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絲絹在手中瞎轉悠,再次環望四下清淨的空房間和樓梯,忍冬坐在樓梯上無聊到快發霉了。
現在紅嫣娘也變得人性化了,在自己的強力改革下,**苑已經成了各位風流雅士吟詩作對的高雅場所,不再做晚迎來朝送往的生意。並且紅嫣娘和忍冬還精心策劃了她們的特長與愛好。根據苑里每一位姑娘的興趣愛好分別為她們各自精心培養了一門手藝,門門獨特新穎,且只供客人品茶欣賞,不再像以前那樣被當做一件物品一樣被呼來換去。任人魚肉。
今天是乞巧節,也是所有年輕人最喜歡的節日,今天,所有未婚男女都可以參加。紅嫣娘特地關了門沒做生意,所有姑娘都出去逛大街瞧熱鬧了,剩下本應該還有男伙計的,誰知因為紅嫣娘難得發一次的善心也都出去了,所以現在空曠的整棟園子里就她一人看家,美其名曰︰領略寂寞。唉……
真是寂寞啊,就連紫蘇也給一堆姑娘不情願的拉走了,現在竟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忍冬垂著腦袋十分懊惱,這可是自己來到異世界遇到的第一個乞巧節,畢竟自己也是女子,也是挺愛湊熱鬧的,干嘛現在要浪費寶貴時間呆在這里干瞪眼喝四面吹來的冷風。
心動不如行動,說動身就動身。
嘿嘿,果然還是街上熱鬧,不僅攤販多,還有許多紙糊的漂亮花燈。個個精巧別致。
隨意走到一個攤前買了個香囊一路把玩著走,忍冬隨處可見姑娘們穿針引線驗巧,做些小物品賽巧,擺上些瓜果乞巧,設置香案,拜祭著牛郎織女,傍晚時分開始向織女乞巧。
有些女兒家還不時睜開眼觀看四周,見到自己中意的男子,俏臉微紅,一副欲說還羞得模樣,忍冬看著一陣陣發顫,連忙走開。
「肉麻死了。」河堤邊十指相牽,分花拂柳花前月下的情侶,一對對,一雙雙。
自己獨自走到一個寂靜的角落,掏出自己剛買來的水燈放在河里。
「幸運神,你也來到這里這麼長時間了,日子過得就像流水似的,每天都太平靜了,難道這一生就這樣在這里呆著了嗎?」將袖子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腕,一顆七彩的水晶石頭靜靜乖乖的呆在她的手心,映著水光,它忽閃忽閃的,特別好看。
從自己記事以來,它就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她曾經問過院長,但是她也只是說或許是她的親身母親留給她的,可是現在她到了這個陌生的時代,停留在這個時空里,就算她那個狠心的母親悔恨當時扔下了自己的骨肉突然想起她來,怕也是尋不到了吧。
唉…
難道是注定漂泊一生了嗎?
媽媽,你在哪里…
讓我見見您長什麼樣好嗎?我好想你。
忍冬看著天上的圓月,無限的祈求。
「你的河燈沉了」男子瞳仁靈動,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人。
一陣好听的嗓音讓她回了神。
「三王爺」忍冬從石頭上起身站起,準備按著古人的方式行禮,可越是想就越是想不起來古人見到權貴時如何行禮。最後很尷尬的伸出右手準備握手。
呃?
三王爺炎煜看著面前白淨縴細的手,一時沒反應過來,但是還是伸出手與她相握。
一時無話,炎煜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氣氛「河燈沉了,你的願望就不能實現了,不如我們再去買一個吧」水光瀲灩間,她看到了他溫和陽光的笑臉。
一種光亮至美的氣息從他的面龐感染到了我,自己從來沒有見過比他更加優雅入畫的男子,簡單的一個笑就溫暖了心窩。
不好吧!?兩個男子,對,雖然自己現在是女扮男裝,好歹現在自己是男裝,兩個大男人跑去放花燈肯定會被人指指點點的,但是看著他的笑臉,真沒辦法拒絕,去就去吧,反正他三王爺都不怕什麼流言蜚語,我這個小老百姓怕什麼。
我抬頭望向他,墨黑的青絲在他晶瑩的面頰拂過,又頑皮繞過他俊挺的鼻梁,最後掠過他性感的唇,看著他嘴邊泛起溫潤的笑意,忍冬知道,在許願的他即將睜開燦若星辰的雙眸,
里面將會釋放著明亮溫暖的光芒。忍冬轉移視線來到重新買來的兩只荷花燈上,中間的小蠟燭在荷花燈中心忽閃忽明,在偌大的湖面像兩個不歸家而迷路的孩子。忍冬伸出手在水中波動,燈越漂越遠。
「你的願望是什麼?說說」
他大大的鳳眼里此時閃著稚氣的光芒就像個好奇心特別強的孩子。
忍冬‘撲哧’一笑。
以前歷史書上的王爺也是深沉多疑的,或是冷若冰霜的,可是在他面前的這位王爺為什麼這麼可愛。有點鄰家大哥哥的感覺。
看著他的眼楮,自己想也沒想,直接月兌口而出「希望,天下太平。」
既然以前沒有機會了,但是現在的她能得到這麼多人照顧,這仿佛就是家的感覺。她很珍惜這樣的感覺,只希望就這樣長久下去。「這樣百姓就不會流離失所,就能過上幸福安康的日子。過于頻繁的戰亂只會導致百姓的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炎煜看著眼前嬌小的個子,從他的眼里看到的滿是認真,只見他隨意一件衣衫披在身上,青色的衣服倒襯出他俊俏中陰柔的美,而且還胸懷天下,炎煜倒也挺佩服平常小老百姓能有這樣的襟懷。
「至少現在跟你年紀相仿的男子都希望自己能功成名就,娶得如花美眷,以此光耀門楣,為什麼你不希望如此呢?」
似乎被這句話當頭棒喝五雷轟頂,忍冬頓時被堵得啞口無言。
可以想象現在自己的臉上肯定像吃了王八般的憋屈吧。
「各有所好吧」
「看你應該也到了娶妻的年紀,如若還沒有妻室,我給你物色看看」炎煜見她臉上神色不自然,神情躲躲閃閃的還以為他害羞,面前這小子似乎十分合他的眼緣,而且他做的果酒自己也十分好奇,他想知道他的腦袋瓜都想些什麼?
「別,我暫時不想成家,」忍冬急忙打斷,反問著他「你呢?許什麼願望」
性感的薄唇緊緊的抿著,臉部柔美的曲線充滿了令人著迷的魅惑。「我比較貪心,有三個願望。」
他全身都散發著優雅的氣息,不拘束的與她並肩坐下,她近距離看著他,他的五官清晰而立體,安靜之中的他帶著一抹難得的單純,俊俏里又雅涵著溫柔,讓人深深的淪陷在他那雙多情的眸子里。
低沉而磁性的嗓音被夜風送達她的耳邊,她听見他說。
和她一樣希望天下太平,身為皇子的他,最不願看到的就是天下蒼生受苦。
他還說,寧願自己折壽也要換得父皇母後的身體安康,讓他們一輩子幸福下去。
最後,希望自己能四海游歷,做個自由閑散的王爺,如若有幸遇到自己心愛的女子,與她一起攜手天涯,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
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听他說著,他的嗓音就像有魔力,讓她醉倒一塌糊涂,以至于才讓她問出掉小命的問題「你不希望繼承大統嗎?」
炎煜轉頭認真的看著她,沒有驚訝也沒有不高興,卻突然間笑了「志不在此吧,那把椅子我不曾想過。」
他的話像溫柔的風,直指抵達她的內心深處,原來他的心里也和山水畫一樣有一種遠在深意的美。不計名利。
「是啊,高處不勝寒」忍冬看著飄遠而沒沉下的河燈悠然道。
「可是你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你沒當皇帝不覺得委屈嗎?或者說心里也有一點點不心甘吧」忍冬緊了緊身上的衣衫,夜晚的河風吹得身子不禁發涼。
「其實每個人都是委屈的,只是分看得見與看不見罷了,當你看著皇宮內院的花草樹木,也許那是一片繁華奢靡的景象。但它風景迷人的背後卻是被人減去枝蔓,拗斷筋骨的慘痛代價,如果它們會流血流淚…」
炎煜一直望著湖中央的河燈,眼里透著些迷茫和滄桑。嗓音也十分的淡然,但卻不容忽視。「可見你我都比它們幸運」
瞧見身邊嬌小的人兒不停地揉搓著雙臂,炎煜解下披風披在忍冬身上。
忍冬感覺身上一股熱氣襲來,轉頭看著炎煜,道︰「我堂堂男子汗,哪有那麼嬌弱」
炎煜只是看著口是心非的她輕笑,過半響說「看看你自己,冷成這樣還嘴硬。一點都不老實」
緊了緊披風,忍冬回以感激的笑笑「謝謝你啦」
炎煜看著身邊嬌小瘦弱的忍冬,自己的披風將他整個包裹住,突然間發現自己好久都沒這樣與人暢談了,也許是因為他至高無上的身份,所以所有人對自己都是唯唯諾諾的,奉承逢迎,溜須拍馬,這麼多年了,所有的話甚至連自己都分辨不出哪句真哪句假,而現在,他卻很享受這樣感覺,和他在一起如沐浴春風,清爽且自在。他似乎是一個很好的傾听者。把心里話吐出來心情也變得愉快了。
月兒也突出烏雲層鑽出腦袋靜靜听著他們的談話。滿湖的荷花燈忽閃忽明,隨著風越飄越遠。
遇見就像那場煙花,努力想用雙手去呵護它。願它的美麗與燦爛永遠伴隨著黑夜,自此不再孤單。
陽光早早的穿透薄霧灑進茜紗窗里,微風中送來泥土混著青草的芳香,忍冬似蝶翼般卷翹的雙睫顫了顫,將要從夢中醒過來,
當從夢中醒來如果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美麗的人,心情當然好得不用說。
但是,忍冬大清早就睜眼就瞧見一張蒼白的臉上被畫得花枝招展,血盆大口就這樣咧著,對著剛醒來的她奸笑。
那會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情?
「干什麼。」忍冬一個鯉魚打滾就坐起來用被子偎著自己。
慌亂間模著胸口,糟了。
昨天睡覺將纏胸的繃帶解了,這下怎麼辦?會不會穿幫?
「唉,小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先听哪個?」紅嫣娘還順帶一坐在床沿,樂呵呵的對著她說。
「老板,你大清早的這是干嘛?」忍冬確實很無語,大清早跑來問這種欠扁的問題,又不是有獎競答,無力的睜著睡眼惺忪的眸子,嘴里懶懶道「要不您請先出去,我更衣後再與你細說」忍冬一手輕推著好娘,一手拉著被子遮住自己。
「唉唉哎…。別慌,我可是有正事跟你說,你這小子,一個大男人還那麼害臊」紅嫣娘看著圍得厚實的忍冬笑道。
「男女授受不親嘛,我不也是為了老板的名聲嘛。」忍冬訕訕一笑,「那什麼事,您說」
「你還沒說先听哪個?快選。」
‘刷’,怎麼感覺此時自己的臉十分扭曲。
忍冬被子里的手狠狠的捏緊,真怕自己一沒小心控制不住,拳頭就吻上了那老鴇的頭。
「就好消息吧」垂著腦袋無奈地看著她。
真是敗給她了!
「我向巡撫大人推薦了你,要是你得他賞識,日後飛黃騰達遠不是問題」
這算好消息嗎?
忍冬垮著一張臉。像霜打了的茄子「那壞消息呢」
「在三日後,他需要置辦一個隆重又特別的生日宴,指名主要負責人就是你」紅嫣娘一邊說得興奮,就像這場宴會辦成了似的,眼里滿是看到金子的勢力樣。
三日後?
這麼匆忙?
我的乖乖!她這是開玩笑的嗎?
忍冬瞪大眼楮望著一臉心虛的紅嫣娘,卻見她又是一副討好的偽笑「雖然時間緊迫了點,不過我看好你」
話一說完,紅嫣娘的立刻離開床沿就扭扭水桶腰出門了,步子有些急,可能是怕她會發飆吧。
呀……忍冬無奈的抱著頭又滾進被窩,捶胸頓足都不能解釋她此時的感受。
搞什麼呀!
**苑的意希園此時百花爭艷,花朵全都齊齊開放,釋放他們最純粹的芳香。
大大的木質風車在空中旋轉,帶動著水珠濺到花草上,更顯得晶瑩剔透,光潤飽滿。
荷塘里並蒂蓮在池中靜靜躺著,七色的彩鯉歡快的在水里游走。
大榕樹下,秋千架上,忍冬喝著杯中的草莓汁望著西下的夕陽,紅霞滿天,大雁西飛。橘色的光芒度在她的四周。美侖美幻,頗有些許乘風欲去的仙姿。
婁月澤看著秋千上的忍冬,他自己靠坐在榕樹枝干上靜靜听著樹下的她口中所念的詩句。
見她的嘴一張一合,仿佛是觸景生情。
夕陽西下,便讓她想到了以前此時此景的詩人們。他們背井離鄉的心中該是如何的淒涼。
口中便念叨著他們的詩。喃喃著回味。
她粉色的唇瓣就那樣輕啟,望著被夕陽映紅的半邊天,眼神親切而專注。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是啊,夕陽落下了,斷腸人依舊還在天涯呀…」
我想家了…
院長媽媽…我好想回家,你知道嗎?在這里我過得很好,雖然身在青樓,但是我並沒有做出格的事,在這里我找到了一個對我很好的姐姐,她很溫柔,也很善良,和院長媽媽的心地一樣善良。
眼楮里有些酸澀,黃昏來臨了,天邊最後一絲紅光慢慢被隱藏了。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觸景傷情,手握杯子的忍冬將頭輕靠在秋千藤蔓上,悲傷地思緒無邊無際的蔓延,雖然來這里這麼長時間了,可是自己每當日落時,仍舊會想起以前的時光。
樹上的他頷首听著,臉上的笑容迷醉,他能听出他詩里的淒美與哀傷。風掠起他的發絲,隨著秋千上的美男子一起飛揚。
沒有一點聲響,婁月澤從樹上跳了下來,白色的衣服沒沾上一點灰塵,依舊潔淨如初。白衣飄飄,剛好降落在她的面前。
眼前白影閃過,一個人便立在自己面前,無聲無息。
走神的忍冬差點被嚇得從秋千上摔下來,望著眼前笑得幸災樂禍的人,心里的怒氣不打一處來。
秋千晃了晃,忍冬拿著一株野花在手里,扯下花瓣細細嚼著。
「你可不可以每次出現別這麼特別」
「特別?」
哪里特別?
「特別什麼?」
一陣好听的聲音響起,忍冬就感覺秋千不听話地狠狠的晃了起來,朝前蕩去。
「特別煩。」忍冬很自然地接上下一句。突如起來的搖晃,忍冬嚇得大叫,幸好自己扶得結實,要不然肯定摔個狗吃屎。
待秋千停住後,忍冬氣鼓鼓的跳下秋千,走到造事者的身前。
「你要摔死我啊」
婁月澤嬉皮笑臉,幸災樂禍的意味很重,看著面前臉蛋因為憤怒而變得粉紅的忍冬,他斂了斂神色,桃花眼的捉弄轉而不見,反之取代的是無辜和委屈,眨巴著眼楮「我就想給你個驚喜,誰知道你還這麼凶巴巴的」
「驚喜?」是驚嚇吧老兄。撇撇嘴角,露出苦笑。
忍冬恨恨地盯著他,期望自己的視線能將他千刀萬剮。還在無辜的望著她,弄得好像自己才是罪人似的。
「恩」婁月澤還煞有其事的點頭。
「這就是驚喜了?我是驚了,可你看出我哪里喜了」真想知道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你幾百萬沒還。
「你剛才明明笑了。」
「哈哈哈…」忍冬很夸張的張大嘴,豪氣沖天的笑著,下一刻,臉一拉,氣沖沖道「是這樣的嗎?」
‘噗’婁月澤忍不住笑,這個小子太有意思了。
「呵呵…你還真是」婁月澤靠著樹干輕笑著。
「我會笑,並不代表一切都好」
忍冬丟下秋千旁的婁月澤,快步離開。
晦氣,晦氣。
看著一旁空蕩蕩的秋千還在空中搖晃,那個快要隱沒在牆邊的小小身影,眼里盛著淡淡的失落。
看著遠去消失的身影,隨手摘下一片樹葉,似乎是對著路過的風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總是對我凶神惡煞…這只小兔子還帶利爪呀
紫蘇在房里練琴,我就沒去打擾她,自己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逛著。
距離那位大人的生日還有一天了,明天自己該如何交差。
這紅嫣娘怎麼什麼事兒都得拉上她呀!巡撫,听起來又是自己惹不起的大官兒。
「閃開,快閃開!」
一陣急促的聲音響起,換回了兀自發愣的忍冬。
兩旁的人群驚訝的望著自己,嘴變成了O型。
怎麼回事?!
天,我怎麼走到路中間了。馬車!馬車殺過來了。
思想一片空白,忍冬雙眼瞪得老大,嘴也慢慢變成O型。
難道今天就要慘死在馬車之下,哦天吶,上天,拜托你睜開眼楮,要是面前是輛奔馳朝我撞來,那我也算是死得值了,可是這也太寒酸了…不要吧!
那麼一瞬間,自己差點以為送了命。
馬車偏離自己一步之遠,因為慣性前進了好幾步才停下來。
精致的馬車上,車夫已經嚇得魂不守舍,眼見馬車失控,車里的炎煜立刻拂簾走出外邊,欣長的身姿扯著韁繩,將失控的馬兒制止住。
「好!」
不知從哪里冒出一個聲音,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炎煜走下馬車到忍冬面前,輕聲問道「沒受傷吧」
忍冬見到場面控制住了,對著炎煜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你怎麼了,有心事啊,看起來悶悶不樂的樣子」
「都要死了還怎麼高興得起來」
「難道你哪里受傷了,我這就帶你回府讓太醫看看」
「就是太醫也治不了的」
「這麼嚴重?」
忍冬‘啪啪’兩聲拍著胸口,有氣無力道「心傷。」
听得這話,炎煜算是松了口氣。
「什麼事你說說,我能幫你的一定幫。」
對呀!忍冬忽然笑了,眼楮亮亮的「你知道快過六十大壽的老人喜歡什麼嗎」
「你要參加壽宴嗎?所以你在煩惱送什麼禮物才合適」
忍冬點點頭,表示認同。
「這樣啊,讓我想想…據我所知,每人過壽時都喜歡收到禮物,但是千篇一律的東西已經不能使壽星打心眼里高興了,所以我想,你要送禮物就一定得給他與眾不同的感覺,讓他感到驚喜萬分」
「驚喜?那該做些什麼呢」
要是在現代,女的過生日就送化妝品,包包,香水什麼的,男的也就送領帶鞋子之類的。
但是一想到過生日,那滿是鮮女乃油的水果蛋糕就讓自己饞得流口水。
蛋糕?對嘛,就是蛋糕。雖然這里是古代,但是雞蛋和面粉並不缺啊。
「我想到了!我知道該做什麼了」忍冬高興的一蹦一跳,像個快樂的小鳥在炎煜面前繞來繞去。「只是有冰塊兒就好了,味道肯定更好」
「冰塊?」炎煜拉著忍冬「跟我來」
「哇,好多呀」
整整一個冰窖。
「這是南陽每月都會進貢的,宮里幾乎每個殿里都有。主要是用來存貯那些易腐壞的食物。」
這麼先進!這個時代就知道用冰塊來保鮮了?誰說古代人過時的?
廚房里各色蔬菜整齊的擺放著,一層層縫隙間,就看到一個身影在廚房來來回回的走動。
滿意的觀察著四周,**苑的廚房就是不錯,應有盡有。
將鮮女乃和雞蛋,冰塊和面粉擺在自己順手的位置,挽著袖子就快開工了,正準備大刀霍霍時,有人從背後捂著自己的雙眼。
正在和面地忍冬頓時停下了手中的活計。
「我的紫蘇姐姐快別鬧了,做正事呢!」
捂著自己眼楮的雙手還是沒有放開,眼前一片漆黑,她伸出手轉過身模模對方的臉,鼻子堅而挺,眼楮狹長,身高比自己高一個頭那麼多,紫蘇何時這麼高了?不對,手模上去的輪廓應該是個男的?還听得耳邊痴痴地笑聲。
忍冬撥開他的手,就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在溫和的笑著。
「王爺不覺得經常往青樓跑對你的名譽有損嗎?」忍冬一邊搗鼓著手中的面粉和鮮女乃一邊說。
「你個小鬼,挖苦我。」炎煜看著他,假裝生氣的說。
「你這個是做什麼?」
「秘密!」
「秘密?」炎煜星星般閃亮的眸子里散發著濃烈的好奇。
忍冬眼珠一轉,她知道接下來炎煜會說些什麼,不等他開口,她果斷開口打斷他即將出口的字句。
「佛曰,不可說」
話都到了嘴邊卻被堵了回來,炎煜用奇怪的神情看著她,臉上分明還帶著委屈。
「想知道?」忍冬朝他勾勾手,壞笑著。「來,我告訴你這個秘密」
「嗯?」炎煜將信將疑的湊過臉去,只覺得臉上一涼,什麼東西敷在了臉上。
「哈哈,王爺可真美啊,名副其實的女乃油小生」忍冬抱著懷中攪拌著女乃油的碗,哈哈大笑。
「讓你也和本王一樣變成女乃油小生如何?」炎煜搶過一旁的面粉,就朝她追來。兩人打打鬧鬧,廚房就被弄得烏七八糟。慘不忍睹。
最後兩人都變成了大花臉,忍冬用袖子插著臉,看著一臉面粉的炎煜笑了,這是她見過的最狼狽,可是狼狽里又帶著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的王爺。
「好了完工,來,給蓋起來。」
忍冬轉身洗著滿是面粉的雙手,對著旁邊的三個家丁說道「辛苦你們了,跟著我忙了一個上午,沒其他的事了,你們下去吧」
三個巡撫府園的家丁听到吩咐也退了下去,忍冬看著自己面前一米多高用紅色綢布蓋著的東西,拍拍手,這樣算是完成了吧。
忍冬看著窗外的天氣,太陽已經快到正頭上,想必離正午也不遠了。
這個時候那位巡撫大人的賓客也應該到得差不多了吧。嗯,該出去瞧瞧了,忙了半天,胳膊酸死了。忍冬甩著胳膊就朝院子里走。
院子很寬闊,整齊的擺了許多桌椅,四周樹木花草也都掛上象征喜慶的紅色絲帶,正堂中間懸著大大的壽字,鮮艷奪目。賓客如流,門庭若市。台上的戲子畫著大花臉在咿咿呀呀的唱著,忍冬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坐下喝著這古代的酒水。
「也不是很烈嘛,怪不得電視上那些人像喝水一樣。」吧唧著小嘴兒回味著嘴里醇香的味道。
「又在這里偷懶了」紫蘇搶過忍冬手中的酒杯,款款倩影坐下「你不是應該為了這場宴會忙前忙後的嗎?看起來為何如此清閑」
「忙完了。」酒杯被搶走了,干脆就吃糕點,忙了一早上連肚子都辜負了。
「這麼快?」
「恩」忍冬乖巧的點點頭,狐疑的眼光射向紫蘇,道「看我沒累死你不甘心呀」
「小鬼頭,老是耍滑頭。」紫蘇嗔笑一聲。
忍冬調皮地吐吐舌頭。
「我的主要任務呢,是給巡撫大人一個大大的surprise」忍冬睜著大大的眼楮,眉毛一挑看著紫蘇。
「瘋瘋癲癲,淨說些不著邊兒的胡話」紫蘇見賓客差不多都到齊了,起身離開繼續準備接下來的表演。
滿堂賓客觥籌交錯,熱鬧非凡,見賓客們都已落座,台上的戲子撤了下去,隔會兒便有家丁搬著一塊大大的銅鏡上台。銀色的邊框和光滑的鏡面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有些刺眼,鏡面一米寬左右,在烈日的照耀下顯得光彩奪目,看著準備得差不多了,忍冬朝紫蘇使個顏色,紫蘇指尖輕撫琴弦,賓客們就在這如高山流水般暢快的聲音里用餐。
忍冬走向台上,對著台下眾人深鞠一躬。
「各位來賓,今天是葉大人的六十大壽,為了助興,在下不才也準備了一個小小的節目,希望各位能喜歡。」
對著台下一笑,說了一些祝賀葉巡撫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話。
「接下來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忍冬接著轉身對著鏡面一揮,不出一分鐘,從四面飛來許多蜜蜂,它們整齊的在鏡面上,乖巧地排隊。
一會兒,鏡面上出現一個‘壽’字形,銅鏡反光襯托著蜜蜂也是周身金光閃閃,賓客們在台下直叫好,睜大眼楮看著這神奇的一幕。掌聲如潮水般涌來。
忍冬莞爾一笑,打個響指,又有兩個人抬著一塊紅布蓋著的高差不多一米的東西上台。忍冬沒有立刻就掀開,反而是調足觀眾的胃口,徘徊好久才掀開綢布。
雪白的六層生日蛋糕靜靜地擺在桌上,用草莓汁和雞蛋調和面粉制成的粉黃色麥穗花邊纏繞在雪白的糕壁,每層往上逐次遞減,裝著蛋糕的白玉盤子就越小,盤中用水果和花葉制成各式形狀,一層層讓人飽足了眼福,看起來馨香誘人,水果鮮艷欲滴的樣子就忍不住咽口水。
忍冬請巡撫上台,紫蘇的琴音也到了中間的部分,琴音陡轉,亢奮激烈,氣勢雄渾,如翻滾的江水勢不可擋的涌來。
然後只看見六男六女穿著大紅色的衣服按著隊列站好,開口即唱︰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您生日快樂。」忍冬祝賀道,把手中的刀遞給巡撫,「切蛋糕吧」
巡撫大人一臉茫然,顯然沒從這陣勢中緩過神來,緩緩接過木制小刀,但還是對著台下扯著微笑。
著手正準備切蛋糕卻見到最上面的一層蛋糕上竟是用面粉做的兩只灰白色的老鼠樣子。他又驚有怒,望著忍冬小聲說「這是何意?」
「回大人,小的問過府里的管家,說大人的生辰屬鼠,而且鼠象征著長命百歲,機靈聰明,在下覺得用鼠來做裝飾再適合不過,配大人的英明神武是完美至極。」
忍冬說完這一段話是臉不紅心不跳。自己都該表揚一下自己的忍耐力,看著蛋糕上自己做的兩只灰白鼠,差一點就噴笑而出。
貪官污吏用鼠形容再貼切不過。
找了個無人問津的安靜角落吃著蛋糕,不,確切一點說應該是蛋糕上的水果,因為女乃油太膩人,吃多了胃也甜惺惺的,總感覺不怎麼習慣。
放眼四周都是達官貴人吃著津津有味的蛋糕,自己倒也挺快樂。美滋滋的咬著水果,傻呵呵的笑。
巡撫切完蛋糕就讓家丁們傳送下去,每位賓客都有份,當然在坐的也有上上賓,比如三王爺與皇上親封的侯爺婁月澤。
炎煜早看見了縮在角落的忍冬,但是席間應酬太多,根本沒法抽身。就只能那麼眼巴巴的看著。
巡撫將最上層象征長命百歲的老鼠蛋糕均勻分割,一盤一只端到炎煜和婁月澤的面前。滿臉的討好「二位請慢用。」
「下官日後還得多多承蒙三王爺與小侯爺的關照」
婁月澤認真打量著面前這盤里的灰色老鼠,撲哧一聲忍不住笑,本是雪白的糕點被滑稽地做成了老鼠的樣子,聞著味道有點蔬菜的清香,看著老鼠白色圓鼓鼓的小身子被蔬菜汁給弄成人人喊打的倉鼠模樣,很是無奈的搖搖頭,細看這老鼠的小臉兒上還精心做上了兩瓣齙牙和胡須,遠看還真像一只活生生的老鼠。視線放過去,就看見忍冬埋著腦袋樂呵呵的吃著盤里的東西。
這個竟被那巡撫當成是難得一見的珍品給自己送來?婁月澤真該哭笑不得。
這個小子,腦子里整天稀奇古腦的東西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