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青梅竹馬,一個人的深情不悔。一個人,一生只為一個人。
之前並未出聲的賀王朱友雍,指著趙岩道︰「老匹夫,你竟敢污蔑本王
趙岩不依不饒道︰「微臣所言非虛,且有證人,此人親眼見到賀王殿下夜里進了吟鳳公主寢宮
朱友雍氣得恨不能當場手刃趙岩,他不要緊,可這事傳出去,總有些市井之徒會妄加揣測,詆毀鳳兒的名聲。
再說,皇帝會不會懷疑?
鳳兒根本不是他們的親妹妹,這事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查不出鳳兒的親生爹爹是誰,皇帝會不會因此去查鳳兒的身份?
思及此,他滿心的擔憂化作憤恨,只道︰「你盡管將證人叫上來,本王要與她當面對峙,倘若她敢撒謊,本王必定叫她血濺當場
任清泉觀察著眾人的神情,朱友雍顯然已經亂了分寸,當下便猜到這事八成是真的。他又注意到朱友微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似乎在看一場好戲,心下頓有幾分明了。
不待眾人開口,任清泉便拿出皇帝的威儀道︰「怎麼,趙大人是想把吾的早朝變成處理後宮瑣事的內廷嗎?」
趙岩一听皇帝言語中的不悅,慌張跪下道︰「臣不是這個意思,臣只是一心維護朝廷綱紀,保護皇室聲譽
任清泉道︰「吾看趙大人誤會了,那日是吾令賀王進宮,吾與賀王、吟鳳兄妹三人在鳳萊閣小聚,未曾想在趙大人眼中竟成了敗壞綱紀?看來吾也需要趙大人教教,如何恪守朝廷綱紀了
朱友雍、朱友微、朱友孜三人均詫異地看向皇帝,皇帝竟然如此大方地承認了此事,又如此輕松地化解了丑聞,這可並不尋常。
趙岩驚出一身冷汗,抬頭想要求救,看了一圈,平時熟絡的幾位大人都不敢支聲,心里暗認倒霉。
任清泉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又道︰「吾還有一事不明,得好好問問趙大人,你可要如實回答
趙岩慌道︰「是,臣必定知無不言
任清泉似笑非笑道︰「這皇宮里發生的事情,何以趙大人知道得如此清楚?」
趙岩無言以對,傻愣當場,心里頓時明白,今天這頓罰是躲不過了,一時悔不當初。
也怪他糊涂,收了皇後的錢財,名義上是針對賀王,實際是要抹黑吟鳳公主。他原本以為皇帝陛下听到這皇家丑聞必定震怒,必然先對賀王與公主小懲大誡,誰料皇帝不但親自將這事實化解,還追究起他的責任來了,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任清泉看他一副後悔的神情,便知背後必定有人指使,他並不想那人得逞,卻也不想與這背後的人撕破臉皮。
他本來也只想以此事警告滿朝文武,不可妄議後宮的事情,便道︰「起來吧,吾這次就罰你三十大板、兩年俸祿,你服是不服?若有下次,吾絕不輕饒!」
三十大板?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嗎,趙岩心驚,但也唯有跪謝皇帝不殺之恩了。
下朝之後,皇後宮中,張貞娘問派去打探消息的宮女︰「怎麼樣?陛下怎麼處置朱吟鳳的?」
宮女一五一十道來︰「陛下說,賀王殿下進宮是奉了他的召,到鳳萊閣是兄妹相聚,不但沒怪罪賀王和公主,還下令將趙大人打了一頓
聞言,張貞娘道︰「什麼?陛下如此袒護她!」
宮女跪在張貞娘腳下,戰戰兢兢,害怕皇後遷怒于自己。
片刻,她吩咐道︰「將本宮這里最好的金瘡藥給趙大人送去
宮女道︰「是」,便領命派人出宮送藥去了。
張貞娘心里恨恨地想,好你個朱吟鳳,你的命真是大得很。本宮就不信,陛下護得了你一時,還能護得了你一世!
袁寶兒根本不知道這幾日朝堂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了盡快熟悉這歷史環境,她終日與古書嚼勁,半猜伴讀,但也窺探不出個所以然。
閑暇時間她便裝模作樣練練舞,鳳萊閣每日樂聲不斷,美人成群。不過,今天來了個不速之客——賀王。
見袁寶兒在教舞,賀王制止了太監、宮女的通傳,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袁寶兒正在示範舞蹈,輕盈旋轉,青絲與裙角共舞,如蹁躚蝴蝶。
感覺到背後的目光,袁寶兒回頭,正對上朱友雍視線,毫不掩飾的情,晃了她的眼,令她匆忙避開。
「啪、啪、啪」朱友雍為她鼓掌,道︰「鳳兒,你跳得很美」。
袁寶兒頭大,一邊還得假裝羞澀狀道︰「六哥,你謬贊了」,並對眾位舞者道︰「今天就練到這里吧」,舞者齊答︰「是,公主」,便退下了。
「六哥,今日怎麼有心情到妹妹這來?」袁寶兒問。
朱友雍走近,拿出一方錦帕拭去袁寶兒額頭的薄汗,曖昧道︰「鳳兒不是叫六哥白天也過來看你嗎?」
袁寶兒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不由無措,尼瑪這廝真想毀她清譽啊,她避開他的進一步動作道︰「六哥這樣說,鳳兒便要被天下人笑話了」。
朱友雍帶著笑意,突然對著袁寶兒宮里的人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小綠和彩雁都遲疑地看著袁寶兒。
朱友雍朗聲道︰「怎麼,本王的話不管用?」袁寶兒方才無奈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
宮人一走,朱友雍深情地對袁寶兒道︰「鳳兒,六哥不在乎天下人、只在乎你他握住袁寶兒的手,道︰「跟我出宮吧,這宮里沒有什麼值得我們留戀的,我們遠走高飛,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雙眼中滿是急迫。
自從被趙岩彈劾,朱友雍想到身在這皇宮的種種不自由,又擔心有朝一日鳳兒身份敗露,思來想去唯有趁早帶她離開。但這顯然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袁寶兒哪知他考慮這麼多,她用力甩開他的手,轉身冷冷道︰「六哥,鳳兒已經說過了,那是不可能的
朱友雍又道︰「鳳兒,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嗎?」
袁寶兒當然不記得,她一臉無奈,幸好此刻背對著他。
朱友雍道︰「你我的母親都死得早,當我十歲那年第一次看到新生的你,我抱著你,你對我笑,我好開心……兄長們都笑我比女乃娘跟你呆在一起的時間還長,小時候,你從來只為我一人唱歌、起舞,你還記得嗎?」
听得袁寶兒郁悶了,什麼呀,照這麼一說這朱友雍簡直算得上是朱吟鳳的——父親。
恐怕這朱友雍的感情也像父親對女兒一般了……但是,你能跟一個古人去解釋什麼是親情什麼是愛情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