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已經消失的人影的方向,男子撇撇嘴唇,微微一笑,便轉身,一躍上馬,順便低低地說了句︰「該走了,要不杜老爺真該擔心了說完,便駕著馬兒離開了。
這戲劇化急轉的結局,杜杏兒著實愣了好久,等反應過來,發現穆哥哥已經上馬,趕緊果斷地也騎上了馬。她不是不明白,那個女子給自己留了余地,沒有計較到底。但是,她也恨那個女子,讓她在他面前丟臉。她的心中,有錢有勢的人才是值得攀交,值得尊重的,其他人,不過是些有利用價值的附屬品或者沒有利用價值的窩囊廢罷了。
「趕快去報告老爺、夫人,小姐和李公子到了杜府的管家薛平似乎已經恭候多時。馬兒還未到杜府的大門,他就忙不及地吩咐起來,而後自己三步並兩步地滿臉奉承地上前。薛管家一邊小心翼翼地扶著小姐下馬,一邊不忘記提自己的老爺和夫人︰「小姐,李公子,你們總算到了。老爺和夫人已經備好酒菜,等候多時了然後,馬上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听到此話,杜杏兒立馬帶著男子進門了。
見人轉身向大門走去,薛管家馬上低聲地命令跟著的兩個人︰「愣在哪兒干嘛?還不趕快將小姐和李公子的馬牽到後院去安置好!」說完,趕緊尾隨而去。
杜府,也是江南四富之一。除卻被大鬧洞房的董府(經營茶葉)之外,江南四富的其他三家便是經營絲綢的杜府,經營大米的李府,以及經營鹽生意的張府。而在這四家之中,杜府的背景是最為強厚的。之所以強厚,不僅僅是因為世代經商,有自己獨特的絲綢制作方法,也不是單純地因為全國都有絲綢店和絲綢作坊而形成的強大經濟實力,最主要的是杜府老爺的夫人——薛式的姐姐是當今皇上的寵妃——薛貴妃。因此,供給朝廷每年所需的絲綢的美事自然而然地歸杜府獨佔。也正因為如此,杜老爺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之人。
進入杜府大門,要去大廳,需要經過長長的曲折的回廊和一個大大的前院。不停地走著,時而可以見到回廊上掛著一個個的鳥籠。其中不乏有名貴的金絲雀。回廊的一邊緊挨著圍牆,一邊則是種著蓮藕的池塘。此時正值荷花盛開季節,亭亭玉立的荷蓮在一汪碧水中散發著沁人清香,使人心曠神怡。舉目望去,一朵朵荷花,紅似娉婷,緊緊依偎著碧綠的荷葉,像極了一個個身穿輕紗的含笑佇立的美麗女子。
再往前走,是前院。中間是直通大廳的通道,兩旁是精心布置和照料的園圃。此刻最吸引人的莫過于時下開的爭相斗艷的玫瑰。早就听說杜夫人是個極愛玫瑰的人,但是品種如此之多,也著實令李穆嚇了一跳。紅的,黃的,粉紅的,橘黃的,黑的……紅的妖冶,如一個個著著紅裙的妙齡女子。淡黃色的花朵則顯得更為典雅,而眨著粉紅色光澤的玫瑰覆著茸毛,如同美麗的霞光。黑色的玫瑰如同閃亮的珍珠,綻放著無言的尊貴。一朵朵玫瑰嬌艷欲滴,多不勝數遠遠看去就像一個花花世界,美麗極了。玫瑰的葉子密密層層的,把泥土遮住了;花朵的花瓣一片又一片,層層疊疊。應該是灑過水沒多久,此刻在陽光下,含著晶瑩的水珠,勃發著一派生機,散發著一陣陣誘人的清香,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哎呀,穆兒來了啊!多年沒見,長得如此英俊非凡了啊!」一個女子婉轉的聲音響起。循聲望去,大門處一個微微有些的婦人,身穿有大朵玫瑰的碧霞羅,上面用描金的繡線細細的勾勒出玫瑰的花蕊和輪廓。外面披著一件逶迤拖地的粉色紗裙。一頭烏黑的頭發被挽了起來,斜插著碧玉釵。香嬌玉女敕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走一扭,粉色的裙擺隨之跳動著,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李穆見狀,扯了扯嘴唇︰「哪里,哪里。多年不見,夫人還是如以前一樣美麗。不,應該說歲月如此優待夫人,讓夫人變得越來越風姿卓越了。怕是如此姿態,要讓多少夫人羨慕死了邊說著,邊向大門走去。
是的,此婦人正是杜夫人,听到李穆的話,臉上的笑容更加濃厚了,連連說道︰「穆兒的嘴巴還是跟以前一樣甜啊!我這心里感覺比吃了棗還甜呢!趕緊進去吧,酒菜已經備好,就等你們來了。老爺正在里面等著呢說完,趕緊邀請他進去。雖說杜夫人有著強大的背景,但是她一向注重體現丈夫的地位,在杜老爺的圈子里,誰都知道杜夫人是一個雍容的美麗婦人,更是一個懂得察言觀色,審時度勢的女人。她不僅僅擁有一個厲害的背景,更是為杜老爺出謀劃策,許多商場上的問題都是她幫著解決的,可以說,絲綢店背後的真正管家其實是杜夫人。而這才是杜老爺真正敬她又怕她的地方。
進入大廳,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豪華的裝飾。緊接著,便是看到一桌的山珍海味。李穆的心中不禁一陣反感,但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一個中年男子站了起來,笑著上前︰「賢佷來了啊!趕緊上桌
「杜叔叔,您太客氣了!」李穆客套的應和道,隨即在杜老爺右邊的位子坐下。而杜夫人和杜杏兒則是在杜老爺的左邊挨位坐著。
旁邊站著的丫鬟替杜老爺和李穆倒上美酒,杜老爺舉起酒杯︰「賢佷,為了接塵,更為了祝賀你考上武狀元,我先一干為盡說完,便將手中的酒杯靠近自己的嘴巴,而後一飲而盡。
「叔叔客氣了。小佷也只是運氣好,湊巧罷了說完,李穆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大廳中,兩個男子爽朗的笑了起來。
放下酒杯,杜老爺馬上關心地問道︰「李大哥還好嗎?以前你小,後來你又去了京城,李大哥便也是走南闖北的擴大自己的事業。這些年,一方面我的身體不好,一方面絲綢事業忙,都沒空好好聚一聚,著實慚愧啊!」說完,不禁黯然嘆了口氣。
見狀,杜夫人也馬上應和道︰「穆兒,是啊,當年老爺身染重病,看病花光了家里的積蓄。但是,他仍然心心念念的嘮叨著你們啊!」
哦,是嗎?李穆的心中不禁一陣寒笑。是真的染重病,抑或真的太忙抽不出時間,還是因為之前他家沒有現在的繁榮,甚至說一貧如洗,怕受到拖累呢?
李穆依舊微微笑著,兩只有神的眼楮平靜無波,只是兩道俊眉微微一蹙,很快,快的連杜夫人都沒有發現。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些年,那些深深刻在他腦海中的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