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真是,一道菜怎能僅憑外表就下定論!你還沒嘗呢!怎就出此言辭!」劉顯听了陸老板的評價不樂意了,小嘴撅得老高,眼楮偷偷的瞥了瞥等在後面的溫柔。
松濤先生輕輕捋著胡須,微微閉目。
劉顯又望了一眼松濤先生,繼續道︰「平日里先生教導我們,識人不能僅憑表面,要知其內里,粗淺知其內里僅是泛泛之交,尚不足以斷其情、識其性。看你也年長本皇子許多,怎得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一番稚女敕的聲音,說的卻是深刻的處世哲理,听得陸老板直冒虛汗,松濤先生頻頻點頭!
「孺子可教也!九皇子殿下大有長進!」松濤先生贊道。
「多謝先生夸贊,顯兒比任越哥哥還差得遠呢!」劉顯謙虛道。
張大廚冷著臉,心中暗道︰「不就是評個菜嗎?哪那麼多廢話!怎的還扯到為人處世上了?唧唧歪歪的,真是煩心!」
一口面花入口,香酥脆甜;
兩口面花入口,唇齒蕩漾;
三口面花入口,仿佛置身于百花爭艷的山谷,清風拂面,通體舒暢,回味無窮。似乎青澀的情事初開,令人心中酥癢,一股幸福的沖動,令台上的評審們不能自已。
「怎麼樣?好吃嗎?」張大廚抱臂胸前問道。
「妙不可言!」松濤先生豎起了大拇指。
「張大廚真人不露相啊!」喬老板稱贊道。
張大廚面現得色。
「公子,那菜當真那麼好吃嗎?」小安子雖說也是見過世面的,可看到台上一行人吃得如此陶醉,不禁也咽了好幾口口水。
「先生,先生,該溫姐姐了!」劉顯嘴里還是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的催道。
「柔丫頭。你可準備好了?」李掌櫃問道。
「小女子這道菜名喚‘春江水暖鴨先知’,以三斤的肥鴨過酥油炸脆,施以清湯鴨架、鴨湯。搭配新鮮蘿卜和青菜,此菜葷素均勻、不油不膩、本味自然、初春養生!還請各位仔細品嘗。」
說罷。溫柔輕輕托起漂亮的菜品,緩緩上前。
只見一只金色的鴨子,悠然閑適的蕩漾在碧波之上,身旁山花爛漫,開在竹籬之外。
「好漂亮的菜!」劉顯叫道。
「‘春江水暖鴨先知’,意境深遠,春意正濃。好好好!」松濤先生捻須贊道。
「這丫頭居然念過書?名字起的倒是頗顯雅致,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了。」喬老爺笑了。
「誰也不許動!」劉顯大喝一聲。
其他幾位評審,手里提著筷子一時頓在那里。
「哦,對對對。九皇子殿下先請!」喬老爺讓道。
「先生,這些人太不懂規矩了,剛才就都是搶著上,一點都不懂得尊師敬老,先生。您先請!」劉顯胖嘟嘟的小手禮貌的示意著松濤先生。
松濤先生臉上閃過一絲欣慰。
「這味道……」說話間,松濤先生整個人頓在那里,一只手空空的提著筷子,一片金黃的鴨肉掉落碟中。
「我就說嘛!一個小丫頭,頂多是充充樣子。若論味道,當然還是……這是……」陸老板緊隨其後,夾起一筷鴨肉放進口中,一句話還為說完,整個人像被點了xue位般定在那里。
「哦?」喬老爺以為出了問題,隨即也吃了一筷,也怔住了。
「怎麼?」喬子章見大家的反應如此奇怪,撿了塊邊角的鴨皮,好奇的放進口中。
「天吶!這鴨皮竟炸得如此酥滑,還未經牙齒咀嚼,一下就融在了舌頭上,油香分泌在口中的每一處角落,隨著吞咽的口水,一股饞香流進胃中。」
這虧得是不經牙齒,若是嚼上幾下,還不得把舌頭給吃了!喬子章一時沉浸在滿口生香中。
李掌櫃也吃了一口,露出驚異之色。
趙大人此刻,只是顧得上吃,其他便再也無暇顧忌了。
「這是山野間的味道,自然、淳樸,吃著鴨肉,喝著清爽的鴨湯,仿佛隨著鴨子一起游弋于湖面,追魚逐蝦于湖中;仿佛化作和煦的春風,輕輕柔柔的吹皺一池的碧波;鴨皮入口即化,鴨肉軟女敕多汁,細細品嚼,鮮女敕包裹著舌尖,仿佛春日里一朵朵爛漫的山花,經歷了綻放的過程,笑靨春風,而鴨湯便如春風化雨般,撫平了一切波瀾,潤物無聲。」松濤先生閉起雙眼,靜靜的享受著口中的春意。
「先生,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盛堯山咽著口水笑道。
「好好!你們也嘗嘗!」松濤先生回過神來,笑著遞過盤子,前排的一些膽大的圍觀人群,小心翼翼的夾了些鴨肉品嘗,眼見著為之不多的鴨肉越來越少,盛堯山急了,抄起筷子飛快的連夾兩口。
「香!」就一個字「香」!
「香!」滿口是都一個字「香」!
任越沒等旁人邀請,頓了頓筷子,輕捷的夾了一片薄皮,嘴唇微張,填了進去。
「真的,就化了。」任越的嘴角流過一抹滿意的笑。
「堯山哥哥,給我留點!我還沒吃夠呢!」劉顯急了,從評判席上突溜一下滑了下來,直奔盛堯山這里。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那盤「春江水暖鴨先知」,早已落入了劉顯的手中、口中。
一盤肥鴨轉眼變成劉顯流在嘴角的油。
「鴨架也可以吃的。」溫柔善意的提醒著。
「當真!」盛堯山聞言,徑直扯過一副鴨鎖骨,炸煮後的鴨鎖骨,拿于手中啃噬,自有一股豪放不羈的風情。
「這些也可以吃嗎?」任越指了指盤邊開得爛漫的蘿卜花。
「任公子嘗嘗就是了!」溫柔笑了笑。
甜脆的蘿卜,絲絲沁人心脾,水女敕清香,沒有蘿卜尋常的濁氣,有的只是春菜的新鮮與香甜。
「好吃,這個也好好吃!」任越還想再吃一朵的時候,只見滿盤的花朵風卷殘雲般的悉數進了盛堯山和劉顯的肚子。劉顯手中捻著最後一朵白蘿卜雕成的睡蓮。繼續滿意道︰「本皇子從未吃過如此好吃的蘿卜!回頭一定帶些咸陽的蘿卜回京!」
眼見著一盤詩情畫意的菜,最終被舌忝得盤底見光,喬老爺幾次欲言又止。真不知道該如何提醒各位評審評菜開始了。
「我選溫姐姐這盤!」劉顯吃得心滿意足,抱著盤子又爬回到高大的座椅上。
「溫姑娘得一票!」李掌櫃趕忙吆喝了一句。看來評判開始啦!
「這道春卷,雖是酥脆香甜,炸制手法嫻熟,可是尋常套路,平淡無奇;春菜刀工可見一斑,色彩艷麗,但是無甚新意。倒也平常。」陸老板指著前面的兩道菜,直言不諱。
「這道‘百花盛開’,推陳出新,雖取自面食。可結合了心思的巧妙,樸實的面頭,揉成花狀,餡料多樣,甜而不膩。雖過油卻不粘牙,口感香甜,色香味意型養均為上品!不錯,不錯!」松濤先生贊道。
「先生!您怎麼替別人說話!」劉顯不樂意了。
「呵呵,殿下。老夫從來都是實話實說,對菜不對人!平心而論,張大廚這道‘百花盛開’,實屬不易!」松濤先生道。
「那溫姐姐的菜呢?先生可是沒少吃啊!」劉顯嘀咕了一句。
「咳咳。」松濤先生清了清嗓子,恢復了下神色,「柔丫頭的這道菜,取自尋常食材,卻做得非同一般。先說菜名,詩情畫意;再說菜型,構圖雅致;倫手藝,無論切、炸、雕、煮,都堪稱熟稔出眾。最難能可貴的是,沒用香料調料的味道,而是遵循了食物本身的自然,把無華發揮到極致,使之嘗菜置身意境中!可贊可贊!」
「的確,這道菜所有的食材無一浪費,均為可食之材,且每種食材的味道又都不一、雖各不相同,卻又各不相沖、且能各自融合!妙,妙啊!」喬子章贊了一句。
「喬老板,听說這位姑娘還是個學徒吧?」陸老板拱手問道。
「呵呵,讓陸兄見笑了。」喬老爺回禮。
「一個學徒都有如此高的技藝,想必她的師父定是位絕世高手!」陸老板說罷,輕輕嘆了口氣,「只可惜溫大廚受傷,與比賽失之交臂,不然陸某可是要真心欣賞一下溫大廚的絕妙之處呢!」
「以後有的是機會!」喬老爺笑道。
「恩,這丫頭不錯!不過,我還是選這道菜!」陸老板夸完溫柔,卻偏偏指向了張大廚的菜盤子。
……
一番評論下來,七位評審,趙大人、喬老爺、李掌櫃、喬子章、松濤先生五人均挑選了兩道並列的涼菜,陸老板只選了張大廚的菜,而劉顯則毫無懸念的支持了溫柔的作品。
細細計算下來,第一輪的比試,張大廚和溫柔竟打了個平手!
「溫姑娘明明技高一籌,可惡的陸老板,剛才明明嘴上還贊不絕口,偏偏到投票的時候,故意使了詐!」盛堯山替溫柔有些不平。
「盛堯山,你要看不下去,當初就該去當評審!」任越站在身邊,淡淡道。
「任三!剛才你也沒少吃溫姑娘做的菜,平心而論,你說,誰更勝一籌?」盛堯山回過臉來問道。
「溫姑娘技藝超凡,那姓張的哪里會是她的對手!第一局就當是給個面子,讓讓他罷了!也不至于讓人家輸得太難看!」任越道。
「大家靜一靜!」中午的比試到此結束,晚餐前,進行下一場的比賽,比熱菜!」李掌櫃吆喝了一聲,安撫了眾人,待人群散去,醉仙樓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妹妹,好樣的!」溫庭不知道何時也跑了進來。
「哥,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應該在先生那溫書的嗎?要是讓先生看見了,又該說你偷懶了!」溫柔偷偷瞄了一眼那邊的松濤先生。
「先生都來了,我為何不能來?再說之前是咱爹參加比賽,我這個當兒子的必是要來捧場!不過,我妹妹也是巾幗不讓須眉!你這丫頭何時學得如此出神入化!難怪爹整日都把你掛在嘴上!對了,爹的傷勢如何?」溫庭先是贊道,後又關切道。
「不礙的,大夫看了,敷了藥,七日便可痊愈了。」溫柔寬慰道。
「臭小子!」正當兄妹倆聊得甚歡之時,松濤先生咆哮了。
「先生。」溫庭灰溜溜的走了過去。
「來了也不和為師打聲招呼!去吧!回頭一起看!和任越、堯山他們站在一起!」
「難得大家齊聚醉仙樓!今日就別走了,我去後廚給大家煮面吃!」溫柔開心道。
「怎麼?大家支持了你半天,就只有面條吃啊?」松濤先生故意問道。
「先生!小女子那是給您省錢吶!」溫柔嗔笑了一句,跑開了。
「敢情又花老夫的銀子!老夫何時說過要請這一幫小子吃飯了!」松濤先生怒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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