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哥哥,不要……」昔顏用力掙扎,可是于事無補。(八=零=書=屋)
「顏兒——我是真的喜歡你的——」
「慕哥哥,放手,快放手!」
「顏兒,為什麼?為什麼?你說過我們一直在一起的,永遠永遠……」慕遂衣的眼神變得狂亂,握著她孱弱的雙肩搖晃著。
「慕哥哥,我只是把你當成了哥哥,我,我喜歡的是……哎呀——反正我不可能會喜歡上你的,慕哥哥,你誤解了……」
「你喜歡的是上官楚闕?!」慕遂衣突然變得平靜,但是這種平靜的眼神讓她覺得害怕。
昔顏舉足無措地埋下頭,仿佛被看穿了一樣,支支吾吾道,「慕大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
「你听不懂?你看著我,上官楚闕先前給你下的天魔笛音是不是已解,你早就知道上官楚闕就是琉情了,對不對?」他再次強勢地扳過她的雙肩,不容她反抗。
「我……是!」她好不容易才艱難地說出這個字,未曾想到她的疏忽,慕大哥對她的情已經這般深。
「我告訴你,你對琉情的情,不是愛,你只是習慣對他的依賴而已,我也可以的,我可以成為你的依靠,一輩子,不離不棄!」慕遂衣努力想說服她,也是說服自己。
「大哥!你清醒點啊!我不會喜歡你的,你永遠都是我的大哥!」
「我現在很清醒,我清醒地明白我要的是什麼!」
「我們是不可能的,你別這樣——」昔顏奮力掙扎。
「是啊,你喜歡他沒錯。我是比不上琉情,但是我能給你的幸福,他卻給不了!他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因為他是琉情!殷王朝的頂梁柱,他不屬于任何人,這個他比誰都清楚,他給不了你任何承諾,他更不可能因為一個女子放棄他全盤的計劃!」慕遂衣叫囂道,她從來沒有見他如此凶狠的神情。
「哥哥,胡說什麼。」昔顏不敢正視他的眼神,心虛地垂下頭——慕哥哥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他知道上官楚闕就是琉情,甚至比她還早!
「你不用替他掩飾什麼,我比你更了解他!他要的是天下,誰也阻止不了他瘋狂的想法!包括你——寧昔顏!」
「他要——天下?」昔顏呆了,表情僵住了,他之所以拋棄閃靈跑到昭國,是為了天下?他培植他們也是為了天下?不,他的想法太可怕了,如今四國鼎立的局面不是很好嗎?他為什麼要挑起戰爭,血雨腥風——「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江湖上的人不是對琉情府的雅字輩閃靈很感興趣嗎?雅字輩重視的就是「心計」兩字,隱藏得好也掩埋的深!我就是雅字輩的清雅,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我們各就其位,不過是他奪得天下的棋子而已,你以為他真的會動情嗎?他不會!他比誰都冷血無情!」
一直在身邊照顧她,愛護她的竟然是傳說中雅字輩的人?!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天下第一樓不是不受制于人任何人的嗎?如今慕哥哥是清雅,難道真如慕哥哥所言︰上官楚闕要得果然是天下?昔顏一陣錯訛,但很快反應過來,「慕哥哥,你住口!」她必須阻止他,再這麼繼續說下去,讓旁人听到,會怎樣危及到上官楚闕,她不敢想象。「住口!住口——」情急之下,她伸手便捂住了他的口,手心傳著陣陣他的暈氣。
他終于安靜下來了,緩緩地伸出雙手輕捧起她嬌小的容顏,痴迷的眼神寸步不離,她的天真,她的可愛,她的美麗,早在七年前就已經在他的心里扎根了,七年了,心里的那顆種子不但沒有枯死,反倒發芽生長,對她的渴望愈加強烈,他已經不能自已,他的唇逐漸靠近她的粉女敕,突然攫住她的小嘴,強烈而蠻橫,絲毫不像往日里和煦的他,這樣的他,讓她覺得心驚膽戰,昔顏奮力推開兩人間的距離。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打破尷尬的氣氛。
慕遂衣終于從火辣辣的耳光中清醒過來,「顏兒——」
一張小臉由于憤怒而漲得通紅,嬌弱的身體也因為過度激動而顫動不已,「出去——」
「顏兒……」
「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他怔怔地望著她,一個不留神,昔顏甩開他的臂膀,轉身跑出房間,她那羞憤的神情還浮現在他的眼前,那張淚花點點的臉讓他心疼,——他剛才為什麼會對她做傷害她的事情呢?以後還有什麼面目出現在她面前?他承諾過上官楚闕的事,難道自己都忘了嗎?剛才自己都在胡說些什麼阿……如果當年不是為了實現父親臨死前,再探一眼挽情林中玄奧戰術的願望,他也不會站在這里受琉情的支配。但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答應琉情成為雅字輩一員換父親臨死前的遺願,他又豈能有反逆之心?慕遂衣,你好糊涂啊!
——「顏兒,顏兒……」他前腳跟也踏出閣樓,追她而去。
聚賢堂之上,眾多文武百官小心的矗立于大堂之下,豎起耳朵,傾听左相的「諄諄教誨」。
「是誰上奏皇上,說本官誅殺同僚,結黨營私,陷害忠良的?」不咸不淡的一句話從暖閣內傳出。
眾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仿佛此事都與他們無關。
「劉大人——你可知啊?」
「下官,下官不知……」一旁的劉仕一听喚到自己的名字了,立馬伏趴在地上連連作揖。
「不知?難道不是你嗎?」上官楚闕淡笑道。
「下官,下官不敢,不敢……相爺,相爺,下官真的沒有……相爺明察啊——」劉仕此時早嚇得魂不附體,大汗淋灕。
「明察?殺你還要明察嗎?」他不屑地笑,他不過事閑著無聊,尋他開心罷了。♀
「是,是,相爺想殺小的易如反掌,可是小的對相爺真的是忠心耿耿,日月可表啊,趁對相爺那是……」
「收起你的嘴臉,本官看夠了!」平日里逗逗這群家伙倒也讓他在昭國的生活過的有幾分樂趣,但不知道為何,他今日心里異常煩躁,他們這些溜須拍馬的小把戲還是留給龍昶亦去看吧。
正待嘆氣,突然,暖閣的側門閃出一個人影,粉色的紗裙飄逸過吹落的珠簾,跌落在暖閣內的矮塌上。
兩個身影糾纏在一起,雙雙臥倒在矮塌之上,上官楚闕沒料到她會突然竄出來,而且嬌小的身子往自己飛撲過來,把一張俏臉深深埋進他的懷抱,緊緊地摟住他,那是一種害怕失去的感覺。
「……」她小聲抽泣著,躲在他的懷抱,她覺得那麼安全,如果離開這個懷抱……
他的眉微微顫了下,低頭掃了一眼懷里的可人兒——她那是什麼打扮?衣冠不整的模樣就投進一個男子的懷抱。
「怎麼了?」上官楚闕換了種方式,側了側身,順手將她攬入自己寬厚的胸膛,手撫著她的秀發。
「沒事,我沒事……」昔顏一個勁地搖頭,可是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他們不可能在一起?真的不可能嗎?
「啊?相爺,你說什麼?」堂下跪著的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還敢多嘴!給你個機會說話,讓本官看一下你的價值所在!」暖閣後傳出上官楚闕一句「怒言」。
「那個,路大人,上次相爺派我倆去江西賑災,路大人他私吞了四百兩沒有上報相爺……」劉仕抓住機會知無不言。
「微臣沒有,沒有,相爺,他那是誣陷,還有那個節度使胡大人私吞了三百兩!」
「啊?路大人你不要含血噴人,那個,那個,張大人,對,張大人上次拿一千兩買通本微臣,讓我在相爺手下替他佷子安排個位子,臣不該收那銀子的,臣只是暫時替相爺保管,一定退還的,一定退還……」胡大人大把拭汗。
……大堂上一時討論激烈,喧鬧無比——盡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煩他。
「是慕遂衣?」上官楚闕問道。
「……」懷里的人沉默。
「我早說過,讓你離慕遂衣遠點,自找苦吃!」
「可是,我想看看你會不會,吃醋……」昔顏小聲嘀咕。
「哦?是這樣啊——」上官楚闕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勉強她抬起頭,好讓他仔細瞧瞧,看清楚調皮小女孩那楚楚可憐的模樣。
「嗯,嗯,嗯……」大概哭得太傷心,說話有些哽咽不全。
——真是個傻丫頭,這些天天天吵著慕遂衣出去玩,原來只是想讓他注意她,的確,這些天因為龍昶亦那捕捉軒轅玄御的歪點子,他費盡腦汁想個萬全之策,倒是忽略了她。她那淚帶梨花的眼眸,哭紅了的鼻子,慘兮兮的樣子——他緩緩地俯下頭,突然攫住她微翹的小嘴,趁著她錯愕的時候,靈舌竄進她的,和她的小舌纏繞在一起……
許久,他才徐徐離開她的蜜唇,她竟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一樣東西——戀戀不舍,昔顏努力眨眨眼,想看個清楚,卻在他的藍眸里一閃而過,消失的精光。「夢醒了!」他那張惡作劇的笑容還掛在臉上。
「少主,相,相爺——」她尷尬地雙手不知該放在哪里,為什麼他每次都喜歡偷襲她?伸手抹去臉頰上的淚水吧——臉頰怎麼都濕濕的……大腦有些轉不過來——他,剛才,剛才好像有吻過她的臉,細細地吻過她的整張臉……啊?!好丟人啊——昔顏的一下羞紅了,「相,相爺,你好像很忙哎——我不打擾你,你了……」轉身就要離開。
「現在想到離開,是不是太遲了?堂下的人似乎玩得很開心,那不如你來陪我吧!」眼瞟向暖閣外,那群家伙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芝麻綠豆的小事瞞著自己,當下還在滔滔不絕地互相招供。
「我,我好像沒有什麼好玩的,我……」說話開始語無倫次。
「比如……」他又拿他那雙藍色寶石的美目上下打量自己,每次他這樣一望向自己她心里就開始忐忑不安,覺得準沒好事。
「啊——」他一轉身,將掛在他身上的她順勢壓在身下,向矮塌上倒去,從來沒有這麼靠近過他,他身上那好聞的紫雀開屏的花香讓她有些沉醉,那藍調的霸道帶著些溫柔……
四目相對,兩人相視無語,上官楚闕的手漸漸附上她的粉色蝴蝶的腰帶……
「相爺——」
一听到外界有動靜,上官楚闕立馬扯上的長袍將她護在身下,皓月咳嗽兩聲低著頭慢慢踱進來,他本不願意「打攪」暖閣內的兩人,但是這些愚蠢的家伙長期屈服在相爺的威嚴之下,如今交待的差不多了,竟然主動要求懲罰?!還請求皓月替他們稟告求情。
「該死!」上官楚闕一臉不爽。
「臣等該死,臣等是該死……求相爺寬宏大量,饒了下官們吧」百官紛紛下跪作揖。
「都給我滾出去!」看來他們的上官大人是惱羞成怒了,算了,丟臉總比丟命好吧,滾就滾吧——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平日里也都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貴人,如今呢?個個挽起長袖,趴子,肥胖的身軀,蜷縮成一團真的就這麼「滾」了出去。
長袍之下,暗暗探出個頭,看著堂下的人似乎都已經走盡,一翻身立馬下了塌,慌慌張張地整理衣裳,半跪,「相爺,顏兒還有事,顏兒先走……」說完便轉身離去,不去看他。
看著她那匆忙的神情,就算瞎子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何況,她還時不時地回頭望向他——糟糕,他還在看自己!昔顏再次回頭,發現他的眼神還未收回去,真是讓她如做針灸,「啊——」心不在焉地迎面撞上一團白衣。
「小女孩走路怎麼可以這麼莽撞啊?」展洛羽一臉抱怨。
「哦,噢……」昔顏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連連後退,直至退出上官的視線。
「哎——你對她做什麼?她怎麼這副怪表情啊?」
「呵呵……」上官楚闕竟然無邪地笑了,無邪?那是應該從他臉上表現出來的神情嗎?太不可思議了!展洛羽真被眼前的兩人給嚇著了,轉而看向唯一的知情者,誰想,皓月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鐵板相,展洛羽也只得自由發揮著想象下去……
「你還敢跑?看我怎麼親手抓住你!」
「慢點,慢點,小紫~~」
一個上午就看見主子在落花閣飛上飛下,上竄下跳地追著一只紫色的蝴蝶亂跑,倒也玩得不亦樂乎,看得身邊的香容幾乎都要混淆主子本身就是一只粉色的蝶。
「噓,噓……」香容聞聲而去,原來是大堂上伺候的菊兒此刻正在角落朝自己發暗號。
「菊兒,你來這里做什麼?」香容小心跑過去問道。
「噓——小聲點,相爺讓我吩咐你,找個不易讓小姐懷疑的理由,馬上帶著顏兒小姐躲起來,乖乖的不要在上官府隨處走動,直至他讓我來通知你們可以出來為止。」菊兒神秘兮兮。
「為什麼要讓我帶小姐躲起來啊?」香容不解道。
「不躲起來也行,要不,你帶小姐從後門出府轉悠轉悠,不到晚上不要回來啊,記住!」
「出府?相爺不是一向不同意小姐出府的嗎?還要小姐躲起來?為什麼啊。」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上次那個蠻橫的嬌小姐要來咱們相爺府作客,相爺怕她和顏兒小姐遇上,相爺難做唄!听說阿,那個嬌小姐真的是當今聖上唯一的親妹妹八公主哎,看來在權力面前,相爺也是人啊……」菊兒不禁感嘆道,顏兒小姐又是何其無辜阿。
「你說,你是說,咱們相爺為了權利,會娶那個什麼八公主,而不要善解人意的顏兒小姐?這不可能吧!相爺好像蠻喜歡顏兒小姐的哎,這些日每日都來顏兒小姐處彈琴弄笛,難道這都有假?」香容將信將疑。
「也許相爺對顏兒小姐是認真的,但是,天底下又有多少男人受得了權力的誘惑呢?何況是我們的相爺?他可是權利的象征哎……」兩個丫頭滔滔不絕地討論著,「我看,香容,你還是快點拉著顏兒小姐躲起來吧,讓相爺和八公主踫到就不好了,對了,你最好不要讓顏兒小姐起疑心,相爺說了……」
「你們相爺還說什麼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傳入鼓膜。
兩個小丫頭膽怯的回過頭,不想是她,可偏偏面前站的就是最不想見的人——「顏兒小姐……那個相爺問,常待在府上會不會太悶,小姐要不要出去逛逛,散散心……」還是菊兒膽大些,還敢接話。
「上官楚闕在哪?」她希望自己听錯了,可是事實放在面前,她又怎麼能裝作若無其事呢?
「相爺,他,他……他在書房……」
昔顏拂袖而上,施展影字輩絕學瞬間便到達書房前,她曾心緒澎湃的猶豫到底要不要出去找上官楚闕,雖然她告訴自己無數次——寧昔顏,你喜歡的人就在面前,你還在猶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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