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素來冷清的雲寒宮竟然門庭若市,絡繹不絕的人流像約好了似得,一個接著一個,說是來拜訪二殿下的,其實是懷揣著一顆顆八卦的心而來。因是近日有流言傳出,雲寒宮儲了一位絕色美人,乃是他們一直敬仰,踮著腳跟看了幾千幾萬年的二殿下的心上人,真真是晴天霹靂,不由得在心底掀起一層有一層的驚濤駭浪。
神清骨冷無塵俗的天宮二殿下竟然跟風月車上了干系,真是千古奇聞,天地浩劫啊!
終于好奇之心戰勝了恐懼之心,雖然他們的二殿下素來冷漠無情,但但但是好奇心不被滿足比死了還要難受,所以說,為了一睹那未來雲寒宮女主人的廬山真面,拼了老命也是值得的。于是乎,就造成了今日之盛景。其實他們也只是听說,至于這個源頭在何處,亦或是真是假,他們皆不知曉,只是一味想找出真相,找到那個美人,究竟美到何種地步,竟能打動他們二殿下冰封千萬年的心。
只是來來回回,一群有一群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幾日下來也沒見什麼美人,也沒見著雲寒宮有何異象,更沒看出來是要張燈結彩辦喜宴的樣子,還是那副清新寡淡的樣子,他們心里想著是不是二殿下平日里太低調了些,他們眼拙沒看出來呢?所以更加勤奮的進進出出雲寒宮,相信勤能補拙。
誰知道,一個月下來,風景依舊,只是雲寒宮的門檻似乎都快被踏破了,矮了半截。他們不僅沒能看到傳說中的美人,甚至連他們的二殿下都沒見著。這個……甚傷他們的心哪!不過他們有另外的收獲,還能聊慰一下受傷的小心髒。雖然這一月來沒見著什麼陌生的美人,倒是見著了一位熟悉的美人,天天住在雲寒宮,來去自如,安閑自在。于是,他們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傳說中的美人就是浮淺仙子。
原來二殿下儲的那位妃子竟是司音,娉娉婷婷,搖搖欲墜,高貴大方,上的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真是閑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美貌堪比嫦娥仙子,清冷素雅,何況人家是先花神的姐妹,多多少少也沾染了那麼一些超凡月兌俗之氣的。看到了這樣的結果,大家都恍然大悟般回家閉門思過去了,默默地把自己的小小心思都消滅在萌芽里了。輸給了這樣一位美人,還是心服口服的。
而始作俑者卻在自己的和鸞殿里嗑個瓜子,喝個小茶,蹺個二郎腿,听戲。一副優哉游哉,好不快活的樣子。
牡丹煜煜,玫瑰芬芳,奼紫嫣紅的花骨朵在陽光下眉開眼笑,歡騰的蜂蝶在花叢中飛舞,聞聞這個,采采哪個,真真不辜負它們的別稱---采花賊,忙得不亦樂乎。不愧是天界大殿下的宮邸,連個花園都這般馥郁,這般濃烈,像極了這主人高調的做派,到哪兒都是妖媚般招蜂引蝶。
只是今日的羽觴無心欣賞著滿園的春色,更無心好好評判一番,就連台面上唱著她最愛的梁山伯祝英台的戲,都沒興趣看,幽幽地嘆了口氣,趴在石桌上一動不想動。
「哎呦喂,我的小姑女乃女乃,這是你今天早上第一千零……額……」
認真地掰了掰手指,「唔,一千零九次嘆氣了……這是怎麼了呀?之前一副活蹦亂跳的模樣,今日怎的成了一只瘟雞了呢?」繆青從戲里回過頭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做了評判。
「哎」「停停停」繆青實在受不了這輪番的轟炸了。
「你說你不就離開你家小寒寒一會會麼,至于這麼惆悵麼,陪我這麼個大帥哥,真就這麼委屈你麼?」
眯了一雙桃花眼,幽幽地看向羽觴,羽觴被那個「小寒寒」的稱呼給嚇著了,咽了咽口水,結果嗆著了……
咳咳咳咳咳咳
繆青很是好心的過來柔柔地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你說你,哎,連口氣都能嗆著,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這是**果的鄙視,羽觴淚眼婆娑地狠狠剜了他一眼,原本是狠戾的眼風,由于那眼角溢滿的白色液體,以至于看在,繆青眼中卻是風情萬種,嬌艷欲滴。他從沒見過有人美得這般清雅,這般艷麗,他竟然難得的愣在那里,呆呆地看著那無底深淵的空洞。
羽觴沒有看到他這般心思,只是看著氣勢沒壓得過人家,就認輸般重新趴回了石桌,顧自喃喃,又像對著他傾訴,「他,是不是很討厭我?為什麼要封個花神給我?」
聲音慢慢哽咽,羽觴吸了吸鼻子,可是沒有眼淚落下,「他是不是不想我纏著他?」
憂傷的聲線飄進耳畔,繆青的心竟然揪了揪,他在百花叢中過,花言巧語不再話下,只要他想,只要哪個女子願意,有誰是他繆青拿不下來,他的一張玲瓏巧嘴定能讓含愁美人眉開眼笑,可是不知怎地,今日對著這羽觴,竟然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手停在半空,不敢觸踫,他怕下一刻,這件無價之寶便會破碎,那他就更加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桃花片片飄落,粘在她烏黑的發間,是極美的景致,而她不知怎地,今日似乎心情不大爽落,輕輕訴說著往事,那是她和他的往事,他不曾參與,沒曾想,他們竟然經歷過如此多的事,只是這些雲寒都未曾在自己面前提起過,原來她的愛情這般堅定,這般執著,只是沒換來一個好的結局。可是他想,只要他在,他會給他一個美滿的結局的。
園子里,伶人不知何時退了場,只剩下他們兩人,一個趴著,低低訴說,一個站著,靜靜聆听,那是別人的故事,他從來不會在意,可是這一次,他卻听的認真,就像每一件都是自己錯過的風景,在遺憾,沒能身臨其境。
嗚咽聲越來越細,越來越輕,最後失了聲,繆青以為她是傷心過度,害羞著不讓自己看見她哭泣的模樣,他想應該給她點時間好好發泄一番,正想著自己是不是該回避回避。結果轉頭看見那顆埋在臂彎下的頭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最後直接倒在了石桌上。繆青走近細看,額……竟然睡著了。這個女子,真是有趣,真能在一切時刻打動別人的心。
繆青放下折扇,理了理衣襟,輕輕抱起那團軟綿綿,睡的正香的羽觴,緊緊擁入懷中,像對著意見稀世珍寶,細細打量著她的臉,雖然他見過很多美人,可是她的美卻無以言表,是一種語言無法表達的美好,還有一陣幽幽清香。
他想,她不是稀世珍寶,她是無價之寶,如果她可以像對雲寒那般對自己,他一定奮不顧身,舍棄一切,與她長相廝守,可是她要的不是他,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雲寒有這麼好的一個寶貝,怎麼不知道珍惜呢?
一抹淡淡的笑意開在五彩繽紛的天空,絢爛的,邪魅的,是無意盛開的艷紅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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