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好好的送什麼東西。
以前怎麼也沒見你送東西!
張靖榕以為她會高興。
羅掌櫃說了,沒有姑娘能抵抗來自他金步搖的誘惑。
可為什麼她還是一臉氣呼呼的樣子。
他又做錯了什麼?
冰妍來回看了兩人半天,輕輕搖著蔡彩的胳膊,低聲道︰「嫂嫂,大哥送你東西為什麼不接啊!你不喜歡嗎?」
對!不喜歡!
該死的張靖榕,花心大蘿卜。
「大哥,你真笨!你應該直接幫嫂嫂戴起來。嫂嫂的頭發這麼漂亮,戴起來一定很美。」
眼看周圍人的目光都看著自己,蔡彩才咬牙說道︰「謝謝相公。」
「那我幫你戴起來。」
張靖榕輕輕散開蔡彩的頭發,淡淡的墨香在風中飄散開。
配上這一支令人驚嘆的金步搖,蔡彩出落得更加耀眼。
眾人的眼中流露出了無盡的羨涎。
沒什麼能比得到丈夫的疼愛更加讓人羨慕。
女子出嫁,丈夫便是天。能得到如斯疼愛,還有何求呢。
「哦!太好了!」冰妍樂呵呵的拍著手「大哥真是疼大嫂!大哥喜歡大嫂。」
「未出閣的姑娘說出這話,知不知羞。」二夫人將目光慢慢收回,有些挖苦的說道︰「你懂什麼叫喜歡。」
「是娘告訴我的。」冰妍昂起頭,露出一副肯定的表情「爹爹也送娘東西。娘說。大家只會送東西給自己喜歡的人。」
老爺疼愛逝去的大夫人這是人人皆知的。
她們幾個小的都是當年太夫人在世的時候逼著老爺娶得。
光耀門庭,開枝散葉。
大戶人家背負著這些無奈,連她們這些小女子都跟著遭殃。
憑她們的家事,就算不嫁給豪門大戶。也不至于落得做小。
想不到最後的風頭還是被這一家討人嫌給搶走了。
二夫人和三夫人沒處撒火,只好對著自家的媳婦撒起氣來。
「二娘,三娘,我們先回了。」蔡彩也沒心思再和她們耗下去,拉著冰妍便走了。
張靖榕也不多話,靜靜的跟在她們後面。
「也沒見他和以前那個女人這麼好。」三夫人將身子側到一邊「這個無顏倒是有點本事,看來也絕非善類。」
「娘,你不覺得那女人身上有股味道嘛!」冰韻有些納悶的說道︰「她不是說自己連大字都不識幾個嗎!身上哪來的這股墨香。」
「附庸風雅唄。」四少女乃女乃接口道︰「她沒點本事就能將老大拴住了?說實話,我還一直以為老大根本不懂男女之間的樂趣呢。」
眾女呵呵笑作一團,連未出閣的冰韻和冰潔都忍不住相互嬉鬧起來。
唯獨三夫人沒和她們摻和。而是托住下巴想著什麼。
「娘。沒什麼好為她煩惱的。她就是個怪人。說不準是個丑八怪。哪家女子好好的蒙面不見人啊!」
「就是!」三少女乃女乃點頭道︰「听下人說,那個無顏平日都不怎麼讓人服侍,連洗澡水都是自己親自倒。就是個過慣普通日子的小女子。翻不出什麼花樣。」
三夫人和二夫人不一樣。
她韜光養晦這麼多年就是為了張家以後的家業,她絕對不能允許任何人破壞這種平衡。
老二尖酸刻薄,脾氣又不好,不得人心,她的那兩個兒子資質平平,沒什麼能耐;老四又整天足不出戶,就算得了老爺的寵愛又怎樣,連個子嗣都沒有,以後也討不著什麼便宜。
至于大房嗎!她倒是一直沒什麼底。
這個張靖榕可以說是頑劣不堪,和老爺斗氣斗了這麼多年依舊還是毫無長進。
生意做不好。做人也冷淡怪癖,張家上上下下都不看好。
老爺的脾性他還是了解的,上不了席面的狗肉他是不會端出來讓他丟了顏面。♀
問題在于,若這個無顏真是個精于計算的女子,張靖榕的地位會不會就此改變?
畢竟是張家的長子,看在老大的情面上,老爺也不會完全放棄的。
要是那個無顏還能為張家添個孫子,自己的地位可就搖搖欲墜了。
不行,她得想辦法免除這個後患。
自從張恆雄讓蔡彩照顧冰妍後,冰妍的屋子就從後院搬到了他們的隔壁。
蔡彩特地置辦了些書和筆墨,每日讓冰妍練上個把時辰。
不是指望她能有什麼大出息,而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讓冰妍的心智恢復正常。
冰妍倒也乖巧,對她這個嫂嫂的話言听計從,好像她說的話就從來沒錯過。
越是這樣,她就越沒辦法拋下冰妍一走了之。
春風閣的生意不知道怎麼樣了,過幾日得偷偷溜回去看看。
「冰妍睡了嗎?」
蔡彩一進屋,張靖榕便找著話茬與她搭腔。
「青天白日的,睡什麼!你別整日就讓她吃啊睡得,又不是豬。」
「好!」
張靖榕習慣了她人前人後的模樣,也不爭辯什麼,安靜的坐到桌邊扒拉起算盤。
看著他身邊厚厚的賬本,蔡彩打從心底為張家的生意感到擔憂。
張靖榕的算術一定是武術師傅教的。
讓他耍幾套拳可以。算賬?別做夢了。
果不其然,扒拉了沒十下,他就開始抓耳撓腮。
「你爹開始嫌棄你浪費家里糧食了。」蔡彩冷冷的說道,順手將發髻輕輕拆開。
當時被逼無奈用墨汁蒙混過關,本想立刻拍拍**走人。
卻未曾料到在這住了一日又一日。滿頭的白發總是瞞不下的。
她將發梳上的白發輕輕藏于袖中,微微嘆了口氣。
「這些賬是我們與金鋪羅掌櫃的交易,除了女眷們用的,爹爹每年也會請他鍛造些金銀飾品給往來的掌櫃們。他對我不錯。你頭上的東西便是他給的。」
「怪不得你這麼大方要送給我。」蔡彩將金步搖拿在手中,訕笑道。
「不是的,我本來要買的,可他不肯收錢。也不是本來要買的,就是…」
張靖榕曾經對自己說過,他要送一樣東西給蔡彩。
可惜那時他沒錢,送不了什麼像樣的東西。
到頭來,二人之間連一份能留著念想的東西都沒有。
看著那剛剛打造好的金步搖。
張靖榕便動心了。他也不知道買了該如何,卻還是開口問了羅掌櫃。
當他看見她時,明知道不能將她當做阿彩的代替品。
卻還是忍不住送了出去。
見他半晌不說話。蔡彩將金步搖放在桌上。低聲道︰「無功不受祿。這東西還是送給你想送的人吧!」
「買回來也沒什麼用,你拿著吧!」
「別人不要的東西我就該接手嗎!我又不是收廢品的!」蔡彩忽然之間勃然大怒「你要想找人慰藉你空虛的心靈就娶個小妾。不過,千萬別招惹那些單純無知的小姑娘。我不保證她們會不會拿刀砍了你。」
她根本就沒辦法忘記他對她的好。
越無法忘記她就越覺得窩囊。
可她卻忘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默默付出。
即使她接受了封棋的感情。
即使她從未對他說一聲︰我也喜歡你。
張靖榕驚訝地看著她,不知道又是哪里讓她不高興。
「我去冰妍那,沒事別找我。」
蔡彩深吸了口氣奪門而出。
前腳剛出門,她就一**坐在地上哭起來。
她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眼淚卻還像決堤似的淌出來。
對于封棋的背叛,過去的也就過去了。
她覺得自己對于那份感情可以平靜下來。
仔細想想,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到他的頭上。
她不是沒想過回京。
而是經過時間的推移,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的深情。
到頭來,其實是自己做了那個負心的人。
但對于張靖榕。她直到現在都不能釋懷。
她甚至沒辦法忍受他再對其他女人好。
自己不是傻子,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兜兜轉轉,自己始終是念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夜已深,冰妍早就心滿意足的去見周公了。
蔡彩躺在她身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閉眼,腦海里就是張靖榕那曾經深情滿滿的目光。
她怕擾了冰妍的好夢,披了件衣服就出門了。
隔壁的屋子還亮著燭火。
那個白痴,收了人家的東西自然不好意思推了那些賬。
人緣那麼差,會有人幫你才有鬼。
恨越深,愛越深。
越討厭他,就越無法阻止自己去關心他。
輕輕推開了大門,那個笨蛋連鞋都沒月兌便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桌子上的賬本依舊摞的老高,看上去壓根沒動過。
「養頭牛都比你強。」
蔡彩嫌棄的將他的腿推到一邊,小心的為他蓋上了被子。
那支金步搖被放在首飾盒邊,下面壓著張紙,歪歪倒倒的寫著對不起三個字。
蔡彩強忍著眼眶里的淚,用力地攥緊了拳頭。
如果你不曾騙我,如果你心里有我。
我願意代替無顏做你張家的大少女乃女乃。
張靖榕,你真的對不起我。
可是,自己當真一點錯都沒有嗎!
蔡彩坐到桌子上,將那繁重的算盤推到一邊,隨手撕了一張紙拿來做草稿。
這種千八百的計算還用得著算盤嗎!
真當九年義務制教學是假的嗎!
縱使她精通數字,也被那零零碎碎的賬目弄得迷迷糊糊。通知︰請互相轉告唯一新地址為。好不容易算完,趴在桌上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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