來。

一襲墨袍的男子,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冷冽的氣息,他走進來的時候,四周的空氣都有著詭異般的波動!

看到司徒澄的那一剎那,柳七將眼底的淚水隱去,然後淡漠的站了起來,目光直視著司徒澄!

司徒澄覺得很奇怪,為何這個少年看他的時候,他總覺得少年的目光里有抹仇恨的光芒!

司徒澄身後的衙役冷冷的問道︰「就是你們發現尸體的?」

郭雄不太習慣見衙門中人,在捕快來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混入了人群當中!只留下趙六道和柳七站在這里。

柳七朝官差恭敬的一抱揖,指著旁邊那個書生,說道︰「是那位公子發現的尸骨,我只是將尸骨給挖出來而已!」

由于官差的到來,院中點了不少的火把,將整個院子照得通亮,放在地上的尸骨也一片通明。

司徒澄臉色冷洌的接過旁邊侍衛的驗尸手套,以及其他的工具開始檢查尸體,他突然說道︰「尸骨上沒有任何的外傷,不排除是下毒或者扼頸而死!死者的二十五歲左右,身份不明!來人,抬回去!」

柳七咬著唇,怔怔的看著那具尸骨,司徒澄那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冷冷的問道︰「你讓人將尸骨挖出來,也懂驗尸,挖尸體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怎麼啦?不說話?」

司徒澄皺眉,全身都散發著冷冽的氣息,那種嗜冷的氣息壓迫過來,柳七微微一凜,緩緩而道︰「回大人,我什麼也沒有發現!」

司徒澄走近柳七,突然冷冷一笑,「我說看你怎麼這麼眼熟呢,原來之前我們見過一面!那日你替獵戶申冤,本官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些東西,是誰教你的?」

有很多的風格與如意很相似,如意之前說自己是鬼醫的弟子,難道這個少年也是鬼醫的弟子不成?司徒澄的眼底有著幽深的寒意!如果一個有才的人不能為自己所用,那麼就只能除之!

「在下只是一個小小的仵作,哪里能與司徒大人相比,這些事情當然是我那仵作師父教我的!」柳七緩緩而道,幽冷的目光望著司徒澄,不緊不慢的說道︰「司徒大人,如若沒有什麼事情,我便退了!」

柳七說完,拂袖轉身離去!

司徒澄看著夜色下,少年那瘦削的背影挺拔堅硬,氣度與氣質,完全與他的年齡不符,想到此人之前在小鄉郡中的驗尸手段和刀法!今天若不是官差出現,這個少年還及有可能將死者的死因檢查出來!

男人眸中一片殺氣,冷冷的瞟了一眼地上的骸骨,心底恨恨的想道︰想不到才三年多,就被人發現了!不過發現了又怎麼樣,誰會知道你是怎麼死的?誰又會知道你是什麼身份?就算是知道了身份,估計也會說你是死有余辜!

柳七回到房間,將玉佩放在了桌上,眼底的恨意濃濃!那是三哥!那個一直不在家,從不安常理出牌的三哥,家族里的人一直以為他是死在戰場!可是出現卻在京城的客棧里了,而且早已經死了三年?

趙六道伸手過來替她擦拭掉臉頰上的淚水,心疼道︰「如意,你沒事嗎?」

柳七瞟了一眼趙六道,「六道,把肩膀遞過來我靠靠!」

趙六道從未見過她傷心,就算是知道洛家丫環搶了她所有的一切,她也沒傷心過,反而是不停的想要掩飾自己的是洛家小姐的身份!

而此時,她看起來卻如此的脆弱,讓趙六道的心也隨之一緊,緊緊的將她抱在懷里,沉沉的說道︰「他是誰?」

「是我三哥,他是我三哥啊!」柳七咬牙切齒!原來三哥一早就不在了,或許他根本沒有來得及受命去戰場,司徒澄為何要對她說謊!

到現在她才知道,司徒澄對凌家的心機,遠遠不止這些!而她之前卻一直傻乎乎的替他做了那麼多的事情!

趙六道不知如何安慰人,只覺得她疼便也跟著疼!少年目光里一片冷冽的寒意,不管明天會怎麼樣,他都不會退縮!

柳七一直握著凌子龍那枚玉佩,呆坐了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頂著一臉疲憊的面容,拉醒了趙六道!

趙六道晚上也沒有睡著,只是怕她擔心,所以才閉上眼楮陪著她,偶爾看到她一臉的仇恨,卻咬牙沒有再流下淚來,六道覺得心底苦苦的!

今天是比武場的十進五的比試,趙六道一襲深青色的短袍,走了上台。回頭看到柳七正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他咬了咬牙,俊臉一片冷肅,目光寒冽,拳頭緊緊的握緊!

裁判站在場中念了名單︰

「並州刺史之子元龍,對陣漁陽縣城趙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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