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明月共潮生之枯與榮 第一九五回惠容護夫老太太責問九思

作者 ︰ 剪燈夜話

簡簡單單吃過飯,回到自己屋里,老太太抽著煙,說道︰「玉兒,去把阿含給我叫來。(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

玉兒趕緊轉身朝外走了出去。

張肇基很快就走了進來,說道︰「娘,你喊我。我正在喝酒呢!」

老太太看也不看張肇基,說道︰「跪下!」

張肇基愣愣地朝老太太看了一眼,只得乖乖地跪在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轉過身來,看著玉兒和瑜兒,說道︰「你們給我把門都關了!」

一听此話,玉兒和瑜兒立刻著急了起來。玉兒說道︰「老太太,老爺來了,你可不能生氣。天大的事情,還是你的身體重要。有什麼話你就心平氣和地跟老爺說好了,何必一定要關門呢!」

老太太卻還是堅決地說道︰「你們給我把門都關了!」這麼說著,老太太卻已經離開了煙榻,走到邊上,從青花瓷的寶瓶里抽出了雞毛撢子,朝著張肇基的背上狠狠地「啪……」地一聲抽了上去。

張肇基沒有想到老太太會用雞毛撢子打他,疼得立刻「啊……娘……」地喊了一聲。可是老太太卻還是揮動著手臂,「啪……啪……啪……」地將雞毛撢子一下一下抽打在了張肇基的後背上。

老太太用雞毛撢子打兒子,這可又是第一次。

玉兒和瑜兒兩個人看得驚呆了,一時間都沒有了主意了,又不敢上去勸。

站在客廳門外的從兒,听到了里面「啪……啪……啪……」的抽打聲,知道情況不妙,趕緊對守兒交代了幾句,自己奔進里面,看見老太太是在用雞毛撢子打張肇基,趕緊走進去,跪在了老太太和張肇基之間,哀求著說道︰「老太太,老爺可是你兒子。你要是萬一把老爺打傷了可怎麼辦呢!」

老太太卻是繞過了從兒,揮手把雞毛撢子「啪……啪……啪……」地抽打在了張肇基的後背上。

玉兒和瑜兒兩個人嚇得跪在了地上,哭著求著老太太,可就是不敢走近過去。

張肇基卻是咬著牙,忍著疼痛,說道︰「從兒走開。娘打兒子天經地義,不丟臉的。你們不要管。」

得到消息,葉惠容急匆匆趕了過來,看見老太太正在抽打張肇基,急得連忙俯身撲到了張肇基的背上,哭喊著說道︰「娘,你不要打他。娘,你要打就打我。一切罪過都是我引起的。」

老太太用雞毛撢子指著張肇基,氣恨咻咻地說道︰「他如此作賤你,你卻還要護著他!」

池玉屏也急匆匆趕來了,看見這陣勢,就知道老太太是在用雞毛撢子打張肇基,就趕緊從她手里舀下了雞毛撢子,說道︰「娘,你這麼打他,我們往後的日子可是要更加不好過了呀!」

老太太氣恨不已地說道︰「有我在,你們怕什麼?難道還怕他會吃了你們倆!」

玉兒和瑜兒趕緊扶起了張肇基,讓他坐在了椅子上,又退到了起居室門口。

從兒和守兒也跟著退了出去。

老太太卻還是不肯罷休地指著張肇基,說道︰「你不能坐,跪下!」

張肇基只得站起身來,走到起居室中間,面對老太太跪下了。

老太太就用手指著張肇基,問道︰「張肇基,我問你,葉惠容和池玉屏是你什麼人?」

看見老太太直呼其名,張肇基就覺得有些異樣,看了看老太太,回答說道︰「娘,她們倆是我女人。」

老太太又問道︰「是你什麼樣的女人?」

張肇基回答說道︰「娘,她們倆都是我的結發妻子。」

老太太又問道︰「她們兩個人是你什麼樣的結發妻子?」

張肇基看著老太太,回答說道︰「娘,她們是我創家立業,同甘共苦,患難與共的結發妻子。」

老太太說道︰「回答得好!虧你倒還知道她們是你創家立業,同甘共苦,患難與共的結發妻子。那你說你跟惠容結婚的時候,我是怎麼教導你的?惠容把玉屏接回家的時候,我又是怎麼教導你的?」

張肇基伏在地上,回答說道︰「惠容進門前的那天晚上,娘教導兒子說惠容是個好人家的女兒,答應嫁到我們張家不容易,要我好好對待惠容,一輩子不離不棄。玉屏進門前的那天晚上,娘也跟兒子說了這麼一些話,還教導兒子要端平一碗水,一視同仁,決不允許欺負惠容,更不能讓她吃苦受罪。」

「那你做到了沒有?父母之命你為什麼不听?」老太太「砰」的一聲拍著桌子這麼問道。

看見老太太火氣很大,張肇基就抬起頭來看著老太太說道︰「娘,你自己身體當心。兒子知道錯了。」

老太太卻是說道︰「知道錯了?你可知道嗎?你這麼一來,娘怎麼對得起惠容?怎麼對得起九泉之下的葉家老人?你的娘是因為死了男人,一輩子守著死寡,而你卻是讓惠容守了幾十年活寡!你的人性呢?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她?惠容是因為不能生養孩子,你就這麼冷落她,嫌棄她。那麼玉屏呢?玉屏可是跟你生養了二男二女四個孩子的。你憑什麼也要這樣冷落她,嫌棄她?」

听了老太太和張肇基的對話,葉惠容哭得更傷心了。她不知道老太太原來對張肇基早有約束。

池玉屏干脆就捂著臉「娘啊……娘啊……」地大哭了起來。

听了老太太的這些問話,張肇基嚇得俯伏在了地上,無可回答。他知道在葉靜宜已經為張家生養了張家麟這個張家第四代的男孩子以後,他跟鐘文怡和珍兒發生的那些事情也就沒有了任何理由了。

看見張肇基不回答問題,老太太迅疾站起身來,走到寶瓶邊上,抽出了雞毛撢子,朝著張肇基走去,還說道︰「你膽敢不回答我的問話!那我只能還是打你!」說著,又揮手抽了張肇基一下。

葉惠容見狀,趕緊又是伏到張肇基的後背上,哭著喊道︰「娘,不能再打了。給他留點兒臉面。」

池玉屏忍住了哭泣,從老太太手里舀下了雞毛撢子,說道︰「娘,你可還得要讓他今後繼續做人啊!」

老太太氣得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說道︰「你自己看見了。她們兩個人至今還是這麼護著你,可是你是怎麼對待她們的?張肇基,你回答我,你的太外公為什麼要給你的曾外公他們兄弟九個用九思起名?這事情,你小時候,我曾經反復對你說過。你現在回答我。要是錯了,非打不可。」

張肇基俯伏在了地上,頭也不敢抬起來,念書般地說道︰「娘,你當時是這麼教導我的。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視思明,听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綴思難,見得思義。孔子的意思是說,君子視思明,是要分得清是非,辨得明真假,要把人和事看得通透明白。可是往往人就是看不清是非曲直,或者是不想看清楚真假虛實。要麼放棄了自我準則,換得一時安穩,卻總是遭受良心的煎熬,痛苦一生。一個人如果看不清楚人和事,但是能夠看清楚自己,願意與世無爭,坦蕩自在。這樣的人也還是可以算是君子。他至少能夠守住自己內心的那塊清淨之地。君子听思聰,是不要听到風就是雨,要多听多想,要听得仔細,想得明白。世事紛亂,人多嘴雜。每個人的道德標準不同,思想問題的方式不同,說出來的話也就不同。同一個事物在不同的人那里得出的結論千差萬別,有的真實,有的夸張。光是听人說,怎麼可能分辨得清事情的真偽?君子要多听,要善于听不同的聲音,還要听得出什麼對,什麼錯。分清利弊,擇善而從。君子色思溫。孔子是說君子應該要有平和的心態,溫潤的言語。要胸懷寬廣,有容乃大。要處變不驚,臨陣不亂。君子應該有比常人更大的氣量,比常人更穩定的情緒。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君子貌思恭。這是孔子要求人真誠待人,無論貧富貴賤,懂得尊敬,懂得謙卑。這就好比是一塊玉,不如炭火那麼熾熱,不如冰水那麼寒冷,溫溫的,讓人覺得舒服。只有尊敬別人,才能得到別人的尊敬。目空一切、高高在上、不懂得自己什麼時候應該謙虛和恭敬的人,不會有好結果的。君子言思忠,也就是說做人要懂得說話的重要性。君子要心口一致,言行一致,誠信取義,說出去的話要擲地有聲。言必信,行必果。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言語心聲。自己的話要對自己的心忠誠,自己的行為要對自己的言語負責。陽奉陰違,心口不一,必定讓人感到厭惡,遭人唾棄。君子事思敬,是要人懂得敬業。對待事業要全心全意,傾心投入。世界上沒有什麼可以隨隨便便就能夠做好的事情。只有仔細思考,周密準備,態度認真,才能夠有可能把事情做好。君子疑思問。這是孔子要求我們善于發現問題,思考問題。踫到疑難問題不要退宿,而是要多問。向長者和內行的人請教提問。一個人只有不斷發現問題,思考問題,請教問題,才能夠不斷解決問題,才能夠不斷進步。學會提問,長進知識,積累經驗,才能夠在別人沒有發現的地方發現問題,去解決問題。人之所以為人,除了會做事情,還要勤于思考。人是在思考中進步的。君子綴思難。這是孔子要求我們學會克制自己的情緒,學會遇事三思而後行。一個人如果不知道怎麼克制自己的情緒**,不會遇事三思而後行,那麼做出來的事情往往是因為考慮不周全而犯錯誤,甚至還會後患無窮,害人害己。君子見得思義。這是孔子告訴我們在利益面前要知道堅守道義,而不能夠見利忘義,甚至忘恩負義。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切不能把道義擱置一邊,單獨把一個利字看得大于一切。娘曾經教導我說九思是做人的基本準則,要我努力去做。娘,兒子辜負了娘的期望!」說完,就趴在了地上。

老太太正听得認真,卻看見張肇基突然說完了,就長長吁了口氣,通紅著臉,朝張肇基看了一會兒,又問道︰「張肇基,你自己說你爸爸是怎麼死的?」

張肇基沒有想到老太太會問他這個事情,也就看著老太太,輕聲說道︰「娘,這事情……」

「我讓你說你就說。」老太太大聲說道。

張肇基低著頭,說道︰「我爸爸是在那個冬天的晚上多喝了酒,半夜里起來解手,可能不小心掉進黃浦江里的。當時我們都在睡覺,早上起來就不見人影了。」說著,就伏在地上哭了起來。

「啊……」,葉惠容和池玉屏以前都不知道這件事情,禁不住就這麼喊了一聲。

老太太卻還指著張肇基,問道︰「這個教訓你為什麼不記住,還要酒肆糊涂,**放縱?你是家里的長子,卻是不思進取,帶頭放縱自己,貪得無厭,**無度。你還有什麼資格對別人指手劃腳?」

張肇基伏在地上只顧著哭,說不出話來了。

歇了一會兒,葉惠容輕聲說道︰「娘,還是讓他起來吧!這事情傳出去了可不好。」

老太太低著頭,流著淚,不說話。池玉屏就走過去扶起張肇基,讓他坐在了老太太旁邊的皮榻上。

沉默了一會兒,老太太抬起頭來看了看張肇基,說道︰「你看惠容和玉屏是多麼好的兩個人。你對她們倆卻是如此不仁不義。如此作賤人,你的良心何在?你知道嗎?你虧欠了她們倆就是虧欠了我。你對不住當初把她們倆接進門來的老娘。孝子是這麼做的嗎?我總在跟你們說家和萬事興。這個和字,你理解嗎?你是長子,鬧夫妻不和,難免其他人看樣。我還怎麼管別人?玉屏進門,惠容才二十多歲,你就開始嫌棄她了。二十余年,你的心腸可真狠,背棄結發妻子。仁、義、禮、智、信,你一樣都沒有。」

張肇基被訓得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只能點著頭,不說話。

老太太卻還是訓斥著說道︰「還有老五那個小東西,對惠容也是桀驁不馴,不恭不敬,我看全然像你。你自己不愛惜惠容,那個小東西就看你的樣。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玉兒和瑜兒走進來,打來了一盆水,絞了毛巾,讓他們幾個都擦了臉,又給他們泡了茶,退了出去。

老太太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對葉惠容和池玉屏說道︰「惠容,玉屏,你們倆都不要生氣,都是我不好,把你們倆接到了家里,卻不能好好對待你們。我真是問心有愧!我沒有想到,家里好起來了,他的心卻變了。孟子說過的,富貴不能婬,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可是他做不到,只能委屈你們了。」

池玉屏接話說道︰「娘,這事情不怪你,主要是怪他,無情無義,見異思遷,沒有良心。」

葉惠容也輕悠悠說道︰「娘,無論你把我和妹妹當做媳婦,還是當做女兒,你對我們的心,我們是知道的。對于他,既然夫妻早就已經名存實亡,我們也就已經恩斷義絕了。沒有他,我們照樣過日子。」

老太太分別朝葉惠容和池玉屏看了看,又看了看張肇基,心里知道他們的夫妻感情已經無可挽回,也就只得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這是他自作自受,我也管不了。只是覺得,娘太對不起你們了!」

葉惠容輕聲說道︰「娘,我本來是不想說出來的,可是他太過分了,全然不把我和妹妹放在眼里,又瞞著你,做出了這麼一些事情。古話說的,夫妻本是同林鳥,災難來時各自飛。我們是夫妻,又沒有什麼災難,卻是已經這樣了,我們還能指望什麼呢?形同虛設也好,名存實亡也罷,反正是一回事情。」

老太太看見葉惠容說得如此堅決,也就不說下去了,換了個話題,說道︰「你們三個今天都在這里,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們商量商量。我是想過一會兒給文華打個電話,把家里發生的事情跟她說說,要她明天趕來。大家聚在一起商量商量,這事情究竟應該怎麼辦好。我一個人可不敢舀主意。要是沒有那個孩子,我早就快刀斬亂麻了。有了那個孩子,我就有些投鼠忌器,進退兩難。你們說好嗎?」

池玉屏說道︰「娘,你就打電話好了,讓文華妹妹回來,商量事情。我沒有意見。」

葉惠容也是輕悠悠說道︰「娘,你就打電話叫文華妹妹回來好了。娘,不過對于外面那個妹妹,我已經說過了,我們還是見好就收的好。她已經為我們張家生養了一個兒子了。家里缺少的就是男孩子。這是難能可貴的。要兒子不要娘的說法,是站不住腳的。讓街坊鄰居和親戚朋友們知道了,難免人家會在背後對我們指指戳戳,說三道四。我們張家可是一個受人尊崇的門戶,不能夠這樣做事情的。那個孩子,我們不能讓他長久呆在外面,一定要領回家里來養。再說文怡妹妹雖說是個舞女出生,可是要是娘能夠讓她進的門來,這可是娘對她的再造之恩。她倒可以從此月兌胎換骨、再造人生了。」

老太太看著葉惠容,用手指著張肇基,說道︰「惠容,他這麼欺負你,難道你就一點兒也不恨他?你真的想讓那個叫鐘文怡的女人進來?」

葉惠容說道︰「娘,他是他,文怡妹妹是文怡妹妹。文怡妹妹就是想要有一個安安穩穩的家,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她以前的事情,我們就不要跟她計較了。」

池玉屏接話說道︰「娘,我也同意姐姐的說法。你就高抬貴手讓文怡妹妹進門吧!免得弄得大家心里都不安寧。你要是讓了步,文怡妹妹從此以後倒是真的可以重新做人了。我是覺得文怡妹妹實在太苦了。自小就是個孤兒,長大結了婚又死了男人。這是多慘的命運。為我們家生養了一個兒子,我們卻不承認她。這可叫她怎麼受得了!這還不是雪上加霜嗎?」

老太太看著葉惠容和池玉屏,說道︰「這事情你們倆能夠如此寬宏大量,我也就好受些。不過究竟此事體大,我一個人做不了主,還是等文華明天來了,開了家庭會,听了大家的意見,再說吧。」

看見老太太心思有些活動了,葉惠容就又輕聲說道︰「娘,你出生這麼苦,難道你就卑賤了嗎?我看你不卑賤。我以為貧苦的人未必卑賤,富裕的人未必高貴。貧苦和富裕難道會是永遠的嗎?娘,我們不應該以身世取人。身世取人害死人。身世人品兼有的能有幾人?白璧瑕疵,誰能完美?」

听了葉惠容此番言語,老太太也是輕聲說道︰「惠容說的對,思想品行卑賤與否,確實不能以出身為標準。境遇所然,強求不得。跟你們說心里話,我那時要不是帶著他們兄弟四人,何尚不想再嫁。唉!芷若生于山窪而幽香清純,荷蓮生于淤泥而一塵不染,能有幾人?強求貞潔,究竟是苦。」又看著張肇基,說道︰「阿含,你看你娶了兩個多好的女人,可是你就是不珍惜!」

張肇基今天被老太太在大庭廣眾面前打了耳光,又趴在地上被老太太用雞毛撢子打了十幾下,疼痛尚在,可謂丟盡了臉,只得尷尬地看了看葉惠容和池玉屏,低下了頭,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不說話。

老太太對張肇基的脾氣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就嘆了口氣,說道︰「唉!你就自問良心自得知吧!」

葉惠容和池玉屏看見事情差不多了,就站起來想要離開了。老太太卻攔住她們,說道︰「坐!再安心坐一會兒。今天我們幾個人湊在一起機會難得,我想有一件大事情跟你們商量以後決定下來。文華明天來了,就恐怕沒有機會了。」說完,就朝外面喊道︰「玉兒,瑜兒,進來,續水。」

葉惠容和池玉屏兩個人就重新坐下了。

玉兒和瑜兒兩個人進來很快就給老太太、張肇基、葉惠容和池玉屏的茶杯里續了水,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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