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清異姓王 第五章 繼母賢嚴詞訓幼子

作者 ︰ 吝嗇依然

善寶想錯了,當他掏出剩余的銀票和銀兩交到伍彌式的手中時,她面上非但沒有露出善寶期待的笑容,反而勃然作s ,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柳眉倒豎嬌叱道︰「哪里來的這些阿堵之物?」然後不等善寶辯白就眼楮泛紅,垂淚泣道︰「想我鈕祜祿一氏多少豪杰,你阿瑪常保官居二品,鎮守一方,卻能清正廉明,兩袖清風,我母也本江南大族,雖然落難淪為小妾,道德之事卻也一ri未曾或忘。自我進門之ri,便與你二人相依為命,可曾有一語教育過讓你行這雞鳴狗盜之舉,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和珅的額娘居然是如此正直之人,有此教育,後來他怎麼還會成為最大的貪官呢?善寶心中涌上一絲疑惑,非但沒有因為被人誤會而生氣,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高興。他不急于辯白,等伍彌式住口看他之時,這才措辭著說道︰「額娘容稟,打小你就教育我們‘富貴不能yin,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況且孟子還曾說過︰‘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也。’,這不為之事,自然將這些下作之事包括在內,孩兒曾立志光耀我鈕祜祿家門楣,讓您過上好ri子,又怎麼會去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沾染呢?實在是這些銀兩來處正當,既非嗟來之食,又非不白之物,乃是孩兒正當所得,這才敢拿回家孝敬額娘,補貼家用

善寶此言,非但用上了一天所學,同時語氣誠懇,態度平和,言之有理,伍彌式的臉s 自然隨之緩和了下來,乖乖站在旁邊的福寶這才敢于插口,口稱額娘,將善寶告訴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又沖伍彌式講了一遍,期間自然免不了有些添油加醋,為善寶頌功的成分,卻也讓伍彌式憂慮盡去,徹底的開心了起來。

「原來如此,我就尋思我家善寶不會……,如今看來,果然是額娘錯怪你了伍彌式輕聲說道,看善寶的眼神已經滿是憐愛,「不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那吳先生畢竟是長輩,弟子為其分憂乃是分所應當,換取酬勞卻非君子所為了,明ri還是將銀子還了人家吧!」

「可是咱們……」福寶剛剛吃了驢肉火燒,口中余香尚存,自然不希望善寶將到手的銀子還回去,不過他人小言微,加之對伍彌式充滿敬愛,可是了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善寶雖然也對伍彌氏敬愛有加,不過他畢竟骨子里比福寶多了好多年的經驗,看了福寶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這才對伍彌式道︰「額娘,孩兒也知此舉不義,非君子所為,不過常言道︰‘長有所賜,弟子不敢辭也’,這些銀子,孩兒分析,大概是先生看我與福寶學習用功,加之我又屢次幫他忙,真心感謝于我,這才贈我。再者與人消災,拿人錢財,天經地義,大不了下不為例就是,若是依了額娘,將銀子還了先生,恐怕先生非但不喜,還會說咱們看不起他了

善寶說的煞有介事,伍彌氏听了忍不住噗嗤一笑,玉指虛點他的額頭︰「臭小子,讓你這一說,額娘倒是錯了不成?一派歪理,虧你將那吳先生夸的學富五車,依著額娘看來,定也不成體統,這才教出你這樣的弟子話雖數落,卻也不提還銀子的事了。♀

這個額娘倒是個講道理的。善寶心中暗暗嘀咕,心說講理就好說,對于後世以談判為生的他來說,最不怕的就是講道理了。

伍彌氏歡歡喜喜的收了銀票,將賣燒餅剩下的銀子給了善寶,讓他兄弟二人ri常花用,接著就要打發二人回房讀書。

善寶早就領教了現在的照明條件,自然不願意冒著得近視眼的危險去讀書,以好久沒跟額娘聊天的借口強行留了下來,還拽著福寶不讓他去,娘仨好好的聊了一陣子,直到二更鼓響(一更是戌時,晚上七點至九點。二更是亥時,晚上九點至十一點。以此類推。),這才離去睡覺。

…………

安定門內北海東邊的鈴鐺胡同一大早就擠滿了車馬轎子,馮府門口,雄壯的石獅子旁邊,各擺著一張桌子,後邊坐著賬房先生,正悶著頭在鮮紅的禮帳上奮筆疾書。他們的面前,是長長的人龍,一個個臉上盡皆帶著諂媚做作的笑容。身後,是身穿青s 下人服飾的小廝們忙碌著將各s 禮物搬進府中。

正門台階上,一身紅袍的中年漢子胖乎乎的臉上掛著仿佛亙古就已存在的笑臉,沖每一個從他身邊經過沖他打招呼的人點頭示意,只有偶爾才會疾步邁下台階,點頭哈腰的將某人迎入正門,然後重又回到原地,繼續他一成不變的工作。

若退回三年,定無今ri盛況,不過英廉父喪三年丁憂剛剛期滿,就被授予正黃旗護軍統領的職務,如今不到半年,便又加職總管內務府大臣,兼領戶部侍郎職務,還監管咸安宮官學,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再今上的心目中,定是很有分量,才會屢屢擢升。世人大多趨炎附勢之徒,只恨投奔無門,恨不的把腦袋都削尖了,這回他的夫人五十壽誕,正是一表衷心的良機,再不來拜,更待何時?

善寶和吳省蘭步行來到馮府,正是人多的時候,隨著人龍排了半天隊,這才輪到二人。吳省蘭給馮夫人準備的賀禮是一株兩尺多高的珊瑚,價值紋銀最少五千兩以上,估計是覺得善寶給他出的方法還不保險,這才下了血本。

不過今ri送禮之人實在太多,三尺多的珊瑚都出現過,吳省蘭送的這少上一尺的也就顯的不太稀奇,所以門口站著的馮府胡副總管自然不會破例,也僅僅是沖著吳省蘭和善寶微微點頭而已。

吳省蘭的臉s 如常,沖胡副總管問聲安好,便yu拉善寶進門,卻發現善寶站著不動,奇怪的回頭看去,發現剛才對他愛理不理的胡副總管不知何時已經下了台階,哈著腰,正沖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諂媚的說著什麼,而善寶的視線盡頭,正是二人所站的位置。

少年身穿團領補服,上繡江崖海水,一只猛獸雄踞期間,善寶叫不出名字,所以不知對方的級別,卻也知道乃是武官。少年胸掛朝珠,腰中一把寬柄腰刀,赤紅的流蘇隨風飄揚,簇新的湖縐黑褲子下套著馬靴,整個人透著一股別樣的jing神。

善寶還從未見過如此年輕的官員,所以忍不住多打量了對方幾眼,發現對方劍眉朗目,居然是個不可多見的俊朗少年。

那少年大概是察覺到了善寶的目光,眼眸輕抬向他看來,猛然眼楮一亮,沖他展顏一笑,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後,這才收回目光,跟那胡副總管說著什麼。

善寶暗暗猜測這少年的背景定是非凡,所以才能如此年輕就穿上了官服,有心結交,卻不願顯得刻意,見對方不再看自己,這才有些不舍的隨著吳省蘭往馮府的院中行去。

「臭小子,羨慕吧,告訴你,羨慕也沒用,人家有個好姑姑,還有個好爸爸,更有個好大哥,那是捧著金飯碗生出來的,哪像我輩,小心翼翼,戰戰兢兢,想得一官職而不可得呢!」

听著吳省蘭酸溜溜的話,善寶更是好奇,無奈對方說了半天,偏不說出那少年的名字,實在忍不住,只得開口相問︰「先生不必妄自菲薄,您博古通今,學富五車,ri後定有魚躍龍門之ri,不過,那少年到底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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