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姐姐……」溫柔輕輕的喚著,希望南宮雪能有特效的辦法。
「柔兒妹妹,快帶我去看看任公子,興許我能為他做些什麼。」南宮雪回過神來,說話間就要去取自己的那只銀色的小箱子。
「雪兒姐姐,不妥!白日里人多眼雜,任公子這傷卻是要避開眾人的……」溫柔有些為難。
她雖是不知道任越何時而傷,又為何而傷,更不知道任越緣何故不願意以傷示人,可她從任越的反應來看,這傷必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請大夫來瞧的!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計較面子和形象!」南宮雪听聞,一時氣惱。
一想到任越翩翩如玉般的模樣,一想到之前入夜時分,自己為他醫治頭疼後,他的種種表現,南宮雪一下子就想到了「面子」這個詞!
你妹的古代!什麼破講究!再拖說不定會感染、敗血癥、說不定會死人的!
「雪兒姐姐,任公子的傷當真是不能白日里去看!即便姐姐去了,他也是不會見的!昨日,我以為他做了初步的處理,不知姐姐今夜可能行個方便,移步至松濤先生家中,為任公子診治。」溫柔幾乎快哭出來了。
哀求和憐惜,瞬間化為她眼中閃爍的光,那是淚水在打轉。
「唉……」南宮雪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一想到那個風姿卓越的公子,那個冷傲的脾氣,一想到之前給他治好了頭疼,他如此執著的非要回去,南宮雪覺得溫柔說的有道理,這會兒即便是自己去了,憑著任越那脾氣性子,定是不會讓自己看的!
要是再給惹毛了,以後都不給瞧了,那這傷可就真沒法治了……
「柔兒妹妹莫要慌張,你且把任公子的情況給我仔細講一下。」南宮雪安撫著溫柔,拿出紙筆來詳細記錄著任越的情形。
「左腳底一直到腳面,有一個棗核般大小的洞,周圍有木刺,不過我已經處理干淨了,之前應該是流了很多血,他自己用棉絮和布條止了血……」溫柔慢慢的回憶道。
「棉絮?布條?哪里來的棉絮?又是什麼樣的布條?」南宮雪打斷了溫柔的回憶。
「是寢被里的棉絮,布條也是從被里料上撕下來的。」溫柔應道。
「嘖嘖。」南宮雪听得觸目驚心。
古代人果真是愚鈍,便是連那麼干淨冷傲的公子,都難逃如此拙劣的手法!寢被里的棉絮!被里料上的布條!這清潔度……不感染了才怪!
「雪兒姐姐可是有什麼不妥?」溫柔望著南宮雪的表情,心中一種不祥的預感。
「事已至此,晚上我去瞧瞧,你繼續說。」南宮雪有些無奈的應道。
「我幫他清理了傷口周圍的木刺,又用藥酒清洗了幾次,之後敷了些止血生肌的藥粉,用藥匣子里的布條幫他包扎上了。」溫柔說得很認真,仿佛她再一次的幫任越換藥一般。
「恩,做得好!」南宮雪眼楮一亮,連聲贊道。
好一個聰明的廚娘!不僅廚藝了得,心思細膩,便是連醫術也是觸類旁通的!真是個好苗子!
「可是,雪兒姐姐,任越他一直在高熱……」溫柔喃喃自語道。
「高熱!」南宮雪怔住了!
這是感染的跡象!如果不及時醫治,恐怕後果會不堪設想啊!
可是,這個任越!他的脾氣……
南宮雪第一次覺得身為一個醫者,對待一個不听話的病人,心中真是火冒三丈!
若是他這次逃過此劫,待康復之後,定是要叫到面前來,好生數落一番的!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生死關頭,面子頂個屁用!
都說無知者無畏……這大周的科普……
南宮雪無奈的搖了搖頭。
「雪兒姐姐,是不是很嚴重了?」溫柔見到南宮雪這副表情,急切的詢問。
「晚上我去瞧瞧,任公子吉人天相,祈禱他逢凶化吉吧!」南宮雪說完這話,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什麼時候她也學會將生死交給天地鬼神來處置了!
迷信就是愚昧!
「那……雪兒姐姐晚上可要早些來啊!晚飯後我在松濤先生的門前等姐姐。」溫柔惴惴不安的望著南宮雪,心中籠罩著一片厚厚的陰霾。
「放心吧,回去後讓他多喝水,飲食上以清淡和蛋白質為主!晚上我會去的。」南宮雪交代著。
「蛋白質?!」溫柔怔住了,這是個什麼食材?怎麼從來未听說過?
「就是……」南宮雪此刻真是一臉的黑線。
這要如何解釋?分子式?生物還是化學?
「多給他吃黑魚吧,對傷口好。」思慮再三,南宮雪還是決定把抽象轉化為具體。
「恩,多謝雪兒姐姐的提醒。」溫柔心中暗暗竊喜。
便在轉身欲離去的那一刻,溫柔突然像想起了什麼,再次停住了腳,轉身回來。
「柔兒妹妹可是落下什麼東西了?」南宮雪覺得詫異。
「雪兒姐姐,柔兒有一事不明!」溫柔想了想,還是決定將心中的顧慮說與南宮雪听。
雖然她與她萍水相逢,雖然在前世的記憶中,似乎從來都沒有過一個南宮雪的女子。
但是,溫柔冥冥之中卻是充滿了對南宮雪的信任!
只因為之前,任越頭疼發作的時候,南宮雪出手相助,醫術神奇不說,便是連過多的詢問都沒有,只是告訴自己,任越的頭疼來自他體內的異物……還讓自己設法去詢問他,看是否能找出問題的癥結。
可是……一切怎麼似乎在一夜之間就變了呢!
「雪兒姐姐,任越他……」溫柔的情緒有些哽咽。
「你別急,慢慢說。」南宮雪意識到有可能溫柔要說的,是一個可能她也無法猜測到的事情,旋即輕輕關上了房門和窗戶。
「他……他的頭不再疼了,可是,他也忘記了我……」溫柔強忍著內心的傷痛。
觸手可及的記憶的重逢,便是在相觸的一瞬間,因為天緣的到來,一切又都恢復到了原來的軌跡上。
希望後的失望,那種巨大的落差感,讓溫柔的心瞬間擊得粉碎。
「你是說,他受傷後,不認識你?他失憶了?」南宮雪覺得這事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沒听說過一個人因為腳傷導致的感染,會引發大腦的失憶!
「不不,雪兒姐姐誤會了,不是因為受傷,是之前!他又頭疼來著,我便在一旁照顧他……」溫柔頓了頓,抑制了一下情緒繼續道︰「雪兒姐姐,實不相瞞,之前任越每每頭疼之際,都能想起我們之前的種種過往,雖然過後還是會忘記,可終究是被他寫在了紙上,我認得他的字跡,他是記得的!可是前些日子,他頭疼發作,他的師父來過醫治,隨後任越的頭便不再疼了,也便從那時起,他似乎根本不記得之前關于頭疼的一切,也不記得我們之前的過往,只是選擇性的記得其他的事情,我在他的記憶里,只是個廚娘……」溫柔似乎是在訴說著什麼,雖然她在極力的掩飾她重生的那段神奇的經歷,雖然她也想過,南宮雪極有可能听不明白,可是她還是說給了南宮雪听。
「任公子的師父來過?可曾做過些什麼?」思維縝密的南宮雪,一下子就想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便是又多了一個人!而這個人,他來之前和來之後,已是將事情完全扭轉了方向。
「這也是柔兒想來找姐姐的原因。」溫柔說著,從腰間取出一個手帕包裹著的物件,遞給了南宮雪。
「這是何物?」南宮雪小心翼翼的將手帕放在桌上,再慢慢一層層的打開。
里面,墨色泛著藍光的粉末狀物體,散發著淡淡的藥味,呈現在了南宮雪的面前。
「任越的師父便是坊間傳聞得神乎其神的天緣道人!那日,天緣師父來的時候,只給了任越一盒藥浴粉,讓他每日泡浴所用,說是任越自小體虛,體內氣息不穩,須得用這藥浴粉調理,不僅可以凝神理氣,還可強身健體,增強功力。」溫柔緩聲道。
「藥浴粉?!」南宮雪望著面前這一小堆神秘的粉末,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評斷。
「正是!之前雪兒姐姐不是讓柔兒去查探任越為何會突然頭痛的嗎?近日來,柔兒發現,任越頭疼之前每日浸泡藥浴湯,之後藥浴粉沒有了,便不再浸泡,繼而便患上了頭痛。可那頭痛卻又無形中引發了任越對過往的記憶,雖然這些記憶是暫時的,可他還是用紙筆記錄了下來,只可惜後來天緣師父的到來,任越再次浸泡藥浴粉,頭痛不再,便是連之前的記憶也消失了……」溫柔頗有感慨道。
「哦?紙筆記錄?可否拿給我一看?」南宮雪听得有些驚異。
「只可惜,天緣師父來過後,便是連那記錄的書卷也不見了……只有這藥浴粉……」溫柔有些失落道。
「如此說來,目前能解釋的,只有這藥浴粉!」南宮雪用發簪輕輕剝開藥浴粉的一層,仔細查驗了一番,真是只是粉末,看不出里面的成分……關鍵的問題是,這是在大周,她沒有儀器檢驗。
「正是,這藥粉就先放到姐姐這吧,姐姐醫術高超,定時能發現什麼的。柔兒這就回去了。」溫柔欠了欠身子,算是道別。
「恩,柔兒妹妹放心,我定當盡全力。」南宮雪一字一句道。
到手的癥結所在,令溫柔覺得事情似乎有了轉機;
新的挑戰,同時也令南宮雪覺得興奮不已!
大周,神奇的大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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