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雨芳還是會時不時就來梅院坐坐,兩人的感情也就因著耿如意是雨芳在這府中唯一接觸的人而迅速熱絡了起來。在這偌大的王府中,倒也能算得上是姐妹。
這倒讓她們彼此都感到欣慰。耿如意自是十分中意這個善解人意又飽讀詩書的妹妹;而雨芳,自然也因為本來孤立的王府生活有了友情的依靠,而安心許多。
這日,也是在雨芳從梅院回來的路上,很不巧的,迎面遇上了那位與自己早已結下梁子的李側福晉。已經踫到了,躲是無法躲掉,雨芳只好很無奈地停了下來,待到李氏走到自己面前,福身行了個禮,「雨芳給側福晉請安,側福晉吉祥。」
「喲,我以為是誰呢,這不是我們府上的貴客,年大小姐嗎?您這是在給我行禮嗎?本福晉可真是不敢當啊。」那李氏怪聲怪氣地說著,有些不屑地瞄著雨芳。
「側福晉您言重了,上次是雨芳太冒失了,還請您原諒。」雨芳忍著氣,因著李氏沒有喚自己平身,唯有繼續屈著膝,道歉道。
「喲,年小姐居然也會道歉,這還真是新鮮了不是。」李氏看向身邊的丫鬟,左右調笑了起來。那群丫頭,也跟著假笑出聲。
「側福晉,若沒什麼事的話,雨芳就先行告退了。」雨芳咬了咬牙,又再行了個禮,開口說道。她實在不願意,在這與這女人多做糾纏,本就不是一路人,多說無益。
「年小姐,來了王府,規矩似乎還學的不是很夠呀。本福晉似乎還沒叫你起來吧。」李氏囂張地瞥了眼雨芳。任你家里再有勢力,還不是王府的狗,上次讓你出了風頭,這次你就別想能夠躲得過。
「是,雨芳知錯了。」很無奈的,雨芳只能不情不願地再走了回去。依著禮,又規矩地請了次安。心里想到,你想挑錯,這次你不叫,我就不起來了還不行嗎。
「年小姐怕是還沒學會咱滿人的請安吧,這請個安也請不好。」李氏捂著嘴,嬌笑著說,卻並不讓雨芳起來。
「側福晉說笑了,你我雖為漢軍旗的女子,但這宮廷禮儀,也是從小學習的,怎敢怠慢了不是。」雨芳也是玩笑地說著。可笑,不過是嫁進了愛新覺羅家,就已經不承認自己漢人的身份了。
「你!」被雨芳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的李氏,氣得只能直瞪著她,半天無法言語。
迎上李氏挑釁的目光,雨芳淡淡地直視著她,眼神里並不傲慢,卻微微有些鄙夷和不屑,最看不慣這樣背宗忘祖的人了。
然而,大家卻突然听見李氏「啊」的一聲,跌倒在了地上,嚇得一旁的丫鬟趕緊上前扶起她,「好啊,年雨芳,你好大的膽子,敢推倒本福晉。」被扶起來的李氏狠狠地盯著雨芳,眼神里有著掩飾不住的得意。
不可思議地望著誣陷自己的李氏,雨芳簡直哭笑不得,大庭廣眾之下,她居然都能如此睜著眼楮說瞎話,看來,這人的潑辣真真是不可小覷。「你胡說,我沒有!」
「還敢狡辯,來人哪,給我把她抓起來。」李氏呼喝起了一旁的下人。
「李側福晉,這青天白日的,你怎能這樣誣陷別人。」雨芳氣急地說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權利嗎,這明擺著的陷害,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哼,可笑,推倒了本福晉,還敢說是本福晉誣陷你。在場的可都看見是你推倒的我,你還有什麼話可說!」李氏不屑地看著雨芳。身邊的人自然是不敢說什麼的。
「你!」看到這樣無賴的女子,雨芳真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只能自認倒霉。
「給我抓起來。」李氏見雨芳也不再說話,便命令了起來。
「是。」一群太監走上前,就想把雨芳綁起來。但動作卻被一聲「住手」給喝住了。
雨芳抬頭看向這個喊「住手」的人,一身青色衣裳,約模二十ba九歲的華服男子走了過來,滿身的氣宇軒昂,讓人一看便知此人來頭不小。
「十三弟,是你呀。」本被人阻止了行為很是惱怒的李氏,看到來人是皇十三子胤祥,眉宇中瞬間堆滿了笑。
「四嫂,這是為何呀?」胤祥也是滿臉的笑容,但語氣中的質問卻表明了他管定了這事。
「哦,這丫頭不懂規矩,我正教訓她呢。」話題扯上雨芳,李氏憤憤地說道。
「既然這丫頭不懂規矩,四嫂你就別跟她計較了。傷了和氣,待會惹惱了四哥,也不太好,是吧?」胤祥露出一抹無害的笑容,可話語里卻滿是威脅。
「這……」果然,提到胤禛,李氏便稍微猶豫了起來。卻還是很不甘心地看著雨芳。
「四嫂,剛剛四哥還提起這年家丫頭的哥哥辦差辦得好。」胤祥笑著說話,好象在閑聊一般,但李氏自然知道胤祥話中的意思。不服氣地看了雨芳一眼,便「哼」的一聲離開了。
解除了身上還未綁緊的繩子,雨芳屈膝向胤祥行了個禮道謝,「謝十三爺搭救之恩。」
「客氣,舉手之勞罷了。」胤祥笑了笑,不在乎地擺了擺手。
雨芳也是一笑,便與胤祥並肩走了起來,「我听四哥提起,你現在都住在王府了?」胤祥隨意地聊了起來。
「嗯,承蒙王爺照拂。」雨芳低頭說道。
「是會想家的,久了就習慣了。」胤祥轉過頭,對雨芳笑了笑。雨芳發誓,那是她見過最陽光的笑容了,擁有這樣明朗笑容的男子,定也是明朗的,雨芳想。
「謝謝十三爺。」低頭淺笑,雨芳感激著胤祥的安慰。是啊,離開家已經有一定時日了,對家的思念,幾乎都快把她的情緒淹沒。
「府上的這些女子,你不必太在意,她們也挺可憐的。她們的生命里,就只有四哥,所以,一點點威脅都不能存在。」說起了那李氏,在皇宮中長大的他,見慣了女子的爭寵。
「我明白。但,我不會是她們的威脅。」雨芳了解地笑了笑,轉頭淡然地望著湖中央。她不會,也不願意成為像她們那樣的女子,終日的爭斗。也許避不開三妻四妾的命運,但是,她依然奢望著簡單的生活。
看著雨芳,胤祥無奈地笑了笑,當真是個單純的女子。到今日,似乎竟還抱著能夠回家的念頭。在他看來,雨芳的入府,不過是早晚的問題,這早已是他們之間不是秘密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