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開車繞了一圈,先把趙欣月和寧飛羽送回去,然後再送宋夏眠。
之前幾人在跟趙欣月普及張玉馨的事,一路說說罵罵熱熱鬧鬧倒不覺得怎樣,到車里只剩林震和宋夏眠兩人,宋夏眠就明顯地不自在起來。
只覺得看林震一眼或者聞到他的氣息都能讓她清楚地回憶起五年前的防狼課程。
那些細節甚至從記憶里滿溢出來,和這時林震的身影氣息渾在一起,充斥了整個車廂,讓人根本避無避。
宋夏眠盡量把自己縮在後座看不到林震的角落里,卻依然紅了臉,身體繃緊,覺得自己隨時都能受不了跳車逃跑。
林震也注意到她的狀況似乎有點不對,但並沒有多想。
他知道她酒量一般,剛剛喝了酒,又多繞了這麼遠,加上還有顏忻張玉馨的事,不舒坦是肯定的。
所以他只道︰「不舒服的話先躺一躺,到了我叫你。」
宋夏眠巴不得不跟他說話,含糊地應了一聲,靠在座椅上閉了眼。
當然睡是睡不著的,她心頭亂得很,紛紛擾擾來來回回都是和林震認識以來的畫面。
雖然說這小子似忠實奸,似乎沒少佔她便宜,但真要算起來,又似乎無償為她付出的時候更多……也不知道到底誰更吃虧。
何況這種事,本來也算不清楚。
她滿心糾結,亂七八糟想了一路,到下車的時候,倒真的有點頭痛起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
林震有點擔心地皺了一下眉,「我送你上去?」
「不,不用了。」宋夏眠嚇了一跳,連忙拒絕。
但她這樣,反而讓林震越在意,問︰「怎麼了?」
宋夏眠心想,總不能說她的反應弧遲了那麼幾年,現在才開始對他們在防狼課上的親密接觸開始害臊吧?她只能打了個哈哈,說︰「沒事,這不看挺晚了,你們學校管得嚴,又不是周末假期,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林震看著她,「晚都已經晚了,所以也不差這麼點功夫。我送你上去。」
他再說這句話,就不是詢問句,而是陳述句了。
宋夏眠要再找什麼借口,就真顯得心里有鬼了,于是也就閉了嘴。一起上了樓。
她回的是嚴哲借給她的房子。
原本只是想離學校近點,住過來之後,倒覺得其它方面也挺方便的。
比如像這種喝了酒半夜被男人送回來之類的事,要是在宋家,就得多費唇舌跟宋爹解釋,要是在尚武堂……宋夏眠根本不想去想那個後果,尤其是在上次方侑昀對她喝醉明顯表示過不高興之後。
所以啊,還是自己的地方自在。
宋夏眠想,等今年年底的分紅到手,她不如自己買個房子。
雖然這個時候想這些東西好像不太合適,但她要不找點什麼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旁邊林震的存在感就太明顯了。
老實說,那麼大一坨,想忽略也挺難的。
進了房間,宋夏眠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面問︰「你要水嗎?」
「哦,好的。」林震一面回答,目光已經迅速在房間里掃了一圈。
房子沒有什麼異常,那麼……宋夏眠不想他送她,原因就在他本人了。
林震有點莫名其妙,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又做錯了。
難不成是惱著他把顏忻塞後備箱?
不至于吧?
在他的印象里,宋夏眠應該從來就沒把顏忻當回事啊。
不過那小子長得也的確太好了一點,似乎以前宋夏眠也說過,女人也是會的,看到帥哥也會忍不住多看幾眼什麼的……萬一……
宋夏眠把水遞過來的時候,林震還沉浸在自己的假想中,神色有點晦暗不明。
宋夏眠也皺眉,問了一句︰「怎麼了?」
「想今天顏忻的事。」林震回過神來,聲音沉了沉,「那個張玉馨……要不要索性先下手做掉?」
「呃……」宋夏眠噎了一下,雖然張大小姐這沒完沒了的,她也很煩,但……要殺人……她就實在狠不下那個心。她思想斗爭了很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別做那種事……犯不上為了這種事背上人命……」
林震就應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喝了兩口水,看宋夏眠的確不像有什麼事,便放了杯子告辭。
宋夏眠送他到門口,然後就站在門口,目送他走向電梯。
他在身邊的時候,覺得存在感太強,避無所避,但他這一走,她卻又似乎覺得身邊好像一下子空了。
……空得有點冷。
宋夏眠下意識就叫了一聲︰「林震。」
林震停下來,回過頭。
宋夏眠自己嚇了一跳,第一反應是趕緊回去關上門,假裝沒這事。好在理智地沒這麼做。不然……連她自己都覺得實在有點蠢,而且林震肯定會回來敲門問,到時更不好解釋。
是……莫名其妙地這樣叫住人家,總該說點什麼啊。
是要說什麼呢?
宋夏眠還在慌亂猶豫,林震已經往回走了幾步,又站到了她面前,問︰「還有事?」
宋夏眠急得臉都紅了,到底想到了借口,問︰「你今天已經出來過了,周末還能批到假嗎?」
林震點點頭,「應該以,有事?」
「那什麼,嚴哲借這房子給我的時候,順便留下輛車,到時你教我開吧?」
「哦,好。」這種事林震當然不會推辭,二話沒說就應了,但他還是挺奇怪地看著宋夏眠。不過這麼點小事,她臉紅什麼?
「那就這樣,到時再電話聯系。拜拜。」宋夏眠提這事其實就為了掩飾自己之前失口叫的那聲,既然說完了,立刻就迅速地退回門里,啪地把門關上了。
林震看著門板,愣愣地眨了眨眼,然後揉了揉自己的臉,長長嘆了口氣。
他還以為自己這幾年怎麼說也有了些長進,沒想到卻是越來越模不著宋夏眠的性子了啊。
這怎麼辦才好呢?
第二天宋夏眠一下樓,就看到了楊擎天。
這次倒沒帶花,但依然開著輛很騷包的跑車,就停在門口等著。
楊擎天一看到宋夏眠就迎了上來,「夏眠,早。」
還自動改了稱呼。
宋夏眠有點無奈,「楊先生,我們還沒有熟到以互叫名字的程度。」
「沒關系,遲早會的。」楊擎天絲毫不在意宋夏眠的冷淡,笑眯眯道,「你這是要去上課?我送你?」
「不用了。」宋夏眠道,「我習慣跑步去。」
從這里到學校不算遠,每天早上跑著去差不多也就是她晨跑的運動量,剛剛好。
宋夏眠說著自顧越過楊擎天跑了。
楊擎天倒也放得開,把那麼名貴的跑車就扔在路邊,自己跟著宋夏眠跑過來,還道︰「每天早上跑跑步的確有利身體健康。」
他是個年輕男人,當過兵,在部隊各項素質就挺過硬,再加上後來還練了那什麼古武絕學,跟宋夏眠跑幾步真是太小case了。
宋夏眠快他就快,宋夏眠慢他就慢,反正就緊跟在她身邊,也不顧宋夏眠理不理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隨意閑聊。
宋夏眠覺得真是完全敗給他了,要是不想辦法甩開他,感覺上他肯定能跟上一整天。
她想了想,索性就停下來,轉身看著楊擎天,道︰「我以理解楊先生選擇性遺忘我說過的話,但難道楊先生自己說的話也不記得嗎?」
楊擎天跟著停下來,「夏眠你指什麼?」
宋夏眠已經懶得去計較他的稱呼了,「之前楊先生說張家不會再是我的麻煩,結果呢?」
楊擎天似乎沒想到宋夏眠說的是這個,皺起眉,「生了什麼?」
宋夏眠沒說話,只瞪了他一眼,冷冷哼一聲,扭頭繼續向前跑。
這次楊擎天沒再跟著她,在路邊站了一會,就掏出手機來打電話。
等楊擎天回到自己這次的臨時住處,宋夏眠昨天和他分手之後的行蹤調查已經擺到了他桌上。
尚武堂顯然是沒有問題的,縴韻那也明顯只是師兄妹之間玩鬧……不過……
楊擎天微微眯起眼,又一個師兄啊,她跟師兄們的感情也未免太好吧。
那麼,要生什麼事,也就是晚上在天外天會所了。
「宋夏眠有個好朋友,昨天從國外回來,在天外天聚了聚。另外也就是寧飛羽和林震,沒有別人了。」胡彬匯報說。「要說和張家有關的事……大概就是這個了。」
胡彬操作著電腦,調出一段明顯是從天外天會所大堂的監控錄像截取下來的影像。
畫面中有兩個女人,一個是張玉馨,另一個楊擎天也熟悉得很。
他不由嘖了嘖嘴,「這個張玉馨,倒挺能鑽營的。」
說完沉吟片刻就站起來往外走。
胡彬就問︰「才剛回來又去哪?」
楊擎天微微眯起眼,唇釁撇過一絲冷笑,「老情人也來了晏城,當然要去打個招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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