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搶狀元郎 095 江湖郎中

作者 ︰ 子衿亦笙

念槿訝然了一會,嚴蕎蘿對他來說如此重要?重要到他要不眠不休的去找她?或者,他其實是心虛,謀權篡位本就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蕭幕亦他是覺得心虛而失眠。

這倒解釋的通了,因為心虛,所以不敢上位,因為心虛,所以徹夜難眠,因為心虛,所以無力戰爭,用自己的稚子換取太平。

她捋了捋須,付了酒錢,出了宴樓,念槿望了一眼那碧波蕩漾的清湖,和那依然如故的清湖亭。

清湖亭周邊,三三兩兩的船只靠著岸,隨著波lang偶爾搖晃,亭內三三兩兩的男男女女隔著一米開外的距離偶爾交談偶爾露出會心笑容,真真是個談談情看看景的好地方。

那一年的東至節,她在亭邊等他到夜深,她還記得那沱涼的雨水的溫度,記得他來時,那溫潤的眉眼在如幕的雨簾里,清晰又模糊,記得見到他那一刻,周身燃放出的喜悅悸動,記得亭柱前那滾燙的一吻。

「老先生,老先生,您莫不是得了風眼?如何在這望風流淚?」一個童稚的聲音響起,念槿陡然一驚,才發現那個老先生指的正是她本尊,才發現她老先生竟然莫名的流淚了,一低頭,才發現一個七八歲的小女童正捉著風箏,眨巴著一雙眼楮好奇的望著她。

念槿擦了擦淚珠,道,「小家伙,老夫是得了風眼,你曉得風眼是如何得的嗎?」

小女童天真的搖頭,念槿故作深沉,繼續道,「老夫從前最好哭鼻子,哭著哭著就容易得了風眼,小家伙以後一定要曉得,如何都不要亂哭,否則得了風眼,望風就得流淚了

小女童驚詫的張大了嘴巴,良久軟著調哭腔道,「嗚嗚,可是蕭王爺身體不好了,阿妮以後就要經常哭了,怎麼辦?阿妮不想得風眼……」

念槿愣了一愣,月兌口問道,「為何?」

阿妮小姑娘揉了揉鼻子,眨了兩下圓眼珠,委屈的說,「我娘親說蕭王爺將北漠國的狼子野心打的退回了老窩,但蕭王爺如今身體不大好,娘親說蕭王爺要是死…啊呸呸呸,不能提到這個字,就是…」阿妮想了一下,繼續說道,「就是蕭王爺要是不在了,大秦國就會被北漠國搶去,到時候,我們家就得散了,」她晃了晃手中的紙風箏,「今日天氣好,我就和小伙伴們出來放風箏,求老天爺不要讓蕭王爺得病,讓他繼續保護我們

別過阿妮之後,念槿又一次猶豫了,她好像曉得了兩件事情,其一,他真的病了,而且病的不輕,其二,好像望都城的臣民很是擁護他。

念槿不曉得是如何走到那張皇榜前的,她眯著眼在那張皇榜告示前站了許久,想了許久,終于還是將榜給揭了下來。

再次入宮去,念槿覺得自己跟皇宮真是有著不解之緣,幾番想要逃月兌,卻總是不由自主的與之牽連,逃都逃不掉,或許,婆婆說的命運,大抵便是如此吧。

盡管婆婆拼了反噬之苦也要為她卜上那三卦,但她的命運並非由此改變了,該來的依舊一樣不少的到來,婆婆說過,天意從來高難測,即便當時卜測得了,天意又會變成另外一幅樣子。

轉過長廊,繞過花廳,水榭里沉睡的游魚都安靜,整個皇宮內沉寂著一種格外安詳的調子。

游牧的易容術很了不得,便是她自己也無從看得出來這是她本身,何況是其他人。

當她又一次見到蕭幕亦,見到他身形蕭索的更加清 ,隱隱有種清風道骨的感覺,眼窩處纏綿著紅血絲,一副疲倦的樣子,念槿裝模作樣的將手搭在他的脈上,把脈是她被就出去後,隔壁住的那家郎中教習的,那段時間太無所事事,便也跟著學了三腳貓的皮毛。

沒成想竟然她看的第一個病人,竟然是他,呵呵,天意果然高難測。

蕭幕亦深蹙著眉頭,他索眉的樣子使得他看起來有些嚴肅的威嚴,衛子頃擔憂的問她,「老先生,蕭…王的失眠之癥可有解?」

念槿抬眼又睨了一眼蕭幕亦,見他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搭脈的手指,心中驀然一慌,旋即想起來,當初她來時,做足了功課,手自然沒放過。

她與蕭幕亦曾經那樣熟悉,熟悉到他身上的每一道傷疤深深淺淺她都曉得,自然,蕭幕亦對她也是了如指掌,她是來帶走團團的,又怎麼可能會令自己露出破綻?

蕭幕亦眸中攢粗著令人不解的神色,良久,啞著嗓子亦問了一句,「老先生可用膳了,不如先去偏殿用些飯菜

他這樣的語調令念槿心中慌亂,不曉得她被看穿了沒有,只听得衛子頃急道,「你倒是說話呀,怎麼就盯著蕭王不說話,莫不是江湖騙子吧?」

他這樣一說,念槿驀地臉色一紅,雖然隔著張人皮看不出來,原來她盯著他太久,她收回手指,連同眼神一並收回,穩了穩情緒,裝作老神在在的樣子說,「蕭王這病……」拖了個長長的尾音,「實乃心病,心病且須心藥醫,老朽不曉得蕭王心之所系所謂何事,故而無從開方子

「你這不是說了等于沒說嗎?若是……」衛子頃斷言道,突然又收了口。

若是什麼?念槿心中打了個突突,繼續道,「不過老朽有一套開解心事的療法,可一試

「執棋,你先帶…老先生去用膳,等先生用完膳令他過來替我療醫吧蕭幕亦淡淡的下了令。

念槿有些嗤笑,不曉得蕭幕亦為何對郎中用膳這一事如此執著,不過她倒是真的餓了,便也不客氣。

只是心中掛念團團,進宮時已是大半晌午,如今天色也有些暗了,團團定然在下學後來看他,念槿曉得宮中父子便不會如從前那般自如,定然是守著規矩來的,團團也不大可能在蕭幕亦的寢宮逗留太久,便匆匆用膳完便往蕭幕亦處趕。

果不其然,當念槿再次進蕭幕亦的寢宮時,便見到團團用嘴吹著一盅白開水替蕭幕亦涼著,見到有外人進來,端水的手纏了顫,小眼神望了過來,被蕭幕亦咳的一聲打斷,收回來繼續吹水。

團團長大了許多,卻也消瘦了許多,消了些嬰兒肥,眉宇間也月兌了些稚氣。才不到一年的光景,她便覺得如何也看不夠他,她的團團,從小就這樣听話懂事,只是這端水的技術越發不濟了,從前他替她這個阿娘端洗腳水的時候,那可是一滴都不會灑水的。

許是她盯著團團的目光過于直白,蕭幕亦喝了水後,團團也瞅著她看,一雙小眼楮露出有些不大清明的情緒來。

蕭幕亦再次咳了聲,淡聲道,「團團,該去做課業了

團團醒神,忸怩了半天不肯走,眸子不安分的又掃了眼如今是老郎中的念槿一眼,惹得念槿恨不得立即將他摟在懷里,卻生生忍住了,鼻尖有些酸意。

「阿爹,你說阿娘她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團團突然沒頭沒尾的問道,「團團想阿娘了

念槿鼻尖酸意翻涌,卻繼續忍著,就見蕭幕亦冷月般的眸子下垂了些,又上挑上來,解釋似得說道,「團團,阿娘不在身邊,但是,我們的心是在一起的,只要你想著她在你身邊,她便在你身邊了

他如今是這樣忽悠團團的?念槿有些懵懂,團團是個小人精,這樣的一篇胡話,他如何信得,簡直將團團當三歲小孩童了,他明明已經虛六歲了!

令她沒想到的是,團團小眼風突然快速的掃了一眼她後,也垂下眸子,哼出一句,「哦過了一會兒又抬頭,說道,「阿爹,那我現在當阿娘在我身邊,我現在同她說話,」說著,好似空氣里真有他阿娘似得,撒嬌道,「阿娘阿娘,團團好想你,你快回來看團團吧

她一把將團團抱住,淚珠玄在眼眶里,生生忍住,感受到團團的小身軀頓了一下,繼而便不動了,任由她抱著,團團從前不大讓人踫,在長垣村的時候,左右也就一個桑華能夠進的他身旁,在來便是游牧男子漢式的接近,卻少有人能夠初次見他便給抱的。

團團如今這樣安分的讓她抱著,她以為十分不易,卻一瞬間想明白,如今她還身旁還豎著一個喘氣的。

趕忙松開手,抬眼見喘氣的蕭幕亦果然一臉深思的將她望著,估計不大搞的明白一個老郎中為何突然抱住他兒子。

團團驚詫的望了眼念槿,又望了望他阿爹,接著垂著頭看自己的鞋面,低低道了句,「團團去做課業了垂著頭一溜煙跑走了。

屋子里瞬間有些尷尬的冷滯,念槿干笑解釋道,「小公子思目之情實在令人動容,是以老朽……」

「老先生不必過濾,我家團團從小跟隨母親長大,雖然如今長大,還是離不得母親,故而老先生方才那一安慰,他可能的感覺到了母親的溫暖,便有些害羞了蕭幕亦一下子說了許多,唇角還帶著莫名的和煦,令念槿有些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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