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塵仙魔錄 第十七章身世之謎(下)

作者 ︰ 冰雪修菊

逍遙散人說道︰「這本書是用油布所寫,平常看不出什麼,我救你時此書已經被海水浸濕,有隱藏的字跡現出,正是雲鷹教的道法秘籍。現在書頁曬干,那些字跡自然就消失了。」

熙子君半信半疑,連忙跑向海邊,將醫書《丹經》浸入海水中,雙手顫微微地打開醫書,一頁一頁地翻看,只見在那些曾經熟悉的字里行間空白的部分,漸漸地出現了一些以前不曾有的文字︰

「雲鷹紫府仙訣!」

他雙手一抖,《丹經》掉在了地上。沒想到從不離手的醫書,里面竟會有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熙子君心想︰「眼前的前輩高人和自己素不相識,不可能作假來蒙騙自己。他知道爺爺和父親的名字,自然認識生前的他們,難道自己的爺爺和父親真如前輩所說,和雲鷹教有如此關聯?還是這只是巧合,難道自己手中的這本醫書也是巧合?天下又怎會有如此巧合?」他雙手微微發顫,不可思議的看著手中斷刀。越想越是不對,越想越是害怕,腦海中忽然想起多年前河西村熙坤被殺的那個雪夜,一些不明白的事情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那年冬天的一個夜晚,身後重傷的師父苗昊霖被自己救回家中,爺爺幫其秘密治傷,從來不讓自己插手知道,後來師父傷好離開,當天晚上便天降橫禍。

「熙師弟,我看在同門兄弟的份上已再三容讓,你,你為何背叛雲鷹教?」

「叛徒熙坤,只要你交出鎖魂丹,饒你不死!」

……

熙子君口中喃喃說道︰「這是真的嗎?爺爺……爹爹……師父……」只覺腦中嗡鳴作響,忽覺天旋地轉,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沙灘上,逍遙散人一把扶住了他。

二人盤膝坐在沙灘之上,雙掌相抵。熙子君只覺一股柔和之力自左臂之上傳來,全身暖暖的,大為受用。逍遙散人則瞪大了眼楮,似乎遇到了更加不可思議之事,心道︰「這個少年體內經絡怎的如此特殊?他小小年紀體內有怎會有如此真氣修為?又怎麼會被我的寶貝所傷?等他傷好了一定要問個明白。」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熙子君長長地舒了口氣,覺得全身輕松舒服了很多,面色緩和道︰「多謝前輩。」

逍遙散人依然一臉的不解,「你到底怎麼了?我雖確長你幾輩,但也不要老叫我前輩前輩的,你我此番際遇也算有緣,不如就以兄弟相稱,快跟我說說你怎麼拜東海浪君為師的。還有你體內的經絡十分特殊,連我都想不明白為什麼。」

熙子君遠眺大海,眉頭微皺,只覺有萬千疑團壓在心頭,只淡淡道︰「前輩是世外高人,晚輩豈敢不敬。如果依前輩所說,我爺爺和爹爹是雲鷹教的人,那他們為何不告訴我,連師父也瞞著我。從記事起,我就體弱多病,爺爺是嶗萊山腳下的河西村中一名大夫,治病救人,爺爺告訴我,爹娘也是大夫,只因上山采藥跌落山崖而死。」

逍遙散人沉吟半晌,手捋白須皺眉道︰「竟有這等事?老夫已經有三十余年未踏足中土了,看來雲鷹教應該是發生了重大變故。而熙坤又不想讓至親之人卷入其中,才讓你拜入少陽劍派東海浪君的門下。」

熙子君心頭一片疑雲重壓,想要迫不及待地解開所有的謎團,心想這一切師父一定知道,再次跪拜︰「前輩救命之恩,熙子君來日再報,眼下子君需要立刻返回火焰島問明師父,以解心中疑惑。」

逍遙散人臉上一驚,露出十分不舍的神情,微笑著扶起熙子君,干咳道︰「熙兄弟,我都說了不要叫我前輩嘛,你若不想和老夫以兄弟相稱,那就叫我恩人,我就叫你子君好了。既然你身體還沒痊愈,這事也不忙著急弄清楚,你就在我這藍瑚島多住幾天,養好身體也再走不遲啊。」他見挽留不住熙子君,眼珠一轉,又說道︰「子君,實不相瞞,我留你也是想你能多陪陪我這老頭子,你看我在這荒島上一住就是三十年,也沒人陪我紓解寂寞,喝酒聊天,你就留下來陪陪我嘛。」

熙子君深吸一口氣,勉強笑道︰「那好吧,多謝恩人盛情挽留,子君如再拒絕就太不識趣了。」

逍遙散人心中大喜,拉著熙子君問東問西。熙子君一時也听不明白逍遙散人的話。

「子君啊,你真的沒學過過魔教道法?」逍遙散人還是不太相信地問道。

熙子君再一次認真地回答道︰「恩公,我從小跟爺爺在一起,根本不知道爺爺會和雲鷹教有如此關聯。十歲的時候跟隨師父到火焰島,八年來一直在島上生活,師父傳我的都是太極凌空決,從沒沒有傳授其他的道法。恩公為何老追問我呢?」

逍遙散人說道︰「我助你療傷的時候發現你的體內有一股極強的真氣,十分怪異。你資質雖然不錯,但以你目前的修為不可能達到如此境界。而這一股真氣封存在你的體內,並沒有完全發揮出來,就像是一個凡人擁有一座金山,而又沒好好利用起來。所以我才懷疑你練了魔教異術。」

熙子君道︰「子君也有這種感覺,有時覺得自己有無盡的潛能,可真到關鍵時刻又發揮不出來。可這跟魔教又有什麼關系?」

逍遙散人神采奕奕,似乎很樂意對熙子君解釋,笑著說道︰「你只知世間修真分正魔兩大勢力,可知魔教為何被稱之為魔?」

熙子君道︰「師父曾說,魔教中人殘忍無道,濫殺無辜,修行法門詭異血腥,魔戾之氣太重,為正道人士所不齒,所以被稱之為魔教。」

逍遙散人點頭道︰「不錯,那你說魔教修行道法如何詭異魔戾了?」

熙子君搖了搖頭︰「師父不曾說過。」

逍遙散人道︰「魔教修行法門雖然也和正道一樣,花樣繁多,但也有其共同點,那就是巧取豪奪、只求速成。比如魔龍谷就以魔龍異獸體內的靈珠、妖丹作為靈力之源修煉。陰幡冢則攝取活人生魂煉化,騩谷淵則專門吸食人和靈物精血修煉,而毒蟒山萬蛇窟以煉化毒蛇毒蟲見長。魔教邪術雖然可以速成,但修煉過程也是凶險異常,稍有不慎便被反噬,死狀慘不堪言。所以嘛,我才懷疑你小子是不是練了什麼魔教邪術!」

熙子君听得逍遙散人此話,全身冷汗直冒,整個人像嚇傻了一般︰「前輩,恩公,師父不會騙我的,他怎麼會傳我魔教邪術?況且我又沒做過那些巧取豪奪,傷天害理之事。」

逍遙散人拍了拍熙子君的肩膀,笑道︰「你小子身上的秘密真不少啊,要想弄明白這一切就只能問你師父了。或許你真的是一個絕世奇才也不一定啊。呵呵……」

熙子君和逍遙散人同時笑了起來。

「恩公,子君還是有一事不明。這斷刀浪魂是五年前師父傳給我的,被我不小心丟盡了海里,當時找了好久都沒找到,怎麼會……」

逍遙散人哈哈一笑︰「你可記得自己是怎麼到我這藍湖島的?」

熙子君想到幾日前自己身受重傷被藍色虎蛟吞入月復中,漸漸沒了意識。醒來發現身處一間海底藍色石室,恍惚中還以為自己身處海底龍宮。出來不久便發現了海灘上睡覺的虎蛟巨獸,在危險之際被一只紫金寶葫蘆所救。而藍色虎蛟似有靈性,對葫蘆十分的恭敬。眼前一亮,驚呼道︰「莫非,虎蛟靈獸是恩公所養的!」

逍遙散人點頭道︰「不錯,我一人在島上獨居三十年,幸有虎蛟為伴才不覺寂寞,實際上虎蛟才是島上的最初主人,後來被我馴服,與其成為摯友,我也給他取了個名字叫藍寶。藍寶頗有靈性可懂人言,經常從東海深處帶回一些奇妙的寶貝來,斷刀浪魂就是五年前帶到島上的。當時我見到浪魂非常震驚,猜想浪君熙龍可能出了什麼事。」

熙子君恍然大悟,繼續問道︰「恩公稱呼先父浪君,不知先父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恩公能否告知一二。」

逍遙散人哈哈一笑道︰「你問我確又問錯了人,我近百年來大都居于東海,很少到中原走動,只不過和你爹有過一面之緣。當年你師父和你爹以兄弟相稱,他二人的性子頗有相似之處。等你身體恢復了直接問他便是。來來來,陪我喝幾杯。」

熙子君再三推辭,說身上有傷未愈,逍遙散人又說自己的美酒益氣養顏,是療傷的良助。熙子君無法推月兌,被逍遙散人牽著胳膊往回走去。

二人來到一塊平坦的大石塊上,逍遙散人取來兩只玉尊,解下腰間紫金葫蘆,僅拔下塞子便聞到一股濃香,沁人心脾,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熙子君自小到大從未飲酒,這時也忍不住要試一試,端起玉尊一飲而盡。美酒穿喉入月復,甘甜醇美,忍不住說了一聲「好酒!」

逍遙散人高興地眉飛色舞,說道︰「你倒也識貨,不過這還不是世間最好喝的美酒。」如遇到了久違的知己一般,連連勸酒。熙子君一連喝了十七八杯,身體初愈的他不勝酒力,越來越覺身體飄飄欲仙,不省人事,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只留下逍遙散人一人獨酌。

夜色降臨,圓月當空。

熙子君躺在地上兀自酒醉不醒,虎蛟靈獸藍寶也靜靜地趴在旁邊。逍遙散人舉杯望月,已是醉眼迷離,口中念念有詞︰

「盼一醉,解千愁,玉液瓊漿催人老,春華幾多秋。碧波狂,月已殤,滿懷惆悵與君抒,玉壺冰芯淚。恨負相思,天涯遠,情悠悠……」

海風徐徐,吹起了他鬢邊白發,撩起了他寬袍衣袖。「來來來,寶貝兒,你也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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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蛟藍寶忽然露出十分興奮的神情,似乎在一直等著逍遙散人的這句話,巨口一張,樽中美酒如箭一般飛到空中,轉了個彎,落入口中。

藍寶一連喝了數杯,意猶未盡,逍遙散人卻不再給它喝了。收起酒樽,一手舀著紫金葫蘆,一手將地上的熙子君提起扛在肩上,晃晃悠悠地向島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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