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了,同學們討論著到哪家店吃熱身火鍋去去寒,有的生怕身體發福,拉上另一個同學說去看精品店新來的好看圍巾,男生們把書包往肩上一搭,相互調侃說去打場籃球。大家的目的都差不多︰抵制嚴寒罷了。
我收拾桌上的東西,一件一件放進書包,我應該快一點回家,媽媽一定無聊極了。
「,我先走一步。」
古沐說著,拉上書包,飛出了教室。
「再見。」
我小聲說著,要是在以前,沫沫也一定會吵著鬧著去學校附近的精品店看看有沒有新貨,她會把書包扔給我,讓我幫她拿,我會拿著自己的書包往外走,她也會抓起自己的書包追上來拉住我胳膊,然後接過她的書包。
那些談笑風生的日子,被誰用觀音的淨瓶收走,留下的只有清晰的記憶,記憶是疼痛的東西,日復一日地在你的心壁上用細薄的竹皮刮著,時間不是最好的醫師,不但沒有得到醫治而且讓傷口越來越深,直到一定的程度,血如淚流。
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東西,向教室外走去。
糟了!我的傘!轉身跑回教室,沒有?難道是今天早上放在辦公室門口,忘了拿。我趕緊跑回辦公室,還是沒有?心里像被什麼壓著,沉得生疼。
雪很大,風很大,頭發都被吹亂,臉像被劃著,發疼。我兩眼放空地望著天,是不是真的要我只剩下記憶才甘心?才痛快?旁邊的同學都撐著傘消失了,只有我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安公主,雪很大你用我的傘吧?」
「不好意思,我帶有傘,你留著慢慢用吧。」
真是個美麗的女生,白皙的皮膚,黑色的大波浪卷發垂到腰際,大大的眼楮,微笑是還有一對小梨窩。
再看那個男生,一米八的個兒、、、、、
咦,不對,他手上的那把傘不是我的嗎?透明的傘,還有那個和沫沫一人一個的情侶吊飾。我毫不猶豫地走上去。
「同學,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你手上那把傘好像是我的?」
「你的,哇靠,你這個鄉下妹有沒有搞錯,你的意思是老子偷了你的傘!」
「不是,只是希望你看清楚一點,那把傘真的是我的,我的傘上吊有那個、、、、」
我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那個情侶吊飾。
「老子.3的視力看得很清楚,只有你才可以吊東西在傘上啊?老子不行嗎?真實的,鄉下妹!」
那個男生提著書包邁開了步子。
那是沫沫唯一的東西,不行!我一定要要回來。
我走上前,一手抓住了傘的一端,用力地拉著。男生火了,他使勁的拉了拉傘見沒什麼反應,于是用另一只手推開了我。
重心向下落,整個身體失去了平衡,我一只手撐著地膝蓋跪在地上,冰渣順著縴維之間的縫隙不斷地往里鑽。♀刺到了早上擦到的傷口,血便蔓延開來,浸過棉褲,涌出牛仔褲,我知道顧不了這麼多了。
我吃力地站起來,移動了一小步,整個身體又被疼痛給鎮壓下去。
「請你把傘還給我好嗎?那是我朋友唯一的東西,好嗎?」
我的聲音越來越低,沒有氣力去追上那個男生。
那個男生走了幾步,丟下傘,走了。
「老子今天真是倒霉透了,送傘不成還被一鄉下妹纏上,真是!」
我高興極了,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擦臉,向傘的位置移去,幾步的距離,對現在的我來說似乎是天涯海角,那些小冰凌不斷地向傷口里竄,血就這樣染紅了這個天涯海角的路。我抱起傘,兩行淚簌簌地往下流,但隨即我又笑了。沫沫,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覺得保護了傘就像保護了你一樣,你一定很想獎勵我棉花糖吧!我終于體會到當年你為了我和隔壁班女生吵架的心情了,當年我錯怪你了。
「媽,我回來了。」我月兌下鞋,換拖鞋進了屋。
「愛愛回家啦,馬上就可以開飯了。」看來已經沒有犯病了。
我坐到沙發上,把褲子往上扶,膝蓋上一片血肉模糊。血已經沒有流了,只有偶爾往外滲一點。
「怎麼會這樣,你的膝蓋怎麼變成這樣了?」媽媽走出了剛好看到傷口,我真笨,應該到自己房間去弄啊!
「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你知道,這天氣路滑。」我盡量顯得平靜真實。
「愛愛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呢?我去拿醫藥箱,你那傷口必須消毒再包扎一下。」
媽媽就這樣滿臉擔心地找醫藥箱,我的鼻子發酸,眼楮濕濕的。
「媽媽,我能問個問題嗎?我小心地問。
「問吧。」
「媽,我們搬家的錢哪兒來的呢?我知道你教書那些年根本沒有多少積蓄。」
「愛愛是個听話的孩子,知道考慮事情,可媽媽不希望你擔心這些問題,你只管好好讀書就好了,別的什麼也不要想。」
「媽,我都這麼大了,外婆已經死了,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了,現在你又生病了,你不能什麼都不跟我說都放在心里啊!」
媽媽坐到沙發上,把手放在我手上,我感覺到她手心的汗和升高的溫度。
「媽,你就告訴我吧,那些搬家和轉學的錢哪兒來的,大城市什麼都那麼貴!」
「是媽媽一個親戚幫的忙。」
「親戚?」
「是的,一個平日沒多聯系的親戚,這房子就是他們家給我們的,他家很有錢,搬到大別墅去了。你轉學的事也是他幫的忙。」媽媽的眼神溫柔至極。
「真的是這樣嗎?我們家有這麼有錢的親戚嗎?那你為什麼一開始不說清楚呢?」
「我怕給你學習增加壓力,你學習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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