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如沒想到,秦風會去楓香小院。♀她以為整個秦家就數自己最閑︰不會女紅,不做刺繡;而成親一事,本是勉強為之,更不用勞神費力地去考慮。
所以當秦風踏進院門時,她正靠著躺椅看書,兩只腳高高地架在前面的竹椅背上。每當清閑無聊時,她就喜歡這樣歪著或看書或天馬行空地想著什麼。對于這個頗不雅觀的姿勢,蓮兒由最初的驚駭到逐漸適應容忍,現在已司空見慣。
「杜芊芊……」林小如听到有人叫她,接著又沒了下文,抬頭才看到是秦風。她微怔了一下,不慌不忙地放下雙腿,沒去細究秦風眼中閃過的不知是驚訝還是嫌惡。
「你來了?」她說。才出口,就覺得有那麼點不對勁,好像自己正等著誰似的,索性閉嘴,起身挪開剛擱腳的椅子,示意秦風坐下。又左右望望,不見蓮兒,只好自己倒了杯水,推到秦風那邊。
「今天,沒出去?」秦風瞄一眼那本書,有些遲疑地問,似乎對自己的問題感到困惑。
「大哥有事去了。」林小如垂眼看著書的封面。這是本關于大興地理、風土人情的書,卻取了個怪名字,叫《逍遙游》,開始她還以為是本什麼小說。順便提一下,大興的語言文字和漢語並不完全一樣,奇怪地是她居然能懂會說,仿佛這些東西本在她腦中一樣。
「這兩天你都是和大哥在一起?」秦風問。
「嗯?」林小如看著秦風,有些不確定他話里的意思,是怪她和秦飛在一起還是懷疑她沒和秦飛在一起。
「昨天你很開心。並沒和大哥一起回來。」秦風盯著她的眼楮。
兩個都是陳述句,之間有個明顯的間隔。林小如心中一驚。「什麼意思?」她不動聲色地問。
「你昨天上街好像並不為買首飾。」秦風眼神有些尖銳。
「當然。哪有那麼多首飾要買,花人家的錢也得有個限度不是?」林小如一笑,故作輕松地說。
「芊芊,」秦風咽了下說,好像這個稱呼讓他覺得吃力,又像是在壓抑什麼,「在秦家,沒誰把你當外人,你以後說話別這樣陰陽怪氣行不?」
「哦?」林小如挑了下眉。
「昨天和誰在一起?」林小如臉上「那我算什麼?」的表情,看得秦風直冒火,瞪著她問。
「你不是知道了嗎?還問?」林小如回瞪,眼光不避不閃。秦風質問的語氣讓她心里極度不爽。
「一整天都和齊雪在一起,所以開心?」秦風譏誚地冷笑一聲。
「你管得著嗎?」林小如生氣地反問。秦風暗中調查她還是听誰說了什麼?他憑什麼一出口就是這種語氣,還說她陰陽怪氣!
「我管不著?杜芊芊,別忘了你的身份!」林小如的這句話在秦風听來無疑是種挑釁,讓他忍無可忍!
「是嗎?我什麼身份?」林小如再度輕描淡寫反問,內心的火也被挑起。
「好,杜芊芊,你忘了你是誰是嗎?那我告訴你,你是我秦家的人,不是野丫頭。你給我收斂點!」秦風覺得一股火直往上竄。
「哦?」林小如一臉恍然大悟,「原來我倒忘了自己竟然是有未婚夫的。可是我怎麼感覺不到有人有未婚夫的情義?」她看著秦風,嘴角掛上滿不在乎、嘲諷的笑!
「情義?杜芊芊,別在我面前提這兩個字。《》你如果有情義,怎麼會想制玉兒于死地?你如果有情義,怎麼會跑出去和別的男人幽會?又怎麼會成天想著別的男人?」秦風尖刻地反擊,一字一句,狠狠地從牙縫里擠出來。
林小如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乜斜著眼,問︰「你說呢?」看到秦風氣急敗壞的模樣,她心里很爽︰
秦風,我已經準備放下咱們之間的恩怨,是你自己要舊話重提。水來土掩,怪不得我。
「你,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秦風指著她,口不擇言。
「我水性楊花?」林小如覺得渾身的血一下都往上沖,「秦風,徹頭徹尾,你才是那個水性楊花的人!是誰先背叛,要悔婚的?倒反過來紅口白牙污賴人!秦風,你不是個男人!」
「好,我不是男人是嗎?我會讓你見識什麼是男人!杜芊芊,別以為有大哥給你撐腰,就不能拿你怎麼樣!我不過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才讓你由著性子來。」秦風隔著桌石,狠狠抓住林小如的肩。
「放開我!」林小如覺得肩胛骨都要碎了,猛力掙月兌,退後一步,「這麼說,我倒要感謝你了?感謝你的寬宏大量、情深義重?風公子,沒誰要你念舊情。你不是嫌我水性楊花麼,是啊,我就是喜歡別的男人,我喜歡全天下的男人,除了你!怎麼樣,你休了我啊!」
「杜芊芊,別做夢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听著,這輩子,我喜歡的只有玉兒。可是,我一樣會把你娶進門,因為,我要拿你當擺設,讓你來見證我和玉兒的幸福!這就是你傷害玉兒的代價!」秦風怒極,輕蔑地笑了。
擺設?代價?就算林小如不是杜芊芊,沒有對秦風的情義和期望,也被這些可惡的字眼深深地傷害了。她無法忍受人格被污辱,尊嚴被踐踏,反唇相譏︰
「秦風,你就是個小人,懦夫!什麼一輩子只喜歡藍玉?不過是你自欺欺人的遮羞布罷了!你不敢面對杜芊芊不喜歡你的事實,不能容忍她悔婚,因為你怕輸,怕輸給她,輸給別的男人。你自以為了不起,一旦接受她悔婚,就會遺人笑柄,成為奇恥大辱,所以你拿父母之命來當擋箭牌,硬著頭皮也要把杜芊芊娶進門。」
林小如像放連珠炮般,專揀狠的說,她要讓每一句都刺中秦風要害。
秦風臉色發白,嘴唇哆嗦著。林小如的這些話成功地使他失去了理智。此時,他的心里除了痛就是恨,無邊的痛無限的恨,根本就沒听出林小如話中的漏洞,沒听出林小如一直稱杜芊芊為「她」而非「我」。
他盯著林小如,瘋一樣吼道︰「好,杜芊芊,我一定會讓你記得今你天說的話!蓮兒,從現在起,你家小姐出府一步,拿你是問!」
林小如听他提到蓮兒,才看到蓮兒不知什麼時候(色色小說
秦風吼完,也不看林小如,氣沖沖地摔門而去。
直到秦風去得遠了。林小如才忽地清醒過來發生了什麼事。蓮兒那驚懼的神情告訴她,剛才她牙尖嘴利地說了些什麼。秦風長這麼大,今天怕是第一次被說得體無完膚吧?而她這樣做的直接後果就是自由沒了。
說實在的,她並不怕秦風對她禁足。過早地一個人生活,讓她變得堅強、**、自主。遇到困難,她不輕言放棄。她正直,從不背後算計人,可若有誰想踩她一腳,她也會毫不心軟地閃開讓人摔一跤。在公司,那個動輒跳腳的主管唯獨對她還算客氣。但是,現在不同了,她可以無視秦風的禁令,問題是如果她不想讓秦家一團糟,就只有乖乖听話。
情況貌似有點糟糕啊!林小如沒有勝利的喜悅,頹然坐下。她有些後悔,明明決定要和秦風緩和關系的,怎麼性子反而越來越像爆竹一點就著呢?
「 」秦風一腳踹開書房的門,又踢飛擋在身前的兩把木椅。
「少爺!」一邊的人忙不迭躲開,生怕下一腳就招呼在自己身上。
「小武,去找安少爺來陪我喝酒!」秦風跌坐在太師椅上。
「是。少爺,你剛去了表小姐那里?」小武哪壺不開提哪壺。
「快滾!」秦風听到「表小姐」幾字,惡狠狠地盯著他。小武連忙一溜煙消失。
杜芊芊!你竟敢如此對我!你頂著我秦風未婚妻的名號,卻和別的男人一呆就是一天,你不守婦道!有了新歡,就棄我如敝履,還想休夫?門兒都沒有!明明要嫁人了,還老往大哥那跑,甚至動不動就摟摟抱抱,大哥不是男人麼?真是豈有此理!不知廉恥!
秦風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讓人說得如此不堪,氣得發瘋。這不,剛趕走小武,就迫不及待地開始清算她的罪過。
當安悅進門時,看到秦風正像只困獸模樣,還低聲咒著什麼。
「風?」安悅倚門而立,心中不解。要知道,秦風一向以冷面著稱,除了那次藍玉遇險,從未這樣歇斯底里過。
「安,我要成親了。」秦風恨恨地說。
「成親?和藍姑娘?」安悅頓了下問。
「不!還有杜芊芊!那臭丫頭,竟然拒婚!」秦風咬牙切齒。
「那不正好?反正你以前也打算悔婚的。」安悅嘴里說,仔細看著秦風,咀嚼著他的話︰「還有」是不是說秦風要同時娶兩個女子?
「我知道她的心思,偏不讓她得逞!」秦風一拳砸在桌上。
「你這又是何苦?」安悅看著秦風激動的模樣,無奈地搖頭,「真不知道你們怎麼會弄成現在這樣子!」他嘆了口氣。這些家務事,不是下貼藥就行的,他再怎麼妙手回春,也無能為力。
「不說了,安。越說我心里越不痛快,走,陪我喝酒去。今天咱們不醉不歸!」秦風不由分說,拽上安悅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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