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公子可是頭疼?」南宮雪安靜的坐在一旁,平靜的問道。
「正是。」剛才那一下針刺般的感覺轉瞬即逝,任越似乎還未反應過來,心有余悸道。
「倘若溫姑娘的推測不錯,任公子定是會因為延誤了浸泡藥浴,而導致頭疼。倘若我猜測的不錯,任公子體內的異物,便是存在于你的頭顱之中!」此刻,南宮雪慢慢起身,緩步走向任越,語氣依舊是平緩,卻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力在其中。
「這……」任越一時怔住,這是何理論?難道自己從小一直浸泡的藥浴粉,會有什麼問題?那可是師父為自己的體質,精心調制的啊!
每日浸泡,自四歲以來已成習慣;日日浸泡,除了渾身舒暢,便是明顯的能感覺到身體內的氣息平穩,功力與日俱增。
難道,那藥粉會有問題?師父向來獨來獨往,從不收取徒弟。而我,便做了師父的開山弟子和關門弟子,師父待我恩重如山,甚至堪比父子,盡心教授,傳盡一生絕學!這樣的師父,定是不會害我的啊!
任越糊涂了,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又是一陣針刺般的疼痛,任越下意識的捂住了頭,又是一陣的冷汗。
「任公子請回吧,想必今晚還只是陣痛,不至于發作,望公子將今晚所發生的一切,隨之感念一起記錄下來,因為待到明日晨間,公子一覺醒來,便會悉數忘記的!」南宮雪根據溫柔的推測,意在留下白紙黑字的證據。
「任越打擾了。」那陣痛再次褪去,任越稍稍平復了一下,拱手行禮欲將離開。
「公子請慢!」南宮雪叫住了任越,隨手拿過幾本醫書遞了過去,「任公子即是來借書看,這幾本醫書就請拿去聊以打發陣痛的長夜吧!」
「多謝南宮小姐。」任越抽身而退。
「小姐,任公子又頭疼了?」待任越走後,翡翠端著洗漱的銅盆進來。
「一切如我所料。」南宮雪應道。
「那小姐就這麼讓任公子走了?不施針救治嗎?」翡翠好奇。
「有些真相,必須他自己體會,親自經歷了,才會印象深刻。」南宮雪定定道。
「就是,定要讓那任公子親自體會那疼,才能知道當初小姐對他的救治有多大!」翡翠似懂非懂的應道。
「呵呵。」南宮雪淡淡一笑,「你這丫頭,跟了我那麼久,還是那麼講求回報!別忘了,我和你說的,治病救人,施恩不圖報!醫者仁心,方為大醫!」
這一夜,任越在南宮雪的住處,輾轉反側,那陣陣襲來的針刺般的頭痛,讓他坐臥不寧。
每次頭痛停止後,他便起身伏案,將那感覺仔細的記錄下來,如是反復。
盛堯山一直守護在溫柔的身邊,不食、不眠、不休,即便松濤先生命人來請多次,也是執著的等待著溫柔醒過來。
「唉……這個孩子……」松濤先生遠遠的站在門口,望著盛堯山堅毅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
「先生,顯兒去叫堯山哥哥來吃飯!」劉顯意欲掙月兌松濤先生的手,卻被先生緊緊拉住。
「罷了,給他們點獨處的時間吧,看樣子,那丫頭在堯山的心中分量不輕啊!」松濤先生輕聲道。
劉顯的表情很是異樣,一面不舍不放心的回頭張望著,一面又露出些許的失落。
前年,宮中的麗妃娘娘病了,父皇也是這般不眠不休的守在麗妃娘娘身邊,那種眼神,劉顯雖是年幼,可依舊無比震撼,清楚的印記在頭腦中。
縱使自己的生母,同樣身為妃嬪,也從未得到了父皇如此深情的守護。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當時盡管才幾歲的劉顯,在他的心中立時萌發出一個念頭︰那便是,倘若日後他要大婚,必是只娶一人,因為他看到了後宮中太多的等待和眼淚。
可是,如今他最崇拜的堯山哥哥,竟然,那麼痴情的守候在他最愛的溫姐姐身邊……
孩童對于喜歡是帶有獨佔性的,平日里的一道菜、一件玩具,甚至是一個人……
對于年僅七歲的劉顯來說,生在帝王之家,更是事事獨霸,要之得之。可是這一次,劉顯的心里卻是莫名的酸楚與復雜。
「九皇子殿下怎麼了?」回到書房,細心的松濤先生立時發現了劉顯的異常。
「先生,顯兒難過。」劉顯毫不避諱,雙手托著胖嘟嘟的兩腮,學著大人的樣子,坐于書桌前,長嘆、凝神。
「哦?九皇子殿下也會有心事啊?老夫身為人師,自當答疑解惑,殿下不妨說來听听,悶在心里可不是好辦法。」松濤先生隨即側坐桌前,順手倒了一杯茶水,遞到劉顯的面前。
這一老一少,雖是君臣,卻更是師徒,但從未有過如此的情景。
「先生,倘若您有一物,甚是喜歡,雖暫時不屬于您,卻是觸手可得;您有一伙伴,親密無間、獨一無二,可那伙伴卻先您一步將您的愛物據為己有,您該怎麼辦?」劉顯黯然傷神道。
「呵呵,如果是老夫的話,這就好辦了!直接奪了那物,和伙伴從此一刀兩斷!」松濤先生捋須笑道。
「不行不行,倘若失了那伙伴,即便得了那物,卻是失去了人生的志向,泯然庸人!」劉顯急了。
「哦?看來,那伙伴對殿下很是重要啊!」松濤先生巧妙的將那個比喻的話題,轉移到劉顯的身上。
「是啊!非常重要!他的為人、他的武功、他的能力,是我大周朝絕無僅有的!倘若失了這伙伴,必將失了一半的天下。」劉顯若有所思道。
「哦?如此對殿下有用之人,殿下何不將那愛物奉送?」松濤先生繼續道。
「可是那愛物,也是世間獨一無二的!本皇子從來就沒遇到一個人像溫……」便在此時,劉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閉口不言。
「呵呵,讓老夫來猜猜,殿下所指,其實就在眼前,那愛物便是柔丫頭,那伙伴正是堯山,對否?」松濤先生笑了。
「先生,您是怎麼知道的?」劉顯的眼楮里現出一道光彩,繼而又一次的黯淡了下去。
「殿下忘記了,之前在回來的途中,咱們听聞了路人的議論,殿下對老夫所說的?」松濤先生的眼楮中透著睿智和慈愛。
生在帝王家的孩子,雖是年幼,可心智、才情卻已遠遠的凌駕于尋常百姓家的同齡孩童之上了。
「唉……怎麼辦呢?堯山哥哥是大英雄,父皇讓顯兒拜先生為師,讓堯山哥哥相伴,就是要讓顯兒文武均以堯山哥哥為目標,堯山哥哥是我大周的驕傲,顯兒一生的崇拜。他日,待顯兒封王,定要重用堯山哥哥,輔佐父皇永保我大周江山社稷!」劉顯說到此,稚氣未月兌的臉上卻顯出無比動容之色。
松濤先生微微頷首。心中暗道︰果真是皇室子嗣,即便小小年紀,心中也是裝著江山社稷,雖然還只是個孩子,雖然尚未封王……
「可是溫姐姐貌藝出眾,又是極為善良質樸,乃是顯兒見過的最真、最善、最好的女子,倘若顯兒放手,便是一生抱憾!」劉顯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那麼倘若堯山和那丫頭真的走到一起,殿下以為如何啊?」松濤先生見劉顯遲遲下不了決心,一語跳出劉顯糾結的那個兩難的圈,直接問道。
「大英雄配真女子,自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以堯山哥哥的性情,自然不會薄待了溫姐姐,倘若當真如此,只要溫姐姐好,顯兒……顯兒願成人之美!」劉顯說到此時,微微低下了頭。
松濤先生明白,那是在刻意掩飾他眼中自然的真情流露。
「殿下說的好!力促英雄義,惟願伊人好。胸懷天下情,俯仰日月間。殿下的一生是要為了更多的人安康幸福,此乃大情大義!」松濤先生深情說道,頗帶分量的拍了拍劉顯稚女敕的小肩膀。
其實,還有一句話,松濤先生一直藏在心底,未曾說與劉顯听。「這便是生在帝王家的重責與無奈!倘若不為人杰,便會墮入庸俗墮落的深淵!」
月色初上,淡淡的白光灑在床邊,投射出一片清亮。
溫柔輕輕眨動了幾下睫毛,慢慢的張開了眼楮。
「溫姑娘,溫姑娘,你醒了!」盛堯山旋即輕輕的喚著,明亮的眼中滿是驚喜。
那個多少次在睡夢中若即若離的俊朗的面孔,此刻就這麼清晰且近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斜飛入鬢的眉,亮如明月的眼,還有那俊美的輪廓,英氣的線條。
這是在做夢嗎?
「堯山……」溫柔輕輕的從喉嚨中喚出一句,繼而試探著伸手去觸模面前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容。
其實,方才听到盛堯山輕聲呼喚溫柔的時候,劉顯早已忍不住奔了過來,只不過腳步行至門口,卻清楚的听到那一身深情的「堯山……」
劉顯幼小的心中,頓覺一絲苦澀,旋即苦笑了一下,輕輕轉身,折返回松濤先生的書房。
「怎麼樣?感覺如何?還冷嗎?餓不餓?渴不渴?放心,這是我的臥房,很安全!」盛堯山關切的詢問著。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被關在冷庫里的嗎?」溫柔慢慢的坐了起來,輕輕的揉了揉有些昏沉的頭,斷斷續續的記憶中,仿佛自己在冷庫中一直強烈的求生,然後便看到了盛堯山那張英俊的臉,對了,是堯山,是堯山救我的!溫柔忽的想起來了,目光感激的轉向盛堯山。
「溫姑娘放心,那段七我已移交給了省城的官兵,明日我親自去為姑娘討個說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座酒樓居然暗地里做出如此下作的勾當,真是我大周的不幸!」盛堯山說到此,滿腔的英雄俠義之情再次傾瀉了出來。
「是段七?」溫柔怔住了。
又是段七?之前擂台賽時,他不是听命于盛嬌雪,前來阻毀與我;此番,竟然又是他!難怪綁我之處會是那麼一個寬大的冷庫,現在想來,也就只有獨一份的段七,會有那麼大的能量了!連盛嬌雪都能勾結的人,想造一座冷庫,又有何難!
「溫姑娘可是知道什麼?」盛堯山見狀,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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