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樣的,老娘就知道你小子行」
紅嫣娘一拍忍冬的肩膀,勁道十足,霸氣十足。
早被黃金閃花勢力眼的紅嫣娘哪里看到差點被自己一巴掌拍散架的忍冬,忍冬一臉齜牙咧嘴揉著肩膀,很是無語呀。
「哇,好多黃金啊,一二三四…十箱!」紅嫣娘看著這擺得滿屋的黃金驚叫道「還有這麼多上好的綾羅綢緞,這下可發了」
「小子,你真行。」沉浸在金錢中的紅嫣娘還時不時會回過頭稱贊著忍冬。
紅嫣娘圍著這幾個箱子打轉,眼珠都快掉下來了。
「老板,你拿一箱黃金走吧,剩下的替我換成銀票,這樣子攜帶身邊也方便。」忍冬說完後又看著一旁的綢緞想了想。
「至于綢緞嘛,給苑里的姑娘們每人先做幾件衣裳。剩下的先存在庫房里」
「還是你小子懂事,不枉我多多疼你,這下姑娘們可高興了」
紅嫣娘按吩咐辦事去了,忍冬光是看著背影就知道她此時是樂開了花。遇見就像那場煙花,努力想用雙手去呵護它。願它的美麗與燦爛永遠伴隨著黑夜,自此不再孤單,暗香疏影時,她拈花一笑間,秀美雅致的面龐像蜻蜓點水般觸動了觀者的心弦。
雪白的錦衣衣擺垂在大青石上,墨色的黑發被玉簪束住,其余的發絲任它自由的飛揚。
桃花盈盈的斜長鳳眸里盛滿了風流,眉目如畫,修長的十指撩撥著琴弦,琴音如輕如訴,听上去庸慵懶懶,但始終讓人沉醉在它的美好里。
碧綠深潭邊,婁月澤坐在青石上一身白衣,他閉著雙眼撫著琴弦,速度時而輕緩時而飛快。
忍冬第一次見到他穿白色的衣服,這就不同以往紅衣的妖媚,反而多出了一份純淨與夢幻。像那童話故事里靜靜沉睡的王子。
忍冬看著此時沉默撫琴的他,一雙視線來回地打量在他身上,心里無限感嘆︰原來他也有這般淡雅安靜的時候,還以為他一直都是這麼欠扁呢!
隨後,忍冬在他看不見的角度狠狠扮了一個鬼臉。
婁月澤十指按住琴弦,琴音嘎然而止,他睜開雙眸看著月下獨站樹下的忍冬,月輝透過樹枝縫隙將星般的亮影灑到他身上,灑進他如水的眸子里,他似乎能從他
晶瑩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忍冬看向婁月澤,他們四目相對,婁月澤那絕美刀削般俊逸的五官怕是連身為女子的忍冬都會感到慚愧。
忍冬走到婁月澤身邊坐下,看著天上圓圓的月亮,也是第一次和他正式聊了起來。
「你一直都是如表面看上去這麼風流不羈嗎?」忍冬的話很幽長,寓意很深,讓人揣測不盡。
「那你呢?你也一直都是這樣隱藏自己,滴水不露嗎?」婁月澤沒有回答卻是反問道。「這樣多才的你難道就真的甘心情願地呆在一個青樓?」
忍冬卷翹的睫毛眨了眨,呲笑一聲。
果然,狐狸就是狐狸,哪能因為披了羊皮就會柔順到任人宰割。
「好吧,做個游戲,你贏了我說,我贏了你說」忍冬挑釁地看著婁月澤,眼神里滿是自信。
「什麼游戲?」婁月澤看著一臉精明的忍冬。
忍冬左左右右望了一眼四周的情況,突然冒出一句「看誰先模到月亮,先模到月亮者勝」
「模月亮?天上的月亮?」婁月澤抬頭看著夜空上高懸的圓月,俊眉一挑。「你會輕功?」
忍冬搖搖頭,高深莫測的說道「準備開始了,各憑本事吧」
婁月澤很自信,「那你可真輸了,至少我的輕功不錯」輕輕一躍便到了樹上。笑臉盈盈的看著樹底下的忍冬。
忍冬站在原地絲毫未動,只是靜靜看著婁月澤借力越攀越高。
看著婁月澤越來越遠的聲影,忍冬索性直接坐在地上等。
一刻鐘之後,婁月澤回來了。臉上有些失落而且滿臉的不解。
「這月亮就像長腳似的,越是追它它越跑,要不你來試試…」
看著他少有的挫敗忍冬奸詐的笑了,她忍住笑,拉起婁月澤走到深潭邊「看我的。」
忍冬用手掬起一捧水,對著婁月澤說「月亮現在就在我的手心」
婁月澤明白過來,斜眼看著忍冬,憤憤不平道「小鬼你使詐。」
忍冬一臉洋洋得意,巧笑抿嘴道︰「願賭服輸。」
忍冬席地而坐,盤著腿看著眼眸幽深的婁月澤,說著︰「說吧,我洗耳恭听」
兩人並排在草地上坐下,夜風拂過,吹起二人的發絲,將它們糾纏在一起。
婁月澤的視線放遠,看著遠處墨色的山嶺,悠悠開口,這悠遠的聲音仿佛就是從遠方傳來。
「我很小便失去了母親」這時的婁月澤再也沒有半點玩世不恭,反而有些落寞。
「在我的記憶里,娘親從來都不會哭,她美麗,堅強。她總會用那雙溫暖的雙手撫模著我的頭告訴我說‘澤兒,長大一定要做個像你爹一樣的大英雄,為國家,為百姓,好好活著’」
「她的美麗善良,溫柔嫻淑,總會被左鄰右舍傳為佳話,那時的我感覺很幸福,因為我擁有了一個天底下最偉大最慈祥的母親」
忍冬看著婁月澤那樣的驕傲,心里很是羨慕「你的娘親肯定很美,絕色美人。」
婁月澤只是看著忍冬,很認真地看著他,繼續說著。
他陷入回憶里「我多麼希望自己是個平凡的小孩,能一輩子得到爹的關懷和娘的疼愛」
還在忍冬無限幻想小時候的婁月澤在他爹娘的溺愛下有多稱王稱霸時,卻听到婁月澤換了語氣,于是她就像個乖乖听老師講故事的小孩子一樣,托腮凝眸地靜靜听著。
「八歲那年,姨娘在我爹的面前殺死了我溫柔善良的娘親,我看見她躺在血泊里,嘴角滴著血,卻依然在笑」
「我拼死掙扎,卻被家僕綁在椅子上,根本救不了她,她伸著手朝我揮著,我眼睜睜看到娘親的眼里裝滿了絕望,她漆黑的眼眸里望著爹的背影滿是深情」
「我恨,真的很恨,爹竟然沒有阻止,只是閉眼轉過了身,那般的淡漠,那般無情,那一刻,我嘗到了狠心的滋味,好苦,好澀。」
「心仿佛被狠心的剜成了一朵妖花,下一刻便寂寥死去了,我和他的父子關系也隨之斷裂了,我發誓沒有這樣凶殘的父親」
深沉,寂寞悲涼。轉身即逝的憂傷。
忍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本以為驕傲妖異如他,定會有個顯要的家室和疼愛他的雙親做背景,結果一切只是枉然。
「對不起,你別說了。」
婁月澤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他的眼里溫情怨恨互相交織著,讓忍冬看不出他此時的喜怒。
「那天傍晚,天邊的晚霞很美,像她身穿的雲紗,我跪在母親的床前,她蒼白的臉頰流下了今生第一滴淚,也是最後一滴。」
他的眼圈已經泛紅,忍冬看著婁月澤,他的眼里滿是倔強,又滿是堅強,。
「終于她笑著走了,走得那麼的美麗,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可是卻永遠都不會再醒來了」
「那時的我很倔強,跪在她的床前七天七夜滴水未進,最後餓暈在床前,等到醒來的那一刻,我發誓,今生一定讓他後悔,後悔留下了我這個兒子」
忍冬能明白一個孩子小小的便失去了母親,親眼目睹母親慘死在自己眼前卻恨不能上前解救的痛苦。
「我望著一夜之間蒼老了發絲的他笑了,一直笑,不停地笑,直到笑哭了。」
「別說了,別說了…。」忍冬哭著捂著耳朵,不想再听下去。
「求求你不要說了」
原來這麼光鮮亮麗的他背後是如此的傷,可自己還揭了他的傷疤。
每個人都會笑,但是背後或許都受過很重的傷。也許微笑並不能代表一切都好。
我也沒有父母親,從小便一直渴望這種親情,雖然沒得到過,至少也比他看著失去的好。
滄桑世事,有時看起來殘酷,其實翻轉過來想,也是一種慈悲。
婁月澤一把抱住忍冬,伸手將忍冬的眼淚擦干,俊顏上好氣又好笑「哭什麼!是你非要我說的…還哭,像個大姑娘似的」
「對不起」忍冬紅著眼有些愧疚。「我不知道」
婁月澤摟緊懷里的嬌小身軀,輕輕地對她說「我好累,讓我靠會兒」
婁月澤被迫將忍冬的身子移向自己,然後偏頭將自己的大部分力量都靠了上去。防備不及的忍冬差點被撲倒。
「喂…」
忍冬使勁兒的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婁月澤,看他平時也不算胖,可怎麼就這麼重呢?
「很晚了,我該回去了,婁大侯爺?」
「睡著了?」
「婁月澤…你沒事吧?」
「喂…」
婁月澤埋在忍冬的頸窩,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深深安慰的笑了「噓---小麻雀別吵。」
小肩膀承受著大力量。忍冬鼓著臉看著天上的星星,突然間一道流星劃過。
算了,誰讓自己提起了他的傷心往事呢…流星啊流星,向你許願是不是真的會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