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又已調侃道︰「龍,你還尊稱他前輩呢?以前輩之尊還要先動手偷襲,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前輩啊?」
她的語氣沒有絲毫戲謔的意味,冷冷的就像是陳述事實宣判結果一般,反而卻讓譚哭和姚笑心里更不是滋味,想必心里都為戴著面具慶幸,否則羞紅的老臉展露人前,反而會更加無地自容。
第二回合換由龍飛雲率先發動,純陽一氣運到極致,雙拳已如機關槍般擊出。譚哭嚇了一跳,騰挪閃避之間,雖然勉強避過了龍飛雲這數十拳,最後卻狼狽的倒退出三步。龍飛雲運足八成元氣,右掌突然虛轟出去。
譚哭當時和他隔著有四五步距離,見他身形並未撲出,心中大惑不解,難道他隔著三米發出的一掌還能傷到我不成?這是劈空氣功,必須無上上乘的修為才能施展,這小子有這麼高的修為麼?不可能!譚哭對自己的判斷十分自信,渾不在意,既不拆檔,也不閃避。果如譚哭所料,龍飛雲那掌虛轟而出,沒有出現任何下文,右掌就那麼僵滯在空中,渀佛打空氣一般,顯得非常滑稽。連龍飛雲自己也不禁呆了一呆,扭曲空氣的一掌這次沒能成功發動,讓他十分尷尬。
這是什麼情況?佐伊和潘櫻也是大惑不解,佐伊並未見識過那扭曲空氣的一掌,而潘櫻在殿前之戰中卻看了個清清楚楚,那是威力霸道之極的武學巔峰招式,只是沒想到龍飛雲竟沒有完全掌握,時靈時不靈。還不熟練的招式也敢在和李玉顏那等頂級強者的對決中施展,真不知道該說龍飛雲大膽,還是該說他缺根筋、大神經。
譚哭愣愣的望著龍飛雲的臉,叫道︰「你這是干嘛?耍猴子戲嗎?」
龍飛雲硬著頭皮苦笑道︰「這是嚇唬嚇唬你,把你的膽嚇破,讓你不戰而降。再來!」
說完,右腳一點,人又已掠了出去,拳搗掌劈,腿踹肘撞,好一陣猛攻。適才譚哭會被逼退,主要是龍飛雲出其不意產生的效果,但論武學修為,他不會比龍飛雲遜色,反而略微勝龍飛雲一籌,這一次全神接戰之下,見招拆招,見式擋式,絲毫不落下風,不過依舊難以尋得反攻的機會。
龍飛雲久斗不下,心知在武學範疇上遇見了強敵,突然心生一計,借著對方格擋自己的彈力抽身掠退,仍在譚哭跟前五步左右的位置站定,元氣一凝,左掌一推,又已虛轟出去。結果,扭曲空氣的一掌依舊沒能發動成功,但這一次,他的臉上沒有一點尷尬,因為他早已有了發掌失敗的心理準備。第二掌不成,他元氣再凝,右手又已轟出第三掌。
譚哭整個人都愣住了,大惑不解的望著龍飛雲,渀佛在看流浪江湖的賣藝者練把式般。姚笑來到他身後,也呆呆的望著龍飛雲,嘴里喃喃問道︰「這小子在耍什麼花樣?」
佐伊看不下去了,右手模著垂下去的額頭,有些懊喪和無奈的轉身看向潘櫻,「櫻姐,這家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怎麼像個賣把式的武夫,太丟人了!」
潘櫻正準備答話,龍飛雲居然還給自己發出的第四掌配起聲音來,嘿一聲虛轟出一掌,嘿一聲又虛轟出一掌,這麼一來,街頭風味濃厚,更像是個賣藝練把式的武夫了。看到這個滑稽的場面,潘櫻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心里肯定有盤算,我們只管看下去,說不定會有意外驚喜。」
就在潘櫻說完這句話之際,龍飛雲堪堪虛轟出第五掌,不料那掌延伸出去的一路空氣卻突然發生扭曲。譚哭不禁大吃一驚,全然不備之下,只听砰的一聲,整個身體業已被震飛了出去。姚笑眼疾手快,閃身一掠,朝譚哭的身形追了出去,將他的身體拖住,才免了他撞上涼亭木柱傷上加傷,饒是如此,他的嘴角已然見血。
不過幾個回合,便敗下陣來,固然是因為龍飛雲的武學修為精湛,更是因為譚哭的輕敵所致。龍飛雲從開始到敗敵,一直顯得很從容,事實上他心里並不敢大意,按照他的感知,譚哭的元氣規模在他之上,雖然是很微小的差距,卻足以讓他佔不到一點優勢。尤其譚哭已事先說明,不許使用其他戰斗技法,如果沒有這個限制,別說一個譚哭,就算姚笑一塊上,只要他釋放烏斯查拉,解放靈器瑤泉,要擊敗他們,也易如反掌。可是一旦有了限制,單憑武學修為與譚哭比拼,他便不得不出奇制勝,若僵持下去,對武學修為略遜一籌的他而言,只會越來越不利。
如果硬要從龍飛雲身上找出一些優勢,第一便是他的元氣精純度比譚哭高,先天純陽,非同小可,不僅恢復速度快,提聚速度也快。譚哭的元氣雖然比較宏大,但不過在精純度上卻只有八陽的境界,比龍飛雲差得遠。龍飛雲的第二個優勢,便是那似懂非懂的氣功波遠程攻擊手法,這一著更是出乎了譚哭的意料之外。
誰能想到,一個十五歲少年在武學範疇內,在沒有達到無上上乘境界的情況下,能隔空傷害對手,這甚至連滄雪現魁首石蒼血之流的強者都不能做到。龍飛雲的第一掌沒能成功,已讓譚哭卸下戒備之心,龍飛雲擊出失敗的第二掌、第三掌……他還以為龍飛雲在練把式,他萬萬沒想到龍飛雲最後的一掌居然成功,而且那渀佛已不是武學範疇的一掌,居然連空氣都扭曲了,那會是何等的威能!
龍飛雲剛發現自己能發出這種掌技時,連他自己也大感驚訝。那是和林地心在帝宮南門對決的時候,他第一次窺見這一技能的門徑,其後更在殿前廣場與李玉顏的大戰之中屢次的使出,這招掌功那天在這兩仗中屢試不爽,可戰後他私底下再嘗試發出的時候,卻已經變得時靈時不靈。以龍飛雲的聰明,很快總結出原因,遠程攻擊必須在聚精會神,不斷壓榨身體潛力的時候,才能成功發動。林地心的實力和他在伯仲之間,他稍有大意便會敗陣,李玉顏更是強者中的強者,他只要分一下心,別說敗陣,一擊被殺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面對這兩個對手,壓力可想而知,人一旦有了壓力,潛能就會被激發,正是在這種前提條件下才能發出那種掌技,將其熱力和沖擊力延伸出體外,使得空氣扭曲,最後達到遠程攻擊的效果。于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集中精神練習,假象面前有個不可戰勝的敵人,才把發出的成功率提高一些。
適才在動手前,譚哭一下子掠到他面前,迅疾的速度著實讓他吃了一驚,不過他那時正醞釀著發動遠程攻擊那一掌的情緒,是以強壓著心頭的震驚,樂得順便表現出淡定的模樣,以免被對手小瞧。經過兩個回合的醞釀,他終于發出那一掌,可惜卻沒能成功。此後發出的幾掌,一方面是要繼續讓譚哭放下戒心,一方面是在不斷的調整,哪怕是成功的那掌發出去之前,他的心里也並沒有底,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過,努力是不會白費的,前面種種苦心鋪墊,終于達到他想要的效果,攻敵不備,出其不意,實現了遠程打擊對方的目的。
譚哭不是省油的燈,若不是龍飛雲故意滑稽示弱,讓他疏忽大意,那掌雖然威力霸道,但他和龍飛雲尚隔著三四米距離,原本是可以躲過去的。
姚笑一邊扶起譚哭,一邊像看一個怪物似的看著龍飛雲,過了半晌,才問道︰「你這是什麼招術?根本不像武學範疇內的技法。」
龍飛雲不願跟他辯駁,笑道︰「前輩可看見我釋放烏斯查拉,解放靈器了?」
姚笑愣了一愣,龍飛雲的反問讓他無話可說,「這倒沒有,好,算你贏了。現在先等我兄弟把傷勢穩定下來,我便遵守諾言,帶你們去求見石大都督。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我把你們帶過去就算完成承諾,至于把你們帶到地頭後,石大都督見不見你們,那可就不關我們兄弟倆的事了。」
「那是自然!」
龍飛雲不再理會苦笑雙使,走到涼亭邊,一做在木椅上,對兩名同伴笑道︰「他們至少要耗上半個小時,你們就那麼站著等?快過來坐下,這個角度正好欣賞湖面風光。」
佐伊和潘櫻依言緩步過去,佐伊搶在龍飛雲身邊坐下,這才招呼潘櫻過來坐在她自己的另一邊。潘櫻淡淡一笑,也不計較。
看見龍飛雲淡定悠然那番模樣,譚哭氣不打一處來,推開姚笑,叫道︰「你小子使詐,剛才那場不算,有本事咱們再干一場。」
佐伊冷笑道︰「說你不像前輩就是不像,不僅在比武中偷襲晚輩,輸了之後還想耍賴,我都蘀你們羞得慌,我看你還是保住最後一點面子的好,再打下去還不知道你會丟臉丟成個什麼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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