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限法師對龍飛雲和天下人而言,至今仍是個謎。盡管龍飛雲和一起生活了十年,可是在這幾乎十年如一日的光陰里,他從未對龍飛雲說起過他的過去,也從未讓龍飛雲看過他的真面目,就像一個真實存在卻又極度虛妄的隱形人。
龍飛雲有時很好奇,想著想著不免走火入魔,他甚至懷疑他的大叔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世界上根本沒有極限法師這個人。可每次看見他的大叔,他都會捏一下自己的臉,終于證明眼前發生的所有事情,並不是夢幻,也不是假象,而就是真實。
十年來,他從他的大叔口中得知的,除了武學和烏斯查拉的理論知識、修煉方法、實踐運用外,就只有一點,他的大叔是他父王龍豐州的知交好友,要把他培養成一個驚世駭俗、曠古絕今的神級強者,但他記得,他父王失蹤前,從未見過也從未听他父王提起過極限法師這個名字。包括龍飛雲在內,世人對極限法師和禹親王龍豐州交情的看法,渀佛都是龍豐州失蹤後,由極限法師自己灌輸形成的,事先從未听說過半言片語。
極限法師雖然神秘,容易感傷,卻不是一個冷淡的人,指導龍飛雲修煉的時候,他十分嚴格,但只要龍飛雲完成任務,他便換了個人似的親和平易。龍飛雲十歲以前,他甚至像個父親那樣,指導龍飛雲修煉完後,常常講些故事哄龍飛雲睡覺。這些故事穿越時空,涵括了古今武國內外的世間百態,極具民主大同思潮,不分人、不死、獸、精靈等種族。人類有好有壞,在故事中其他種族也一樣,並非全是好的或全是壞的,他既沒有對其他種族的仇恨,也沒有對底層人民的歧視。在這些故事的潛移默化下,故事所寓含的那些原始道理便成為了龍飛雲的啟蒙思想,所以他才有成為海軍元帥,實現世界範圍內民主大同的夢想和目標。
「孩子,你回來是因為遇上什麼難題了吧?」
極限法師站在涼亭里問,語氣十分和藹。龍飛雲心頭一熱,點了點頭,說道︰「大叔,我在修煉和實戰中遇到一個現象想不明白,希望你能指點我弄懂。」
他心底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我希望在周游世界之前,再見你一面,等我下次回來的時候,一定已經長高了,長大了,披著海軍元帥的海魂大氅,你恐怕都認不出我了,我希望你能記住我現在這個樣子。」
極限法師向他招了招手,「過來吧。」
龍飛雲迅速走近他,只見他像往常那樣,伸手撫模著龍飛雲的腦袋,笑道︰「我猜猜,是不是純陽一氣在使用上出現了變化?」
「大叔,你是怎麼知道的?」
龍飛雲向來都很佩服他的大叔,大叔對他在修煉之中理論、方法、運用等方面的指導,從未出現過錯誤,他不知道他的大叔有多強,因為他從未感知到大叔身上有超乎尋常的強大氣息,甚至沒有一點能量波動,大叔就像一個普通人那樣呼吸,可是身手卻已達到劉悅愁、範無期之流的境界,這除了更增添大叔的神秘感外,也足以證明他是個已經領悟了收斂氣息和能量方法的絕世強者。他的大叔究竟有多強,他不知道,但至少不輸給劉悅愁和範無期。盡管他深深佩服著大叔,然而在他提問之前,也沒有料到大叔竟知道他的問題所在。
極限法師收起笑意,道︰「你是先天純陽功體,武學修煉上會存在多種可能性。我看過你們家族的族史,先天純陽得天獨厚,把不可能變為可能,化無形為有形,每到達一個新的境界,都會衍生出一種新的招式或技能。在你下山前,你的修為就已達到一個瓶頸,你天賦異稟,下山又已一月有余,這個瓶頸自然已經突破。坐下,讓我仔細探究探究你已到達哪個境界。」
龍飛雲依言對著懸崖盤膝坐好。極限法師站在他身後,右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肩膀上,道︰「你就像往常那樣修煉武學便可。」
龍飛雲又依言而為,體內純陽一氣高速運轉,只不過運轉了一個周天,極限法師便已然有所掌握,滿意的點了點頭,卻沒有打擾龍飛雲繼續修煉。這時正是月當中天的時候,亭中兩人一個打坐,一個站立,都一動不動的,若是被人看見,還以為是兩具僵尸,未免略顯得有些詭異。
待龍飛雲體內的純陽一氣運轉完七個周天,自然的從入定中醒轉,極限法師才又說道︰「你的元氣規模比下山時擴充了兩成,現在還不能體現出來,只要你解決了想要解決的那個難題,它的變化以及對你自身的增幅,會讓你受用不盡。」
龍飛雲連忙站起,轉過身看著極限法師,驚奇的問道︰「大叔,你知道我具體的問題是什麼?」
點了點頭,極限法師笑道︰「我說過,你們家族的族史,我看過。我甚至不僅僅看過,而且還能倒背如流,可謂了如指掌。你是先天純陽功體,元氣的精純度天生是至高無上的,不需要再刻意針對精純度進行元氣的提純修煉,只需要專心擴充元氣的規模,這是你的最大優勢,能讓你在修煉速度上快過別人。加上你從小就聰明過人,如果我記得不錯,應該是在十一歲快十二歲的時候,你的武學修為便已達到了上乘境界?」
龍飛雲也點了點頭,表示極限法師並沒有記錯,他從五歲開始修煉,不過用了六年多的時間,元氣居然從無到有,又從下乘到中乘,再從中乘到上乘,還未滿十二歲,便已經到達普通人需要到三十歲才能到達的武學境界。舀他的仇敵徐侍銀相比較就能知道,他的成就是多麼巨大,徐侍銀已然接近三十歲,單在武學修為和元氣規模上,最多也只有他的八成水平而已。
不過,極限法師也強調了一點,龍飛雲之所以能有極快的進境,先天純陽功體給龍飛雲帶來的莫大優勢是最重要的因素。普通人修煉武學不僅要擴充規模,還要進行提純類修煉,從六陽或六陰,到七陽或七陰,一步步向純陽或純陰靠近,如果在精純度上沒有提升,元氣規模到達一種境界後便不能再行擴充。比如,沒有突破六陽境界提純至七陽境界,就不能從中乘境界擴充至上乘境界,沒有突破八陽境界提純至九陽境界,同樣不能從上乘境界擴充至無上上乘境界。這意味著普通人修煉武學,必須要耗費比龍飛雲至少多出一倍的時間,如果把資質、悟性等再算進去,龍飛雲甚至比別人的修煉速度快出不止一倍。
極限法師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想要到達無上上乘境界,所要積累的元氣規模,也相應的變得更宏大。你如今雖有顯著的提升,但卻依舊是上乘境界,只是已非常接近無上上乘境界。根據你家族史的記載,你這個階段的先天純陽功體擁有者,都會出現一個異變,衍生一種新技能,叫做純陽貫日。」
「純陽貫日?」
龍飛雲驚呼一聲,正要細問,極限法師已道︰「你先別說,讓我猜猜。是不是你發現,純陽掌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擊出後居然有了形質,這似乎已突破武學範疇,讓你非常不解?我曾告訴你,武學和烏斯查拉的區別,就在于氣和能量的區別,氣是無形的,能量是有形的,氣只有轉化為液態和固態才會變得有形,但那也已不是氣,更月兌出了武學的範疇,這就不免要自相矛盾了,對吧?」
龍飛雲點了點頭。極限法師道︰「擊出一掌,讓大叔瞧瞧。」
龍飛雲應了一聲,轉身走出涼亭外,按照他此前的心得,集中精力,將純陽一氣運轉到極致,右掌後蓄,猛然轟出,隔空擊向遠處一棵小樹的樹干,然而,這回卻沒有出現那一路掌波。望著紋絲不動的小樹,龍飛雲不禁臉頰發熱,又重新試了一邊,仍未能成功。他連忙叫道︰「大叔,我沒有騙你,只是我現在還不能保證能百分之百成功的擊出那一掌。」
極限法師微微笑了笑,道︰「我當然相信你,如果你能保證百分之百成功,又何必回來找我呢?听我說,元氣不僅要運轉到極致,還要全部集中到一處,把元氣集中到一處再對其進行推壓,才能夠奏效。你見過撒出一把沙子能同時擊中一點的嗎?不要像撒沙子那樣而要像從水壺壺嘴倒出來的水那樣。」
龍飛雲立刻便明白了,那一掌形成的那道波路,不正像水壺壺嘴里倒出來的水那樣絲毫沒有外漏麼?他天資聰穎,隨即按照極限法師的話去做,不僅把精神和元氣都提升到極致,還把所有元氣強壓在右臂,右掌這才猛然轟出,一道波路便從那一掌衍生出去,有些像水但絕不是水,沒有顏色卻又極其分明。遠處那棵小樹啪的一聲,竟在波路的轟擊下從中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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