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燕家?
這話說的忒是突然,好半晌楚寧都沒回過味來。♀
她猶在怔忪間那扯著她袖子的手已然慢慢松了開去,待抬頭再看時,季桓卻已雙睫蓋下,呼吸輕勻。
楚寧木木愣愣地爬上小床,才發覺剛剛燙過的手腳又已冰涼了。如今已進了冬正月,上京的夜里已頗是寒涼,楚寧這身子手涼腳涼的毛病又顯現出來,寒丫知道她這個毛病及早的燙了湯婆子給她塞到被窩里暖著,楚寧鑽進去登時熱乎不少。
蜷縮在被窩里,腦中盤旋著「燕家」兩個字,半晌只覺頭疼。
她本以為,再提到燕家之時會翻涌中許多回憶,畢竟最初的兩年是在那里度過,可此時,眼前也只閃過幾個零碎的片段和一兩個模糊的身影,片段大多還是關于孩子的,而模糊的身影或許是燕瑾,或許只是她這兩年來的一個影子罷了。
你看,到這個時候你自己才會知道那些你願意記起的回憶它會自動存在你腦子里,那些你不願記起的它也自動忽略掉了。
楚寧以為自己會因這一消息而感慨失眠的,然而不到小半個時辰她竟就睡是了,困成這般,真不知昨晚是怎麼熬發過來的。
等早上睜開眼,幾乎連那些片段都拼湊不到一起,楚寧伸個懶腰便听外面已有人問︰「姑娘,主子可起了麼?」
她蹭地一下坐起,快速穿衣下地,哪還有心思再想其他。
穿戴完畢,一把撩起帳簾見主床上依然靜悄悄的毫無動靜,這才舒了一口氣。
迅速的洗漱完畢,便听見外面又已低低喊到︰「姑娘」
楚寧壓著嗓子走到門邊︰「稍候片刻,爺這兩日乏了。」
外面沒了響動,人影仍在。
輕步去到床邊,撩開帷帳,楚寧意外的看見季桓已經醒了,可看見他卻不知為何臉一扭轉到了里邊去。
「爺醒了?那我叫她們進來。」
那人沒有響動,過會兒似還悶悶的哼了聲,楚寧模不著頭腦,不知一早上起來這位是犯什麼別扭。
門一開,外面站著的不僅有花兒草兒及寒丫,還有素容,怎麼差點忘了,季夫人指派了專人來伺候呢。
楚寧伸手欲將她端著的銀盆接過來,素容也不躲閃,只笑說︰
「昨個兒听主子說姑娘也是有傷在身,昨下午是我初來主子的一些習性模不大清不敢貿然上前伺候,不得已讓姑娘勞累了半日,今兒可不敢了。姑娘這幾日就好生歇著,若是實在不放心,您就在一旁提點著我,可就是萬莫自己動手了,不然牽動了傷勢不禁主子要怪,夫人也是要罰我的。」
是啊,其余四人都受了傷,若說她毫發無損季夫人還不得立即將她提過去好好拷問,想是季桓也是考慮到這才做此說,若然不讓素容在這伺候幾日,季夫人是不會放心的,想及此,楚寧便一笑松了手。
季桓今日竟也出奇的配合,早飯也是素容早就精心準備好的,楚寧不得不承認,這素容卻是妥帖周到,她不僅曉得季桓的習慣、吃飯口味,更是跑去問了季明月哪些藥材可以入菜,使得身子好的快些。
快一上午下來,楚寧眼里都露出了崇拜的小火花,反倒是花兒草兒一副見慣不怪的樣子。
下午的時候,季明月領著允香送了大包小包的藥過來,其中大部分交給花兒之後,另有幾包給了寒丫。
寒丫一臉不解,允香在旁道︰「這是給你姐姐的。」
寒丫看向楚寧,卻見她也是一臉茫然。季明月在一旁不緊不慢的說︰「哥哥前陣子與我說你一入冬便會十分畏寒,手腳冰冷,我早配了個方子不過缺了一味藥,到今兒才齊,是以耽擱了些日子。」
說罷,她邊起身往左側屏風處走去邊對楚寧道︰「不過這方子是听哥哥所說配制的,我還是要細細診了才好,隨我過來吧。」
楚寧分外訝異,直看了季桓好幾眼才隨著季明月道屏風後面去。
仔細的診了脈,又問了好些楚寧平日里的身子狀況,季明月沉吟一陣才點頭︰「你這固癥時日已久,想是母體所致,還得再加一味北耆才好,這方子你先吃著,未必能根治,但見一兩分起色還是能的。」
楚寧知道季明月的醫術,自然心生歡喜,季明月卻施施然的走出道︰「你也不必謝我,只需提醒著哥哥,他答應我的東西可別忘了。」
說罷又過來欲笑不笑的看季桓一眼︰「有人也極想來看哥哥,只是被我以傷勢不能移動給托住了,哥哥可又欠我一回。」
季桓扶額嘆息,不由再次發出慨嘆︰妹妹還是像季馨月那樣的比較好。
楚寧在一旁直想挑大拇指,敢跟季桓講條件的果然都不是常人,眼見季明月一走季桓又是一副對她*答不理的樣子,楚寧萬分莫名。
最後只好等將素容都打發走了楚寧才上前規規矩矩的福了個身︰「爺的恩情奴婢記在心里了,日後定會當牛做馬的伺候好主子。」
季桓默不支聲。
楚寧只好硬著頭皮上前,軟著聲問︰「奴婢看出來了,爺這一天都惱著奴婢呢,可我實在愚鈍,不知做錯了什麼惹得您動氣,還請爺明示吧,我一定改。」
換來的是某人一聲冷哼。
楚寧尋思了一整還是不明白到底哪惹著他,只好悄悄不說話,過了一盞茶得功夫,那人終于忍不住,冷聲一字字道︰「怎麼,知道燕家禍事可免你高興了,昨晚終于睡安穩了?」
「啊?」楚寧一愣,這廝是因為這個在跟她置氣?可她貌似是因為沒放在心上所以才睡的踏實吧不然應該失眠才對。
她不好意思的繞繞手指︰「是不是....爺昨晚有叫奴婢沒听見?」
季桓面色更冷︰「何止沒听見,還說了夢話呢。」
「奴婢知錯了,以後不會在睡那般實了,這次驚到了爺,要怎麼罰都是應該。」
季桓氣絕,他自始至終說的重點都不是她睡的太沉好吧!
末了恨恨擠出一句︰「罰你今晚不許睡,坐在這里看著我睡。」
「」
楚寧月復誹,我在床邊盯著你,只要你不覺得驚悚,能睡著就成。
于是,這一夜二人睡眠情況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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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連過了五、六天,季府怕是上京中此刻最為安靜的地處了,而與之相對的是宮中、朝中的風流涌動和人員格局的大幅變化。
首先三皇子被免了在戶部的職位,關在府中閉門思過,而因他受到牽連的三皇子黨不在少數,之前由戶部巡官彈劾的一眾牽涉私鹽案的官員卻松了一口氣,除去有四名外官證據確鑿的,其余皇帝都一一還其清名,當然另有一批三皇子的人被請進稽查院。
而太子一方至今被軟禁在府,皇帝雖還未做最後處置,可朝臣都能看出皇帝此次十分痛心。
與此同時朝中補充了一批年輕的血液,有今年武舉中武藝非凡而得皇帝青睞的年輕將領,還有一些懷才的青年士子,因著太子與三皇子都不在,所以身體才剛有些起色的四皇子連和稍露頭角的七皇子連正視步入朝堂。
季桓看完手中的信件點燃,燒毀,他站在書房的窗前閉眼稍想了一會兒才由小四伺候著換身衣裳踱回青蕪院。
方進屋坐下喝了口茶,花兒便進來稟︰「主子,地明說府外有人請見,問主子見還是不見。」
季桓端茶的手頓了一頓,他這些日子在府里養傷皇上是給過特令的,探病之人除去是宮里派去的外,其他人都可以不見,就連幾位王爺也不例外,這是皇帝在這個特殊時期給他的一種保護,因此這幾日他才能過得如此自在不受打擾,而之前有前來的地明和小四自然都擋下了,皇帝都下令了同僚們也只是表表心意,未敢有執著的,今日地明怎麼要特意一問?
「可遞了帖子?」
「是,遞了」,花兒說完卻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寒丫和草兒在外頭,屋內只有楚寧與素容。
二人都是有眼色的,見花兒神色便都退開來。
季桓蹙眉接過,打開一掃,登時明白花兒為何要磨蹭了,想必地明交代過,這帖子要避人。
——燙金的赤紅帖子上,端端正正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俺知道最近欠了很多更,所以都不好意思在這說話了,實在是老家來了人,雜事比較多,都沒什麼時間碼字……俺不求妞們諒解,只求乃們讓俺戴個頭盔再打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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