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上了半堂,老師停了下來,拿起桌上的杯子猛喝了一口,這年代干這行真不容易。
「好,我們繼續,德國的法西斯專政的建立。1933年,希特勒出任德國總理,納粹黨掌握了國家政權,標志著世界大戰的歐洲策源地形成。」
、、、、、、
又來了,老師黃河泛濫的噴泉,大半同學都已經堅持不住了,男生都已倒下,睡得像豬,看看旁邊的古沐,夢都做了幾個了吧?只有兩個人,安公主和羅子期,他們坐在教師的最中心,就像地標似的建築一樣醒目。女生安靜地坐著挨著旁邊的男生,男生坐的很直,眼楮微微地閉著,長長的睫毛就是那種專屬于女生的東西,長在他那張標致的臉上,依然那麼合情合理,配合的天衣無縫。兩個人挨得很近,就像我和沫沫一起爭著听那老收音機的距離一樣短。記得有段時間學校規定男生和女生之間要有33厘米的安全距離,一次我和沫沫就頭挨在一起听收音機,結果听見胖主任的皮鞋聲,踏踏的由遠及近,來沒來得及回頭只听見主任地動山搖的聲音從天而降。
「你說你們這代孩子怎麼搞的?沒事兒男的女的混在一塊兒,整天不知道認真學習,一腦瓜子只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是規定男生女生之間要保持33厘米嗎?怎麼挨這麼近?真是沒紀律!」
我和沫沫被這突如其來的思想教育弄得一愣一愣的,但馬上相視一笑,用手捂住嘴巴,我們一起轉過頭。
「主任我們都是女生。」
主任的臉立馬紅的像幼稚園老師發的大紅花,連臉上的青春痘都被那一圈圈的紅暈蓋得杳無音信。
「原來是女、、生啊,那你們認真看書,我去開會了。」
說完調頭就走,比什麼都快,就因為這事兒我和沫沫樂了一天,那才叫高興。
當然那也是幾年前的事了,上面的灰都堵了厚厚一層,一時半會兒也抹不干淨。
「好了,今天的課到此結束,明天我們通過多媒體了解一戰的進程,大家下去準備一下。」
下課鈴恰到好處地響了,老師快步走出教室,細高跟鞋的聲音漸漸被空氣沖散,沒有了味道。同學們一個個來了精神,生龍活虎起來。「上課一條蟲,下課一條龍。」果然名副其實。古沐伸了伸懶腰,動了動脖子。
「瞧這腰酸背痛腿抽筋的,辛苦死我了,雲雲愛,你就這麼直直地坐了一節課?腰不酸?背不痛?腿不抽筋?」
「你才腰酸背痛腿抽筋!什麼時候給我改名改姓了?」
「剛才啊,你沒听到啊!我剛才睡覺時眼楮就這麼一亮,雲雲愛,真是個不錯的名字!你說對不?」
「隨便你,反正我也說不過你。」
「雲雲愛,那家伙向你走來了。」
「誰?」
我抬頭,一臉錯愕。此時此刻,站在我桌子前面的正是昨天讓我看得出神的男生,干淨的男生,和我一樣姓愛的男生。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咖啡色的眸子,亮晶晶,一眨就好像在說話。還是昨天那件白色的羽絨服,干干淨淨,一塵不染。他的身後是那個安公主,這樣一前一後地站著,畫面就這樣被定格了,冷風時不時過境,絲絲入發。
「,桌上的花和請柬是我放的。」
「請柬?」
我趕緊拉出書包,果然有藍色高級牛皮紙請柬,似乎是可以發出淡淡清香的那種。
「周末我們家開party,你也來吧。」不容置疑的語氣。
「我?」
「對!上面有時間和地點,到時候會有人來接你。」
羅子期說完轉身走了,安公主也走了。
「小雅,你說北為什麼、、、」
「不要說了,我不听,怎麼會這樣?那個土包妹,北怎麼會、、、我恨她,恨她、、、」
那個叫謝小雅的女生咬著牙,用筆在本子上不停地戳,恨不得將本子打下十八層地獄,如果可以還可能是十九層。她時不時還轉過頭瞪我一眼。我沒有理會,繼續看書,手里拿著那封請柬,不知道該放哪兒。
「北,你怎麼連她也請?」女生溫柔的聲音。
「這不關你的事!」
「你從來不親自送請柬的,而且她是全校公認應該被改造的人,為什麼你這次不但沒有設計方案,還叫我們都別行動。我不懂,那個灰頭土臉的鄉下妹有什麼值得你公開維護的!」
安公主微微顫抖,臉泛紅,似乎有點生氣。
「不懂就不要問這麼多,如果我說對她一見鐘情你信嗎?」
羅子期的眼神告訴所有的人他的不屑,他起身就往外走。
「北,你怎麼可以這樣!」
一束光暈縈繞在周圍,我抬起頭,安公主?她微笑著望著我,兩個小梨窩瓖嵌的完美無缺,下垂的卷發微微泛黃,被風吹起,更顯風姿。美女真的可以養眼,我看著他的眼楮大大的,與羅子期的眼楮一樣會說話。
「同學,周末的party一定要來哦,我們都很歡迎你呢,北還為你準備了精致的禮物。」
我看著她高興地說著,一直笑,一直甜美。和沫沫一樣的女生沒有了沫沫的古靈精怪,換上高潔淡雅,童話中走出來的公主。不知不覺,我的頭便輕輕地點下了,還笑了,如果沒記錯的話,我也有像她那樣大小的小梨窩。
「雲雲愛,那個驕傲的公主和你很像呢!」不知什麼時候古沐又跳回了自己的座位。
「怎麼可能?你眼力也太差了吧,我和她有得比嗎?」
「為什麼沒得比?別總是認為比別人低一級,人與人是沒有階級之分的,你的眼楮你的酒窩都和她很像,你沒發現?」
我用力地搖了搖頭。
「沒發現,她臉上那叫美,難道你也覺得我美?」
「當然、、、、當然不美,而且丑,說實話,我還真覺得你一坐這兒就降低了我的檔次。」
「那你叫老師換個同桌吧。」
「算了,還是讓我自己受苦吧!讓別人受我這般苦我不忍心!」
「你還真是大好人一個!對了,那個安公主叫什麼名字?」
「安碧落。」
「碧落,真好听的名字,好高好遠。」
「干嘛那麼向往?名字好听有什麼用,像只孔雀!」
「人家不是有資本嗎?」
「資本?錢嗎?我也有錢,誰都可以有錢,那種東西只會讓人把一些東西出賣罷了,親情,友情,愛情、、、」
「誰都可以有錢?可我沒有,那東西可以維持生命,你們這些大少爺沒有體會過,永遠不會懂。」
古沐沒有再說話,他緊緊地閉著嘴,望著窗外,看不出任何表情。
中午一個人在教室的座位上吃著家里帶來的便當。
拿出郭敬明的《悲傷逆流成河》,牛皮紙封面,古老、沉默、孤獨的氣息。
悲傷的故事,悲傷的名字,悲傷的結局。
死不是一個悲劇,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悲劇。
悲傷怎麼會逆流成河呢?如果流成河就那他們就會往低處流了,既然悲傷都流成河了,自然也就不悲傷了。
不悲傷也會流淚、也會回憶、也會心痛。
我不能悲傷,我要用我的雙手雕刻我盛大的青春。
青春,春天破土而出的青草,欣欣向榮。
9夢境的雪
雪,被風吹到地上,單純沒有心機。
走在路上與陌生人擦肩而過,所有的人都沒有多余的表情,匆匆忙忙地走著。如果有一天在這大街上遇到沫沫會怎麼辦?在彼此都還沒反應過來就逃得無影無蹤,還是平靜地望著對方的眼楮激動地說不出一句話。亦或抱著失聲痛哭。
無數的可能我可以用我富有想象力的頭腦勾勒,可我卻什麼也改變不了,無能為力對一個人來說是多麼可悲。
想不了這麼多了,今天一定要找個合適的工作。
浪漫糕點屋
本店招聘員工一名,性別女,年齡18~30,工資面議。
聯系人︰李先生
真是個不錯的工作,環境十分別致,我站在門口徘徊了半天,終于深呼吸,推開了透明的玻璃門。
「請問你們這兒是在招員工嗎?」
我小心翼翼地問,生怕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是的。」
一個中年男子走過來,穿著白色的工作服,他身上應該真散發著令人嘴饞的女乃油香味吧!他打量著我,圍著我繞了一圈。
「你平時都吃什麼sweet?」
「我不吃甜食。」
「那你怎樣形容香草蛋糕、巧克力蛋糕、草莓蛋糕之間不同的氣味?怎樣讓顧客听了你的介紹就願意購買呢?」
我一動不動地站著,右手的指甲陷入左手的手臂,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算了,你可以走了,我想你不太適合這個工作,不是甜品的愛好者,也不知道怎樣評價甜食,那我請你干什麼?」
中年男子說完里走。
「您可以教我啊,我學習什麼都快。」
「要教的話剛才那些都教了,還能輪到你嗎?真是天真!」
我沮喪地走出店子,走了一段距離,猛地想到什麼,轉身又沖進那家蛋糕店。
一連走了好幾家招聘員工的店,老板們都一臉凶神惡煞,很挑剔。最後終于在一家叫cupido的餐廳留下來了,老板娘是一個和藹的中年女子,看起來卻很年輕,不像是那種純粹為了利益做生意的人。雖然不是被聘為服務員,而是幕後清潔的,還是很欣喜。就是一個善于滿足的人。
「媽,我回來了。」
「回來了,先休息一會兒,馬上就可以開飯了。」廚房里傳來媽媽耳熟能詳的聲音。
「媽,我有個好東西,你快出來。」我拉著媽媽,一股腦往外走。
「你看,是不是很漂亮!」我輕輕地打開包裝盒。
一個是淡藍色的,有淡藍色的小菊花,一個是淡紫色的,上面有一個長著白色翅膀的天使在跳舞。媽媽沒有說話,她盯著那兩個小蛋糕,目不轉楮。從窗外涌進來的風吹起了她的發絲,我趕緊起身關上窗戶,等我再次回過頭,媽媽的眼楮濕濕的,像進了沙子,微微泛紅。
「媽,看把你感動的,你女兒又不是頭一次對你這麼好,來我們一起把這可愛的小東西送進肚子里。」
我拿起勺子放在媽媽手里。
「媽,快吃,吃了我們再吃你做的人間美味!」
「這孩子,以後不要再買這種高級東西了,你媽吃慣了粗茶淡飯。」
「好了,好了,以後不買就是了。對了,媽,香草蛋糕的香味我該怎樣形容呢?」
「香味怎樣形容?」
媽媽放下了才吃了一口的蛋糕,進了廚房。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十分愚蠢的錯誤。已經快九年了吧!九年沒有買花,九年沒有看到媽媽用香水,九年沒有聞到氣味。九年前媽媽第一次听到醫生說我會因為發高燒沒有及時就醫導致失去嗅覺時的情景還沒有被巨大年輪給碾碎,就那樣被刻畫的十分清晰。當我已經無法聞到任何氣味時,媽媽平靜了,安靜的像一座豐碑一樣立在門外,看著外婆把我領進屋,遲遲沒有移動一步。她被濃烈的自責感包裹著,連看我的勇氣都沒有。那時還小,我天真地認為這是一件好事,這樣上廁所也聞不到臭氣,拉著媽媽的手,把老師新教的舞蹈跳給她看。她看著旋轉的我眼淚流了一定。第二天,家里的茉莉、蘭花、月季,就連媽媽喜歡的小菊花都被人搬走了。正值金秋,小菊花正開得鮮艷,像一個個笑盈盈的小臉蛋簇擁在一起,可媽媽就那樣看也不看一眼就叫人搬走。小翠竹,一些不開花的小植物取而代之。漸漸地,我愛上了樹,不會開花的樹,漸漸地,氣味,香味之類的詞語也被排擠出了我的天空。所有的人都希望自己在別人眼中是健康的,就像所有的女孩子都希望自己是美麗的一樣。我和同學們一起吃飯時也會閉上眼楮聞聞,一臉陶醉,道一句「真香」。我在別人眼中是健康的我可以拍著胸脯自豪地說。
媽,對不起,下次不問了。
窗外的雪忽大忽小,就像人的心情一樣忽喜忽悲,我要高興起來。
笑著看雪。
「愛愛,來跟爸爸一起回家。」
一個中年男子站在我面前,慈祥的目光像極了冬日的陽光。
「爸爸?」
我害怕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男子,腳不住地往後退。男子走過來牽著我,大而有力的手,確實是想象中爸爸的手。
「對,愛愛的爸爸接愛愛回家了。」
我把手抽出來。
「媽媽呢?媽媽也一塊去嗎?」
「媽媽生病了去不了了,就爸爸和愛愛一起回家。」
「不!媽媽不去愛愛也不去!」
男子沒有說話,他把我拉上車關上了車門。我不停地拍打卻怎麼也打不開,透過車窗看到媽媽在路邊招手,然後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消失不見了,我趴在玻璃窗上一直哭,一直哭。
「媽媽,媽媽、、、、、」
「愛愛,你跟著爸爸走吧,我走了、、、、、」
「不!不!、、、」
我猛地坐起來,頭發蓬亂,枕頭濕的,兩只手緊緊地攥成拳頭,原來是一個夢,我一直奇怪為什麼在夢里的感覺會這般真實夢里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陰差陽錯真真切切。
陰差陽錯讓生離死別變得更加痛徹心扉。以前寫過這樣一句話,現在想起來也覺得很對,正如泰戈爾說的是還沒開始相遇就注定不能在一起,一個在天上,一個卻深淺海底。
廚房里傳來鍋碗踫撞的聲音。
「媽,今天又做了什麼好吃的?」我一跳一跳地走到媽媽的身後,摩擦著她的肩膀。
「當然是你最愛的茶葉蛋。」
「我愛死你了。」我靠在媽媽的肩上。
「好了,好了,快去洗手,馬上吃早餐,這麼大了還撒嬌。」
「知道了。」
「媽,從今天起下午要補課,回家可能會比較遲。」
「補課?上次林老師怎麼沒提到?」
「哦、、、這是昨天才決定的,老師說我剛轉學,有些課可能跟不上。」
「這樣啊、、、、、」
「嗯。」
我逃離般出了廚房。
10驚措的雪
穿上白色的餐廳制服,頭發高高地束起。這真是個管理非常細致的餐廳。落地窗外的雪依然下著,彩色的霓虹燈已經星星點點地亮起來,來來往往的人,眼楮閃爍著光,嘴角也微微上揚,工作了一天,放下緊繃的神經,家里有等著自己的家人,雖然每天很辛苦,競爭很激烈,心里還是樂著,有人等候真幸福。
我也很幸福,媽媽在家里等我。
老板娘是個細心的人,把餐廳的氣氛裝著溫馨浪漫,她還讓我用熱水洗碗,一疊一疊的盤子被端進來,我用抹布洗著,油膩膩的厚厚一層,洗潔精的泡沫溢滿洗盆,和雪一樣白,比雪柔,比雪輕,比雪停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長。
外面世界的聲音漸漸變小,腳漸漸麻木,旁邊的髒盤子漸漸變少,我加快了速度,用力地擦抹沖洗,白亮的陶瓷盤子嬌的像個美人,出落得縴細迷人。
我伸了個懶腰,180度張開的雙臂讓人好不愜意,把東西一件一件清理干淨真是件賞心悅目的雪
穿上白色的餐廳制服,頭發高高地束起。這真是個管理非常細致的餐廳。落地窗外的雪依然下著,彩色的霓虹燈已經星星點點地亮起來,來來往往的人,眼楮閃爍著光,嘴角也微微上揚,工作了一天,放下緊繃的神經,家里有等著自己的家人,雖然每天很辛苦,競爭很激烈,心里還是樂著,有人等候真幸福。
我也很幸福,媽媽在家里等我。
老板娘是個細心的人,把餐廳的氣氛裝著溫馨浪漫,她還讓我用熱水洗碗,一疊一疊的盤子被端進來,我用抹布洗著,油膩膩的厚厚一層,洗潔精的泡沫溢滿洗盆,和雪一樣白,比雪柔,比雪輕,比雪停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長。
外面世界的聲音漸漸變小,腳漸漸麻木,旁邊的髒盤子漸漸變少,我加快了速度,用力地擦抹沖洗,白亮的陶瓷盤子嬌的像個美人,出落得縴細迷人。
我伸了個懶腰,180度張開的雙臂讓人好不愜意,把東西一件一件清理干淨真是件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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