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了個懶腰,180度張開的雙臂讓人好不愜意,把東西一件一件清理干淨真是件賞心悅目的事,而且最重要的是還有報酬。♀
「真是個勤勞的好孩子。」
我轉過頭看見老板娘站在門口,滿臉微笑,我也咧開嘴笑了。
「可以回家了,今天生意很好,辛苦了,手一定都泡白了吧?回家一定要涂上護手霜,女孩子家的手可重要了。」
「謝謝老板娘。」
街道兩邊的彩燈全亮了,路燈也在百燈中散發著微微泛黃的光,是因為自己對社會做了貢獻才會這樣每天挺直腰板嗎?還是因為更遠的地方有它相思的東西所以才會不辭辛苦地每天拉長了脖子守望。
麥田的守望者,歡喜與孤獨共生,路燈是,媽媽也是。
「愛愛回來了?今天特別遲哦,天都黑了。」
「哦,今天的問題不太懂就多留了一會兒。」
「愛愛要不明天媽媽來接你放學?」
「不用了,不用了,我每天都是和同學一起回來的。」
「有同學順路啊,真是太好了,周末叫來家里玩啊。」
「我會的。」
我背著書包像地鼠一樣逃回房間,要是媽媽再多問幾句一定穿幫。
為了不讓媽媽擔心,撒謊似乎成了習慣,以前一說謊就會臉紅的習慣早已漸漸消失,由一個習慣代替另一個習慣,是好還是壞?書桌上的相框里的照片還是那張,我、媽媽、外婆。三個人的臉放在幾十厘米的小長方形內,笑得夸張,那是外婆在人間的最後一次留影,臉上瓖嵌著深深的又細又長的皺紋,頭發一大半都是銀白色,和我皮膚光滑的臉形成了強烈的視覺沖擊。外婆就這樣走了三年了,三年說長也不長,她的音容笑貌都還印在心里,說短也不短,她的墳在今年的清明已經雜草叢生。墳旁我親手種的洋槐樹都有平房那麼高了。我一直在想,那棵槐樹的根會不會延伸下去去牽外婆的手,傳遞這個世界的體溫,傳遞今年雪的呼吸,阻止外婆去喝孟婆湯,下輩子還做我的外婆,媽媽的媽媽。
雪,下著,試圖把這座城市吞沒卻無能為力。
小區打掃清潔的阿姨早早的便開始打掃,那些簇擁了一整夜的家伙別一點點清除,沒有任何聲響。也是,它們又不是人,不會因為生離死別而覺得人生沒有了光亮,亦或尋死覓活,時常大家矯情的湊在一起,開個送別會,揮一把熱淚,給一個擁抱。我離開故鄉的那個早晨,籠罩在烏雲與雨絲交織的天網下,故鄉像極了沉睡的少女,恬靜、美好、動人。為什麼要讓我離開這里時才知道故鄉美得那麼獨一無二,無與倫比。青石板上的青苔一簇一簇地挨在一起,沒有告訴任何人我要走,真的不忍心看到彼此傷心的兩鬢,準確的說是不敢看朋友們揮手的畫面,沫沫忍著淚不讓掉下來的畫面。我真是絕情的生物,就這樣靜靜地離開了這個哺育我十幾年的故鄉,連再見都舍不得說,像極了一個偷了東西的小偷,生怕一開口就吵醒了那些熟睡的人兒,然後被抓去繩之以法。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消失,無影無蹤。我偷了故鄉的感情,故鄉四季的風景,故鄉的天,故鄉的雲,故鄉的風,一切的一切。
「哎,今天是星期天了,怎麼辦呢?羅子期不會是開玩笑吧?我剛轉到他們班怎麼會請我去呢?可請柬就在桌上,又有我的名字。萬一他真的來接我怎麼辦?」
我抓了抓頭發。
「愛愛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我趕緊把請柬放到枕頭下,一骨碌爬起來鑽進了廁所。
「鈴、鈴、、、」門鈴響了,這麼早誰會來我們家?
「媽,誰呀?」
「哦,前天給你買的衣服,沒有合適的,說有了送到家里來,沒想到今天這麼早就送到家里來了。」
「是嗎?」
看著媽媽手里捏成團的紙片,就像身上趴著一只毛毛蟲,很不是滋味卻說不清楚。
一切都有那麼湊巧嗎?在我需要一件像樣的衣服時就莫名其妙地有人送衣服來。
是誰買的衣服又送到我們家,誰知道我今天要去那個party?
羅子期?安碧落?媽媽?
我穿著生平穿的第一件小禮服到大門口。一輛黑色的賓士停了下來。是羅子期。一身白色的休閑搭配,雪從他的劉海上端滑下,還是看玉蘭樹一樣淡淡的眼神,只是從正面看,似乎更好看了。我望著他,走了神。
「我媽說的沒錯,你果然住在這里。」
這是羅子期那天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11排斥的雪
「什麼?」
我詫異地抬起頭,雪粒從鼻尖擦過,癢癢的感覺。
「沒什麼?上車吧。」
我笨拙地鑽進車子,聰明的自己即使看了這麼多偶像劇,那些優雅的女生上男生的車那些美麗而大方的動作都沒有學會。我把頭低下,兩只手我在一起放在膝蓋上,越來越燙,難道是車內有暖氣的緣故嗎?而且臉也開始微微發燙了,是為即將到來的party緊張?還是旁邊坐的這個干淨的少年?
車一直向前行駛著,似乎有什麼迫不及待的事發生,街道兩邊的樹不斷地後退,一棵一棵落滿了雪的樹不停地向我招手。我望著窗外出了神,車穿過一條條繁華的大街,停在了城郊的一棟別墅前。
我剛下車,旁邊又停下另一輛車,一條黑色的休閑褲,一件黑色的冬衣,麻色的短發叛逆地立在頭上,就像春天瘋長的青草,一雙無所謂的眼楮。那不是古沐?怎麼他會來?他不是覺得羅子期虛偽嗎?怎麼會、、、、
「喂,雲雲愛,怎麼了?今天也覺得我單純的好看?」
我故作鎮靜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怎麼可能,我只是好奇昨天你的頭發不還是黑色的嗎?」
古沐用力地拍了我的頭。
「雲雲愛,你一定要我懷疑你的智商嗎?你就像沒有真正見過也該在電視里了解到這些呀!」說完徑自往里走,就連羅子期這個主人在旁邊都沒打招呼。
「這是什麼人啊?這麼沒禮貌!」我小聲的嘀咕著,一臉不滿。
「他就是這樣的人,走吧,進去。」
「啊?」
我簡直被弄糊涂了,他們兩個究竟是敵是友為什麼我分不出來呢?
我一個人小心翼翼地走在後面,這是一條用精心挑選的鵝卵石鋪成的路,每顆鵝卵石都有特別的色澤。♀路兩旁是草坪,但上面堆了厚厚的一層雪,路的盡頭是一棟白色的大房子,現在優雅的鋼琴音樂以這白房子為中心向四周擴散。整個天空都沉浸在里面。彈得真好。以前沫沫家也有那麼一架黑色鋼琴,每次到她家,她都會吵著鬧著要求她媽媽教我鋼琴,說是以後要和我雙人彈。
「親愛的安公主,你這麼早就到了,一定是北王子去接你的吧。」
我的手被人拉住。
「啊?」我吃驚的回過頭。
女生快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吃驚地望著我。
「藍姐,怎麼會是她?她怎麼在這兒?」
那個叫藍姐的女生看了我兩眼,笑了,感覺好邪惡。
「這不是我們班的新同學嗎?怎麼學校的風雲人物原來和校長有特殊關系啊,難怪一個鄉下妹也能轉到我們a班,早知道我們就該對你關心與呵護啊,真是的與校長關系這麼好就該早說嘛,之前那樣對你真是不好意思了,您應該不會介意吧?」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能說什麼,是誰幫我班的轉學手續都不知道,我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算了,退一步海闊天空,被人誤會也可以理解。只要下次考試進入年級前50名別人就不會說我沒資格在a班了。不過為什麼說我與校長有特殊關系呢?羅子期,愛校長。
難怪、、、、、、
「同學,穿這樣的衣服你陪嗎?」
「就是,我看見安公主穿過這樣的衣服,可漂亮了。」
「小思你說的真對,我看我們應該采取什麼措施來阻止這種丑再繼續下去,干脆、、、」
說著,叫藍姐的女生惡狠狠地望著我,伸手要拉我的裙子。
「不行,這是我媽媽買給我的。」我轉身便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有沒有被追上。
「啊」
「啊」
鋼琴聲停止了,因為我回頭時沒有看到路,撞到了正在彈鋼琴的人,所有人的焦點都在以我和彈鋼琴女生的小塊地方,兩個坐在地上的女生。
「安公主」
「安公主」
藍姐和小思像兩個做錯了事的小孩,低下了頭,似乎等待批評。
我吃力地站起來,膝蓋剛才又撞到了椅子,上次的傷才剛剛干成疤,現在又被撞了。少數細小的血珠在爭先恐後地往外溢,不過還好在外面只看到些許印記。我輕輕地挪動腳步想去扶安碧落。
「發生什麼事了」一個焦急的聲音,是羅子期,我有些莫名的驚喜,羅子期跑過來一把推開我,蹲在安碧落跟前,我又一次跌倒在地。
「你沒事吧?」愛羅子期關心地問。
「沒事,北,快扶我起來吧。地上很涼呢。」
安碧落撒嬌,羅子期拉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來。我看著,心里酸酸的,失望的感覺,我是不是永遠只有被別人推倒,然後傷痕累累地站起來笑著說「對不起」,真是一個小丑的角色。
「北,和我彈一曲吧?好久沒有和你合作了。」
「好」羅子期答應了,他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挑起,
優美的鋼琴聲又開始飛揚,所有人都沉醉在里面,好像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音樂的魔力真大。
「喂,雲雲愛,你到底要在地上坐多久?」
我抬頭看到古沐站在我面前,我手指了指膝蓋,無奈地望著他。
「原來是為愛受傷了啊?真是苦了你了,算了,還是我勉為其難地做一次英雄吧。不過你為什麼不早說你腿受傷了?坐這麼久不涼嗎?有夠豬的,哎!」古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一臉我無可救藥的表情。
「明明是自己剛剛才出現,什麼叫不早說,要是有人肯幫忙我早就說了,我會傻傻地坐在地上啊?真是的。」我嘴里小聲嘀咕著,瞪了古沐兩眼。
「你在那兒說什麼呢?」
「沒什麼,沒什麼,說謝謝,給你說謝謝。」
一陣掌聲襲面而來。
「彈得真好。」
「他們很配啊。」
「謝謝。」安碧落淺淺地笑著,點著頭,似乎散發著光,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公主。美麗而幸福。
「你也會彈鋼琴吧?」
「啊?」
12最後的雪
「那就是會了,那麼現在請你和我彈一曲吧。」說著,羅子期拉起我的手走到鋼琴前。
「北,為什麼要讓她、、、、」
安碧落睜著水汪汪的大眼楮望著羅子期,是那麼希望得到一個滿意的答復。
「你先下去吧!」命令,不容反駁的口吻。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我坐了下來,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整個腦袋一片混亂。
鋼琴聲響起來了,卻是羅子期一個人彈的,我的手一直都握在一起,比剛才更緊了,一層細密的汗在手心亂竄,找不到方向,或許現在連我的心都找不到方向了。
「怎麼會這樣,那個女孩是不是根本不會彈?」
「可為什麼羅子期會把那個女孩子拉上去和他一起彈奏一曲呢?難道他不知道她不會嗎?」
「是不是羅子期為了在安碧落面前證明安碧落才是唯一與他匹配的人。」
「一定是這樣的,利用那個女孩,真聰明。」
「就是。」
外面好吵好吵,我搖著頭。「被利用」「利用什麼來證明」,怎麼會這樣,難道一開始給我請柬就是在利用?真是用心良苦,只有我是傻子一個,而且,安碧落在笑,所有人都笑我是傻瓜,沫沫,沒有你我果然一無是處,我必須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北,別這樣,這不像你,你從來不做這種事。」
古沐按住了羅子期彈鋼琴的手。
「是嗎?你怎麼知道這不像我啊?木,這就是我啊。」
「北。」
「木,你先去玩一會兒吧,我們還沒有一起喝酒呢。」羅子期笑著,笑的很好看,整齊的牙齒,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笑容。
「算了,下次再喝吧,今天我先走了。」古沐說完拉著我就往外走。
「我送你回家吧,這個地方你不該來,上車吧。」
我遲疑了。
「古沐,我們走回去吧,來了這麼久了我還沒有認真走過路呢。」
「同學,什麼叫‘我們一起走回去’我跟你很熟嗎?」
「是不是不想走路啊?你是怕走不動吧?那你自己坐車吧,拜拜。」
「喂,雲雲愛,你別一點燭光就太陽啊,我是好心,怕你走不回家。」
「怎麼會,以前在我們那兒,我和沫沫可以繞著山從早走到晚,走路我可在行了,陽光是你這大少爺怕走不動吧,沒關系,如果你走不動的話,累了我們就坐車,這樣總可以了吧?」我笑著看著古沐。
「我說雲雲愛,你什麼時候,那只耳朵听到我古沐說過自己不行啊,敢說我不行,看誰不行,一、二、三跑!」
我和古沐就這樣跑著,耳畔是風,頭頂下著小雪,似乎忘了疼痛,忘了剛才的不愉快。忘了這兒不是我的故鄉,忘了旁邊不是沫沫而是古沐,久違的輕松。
「喂,古沐,休息一下行不行?」我喘著氣坐在路邊的長椅上。
「怎麼樣,累了吧?知道我厲害了吧?我就說你不行,現在知道我古沐的全能天賦了吧?」古沐吐出一大團白氣,坐到我旁邊。
「古沐,原來你和羅子期是好朋友啊?」
「是啊,非常好的朋友,難道沒有告訴你?」
「你有告訴我嗎?你上次明明說羅子期一副虛偽的樣子。」
「這個啊,他確實是每天虛偽的樣子,他根本不喜歡安碧落卻每天讓安碧落跟前跟後不虛偽嗎?」
「怎麼可能,羅子期不喜歡安碧落?要不然今天也不會、、、、、」
「stop,今天是意外,我都說了今天的他不像他,一定有原因的。」
古沐眼神堅毅地說。
「這樣啊。」
「雲雲愛,為什麼你在別人面前就不說話呢?還低著頭,你在我面前不是挺伶牙俐齒的嗎?」
「因為你是我朋友啊,別人不把我當朋友,我不想和他們爭論,爭也沒什麼好結果,退一步海闊天空,讓三分心平氣和,你說是不是?」
「是,是,老太婆,那我們快跑吧。」
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雪還是像往常一樣,一到晚上就特別的大,似乎就是想要讓黑夜變成白天,它們歡快地舞蹈,在霓虹燈照亮的彩色天宇下
美得讓人難以呼吸。
當看到世界萬物都很美麗的時候那便是你最幸福的時候,這時黑夜也是白天,花落也是花開。
故鄉應該都已經是春天了吧,大片大片的草覆蓋一整座一整座的小山丘,女敕綠女敕綠的顏色隨處可見,風一吹,便集體搖頭,再在晚上來一場春雨,第二天便濕濕的,太陽出來反射七彩的。」
古沐眼神堅毅地說。
「這樣啊。」
「雲雲愛,為什麼你在別人面前就不說話呢?還低著頭,你在我面前不是挺伶牙俐齒的嗎?」
「因為你是我朋友啊,別人不把我當朋友,我不想和他們爭論,爭也沒什麼好結果,退一步海闊天空,讓三分心平氣和,你說是不是?」
「是,是,老太婆,那我們快跑吧。」
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雪還是像往常一樣,一到晚上就特別的大,似乎就是想要讓黑夜變成白天,它們歡快地舞蹈,在霓虹燈照亮的彩色天宇下
美得讓人難以呼吸。
當看到世界萬物都很美麗的時候那便是你最幸福的時候,這時黑夜也是白天,花落也是花開。
故鄉應該都已經是春天了吧,大片大片的草覆蓋一整座一整座的小山丘,女敕綠女敕綠的顏色隨處可見,風一吹,便集體搖頭,再在晚上來一場春雨,第二天便濕濕的,太陽出來反射七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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