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感覺就是舒服。
蔡彩伸著懶腰從床上坐起來,迷迷糊糊的揉了揉頭發。
她記得昨天和冰妍畫了很久的丹青,什麼時候睡著的?
她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輕聲喚了一聲︰「冰妍!」
周圍並沒有人搭理她,蔡彩則垂下頭慢慢閉上了眼楮。
輕薄的面紗隨著低下頭一點點滑落,露出了秀挺的小鼻子。
張靖榕本來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一听床上有動靜,他立馬站了起來。
坐在床上的她似乎還沒睡醒,眉角微皺,眼角微抬。
和某人一樣會有起床氣嗎?
看著輕薄的面紗緩緩下滑,張靖榕的心好像快要跳出來一般。
真的好像。
張靖榕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揭開那層面紗。
「啪!」
響亮而用力的巴掌。
蔡彩將面紗重新系好,眼神中透著一絲怒氣。
張靖榕向後退了一步,愣了好半天,才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我並不覺得過分的好奇心是件好事蔡彩心里有氣,說話的語氣自然也不客氣。
「你和她很像
「和誰很像!我並不覺得自己要做什麼人的替代品蔡彩惱火的將身上的被子扯到一邊「你有喜歡的人就不要到處招蜂引蝶,你要對自己的妻子忠貞不二就別點頭答應再娶妻,你覺得很有趣嗎!我告訴你。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在張靖榕的印象中,這個新娘應該是個怯懦溫和的大家閨秀。
她在爹面前明明顯得那麼乖巧懂事,為什麼要對自己這樣?
她好像真的很討厭自己。
「冰妍呢!」蔡彩沒好氣的整理著身上的衣物,眼神十分銳利。
「她醒了之後看見我在這就跑了
「你還能做什麼事兒!你是她的親哥哥。難道不知道好好保護她嗎!你那些憐香惜玉的本事要是拿來好好照顧妹妹,她就不會這樣了
「你為什麼不能和我好好說話,難道這樣悍婦形象能擺月兌你嫁進張家的命運嗎!並不是我逼你嫁給我的
「我就是悍婦,不高興就休了我啊!」蔡彩反唇相譏。
她才不管什麼三從四德,出嫁從夫。
張靖榕抬起眼角看了看她,轉過臉坐到了一邊。
該死的張靖榕。
蔡彩氣呼呼的坐到凳子上,心里的委屈又席卷而來。
「爹今天讓我們去書房商量生意的事情,晚些會去巡視店鋪。如果我回來晚了,你不用等
「我等你干什麼!」蔡彩眼圈泛紅的坐在椅子上「我管你是不是喝的酩酊大醉,我管你要不要露宿街頭。這個年代又沒有民警叔叔。最好被人販子拐走才好
她恨他。
可卻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對他的關心。
「你怎麼又哭了張靖榕小心翼翼的瞅了她一眼。卻又不敢多看。深怕她一個不高興撒起潑來。
真是個怪怪的姑娘。
「你哪只眼楮看見我哭了!走!我才不想看見你
「那我早點回來便是。你一個人在屋子里是不是害怕!」
蔡彩一听這話,心里更加堵得慌。
張家一家子都是一個胚子。
他爹娶那麼多,他叔叔整天流連煙花之地。連他都是處處風流。
不是口口聲聲愛著以前的結發妻子嗎!現在這樣的妥協又是什麼意思。
其實張靖榕挺冤枉的。
換做其他女子,他是不會說這樣的話。
盡管他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自己,可還是忍不住會將她當做阿彩。
看著她,就好像阿彩在自己的身邊。
曾幾何時,他真的很難過,很傷心。
他以為時間的推移能夠讓自己漸漸忘記她。
可日子過得越久,他想念她的心情就越迫切。
他不知道她出了什麼事情;她不知道皇上為什麼要出皇榜尋她。
他多想拋開一切去找她,卻害怕再次見面時,那句自作多情由她親口說出。
「還是謝謝你。冰妍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張靖榕有些別扭的起身,說話結結巴巴的。
「爹什麼時候帶你們去巡視店鋪
「午膳後。未時左右。你有事嗎?」
「關你什麼事請!一個大男人問那個多,像長舌婦似的。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說著,蔡彩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又留下張靖榕一個人呆呆的反省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張家的這潭水要比自己家深得多。
這里的每個人都要比大娘難對付。
二夫人掌管家中大小事務,隨時隨地可以給你穿小鞋;
三夫人的兒媳婦懷著張家長孫,無論誰都得給她三分薄面;
還有那個弱不禁風的四夫人。
蔡彩一想到她,就感覺身上傳來些寒意。
四夫人的手真的冷的讓人雞皮疙瘩直豎。
但不知為什麼,蔡彩總覺得這個四夫人是個好人。
「嫂嫂,你在想什麼?」冰妍的頭上別著一朵粉色的小花,看上去煞是可愛。
「冰妍,四夫人對你好嗎?」
張冰妍看看蔡彩,忽的將食指放在唇上,使勁的搖搖頭。
她們之間有過什麼約定?
「有話都不能對我說嗎?」蔡彩故作可憐的說道︰「原來冰妍還是沒有拿我當做自己人
「不是的冰妍趕忙拉住蔡彩「你陪我玩,幫我洗衣服。你是好人。但我答應過四娘,不告訴別人她給我吃好東西的事情
第六感正確。
這個四夫人可以親近。
「那嫂嫂就不問,只要她對你好就行
冰妍神秘的看看周圍,小聲說道︰「四娘好。二娘和三娘不好
「噓!」蔡彩模模她的頭「這是秘密
冰妍笑呵呵的低下頭,撥弄著草叢中的花。
忽的,她的耳朵動了動,有些驚恐的抬起了頭。
「嫂嫂,快躲起來
「啊?」
蔡彩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冰妍拉到了角落,並用樹枝將她的身影遮的嚴嚴實實。
「噓!」冰妍警惕的張望了一圈,慢悠悠的向另一邊走去。
蔡彩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剛想問個清楚,就看見幾個人從遠處的走廊里慢慢晃了過來。
難道冰妍的听力天生就異于常人?
蔡彩向下蹲了蹲。想瞧個究竟。
「傻子。你給我過來說話的女子在不遠處停了下來。向冰妍招了招手。
冰妍晃了晃身子,故意裝作沒听見。
「你還敢不听我的話!」她是三夫人的女兒,張家的六小姐張冰韻。年歲不大,卻像足了她娘的趾高氣昂。
修長的脖子像只天鵝似的,都快伸到天上去了。
「六妹冰妍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有些傻氣的喊道。
「不許叫我六妹,我才沒有你這樣的姐姐。傻子,趕緊幫我把衣服洗了!這些衣服都是真絲的,一定要用手搓。我可要靠這些衣服在下個月比試中月兌穎而出,要是有一點點差錯,我就找人打死你!」
不是吧!活月兌月兌的灰姑娘啊!
蔡彩左邊眉頭一揚,原來童話都不是騙人的。
「你有丫鬟啊!」
「那些丫鬟哪有你洗的那麼干淨張冰韻微微抬起頭。冷哼道︰「她們的手比你粗糙多了,一定會劃傷我的衣服。我娘說了,如果你惹我不高興,就是惹她不高興,惹她不高興就是惹我們張家長孫不高興
「喲!瞧你這話說的!」另一個尖酸的聲音響起「是誰教出來的丫頭這麼沒有教養
「你說什麼呢!」張冰韻看著一臉陰險的二娘娘,氣勢頓時下去了。
「什麼叫做惹她不高興就是惹長孫不高興啊!長孫要生下來才算,不知道你娘有沒有那個福氣私下的二夫人比大庭廣眾下更加尖刻刁鑽。
擺台子唱戲啊!
蔡彩看著她們你方唱罷我登場,不由得擦了擦冷汗。
「這個家里畢竟還是我在做主,連你娘當面都得客客氣氣的叫我一聲二姐,別這麼沒規矩,小心我告訴老爺你這麼使喚這個傻丫頭
「難道你有沒有使喚嗎!我親眼看見你讓她幫你剝瓜子殼,剝的手指都破了!」
「你那叫欺負,她對我叫盡孝。她娘死得早,要不是我,她能活下來嗎!」
「是啊!一天三餐粗茶淡飯,吃糠咽菜,你對這個傻子真好
「死丫頭,你要是再敢和我頂嘴,我保管你下個月去不了那個比試!」
此話一出,張冰韻的臉色就變了。
她憤憤的將衣服扔在冰妍的手中,轉身就走。
「呆子,你這種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二娘得意洋洋的在冰妍的腦袋上戳了一下,搖著步子也走了。
只剩下冰妍一個人抱著一堆衣服。
「嫂嫂,她們走了,你出來吧!」冰妍將衣服小心的放在一邊,將蔡彩從樹枝中拉出來「她們看到你,也會去欺負的!」
「冰妍!」
蔡彩忍不住將她抱在懷里。
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再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相比這些女人,大娘真是個溫柔體貼,善良慈祥的大好人。
「嫂嫂乖,我沒事!」
冥冥之中,蔡彩覺得自己是仙女派來搭救冰妍的使者。
甭管她是不是給自己戴高帽子。
她蔡彩的小姑子一定不能被人欺負。
「冰妍,我們一起洗衣服吧!」
「好啊!」冰妍樂呵呵的笑著。
「我們今天不在這洗,我們去個好玩的地方
「太好了,嫂嫂萬歲
盡管蔡彩對張恆雄不了解。
但就憑他是蔡慕朋友這一點,這個人就絕對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
蔡氏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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