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殘魂倍黯然,雙垂別淚越東都。
任清泉見她一頭烏發及腰,柔順地披散下來,散發著淡淡的光澤,膚如白玉,面色如染桃花,身姿增一分太肥,減一分又太瘦,勻稱修長,如今只穿著白色紗織里衣,半露,香氣盈室,他確乎許久未曾見過她般風情了。
原本,他也想好好疼惜她的,但他心中的痛卻需要一個宣泄之物。自從撞見了母後與楊師厚**宮闈,身為兒子,這半月來,面對這對「奸夫****」,他日日忍辱負重,但母後卻非但不知收斂、反而愈發咄咄逼人,好!這次,他便要讓她知道,他是大梁的皇帝,是天子!這就是為什麼他挑上她的理由。
既然母後看重她,那他就毀了她!
張鸞滿心歡喜地等待著皇帝的回答,卻听到任清泉冷冷道︰「冊封之事,並不著急,吾今天來,是要親自看你喝下這酒」,聞言,張鸞輕抬玉臂,縴縴素手執酒壺斟滿了兩杯酒,她端起其中一杯,送到任清泉跟前道︰「陛下,請」。
任清泉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不用了,這酒是給你一個人的,這是毒酒,喝了之後,今夜子時便會毒發
聞言,張鸞的手輕顫,杯中的酒灑了幾滴,琥珀色的液體滾落到地上,泛出白色的泡沫,她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皇帝道︰「陛下,為什麼?」
任清泉不近人情道︰「要怪就怪母後喜歡你
張鸞的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她懂了,終究是因為太後令陛下封她為後,而陛下卻另有心愛之人,即使她已表明心跡,但為了那個人,陛下仍然不惜要她的命!
她這麼多年來的堅忍,竟落個如此下場,回想過去種種,她覺得自己,如此可笑!可悲!她以為,她不爭不搶,恪守妃德,總有一天陛下會憐惜她,可如今擺在眼前的事實告訴她,那不過是奢望!沒有陛下的愛,她張鸞還有什麼活下去的理由?沒有了,已經沒有了……
她哆嗦地雙手端著酒杯,最後看了任清泉一眼道︰「好,我喝」。一仰頭,酒杯空了,心也空了。
趁著毒性尚未發作,張鸞流淚道︰「陛下,鸞兒不能再陪伴你左右了,請原諒鸞兒。但鸞兒有一事要問
任清泉道︰「鸞兒問吧
張鸞道︰「自古以來,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更何況鸞兒只是一介女子。所以陛下賜鸞兒毒酒,鸞兒便喝了。且斗膽問陛下,鸞兒何罪?」
任清泉道︰「鸞兒無罪
張鸞臉上浮起欣慰的笑容,道︰「好,我們張家跟隨先皇打天下,也曾立下汗馬功勞,如今兩位兄長也盡心輔佐陛下,鸞兒既無罪,便有臉去見九泉之下的父親了,鸞兒十五歲嫁予陛下,盡心侍奉陛下十三年,如今也算功成了
說著張鸞便拜道︰「恭送陛下,請陛下離開這不祥之地」,任清泉只是淡漠地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便起身,離開。
第二天,張鸞突然暴斃而亡的消息傳遍了後宮,一時之間宮中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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