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公子……」溫柔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是任越這副樣子,讓她實在不忍心再讓他費力言說其他。
本想出門去請大夫回來,可見到床上的任越,這副虛弱痛苦又拼命堅持己見的樣子,溫柔剛剛抬起的腳,卻又緩緩的放下了。
雖然不知道任越到底是怎麼了,可還是依著他的意思吧。
不去請大夫,不去驚醒別人,只是這樣靜靜的陪在他身邊,悉心照顧著他。
雖然,這種微乎其微的照顧,溫柔也不知道對任越有沒有用。
夜,在慢慢流淌。
任越躺在溫柔的床上,雙目微閉,偶爾襲來的疼痛感,讓他的眉頭不時緊蹙一下。
溫柔只那麼靜靜的坐在床邊,不時擔憂關切的目光,投向床上靜臥的任越。
二人只這麼安靜的共處一室,仿佛前世的一切,近在咫尺。
前世最近的距離,也不過是二人共乘一騎;如今,這夜,雖是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邊,溫柔的心里卻是覺得無比的溫暖。
如果時間能靜止該有多好!
只這麼靜靜的守在他身邊,看著他優雅的睡去,沒有紛爭,沒有仇恨,沒有身份地位的懸殊,只是這麼靜靜的在他身邊,該有多好……
此時,任越靜靜的平躺在溫柔的床上,雖是在閉目微睡,可意識卻是無比的清醒。
陣陣襲來的針刺般的疼痛,帶著任越恍惚的進入了一個個支離破碎的夢境。
那夢境,好長好長,很累很累,只是自己一路在馬背上顛簸奔跑……
仿佛自己的懷中攔著一個人,雖是看不清樣貌,但自己卻像呵護生命般的守護著她……
她是誰?
任越在床上輾轉,額上的汗再次涌了出來。
「嘶。」好疼!
越是想看清懷里那人的樣貌,那股針刺的感覺是越強烈。任越的優雅修長的眉毛糾結著,白衣裹在身上,左右的翻滾著,
「任公子!」溫柔見狀。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旋即近前去查探,卻見任越痛苦的樣貌,還有口中喃喃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溫柔再次拿起毛巾,輕輕拭擦著任越額上的汗水。
他這是怎麼了?生病了嗎?病得可不輕啊!
溫柔這般揣度著,不由伸過手去,輕輕搭在任越的額頭,欲試一**溫,生怕是春夜寒涼,著了風寒。發熱。
滾燙。
任越的額頭除了汗水的濕度,便是一陣滾燙。
溫柔心中陡然一緊,怎麼會這麼燙!難道真的是受了風寒?!
突然,任越的手從寢被中抽了出來,猛然的抓握住溫柔的手。緊緊的抓著,生怕丟失了一般,口中含糊的呼喊著︰「不要……柔兒,不要!」
「柔兒!」溫柔听到這個呼喚,整個身子像僵住了一般,怔在床邊,雙眼睜得老大。直直的盯著任越。
「任越,任越,你剛才說什麼?」溫柔輕輕的,卻是很急促的在任越的耳畔呼喚。
便是連」任公子」三個字都不顧了,直接喚道「任越」、「你」。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本能。只是因為剛才他在昏迷中叫自己「柔兒」。
任越此時哪里听得到身邊溫柔的呼喚,此刻,他正沉浸在夢境中,沒有溫存,沒有香暖。有的只是血腥,無數的利箭襲來,箭頭閃著冷冷的寒光,直直的沖著自己和懷中的那人襲來。
驚恐!萬分的驚恐後,便是直面死亡!
「啊!」任越從夢中驚醒!
猛然張開了眼楮,一個起身,坐了起來。
溫柔就在他面前,鼻尖幾乎快和他的鼻尖相踫,而此刻,他的雙手正緊緊的抓握住溫柔的雙手。
更何況此刻,自己的衣衫已是解開,白皙的胸脯就那麼耀眼的露了出來。
因為起身迅猛的緣故,上好的絲質的白衣,輕輕滑落,左邊的肩膀無聲無息的外露著……任越下意思的低頭瞥了一眼,便是連自己都有些臉紅心跳了。
溫柔就那麼靜靜的面對著任越,她的目光中沒有驚恐,沒有慌亂,有的只是亮晶晶的,似乎是淚水盈滿了整個眼眶。
「溫姑娘!抱歉!」任越下意識的松開雙手,又飛快的攬了一下自己已是滑落的衣衫,口中忙不迭的道著歉。
自古男女授受不親,如今入夜,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還是姑娘的閨房,自己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躺在姑娘的秀床上,衣冠不整,還抓著姑娘的手!
真是太該死了!
這是我任越做出來的事嗎?一定是瘋了,瘋了!
任越心中已是將自己咒罵了千遍萬遍,還以為溫柔的眼淚是因為委屈和羞愧而流,忙起身道歉。
「溫姑娘,任越今晚多有打擾,還請溫姑娘海涵,任越就此告辭了。」疼痛過後,便是清醒,無比的清醒,任越旋即起身,下床,再次行禮。
寬大搖曳的白衣,如同黑夜中一只翩然迷茫的白蝴蝶,揮舞著翅膀,轉了個旋,便再次隱沒在無邊的黑暗中,再也找尋不見了。
春夜,夜來風涼。
空空的敞開著的房門,一陣空冷從外面襲來。
溫柔怔怔的坐在床邊,似乎剛才床上那個熟悉的人還在,他的樣貌、他的聲音、他的味道……
「柔兒!他叫我柔兒!」溫柔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任越的那一聲呼喚中。
溫家的小院,原本是任越一見傾心的。
便是在黑夜中,院中的一切布局也是格外的熟悉。
順利的找到大門,悄悄的閃了出去,再輕輕的關上大門。
夜的黑暗,慢慢安撫著任越內心的激蕩。
今晚自己是怎麼了?
為何舉動會那麼怪異?
還有剛才那個奇怪的夢……
任越抬手,輕輕撫過太陽穴。
此刻,針刺的疼痛感已是不在,悄然消失的就像之前沒有征兆的襲來一般。
定是自己太累了……
任越如此想著,緩步回到自己的房中。
此刻,床邊的燭火已是將近尾聲。似哭泣的淚水般,滿滿的蠟油溢滿了整個燭台。
任越慢慢抬手,右手拇指和中指對接,輕輕一彈。
燭火熄滅。
和衣入寢。一夜安睡。
第二日。
一大早起來,飯桌上。
「生伯,怎麼沒看著小安子,他還沒起嗎?」盛堯山見吃早飯的時候,不見了小安子的身影,不免有些記掛,隨口問了一道。
「他回京了。」沒等長生答復,任越便搶先淡淡道。
「回京?回京作甚?幾時走的?」盛堯山詫異的問道。
「替我取些東西,昨晚走的。」任越頭也不抬,只是自顧自的小口喝著精致的清粥。
「我說你個任三。你又不是個娘們,哪有這麼折騰人的!這省城離京城可是不近呢!你就忍心折騰小安子吧!也不知道你到底什麼沒帶,犯得著一定要連夜讓人家趕回去嗎?」盛堯山大口的喝著粥,又啃了一只西北的特色肉夾饃,渾身的氣力都化作數落任越的口舌上。
「盛堯山。等小安子這次回來,我讓他跟你得了!」任越也不順著盛堯山的話說,直接回了一句,噎得盛堯山差點沒嗆著。
「任越,是何重要物件,須得讓小安子連夜回去拿?」松濤先生大抵也是覺得奇怪,關切的問道。
「老師無需擔心。只是一些隨身的小物件,小安子去去就回。」任越淡淡道。
一桌子人再次恢復了用早餐的平靜中。
「對了,任三,昨日你去哪了?怎麼沒和我們一道去看打擂啊!我跟你說,昨日溫姑娘……」盛堯山吃了一會兒,大抵是想起了什麼。放在碗筷,正欲繪聲繪色的描述一番昨日的精彩。
「哦,昨日我去探望了一個老友,今日隨你們同去吧。」沒等盛堯山說完,任越依舊淡淡的接過話應道。
「老友?哼哼。就你這又臭又拽的公子脾氣,還能有老友?」盛堯山冷哼了一句。
「哼。」任越冷嗤了一聲,再沒理會了。
其實,昨日易天行曾飛鴿子傳書給任越,向他告辭。
任越放心不下,還是前去送行,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番心意。
二人已是有數日未見,又一拍即合。
省城郊外,以茶代酒,高談闊論朝堂古今,一時忘了時間。
易天行走了,一人一馬,奔向天際。
任越撫模著映雪俊美狹長的臉,望著易天行遠去的背影,輕輕嘆道︰「易伯伯,後會有期!」
昨日的擂台,雖是第一場比試,可是任越對溫大廚父女有信心,因為溫姑娘在。
那丫頭是如此的倔強,又是如此的別出心載,雖然是在省城比試,想必對于那丫頭來說,定是手到擒來的吧!
任越如此想著,也便沒有過問昨日的比賽。
不過,昨日回來看到大家如此興奮的表情,任越的心中又是騰起一絲淡淡的失落。
听說昨日是溫姑娘獨自一人應戰。
也不知道昨日做了些什麼美食,沒有看到、嘗到,真是可惜了……
任越暗自想著,今日的比試定是不要錯過了。
希望昨晚的打擾,沒有影響到她吧……
醉仙樓的前廳今日又是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
昨日的一場精彩的比試,已是讓省城的百姓開了眼界,卻不知今日……
便在此時,人群中傳過一個氣勢頗響的聲音︰「呵呵,我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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