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傾城•妖精,請留步 誰,撫我之面,慰我半面世哀傷

作者 ︰ 邊水靈

頊貞原本還一臉威儀,就在坐起身的時候,望著衛皇離去的背影,倒發出了一聲輕笑,身為魔尊,居然為了那麼小的一點事情懷恨在心,挾仇必報。愨鵡曉

算了,看在你救過我,還要讓我擁有法術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自行站起身。

就在衛皇剛走出去不久,頊貞站起身後,在原地走了兩步,似有所思的樣子,對于明天自己將擁有怎樣的魔力頗為期待,盡管衛皇曾經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自己不是洛清的對手,但在頊貞看來,不過是因為對方有伏羲琴在手,否則的話,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殿門外人影一閃,離殤出現了,頊貞無意中抬了下頭,發現了站在門外的離殤,剛一愣神的功夫,離殤快速的離開了,頊貞感覺到奇怪,而且對于離殤這個人也頗為好奇,畢竟他初到魔界,最熟悉的也就是冰若與衛皇了。

當頊貞追出去的時候,只看到離殤的背影一閃,就消失在拐角處,他略愣了一下,看樣子,對方似乎是故意引自己去的,因此,緊隨其後瞑。

離殤在前,頊貞在後,將他引到了一處山谷中,前面,離殤背對著頊貞站在那里,分明就是在等他,頊貞走進山谷之後,目光在谷中一掃,魔界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地方,有山有水,與人間差不多。

「你在等我嗎?」頊貞走到離殤身後。

「這里還有別人嗎?」離殤頭也沒回,只是冷冷的丟出這句話,雙手抱在胸前瑾。

「你叫離殤?」頊貞想轉到她前面去,伸手了脖子,試圖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他剛一往離殤面前轉,離殤就一側身避開了他的目光,依舊給他一個背影。

這是明顯不想讓自己看到,頊貞暗自嘆了口氣,搖了下頭,放棄了這個念頭,就站在她身後吧。

「你知道你殺的瑤姬是什麼人嗎?」離殤並不是關心瑤姬的死,反而認為她的死對自己是有利的,唯一還讓她不放心的就是在瑤姬臨死之前說過些什麼,因此,引頊貞來到這里,以利用他對魔界的一切都還不熟悉一探口風。

「哎呀,怎麼又是這個問題?」頊貞早就不止听一個人說過瑤姬是西王母的女兒了,「不就是西王母的女兒嗎?我只知道她是我的仇人,才不管她是誰的女兒。」

「她沒有跟你說過之前的事嗎?」離殤的語氣如秋風般的夾雜著一股冷氣,臉上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改變。

「你到底想說什麼呀?」頊貞的目光落在她消瘦的背影上,感覺眼前的這個女人真是奇怪,在他看來,冰若的冷清是那種如蘭般的優雅,而離殤則屬于那種冷若冰霜的女子,縱是頊貞這樣閱人無數的帝王都感覺到怪異,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女人,是什麼讓她如此的冷漠呢?

「你最好馬上離開這里。」

「為什麼?」頊貞立時為之一震,就在來這里之前,他還對未來滿懷希望的,因為明天衛皇就會讓自己擁有魔力。

驀然,離殤一個快速的轉身面對著他,臉上冷得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眼楮里射出來的光芒透著極寒,讓人情不自禁的就想打個寒戰。

之前,他雖然見過離殤,也知道他是個冷面人,如此近距離的面對,讓頊貞看清楚了她臉上的每一個毛孔,甚至透過皮囊看到了心里去,如同她除了身上的這件衣服之外,整個身體都是冰塊雕成的一般。

「你會給魔界帶來災難的。」離殤似乎怕他听不清似的,語速很慢,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唇外。

當看到她雙唇輕啟時,頊貞分明感覺到她口中吐出的氣都有著一股極寒,一瞬間,整個人懵了一下,腦子里忽然想到,這里是魔界嘛,所有的人不是妖就是魔,她是個什麼生靈呢?想到這里,目光上下打量著她,「你能告訴我你是什麼嗎?」生怕她會生氣似的極為小心。

果然,離殤那張如冰的臉越發的陰冷,頊貞脖子一縮,目光移開,原本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心里的壓力就夠大的了,還要面對這張冷臉,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你不說就算了,我走了。」頊貞在心里拿她與冰若做著比較,雖然看上去兩個人都冷漠,但卻不是同一種冷,冰若冷的讓人愛,惹人憐,而離殤則冷的讓人畏懼。

「站住。」就在頊貞剛轉過身去,還沒來得及邁出一步時,被離殤冰冷的聲音叫住。

吁了口氣,他是真的不願意面對這樣一個女人,無奈轉回身去,「你到底要怎麼樣呀,我都快成冰人了。」明明剛才還有一股暖意的,現在頊貞感覺四周冷風習習,形成了一股寒意,讓他都想找件衣服披上了。

「你如果不肯離開魔界的話,我就讓你變成死人。」離殤的聲音並不高,但卻極有威懾力,讓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認真的,而且有這個能力。

「是魔尊讓我留下的,你要讓我走,請先去跟魔尊說。」頊貞心里一驚,他的確是被離殤的這份冰冷給嚇住了,但心底那股子不服軟的勁頭,讓他縱是心驚也不會在對方面前低頭。

「我跟著魔尊出生入死多年,就算我殺了你,你認為他還會怪罪我嗎?」離殤目光一閃,極盡的傲慢和對頊貞的輕蔑。

頊貞再次打量著她,雖然不知道她在魔界的地位,但看她的樣子,想必極有地位,「你讓我離開,總得有個理由吧?」

「理由就是你會給魔界帶來災難。」

「就算我不出現在魔界,你認為魔界就沒有災難嗎?與神界的一戰是遲早的事,而且你也看到了,魔尊對伏羲琴根本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準你說魔尊不好。」離殤身子一動,在頊貞還沒有看清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臉上已重重挨了一記耳光。

「你干嘛打人呀?」頊貞雖然已不再是帝王,但在他的記憶里,自己所到之處都是身前身後,有著無數人伺候著,就連前世的父母都不曾打過他,而這個女人居然用她那冰涼的,如同死人一般的手打他?

「信不信我殺了你?」離殤胸中那團燃燒著的妒火正在越燒越旺,她恨冰若,連同與他走得近的人也一並恨著,她不敢動衛皇,也動不了熙眉,但她動得了這個毛頭小子。

「如果我有靈珠子的話,你現在早就死了。」頊貞出于習慣性的把手伸進懷中去模靈珠子,但卻模空了,方想起靈珠子已經在洛清手上了,想必他此時正抱著伏羲琴端詳著靈珠子呢。

「你現在什麼也沒有。」離殤忽然提高了聲音,仇視著他。

頊貞被她射過來的冷厲的目光嚇得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這個人的眼神好嚇人呀,自己幾時得罪過她,要這樣對自己呢,他挖中心思的將自己前世所見過的人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對離殤一點印象也沒有,自己前世跟她也沒仇呀。

就在頊貞向後退了一步的同時,離殤的手掌出其不意掛動著風聲,向頊貞胸前擊來,速度之快,如風一般的讓頊貞很難避開。

頊貞手疾眼快,反應夠快,就在她剛抬起手掌的那一剎那,頊貞調頭就跑,而且邊跑邊呼救。

「救命呀,離殤要殺人了……」聲音在山谷間響起,並發出此起彼伏的回音,傳出很遠。

離殤既然引他到這里來了,又豈會輕易放過他?隨即雙腳離了地面,低空飛著追趕頊貞,頊貞雖有仙根,畢竟還沒有打通,幾乎與凡人無異,除了拼命的跑之外,再無還手之力。

當頊現扭頭向後看時,離殤就在他的頭頂上,而且伸著一只雪白的,看似毫無血色的手正向自己抓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頊貞再不敢往後看,撒腿飛跑而去。

忽然,頊貞感覺自己後背上的衣服被一只手給抓住了,就在他吃了一驚,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的時候,那只手一用力,他的兩只腳就離了地面懸在空中。

啊——頊貞低頭看自己腳下的地,已離得越來越遠,扭頭看向身後,對上了離殤那冷酷得可怕的臉,之前他還認為離殤是個美女,不過不是冷了點,現在的離殤在他眼里,簡直與惡鬼無異。

「放開我。」頊貞掙扎著,兩只腳在空中亂蹬,而離殤的手就與同鐵鉗一般的絲毫沒有放松,忽然,他眼前一亮,看到了一個人,是熙眉,當然,因為離得太遠,他只看到一個很小的人影,並沒有認出對方是熙眉,頓時如同看到了生的希望,放聲大喊︰「救命呀……」

離殤只道他不過是做垂死前的掙扎罷了,而這里向來極少有人來,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頊貞身上了,根本沒有發現熙眉。

「盡管喊吧,你就算是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不過,我勸你還是留點力氣,因為一會兒你就要從高空摔下去了,到那時再喊得大聲一點,不是更刺激嗎?」

高空摔下?頊貞的腦子頓時「嗡」的一聲,低頭往下看去,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已經離地面很高了,而且還在不斷的往上升著。

「你……」頊貞連聲音都顫抖了,就算是從這個地方摔下去,他能活著的可能性都不大,何況還在往上升呢。

「怎麼樣,怕了嗎?」離殤的語氣中透著殘酷與得意,「就算你現在求我放過你也沒用的,之前我讓你走你不走,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忽然加快了速度往上飛去。

頊貞原本往下看的眼楮一閉,只听到耳邊呼呼的風聲。

不知飛了多久,當頊貞感覺到他們停住了的時候,試著睜開眼楮,看到的是雲層,透過薄霧一般的雲層,隱隱還能看到地面上的事物,他只看了一眼,就再不敢看了,有種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惶恐。

「唉,我原本想要放你一馬的,是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了。」身後傳來離殤的聲音,話還沒有說完,手就已經松開了。

頊貞之前還被她的手抓著,身子停在空中,她的手一松開,整個身體如同被系了一塊巨石一般的向下墜去。

「啊——」頊貞的驚叫聲劃過天空,隨著他的身體向下急降。

完了,這次死定了,沒想到我頊貞千年之後復生,才沒多久就又死了,這個女人是不是在替瑤姬報仇呀?

開始他還手腳亂抓,試圖抓住什麼似的,過了一會兒之後,他不再掙扎著,而是閉上眼楮,任由自己降落。

他很想看看自己離地面還有多遠,但他又不敢睜開眼楮,他怕一睜楮就看到地面,自己即將摔到地面上死去。

站在雲頭上的離殤靜靜的望著下降的頊貞,她那冰冷的臉上總算是浮現出了一絲冷笑,而這冷笑也如同瓖在一塊冰上似的,腦海中想象著當冰若知道頊貞死掉時的那種訝然的神情。

就在頊貞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忽然,他感覺自己不再往下降,而是如同被什麼東西給托住了,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並沒有馬上睜開眼楮,而是過了一會兒之後,確定自己是不再往下沉了,這才試探著睜開眼楮。

他果然是飄在空中的,而且離地面已經很近了,伸手往身後模去,似似有什麼東西,扭頭看去,是一片比自己身體還要大的綠色的葉子,至于是什麼植物的葉子,他倒沒興趣去一探究竟,他只知道自己死不了了,頓時欣喜起來。

就在這片葉子上坐起來,就在他剛坐起來,欣喜了剛一會兒,這片綠葉就猛得向下沉去,下降的速度極快,頊貞臉上的欣喜頓時全無,兩只手狠命的抓著葉子的邊緣,生怕被甩出去。

地面?頊貞的視線里清楚的看到了地面,以這個速度的話,他還是難逃厄運,再次的大驚失色後,葉子忽然停住了,就在離地面還有兩尺的距離停住了,此時的頊貞就要伸出腳去就能夠到地面。

頊貞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這是離殤故意在玩兒自己嗎?抬頭往上看去,原本站在高空欣賞著頊貞怎麼摔得粉身碎骨的離殤在發現了這一意外之後,目光一掃,發現了熙眉正在施法,是她?為了不讓她破壞自己的計劃,離殤一個俯身向下飛去。

頊貞早就嚇得五魂飛了四魂半了,哪里還敢有片刻的停留?忙從葉子上下來,當他兩只腳落到地面上了那一刻,呼呼喘著粗氣,方感覺踏實了些。

驚魂未定的他還沒來得及辨清方向時,就見離殤向他飛來,忙撒腿就跑,他可不想再被離殤抓去,這分明就是在跟自己于貓捉老鼠的游戲嗎?

就在他跑出沒多遠之際,忽然感覺又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肩頭,使得他雙腳再次離了地面,叫苦不迭,終是逃不出她的手掌。

「熙眉,放下他。」身後傳來離殤的聲音。

原本陷入絕望之中的頊貞听到離殤的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頓時愣了一下,那也就是說抓住自己在空中飛行的人不是離殤,而是另有其人。

當他扭頭看到抓住自己肩頭急速飛行的人是熙眉,而非離殤時,一顆心總算是有了著落。

「是你救了我?」想起那片葉子的救命之恩,頊貞心里涌動著感激之情。

「閉嘴。」熙眉無暇理會他,而是一路疾飛,要甩開離殤的糾纏。

當熙眉抓著頊貞飛到衛皇變出來的那座宮殿前落地後,離殤放棄了追趕,她擔心驚動了衛皇,自己無以自辯,就是這樣,想必衛皇也會找到她的,所以,她只須靜靜的等候著衛皇前來興師問罪就是了。

頊貞腳剛一沾地,就一轉身坐到了殿著的台階上,大口喘著粗氣,半晌之後,才兩只手撐著地站起身來,向殿內走去。

「冰姑娘,冰姑娘……」大叫著奔向冰若所在的房間。

听到驚魂未定的聲音,冰若的房門一開,從里面走出來,迎上了疾步而來的頊貞,「你去哪兒了?」一見他這樣子,如同經歷了一場大戰似的狼狽。

「那個女人要殺我。」手往後指著。

冰若抬頭往他身後看,正看到隨後走進來的熙眉,不禁愣了一下,她要殺頊貞嗎?帶著質疑的目光看向熙眉。

熙眉並未急于替自己辯解,而是在走到他們跟前站定後,才用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掃過。

「這是怎麼回事?」冰若轉問熙眉。

「是離殤要殺他。」熙眉這才不緊不慢的說出自己看到的一切。

冰若的目光從熙眉身上收回,重又落到頊貞身上,在用眼神向他求證。

「嗯。」頊貞使勁的點著頭,「沒錯,是離殤要殺我。」直到現在,還尚有余悸。

「她為什麼要殺你?」對于離殤這種做法,冰若也深為不解,頊貞不過一個凡人,而且剛到魔界,應該不至于與她有什麼過節。

「我哪里知道?」頊貞感覺自己冤透了,充其量也就是當著衛皇說過離殤是美女嘛,難道說她漂亮也該死嗎?

「她就在外面。」熙眉在臨進殿的時候看到離殤跟來了,只是沒有跟時殿來罷了。

冰若不由分說,邁步就往外走,她要當面質問離殤為什麼要這麼做,熙眉與頊貞也先後跟出去。

當她來到外面,離殤果然就站在那里,似乎料到他們會來興師問罪似的背對著他們,一動不動。

「為什麼要這麼做?」冰若在她身後站定,注視著她的背影。

「難道你想讓魔尊為了這麼一個凡人而功力大損嗎?」離殤驀然轉身面對著冰若,如刀一般的眼神劃過冰若的臉。

頊貞立時一愣,衛皇說過,明天,他會把自己的仙根變成魔根,難道會耗損他很多的功力嗎?這樣一想,離殤倒是在為衛皇著想,反倒沒剛才那麼恨她了。

冰若原本懷著一腔的激憤前來質問她,听到她的話後,反倒無語了,是呀,為了救頊貞,衛皇已經付出了一些功力了,要把一個人的仙根變成魔根又豈是件容易的事?

見他們誰都無話可說了,離殤丟下一聲冷冷的「哼」聲,抬腳就走,她自認為這個借口再恰當不過了,就算是衛皇知道了,又能責怪自己什麼呢?

「借口,全都是借口。」盯著離殤離去的背影,熙眉憤憤的甩出一句,盡管她並不知道離殤這麼做的真正目的,但絕不僅僅是為衛皇著想這麼簡單。

「算了。」冰若轉身面對熙眉,「好在你及時出手,頊貞沒事,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吧。」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雖然我們是妖,是魔,但也不能視生命如草芥。」

「我不是草芥。」頊貞雖然有點同情離殤的做法,但好歹自己也是個人,居然還是用那種方法讓自己死掉,太不人道了。

冰若瞅了他一眼,轉身向殿內走去,邊走邊對身後的頊貞說︰「別到處亂跑。」

就算她不說,經過這件事,頊貞也絕不敢再到處亂跑了,一回想起自己從高空墜落時的情景,心跳就加速。

「謝謝姐姐救命之恩。」頊貞這才想起向熙眉道謝,在他看來,整個魔宮之中,就是冰若與衛皇對自己好了,而這個救了自己的熙眉也算是一個好人,不,應該是好妖。

「姐姐?」熙眉笑了,「小子,你不過才千年,而我卻是百萬年的狐妖了。」

「啊?你這麼老了?」頊貞大為驚訝的張大了嘴,瞪大了眼楮望著熙眉。

「我乃狐之始祖,你說呢?」

「那我應該如何稱呼你呀?」頊貞也為難了,縱是之前讀過不少的書,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要如何稱呼眼前的這個熙眉。

「算了,算了,听你叫姐姐,倒是受用得很,就這麼叫吧。」熙眉說完,跟隨著冰若而去。

頊貞見她們二人都走了,一想到自己一個人獨處是件很危險的事,誰知道會不會再出現一個人把自己抓去?渾身打了個寒戰,快速的轉身,向殿內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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