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雄的嚴厲警告後,張家的確沒有人敢再欺負冰妍。
但所有人都對他們唯恐避之不及。
張家上上下下,除了梅姨偶爾願意和她們說上幾句,其他人都將他們當做空氣。
也難怪,張靖榕平時不受待見慣了,她這個妻子自然也不如其他幾個少女乃女乃吃得開。
這不,又到每個月家中女眷聚在一塊的日子。
美其名曰是交流感情,說白了就是針鋒相對,互相炫耀。
這種場合蔡彩向來能免則免。
可前些日子剛剛為了冰妍的事情和她們過了幾招,要是不去肯定會落人口舌。
息事寧人就算了。
蔡彩從不是那種主動出擊的人。
「五嫂,你的肚子好像又大了。」冰韻靠在元繡身邊,想要伸手去模她的肚子。
「不能踫。」元繡一下子推開冰韻的手「這可是咱們張家的長孫。」
「長孫又如何?」二夫人冷冷一笑「咱們張家的長子都不受人待見。」
「不許你說我大哥壞話。」吃著糖糕的冰妍不高興的說道。
「你這小妮子倒是長本事了,和誰說話呢!」二夫人用手戳在冰妍的額頭上,十分用力「真以為有老爺罩著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告訴你,這個家里大小事務還是得問過我。由不得你們放肆。」
蔡彩也不說話,輕輕拉過冰妍。用手將她嘴邊的碎屑抹開。
「也不知道裝給誰看。」二夫人翻了一個白眼,咬牙切齒的說道︰「費盡心思巴結一個傻子。真是蠢貨。」
「娘,你就別生氣了!」說話的是張家的三少夫人,她將茶杯端到二夫人手中,臉上帶著諂媚地笑容。
「都怪你們!」二夫人沒好氣的接過茶杯「要不是你們的肚皮不爭氣。我用得著這麼窩火嗎!告訴你們,要是你們再生不出來,我就給老三和老四娶小妾了。」
「二姐,你娶小妾的時候可得瞧好了。哎,下個月的比試不就是個好機會嗎!看看城中大戶人家的女眷有沒有和你心意的。」三夫人不無得意的說道。
「娘!」
三嫂和四嫂哭喪著臉拉住二夫人,她們嫁進張家也沒多久,若是現在娶小妾進門不是自取其辱嗎。
「那你們倆就得給我爭氣些!下個月的比試別給我丟臉。」
「是!」兩個媳婦委屈的點點頭。
「冰韻,冰潔,你們二人也得好好努力,城中有權有勢的少爺都會去。娘可不能隨隨便便找個普通人家將你們嫁了。」
對于比試。蔡彩是略有耳聞的。
近幾年皇上年事已高。再加上宮中嬪妃大臣各方勢力相互協調。所以選秀女並不像以前那麼正式了。
有很多小地方,基本上沒有選秀的名額。
去年封棋登基,干脆取消了例行公事的選秀。
所以。這個錢多的閑得慌的地方就想出了一個地方選秀。
那些貌美如花,琴藝雙絕的女子在比試上各顯神通,贏得那些公子和少爺的青睞。
更惡趣味的是,新嫁五年內的少婦也可以參加。
這些鄉紳貴族不光對雲英未嫁的姑娘有興趣,對那些妖嬈嫵媚的小娘子也是喜歡得很啊!
腦子有病才會參加。
「有凌心兒在這,你們還想娶得什麼好成績啊!」二夫人揶揄地說道︰「心兒有本事,琴棋書畫都會,給咱們長了不少臉。」
凌心兒是張恆飛的妻子。
自蔡彩進家門,她從沒听到有人提起張恆飛,看來大家都不願意搭理那些色鬼。
凌心兒自然不像蔡彩那麼厚臉皮。一听她們的譏諷,頓時面紅耳赤,拘謹的向後縮了縮身子。
「這也難怪。」三夫人冷哼了哼「她要是再不做出點貢獻,就得落得和冰妍一個下場了。♀也不知道小叔有沒有留給她一筆錢。可就算她贏了比試又如何呢,一個寡婦,就算再怎麼漂亮也沒人敢踫。」
寡婦?
蔡彩心里一驚,一句話便月兌口而出。
「張恆飛死了?」
「沒規矩。」二夫人和三夫人同時瞪了她一眼,便不再多搭理。
他怎麼死了?
蔡彩傻愣了半天,將目光挪到凌心兒身上。
凌心兒眼眶含淚,默默地低下頭去。
其實張恆飛除了嘴上輕挑一些,生活作風亂了一些。基本上算是個好人。
那段時間他們其實相處挺愉快的。
直到後來听說張恆天是張靖榕的叔叔,她才會將他納入討厭的那個行列。
可以听說他死了,蔡彩心里還是說不出的難過。
「嫂嫂,你要不要去參加那個比試?」冰妍听她們說的有趣,自顧自的搡了搡蔡彩。
「那個,我不擅長琴棋書畫。也就跟著師傅學過幾天大字,就不去丟人現眼了。」
「不對啊,你…」
蔡彩捏住了冰妍的掌心,對她眨眨眼。
冰妍點點頭,不再亂說話。
「我們張家是書香門第,哪個媳婦不是能歌善舞,色藝雙絕,你平日也要多像她們學學,別真丟了張家的臉。」
不過,蔡彩明顯從她們的眼神中看到一絲放松。
人就是這樣,再听到別人不如自己的時候就不會過于斤斤計較。
「我很累,先回屋了。」
一直沉默的四夫人突然起身,拍了拍蔡彩的肩膀,扭著縴細的小腰走了。
有氣魄!其實她也超想拍拍**走人。
「什麼東西!」
蔡彩剛要學她,就听見三夫人惡狠狠地咒罵道︰「一個不要臉的狐媚子。居然還敢這麼囂張。」
這話怎麼听得這麼耳熟?
一種熟悉感撲面而來,蔡彩好像在她身上看見了好久不見的大娘。
「架不住人家得寵啊!」看上去大大咧咧的老四媳婦挑撥似的說道︰「誰不知道這個家里娘是最勞心勞力的,反倒好處都被這個女人給佔去了。我听下人說爹已經連續一個月留宿在她房里了。」
心直口快的老四媳婦戳中了另外兩人軟肋。
看她們臉色一沉,蔡彩開心的在心里鼓掌。
「就是。這個女人到底哪里好,值得爹這麼神魂顛倒的。」老五媳婦模著肚子說道。
你是孕婦,要注意胎教,找說幾句吧!
「姐姐,這個老四就快騎到我們脖子上來了,你也不勸著點。」
「下不出蛋的母雞能有什麼用。老爺玩膩了自然也就不要了。」
極度尖刻的一句話讓眾人再度沉默。
場面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尷尬啊!蔡彩在心里吶喊著。現在裝肚子疼會不會好一點?
「大哥!」冰妍突然站起身,向不遠處揮了揮手。
張靖榕看見她們,居然也就大搖大擺的走過來了。
「他來干什麼?我們女眷好不容易聚一聚,不是說好不讓他們來的嗎!」冰韻前段日子吃了虧,現在正是對他們大房嫉妒不滿的時候。
「怕媳婦被欺負唄。」三夫人冷笑了笑。
「得了吧!大哥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哪會懂得疼人。人前的恩愛都是裝的。你們沒听說嗎。成親那晚連落紅都沒有。不知道大哥踫沒踫她呢!別和二嬸一樣,成了親還是完璧之身,多諷刺啊!」
凌心兒一听。身子又是一怔,豆大的淚珠果然踫了出來。
張恆飛不喜歡你,自然不會禍害你。
他是個好人。
逝者已矣。對于這點,蔡彩向來很厚道。
「大哥!」
冰妍和張靖榕的關系變得越來越好,看見他的時候非但不跑還學會撒嬌了。
「恩!」
張靖榕點頭應著,將目光落到蔡彩身上。
蔡彩對他翻了個白眼,卻異常溫柔的喚了聲相公。
「是怕無顏被我們欺負,還是怕她丟你的臉啊!別想條狗似的跟在**後面,多丟人啊!」二娘刻薄的說道。
拜托,你累不累啊!難道就不能學著韜光養晦嗎!這麼刁鑽。難怪張恆雄不喜歡你。
「我們回吧。」張靖榕對她們向來少言,輕輕模了模冰妍的頭。
「我不去!」冰妍賴皮的拉住他的胳膊「大哥說買最好吃的糕點給我吃,你買了沒。」
「買了!」張靖榕淺淺一笑,又不自主的將目光移向蔡彩。
看什麼看!小心老娘挖了你的眼。
「那我現在就要吃!」冰妍像個孩子似的。
張靖榕將手伸進寬袍袖子內,拿出熱乎乎的白糖糕。
忽的,一樣的東西隨著白糖糕掉在地上。
稀疏的落地的聲音,煞是清脆。
「這是什麼!」
「別看!」
冰妍已早張靖榕一步將東西抓在了手中。
金步搖?
蔡彩眯眼看著在陽光熠熠生輝的金步搖。
簪身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彩鳳,簪頭上瓖著一顆渾圓的珍珠,圓潤通透,質地細膩。流蘇雕琢的極其精巧。金扣子一環套一環,顯得那樣輕巧靈動。
雖是金步搖,卻一點都不俗氣,果真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其他幾個女子都傻傻的盯著那根簪子,眸中露出了極度渴望的眼神。
「這是什麼?大哥怎麼會有!」
張靖榕支支吾吾了半天,將金步搖從冰妍手中搶了回來。
這個混蛋在外面又勾搭上小姑娘了!
蔡彩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通知︰請互相轉告唯一新地址為。要不是她戴著面紗,張靖榕肯定得被活活嫌棄死。送給你!「他將替子往蔡彩手里一塞,又啞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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