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殤 第八十五話 霜遲

作者 ︰ 小笙

自懲咒森林的大火已經去了幾日,春意也再次光顧了這片大地,寧靜的氣氛下波瀾不起,每個人都在溫暖的春天里休養生息,似乎不久前的對決只是個久遠的夢。

多日來,若的情緒一直很萎靡,因為她最近總是被一個奇怪的夢所纏繞著,在夢里她總是會見到一個紅衣如火的女子在南疆狄花林里翩翩起舞,她好奇的走近,想要看清楚那個女子的容貌,可是每到她快要看見她時,那個女子總是有知覺般快速的走開,而就在她悵然若失的時候,那個翩翩起舞的女子卻轉過身子,她清晰地看到,那個女子有著和她一模一樣的面容!

若邊走邊想,雙手不自覺的攥緊,她知道,這樣的夢絕不是一般的夢,她想起了不久前大叔所提起的慕容珊,還有那個早已經絕跡了的血紅十字。所有的事情就像個大謎團一樣來回的纏繞不清,只覺得自己愈繞愈緊,緊的都要窒息了的感覺。

「大叔,在嗎?」一腳踏進廂房,環顧自周。黑羽從里間走出,面相平和,看樣子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冥洵和子玉叔呢?怎麼不見他們?」

黑羽示意若坐下,邊給她沏了杯茶,動作嫻熟優雅「我們不日就要離開前往乾城了,他們去聯絡那邊的事了。」

接過茶杯,立時就有一股清香傳來,瞬間萎靡的情緒為之一振,「要離開王都嗎?」

黑羽緩緩坐下,執起杯子,「經過之前的對決,我才知道我們的實力和西界還相差甚遠,所以我們和長老商量過後打算回到乾城從長計議,王都是西界的政權中心,各方勢力虎視眈眈,權利縱橫交錯、暗涌流動,在接下來的時間內,我想他們的重點會集中在內部的整理上,而我們在這個時候也正好可以修正一番。」

「嗯,這樣也好,王都內想要做些什麼也很受限。大叔,最近我經常做到一個夢,我想請你告訴我慕容珊這個人,到底她和我是什麼關系!我的身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的身世?……說實話,我也不太確定。難道,巫朔什麼都沒跟你說?」黑羽啞然失聲,想不到若竟是突然提出了自己的身世。難道,巫朔什麼都沒告訴她?

若搖搖頭,面容平靜卻難掩憔悴之色︰「沒有,主上他只字未提,只是說不要我多心。」

「我只知道你和我的一個故友有著相似的面容,且你手中的剎絡鏈也是她當年所使神器,還有血紅十字禁術,除了她,我這一生也還沒有見到過其他誰還練就了血紅十字。」

「你說我和她有著相似的面容?那個人就是慕容珊?那我……」

黑羽肯定的點點頭︰「我相信天下間,除了血緣,不會有兩個如此相似之人。只是其他的我便也不知道了,當年壬戌事件後,慕容珊便消失了,任是誰也找不到她,所有的線索便也斷了。你若還想了解,還需詢問你的養父,想必他瞞了你十幾年,也只有他知道實情,你現在也長大了,現在問,他應該也會說的。」

若坐回位置,深深的思索,事情漸漸就清晰了,主上,為什麼要瞞著真相呢?

翌日,便有一輛馬車離開了王都,徑自向東方走去。雖然若和冥洵現在的關系很微妙,但畢竟多年的仇恨擺在面前,他們還是不得不顧及的。

若醒來之後,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徑自就開始執行任務。

對于巫朔她知道是她不該流露出除了父女以外的任何情感,今日夜色已近,巫朔卻傳喚她。

若很猶豫,又想見到他,又害怕控制不住自己,作出讓兩人都為難的事情。

站在他的屋門口思忖了不知多久,若還沒有想好,只听屋里傳來巫朔幽遠沉悶的聲音,「是若嗎,進來吧!」

若一怔,理了理儀容,推門而入。

屋內光線很暗,有股清幽淡雅的香味,只有最里間有個燭台發出暗淡的光,顫顫魏魏的抖動著,讓人的心更加不安起來。

屋內燃著奇異的香,這個香名叫月魘香,月靨香是巫王族的御用香料月靨香為主料,再多加一份藿香、三柰、 本等香料調配,能夠使人鞋平穩、舒緩、清心養性,還有一點便是可以影響人的夢境,只是在使用的時候,會使人產生短暫的麻痹,甚至影響心緒,容易產生幻覺。

若暗暗皺眉,不知道為什麼主上會燃這種香。

巫朔轉過頭︰「任務巫蝕想必已經告訴了你,我今日叫你來,就是為了此事。如今的形勢,大亂之期將近,我們一定要先完結馮府的事然後回到南疆。首要的也是和決界勢力聯合,這件事就交給巫蝕去辦,你的任務就是前往馮府,知道嗎?三天後,我等你答復。」

「你要走?」這樣安排,不是要置身事外嗎?

「嗯,南疆那邊只留下巫問勢單力薄,我怕西界暗中派人圍剿。這里到處都是西界的眼線,你們小心點!」巫朔理了理袖子,從案幾上拿過一個淡藍色的瓷瓶,紫檀木盒。

「這個是鬼針腐水,配合剎羅鏈使用可以化解的水箭。切記一點,使用的時候萬不可滴落在自己身上,否則,遇物即腐,且無解藥,此行多加小心等事成之後我們便可一舉中原一統天下了。」

「主上……」小心的收好鬼針腐水,若並沒有為了得到了破解水箭的方法而高興,也沒有被巫朔的報復野心所感動,反而更加抑郁。想了半晌,還是遲疑開口。

「有何事?」

若連忙下跪,低首不敢面對養父的神情︰「若今日的請求,請主上務必答應!」

「你我之間不用這麼見外,何事你直說吧!」

「是,主上。這些話十幾年來,若都沒詢問過你,所以今日貿然詢問,並不是若對主上或是族內有什麼不滿或質疑,一切的一切都是若出于內心的發問,一直以來,若都沒請求過您,這次請主上一定要答應。」

「若的身世,還有這個剎羅鏈的淵源,還請主上告訴若!」

若一口氣說完,急切的看著巫朔,洶騰跌著,似乎要跳離身體。

然而巫朔卻微一愣怔,和緩的臉色立刻被陰沉所代替,思緒已飛向了遠方。瞞不過去了嗎?十八年了,你還是問了出來呢!小珊,若是你還在的話多好,就不會有這麼多不必要的麻煩了吧!

「剎羅鏈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和著你的血紅十字更是無人匹敵,只是強大的術法必然需要對等的代價。血紅十字是以修習者的生命為代價的,這也是它被稱作禁術的原因。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使用。至于你的身世現在說還不是時候,三日過後,等你從馮府趕回,我再在告訴你不遲!」

以生命為代價?怪不得在上次使用了血紅十字後總有種生命流失的感覺,就連虛弱的癥狀也是遂後才見好轉。可是為什麼現在還不是時候?還要瞞著我到什麼時候呢?

「主上……事到如今,您還不願意告訴若嗎?」

見他堅決,知道只要是他所決定了的事無論如何都不會更改,若開口︰「好,那若就等三日後的答復了,若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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