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清異姓王 第八十四章 救鹽使前路愈迷離

作者 ︰ 吝嗇依然

和珅當欽差大臣是見了邸報的,尤拔士身為從三品的高官,自然對其做過一番了解。抓著和珅的侍衛腰牌端詳一番,再上下打量他幾眼,已是肯定了他的身份。

前幾日他日夜期盼和珅帶兵來救,現在真人就在面前,心中卻沒有狂喜,反而慌亂起來︰他怎麼會知道我手里的東西?這可是要人命的,這次被抓,雖說出手的人是海匪,可沒準就是那份賬簿上涉及到的某位高官指使。這位和珅和大人,會不會也跟那背後主使者有牽連呢?

和珅心中急切,面上卻不動聲色,淡淡的看著尤拔士面上陰晴不定,良久才道︰「我是傅恆相爺的義子,你不相信我的為人,應該相信他吧?」

傅恆或許有缺點,可是在整個大清官場來說,論對乾隆的忠心,他絕對能排進前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麼,乾隆好了,他才能好,乾隆的帝位坐不穩,他的相位也別想坐的長久。

尤拔士不知道和珅如何猜到自己的心事,驚疑不定的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和珅面帶微笑,溫煦如鄰家少年一般,不再猶豫,決定賭上一把,豁出去道︰「和大人既然說到了這里,卑職再隱瞞實在說不下去,不怕實言相告,確實有份關于鹽引預提的賬簿在我手中,乃是卑職上任之初,前任盧大人轉交于我,曾叮囑我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不想最近這消息不知如何泄露了出來,這才有了我今日深陷囚牢之果

「那你知不知道抓你的人是受誰的指使?」和珅追問道,這也是一個他很關心的問題。他隱隱有種感覺,自己和福康安在淮安與海匪相遇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只是想破頭都猜不出究竟是誰在對付自己。而在海匪的船上意外見到尤拔士,如果僅僅是巧合,那還罷了,若不是的話,事情可就復雜了。

「卑職不知道!」尤拔士答的干脆,接著又道︰「實不相瞞,卑職被抓這麼多天,沒事就想這個問題,有那麼幾個人,都很可疑

「說來听听!」

「這個……?」尤拔士看了一眼春梅,和珅一愣,忽然展顏一笑︰「這是我的女人,再說我現在受了傷,根本就無法下地,你說便是,我相信她,就跟相信我自己一樣!」

春梅抱著和珅的胳膊輕顫了一下,面上一紅,心里卻比喝了碗蜜都甜。

尤拔士面上的詫異一閃而逝,微微低頭道︰「不是卑職……實在是這件事太過……」解釋了一句,卻也說的不清不楚。不過他相信和珅能夠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不再糾結,而是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兩年前盧大人卸任之前,吏部曾瘋傳接替他職務的人是現在的鹽運司運同(同知,從四品),主抓淮安分司鹽務的普福,不想卑職被延清老大人保舉,從浙江寧紹台道補了盧見曾大人的缺兒。上任伊始,他便領著一眾鹽商拒交鹽稅,給了卑職一個下馬威。還好有延清大人暗中幫助,又有個多年的老朋友從旁支持,卑職才渡過了難關,並狠狠打擊了一些擁護他的大鹽商,讓他狠狠丟了面子。自此以後我二人便結下了不解之仇,如果說誰最想要我命的話,他絕對排在首位

和珅沒問普福的後台是誰,想來能做到鹽運使運同這樣職位的人,根子一定不淺。倒是對于尤拔士說的被劉統勛舉薦之事覺得很詫異。要知道,歷史上可是記載尤拔士因為向鹽商索賄不果,才揭開的鹽引案。這樣的人品,劉統勛怎麼會舉薦他呢?這樣的疑惑自然不好當面問,他淡淡道︰「哦,除了他呢?」

「除了他,一些大鹽商也有可能。卑職上任以來,秉承延清老大人教誨,忠于職守,難免得罪了一大批人。那些鹽商莫看沒有權利,實則個個手眼通天,厲害些的,跟王府宮里都能搭上關系,可謂黑白兩道,叱 風雲,請個海匪來對付卑職,實在輕松的很

尤拔士說著話眉頭忽皺,口氣一轉道︰「不過,那些匪徒出現的很奇怪,要知道自從楊方來楊制台做了漕運總督,沿河事物治理的井井有條,各大幫派安分的很,海匪更是從來都不敢到內陸來。卑職是從去年起,才听人說起在運河上踫到過海匪宋三,一直以為是開玩笑,不想這次踫了個正著,才明白確有其事——沿河駐防著不少漕標(漕運總督麾下部隊稱為漕標)衛所,他們是怎麼進來的呢?」

這個問題和珅早就懷疑,至今也沒有找到答案。福康安曾說跟現任江蘇巡撫莊有恭有關,現在尤拔士又是這種說法,讓他更加迷惑起來——楊錫紱,莊有恭,歷史上可都是有清譽的著名大臣啊,究竟誰確有其實,誰又是隱藏的很深呢?

「還有其他懷疑的對象麼?」

「別人麼……」尤拔士答道,欲言又止,停頓一下猶豫道︰「有些事捕風捉影,卑職實在不敢說,更不敢想……」停了下來,居然不往下說了,只嘆息一聲,神色變的迷茫。

迷茫什麼?和珅隱隱覺得尤拔士不說的那些話才是最重要的,瞥眼見他手上腳上還帶著鐵索,忙問春梅︰「沒鑰匙,你能想辦法打開嗎?」

春梅搖了搖頭,她倒是會開鎖之法,不過讓她將和珅放下去給尤拔士開鎖,從心里不願意,便隱瞞了下來。

「尤大人且稍等片刻,我這便去給你尋找開鎖之人,有什麼話,咱們下來再說!」和珅沖尤拔士說一句,示意春梅抱自己出去找人。

「什麼?你說尤大人在這里?」謝啟坤和曹祥瑞一听和珅說尤拔士被關在這里,頓時大吃一驚,曹祥瑞更是連敬語都忘了用。

「難怪去他家拜會時,他的家人說他外出訪友,連過年都沒回家呢,原來……」謝啟坤喃喃道。

兩淮鹽運司衙門便在揚州,兩人與尤拔士常來往的,熟稔的很,此刻有此表現毫不奇怪。

和珅也不多做解釋,吩咐他們去找開鎖之人,將尤拔士從密室中解救出來,小聲叮囑福康安看著他們清點財物,他自己則讓春梅抱著出了地道,領著尤拔士來到一間收拾的很干淨的廂房。

子墨和墨林都在院子里等著,見和珅上來,連忙跟了過來,正好被指派去燒開水尋茶葉,「再找找看有什麼吃的,尤大人在牢里一定吃了不少苦,最好有小米,那東西補虛最好,給他熬一碗送上來。尤大人,坐,做下說話!」

洞玄子接骨之法很神奇,尤拔士的腿已無大礙,此刻被和珅單獨叫到廂房,心中不安,斜簽著坐到下首,苦著臉沖和珅道︰「大人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按理說卑職不該瞞你,不過,那話……那話實在是……實在是……」

「是不是跟宮里有關系?」和珅突然問道。

尤拔士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瞪大眼楮問道︰「怎麼,難道大人也听說了麼?」

和珅不過是覺得讓尤拔士如此為難如此害怕,那他懷疑的對象一定身份很特殊,不過是出言詐他,見他如此表現,心中一動,想起福康安關于那段成功的簡短介紹,不禁再次試探︰「可是跟那蘇州府的同知段成功有關嗎?」

尤拔士張大了嘴,能塞下一只鴨蛋,良久才道︰「大人既然有所耳聞,卑職也不好再做隱瞞,沒錯,卑職懷疑此事最有可能的主使者便是那段成功

「只是,那段成功不就是跟宮里有些關系麼,你的舉薦者延清老大人在當今主子心目中的分量,可也不是好惹的,你怎麼會如此害怕呢?」和珅迷惑不解的問道,心中砰砰作響,覺得自己已經離著事情源頭越來越近了,一些長久困擾在自己心頭的迷惑,或許馬上就可以解開。

「延清老大人在萬歲爺心目中的分量是重,可是他重的過令皇貴妃麼?」尤拔士嘲諷的撇了撇嘴,心說自己怎麼也算是死里逃生,日後不知這樣的事還會不會踫到,萬一哪天被人宰了,怎麼也得做個明白鬼,正好這和珅少年高位,興許立功心切,為自己除了那後患,也未可知。便不再隱瞞,打開了話匣子︰

「大人既然知道段成功其人,定是打听過他的過往,恐怕得到的都是些模稜兩可的回答罷?這事卑職要不對你說,恐怕當今天下還真沒別的知情者敢冒著殺頭的風險告訴你實情尤拔士說著一聲冷笑︰「你道他小小的一個五品同知,如何可以凌駕于四品知府孔傳頭上?便連那莊有恭莊少保都對其顧忌三分,輕易不肯拂他面子?說白了,還不是因為當今統攝六宮事的令皇貴妃魏佳主兒!」

「令皇貴妃」四字入耳,和珅身子猛的一顫,不是春梅抱的緊,幾乎跌落下來,啞著嗓子問道︰「他到底跟魏佳主兒是什麼關系?」一字一頓,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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