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殤 第二十五話 彼一時雲涌(三)

作者 ︰ 小笙

黑羽施展輕功一躍飛進縣衙後院,繞過假山,輕易的躲開士兵的巡邏,迅捷的潛進縣尉的寢房。

縣尉正自一人在房中來回地踱步,黑羽一個箭步上去,在背後扼住縣尉的咽喉。

「別動,不準出聲,听我的話!」

縣尉被黑羽扼著咽喉,嚇得佝僂著背,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這人性命不保。

當下連連點頭,黑羽扼著縣尉繞過玉屏風,把他推至寢房的內室。

「適才走的黑衣人對你說的話,從實招來,若有隱瞞,我不會手下留情!」

「大……大爺……適才沒有什麼黑衣人啊!一直就微臣一個……」縣尉顫巍巍的說著,希望能逃過一劫,司命的到訪可是秘密進行的,她專門提醒了,不讓透露她的行蹤,這……

「還不說?」黑羽登時大氣,這小小縣尉,老奸巨猾的。

手上力道加重,縣尉的臉立時憋得紫青,這才知道,這個大爺不是吃素的。

情報與性命比起來還是後者更重要一點,他還不至于那麼傻為此就丟了性命。連忙死抓著黑羽的手,模糊不清求饒︰「大爺饒命!饒命,我說……我說……」

看他求饒,黑羽放緩了手上的力道,冷顏提醒︰「你最好別動什麼歪心思。我可沒多少耐心,快說!」

「方才那個黑衣人到訪該縣吩咐了點事便走了。」

「吩咐你什麼?」

「大人讓我把前幾日抓到的異族人秘密運往王府,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就這些了!小的若有隱瞞不得好死!」縣尉瑟縮著,想要扭頭看看受制于何人,黑羽手上用力,只听一記骨骼脆響,縣尉痛得咧嘴要叫,又怕黑羽打他,急忙捂住嘴,把痛咽了回去。

「別亂動!還有什麼?別逼我廢了你!」

「大爺饒命,真的沒有了!」

「還是不說實話。」黑羽全清劍微微出鞘,一道銀光劃過,縣尉的右手小指,被生生割掉,掉落在地上。

看到掉落的手指和手上的鮮血,痛楚從斷指傳來,十指連心,縣尉痛得呲牙咧嘴的,有苦說不出,又不敢大聲喊救命,五官都扭曲的聚在一起。

「大爺行行好吧,那些都是界中機密,實在泄漏不得啊,小人一個死了到無所謂,若泄了機密那可是要抄家的啊!小人一個小小縣尉,死了倒沒什麼,可家中上上下下四百多口人,兩邊實在得罪不起啊。大爺,你就行行好,饒了小人吧!」縣尉知道黑羽是下了狠心,連忙磕頭求饒,他的家眷若因此丟了性命,他就成了家族罪人了呀!怎麼可以?

本來殺了他倒無所謂,他黑羽殺人從來沒有心慈手軟過,可是這縣尉好像知道他的死般,把家眷也抬了出來,這樣黑羽也無法了,惻隱之心頓起。

「好吧,那你告訴我她去哪了?」看他樣子也不像說謊,姑且給他一個台階下。

「大人……大人她在棲凰閣落腳,小人所言句句屬實,若有隱瞞,不得好死!」縣尉連忙舉起右手發誓,那只斷肢顯得格外刺眼。

听到棲凰閣,總算是得了些有用信息,黑羽松開縣尉。

一陣細風攜著黑影閃過,房內便只剩他一人,縣尉撿起掉落的手指,怔怔發呆,大叫一聲喚來人給他包扎。

黑羽飛出縣衙後,便向著棲凰閣的地方趕去。

冥洵和黑羽分開後,並沒有听話回到客棧,而是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以此來撫慰他煩躁的心。

耳鼠趴在他肩上,一邊吃著爪子里的蘿卜,一邊好奇的瞅著街上林林總總的人和各色商鋪、攤位。

嘿嘿,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陪主人逛街了,那麼多好的,只是看著,就已然飽了。作為一個吃貨,灰兔把其精神發揮的淋灕盡致。這不,剛看到攤位上的蜜桃,偷偷的在冥洵錢袋里拿了幾粒銀子,跳至攤位前。

小家伙聰明的可怕,很早的時候看了一眼冥洵購買貨物,它便悉心記下。把前爪里的碎銀丟在攤位上,沖著買蜜桃的老漢吱吱直叫。

老漢听到喊叫,低頭瞅著灰兔。

乍一眼看上去,這四不像的小東西,差一點就把它趕下去。

再一定楮細看,它一會指指身前的碎銀,一會指指攤位上整齊擺放的蜜桃。

大汗似是明白了小家伙的想法,雙眼猛地睜大,瞬間震驚了!

天!這東西莫非成精了不成?

看大汗莫名其妙的表情,灰兔咒了他一眼,捧起一個大大的、粉粉的、鮮艷欲滴的蜜桃,跑走了。

冥洵漫無目的的走著,街上熱鬧喧嘩到的叫賣聲,使他本來煩躁的心更加煩躁起來。

倏地一聲,耳鼠丟下剛到手的大蜜桃,快速鑽進他的懷中。

冥洵安撫一下受驚的耳鼠,撿起了地上的蜜桃,放進背袋里。

只以為是某些看上了耳鼠想要佔為己有的人,又來找事。現在心情糟透了,沒心思搭理他們,連頭也沒抬,當下就要轉身走人。

「吱——」一聲鳥叫破空傳來,冥洵邁出的步子停在原地,抬頭向著鳥叫的地方看去。

在正前方兩丈處站著的正是不久前在縣衙後院廳堂里看到的黑衣人,那個惡毒的惡女人!

冥洵雙眼猛地睜大,真是冤家路窄,在這都能踫到!

在黑衣人身後有一只和碧玥坐騎一模一樣的大鳥,和兩個騎士。

顯然她們也注意到了前方的冥洵,黑紗掩面的亦憂拿眼打量著他,眼光冷漠的一瞥便轉移視線。

不難發現她並沒有認出冥洵,腳下不停,繼續朝著這邊走著。

混成騎士的若看到突然出現的冥洵,怕他一個神經大條,撲上來弄個認親什麼的,害自己露陷,不停地對他使著眼色,可這廝不但一動不動,還直勾勾地盯著身前之人看,不由得心急如焚。

這個冥洵是想干嘛啊?傻了?

真想上去給他一巴掌拍醒他!三人擦肩便走了過去。

冥洵怔在原地,眼神似火灼灼的瞪著亦憂,雙手握拳,眼看就要撲了上去。

若隨手從袖間彈出一個蠱蟲飛在冥洵身上,想要以此來打醒他。

蠱蟲分離蠱母後找到宿主快速鑽進冥洵的手臂里,手臂間一陣劇痛傳來,冥洵輕微「啊」了一聲。

不解的看著若,這是要干麼?

細微的響動輕易的傳到亦憂的耳中,亦憂邁出的步子瞬間停在原地。

那個叫聲!!!

好像前不久听到過……

思索片刻,目光一凝,瞳孔縮小。

亦憂瞬間想起那日闖進山谷時,冥洵跳下斷首崖時的叫聲,和此時此刻的叫聲竟是驚人的相似!!

預料到什麼,亦憂眼神殺意凜凜,迅速轉身,看到因痛面目扭曲的冥洵還站在遠處。

這樣的身高和那個妖孽倒也符合,僅這一點,她就沒有理由不去殺他了。

跟在亦憂身後的若看見慘痛的冥洵,急了。

自己放的是奇癢蠱?他怎麼會痛?

尚自沒注意到轉過身子的亦憂,若壓低聲音叫著冥洵。

「冥洵,冥洵。」聲音傳入亦憂耳中,亦憂黑色的瞳孔瞬間擴大,真的是他!

他竟然沒死!?從那麼高的崖上跳下,竟然毫發無傷,當真命大!

真是地獄無門你偏來!這次絕不會再放過你!

亦憂迅速出手,掌風凜凜對著冥洵的前心就去。

若察覺到不對勁,大聲出聲︰「冥洵,快走!」說著飛身上前,格開亦憂的一掌。把冥洵攔在身後。

「你不是風?你是誰?」亦憂看到打扮成風騎士的若,冷然詢問。

「我是誰?為什麼要告訴你?」若張著手臂護著冥洵。

「找死!既然你護著他,那我索性就一塊把你們殺了吧!殺人也不外乎再多殺一個!」言罷亦憂已飛身上前,連連出掌。

若出劍擋著,習慣下蠱的若並不是十分熟練用劍,加上亦憂以掌相搏,更是不能力敵。

雨騎士看到兩人打了起來,也趕了過來出手對付若。

若以一敵二,很快便落下風。

這樣不行,硬拼是不行了,只能下蠱了。

若在回身的間歇趁兩人不注意,迅捷的放了兩個蠱在他們身上。

下蠱成功後,若在空中一個旋轉落回冥洵身邊,舉起手掌對著追來的兩人大喝︰「停——」

亦憂、雨騎士哪里肯听,步子絲毫不慢。

若拿出一個精美小匣子,舉到眼前,警告道︰「不怕死就過來,我若捏死蠱母,你們就死定了。」

听到蠱母,亦憂拉住雨騎士,惻然站定,「你敢威脅我?」 「不信試試看嘍,要不我先捏死一個,看看你們誰會先倒地?」威脅意味十足。

亦憂冷哼,「找死!」言罷,撲了上去。

看到亦憂不顧一切,若冷顏,不給你點痛苦嘗嘗,還真以為我騙你的不成呢?

伸出右手打開匣子,里面兩只青色透明的蟲子安靜瞪在絹上,若伸手進去,她也不知哪個是亦憂身上的蠱母,就隨手挑了左邊的一只輕易地捏死。

「啊——」雨騎士尖叫一聲,定在原地,嘴角緩緩溢出黑色血液,兩手抓著脖頸,兩眼翻白,沒說一句話便痛苦的倒地不起。

亦憂蹲子伸出微顫的手在雨騎士的鼻子處試探,鼻息全無,竟然當場就死了。

亦憂震驚的站起對著若,這才看清楚她的瞳孔竟是微微泛著鈷藍色的,怒道︰「你是外族人?你——到底是誰?」

看到憤怒的亦憂,若狡黠一笑︰「嘻嘻,我就不告訴你!說出來就不好玩了呢!你不要輕易過來哦,惹怒了我,你的下場會和他一樣。」

若對著憤怒的亦憂十分不客氣,收起小匣子,輕挽起冥洵的手臂,唇角漾著燦爛的笑,「走吧冥洵,我們回去。」

冥洵被她拉著,訥訥地問︰「你給她下的什麼蠱啊?真的會奪了她的命?」

「噬心蠱,蠱母在,人在,蠱母亡,人亡。」

這個好,有了這個不就可以輕易的要了她的命,給娘報仇了?冥洵大喜,對著若激動地伸出手。

「給我!我要蠱母!」

若詫異,歪著頭疑問︰「你要蠱母干麼?」

冥洵定定的看著亦憂,一字一頓地開口︰「我要殺了她!」

听到冥洵的話,亦憂眼里略微露出恐懼之色,冷冷的看著兩人,我殺了他娘,若他得了蠱母,我哪還有活命?

正要出手阻止,那邊卻已傳來喝止聲。

「不行,你又不會養蠱?」若立即拒絕。

亦憂拍拍胸膛,幸好……

「不過……你要是肯拜我為師,我可以傳你蠱毒之術的。」若豪情萬丈拍拍冥洵的背。

「額!」他才不要因為蠱母叫她一聲師傅,干脆轉身,一眼就看到愣在對面的亦憂,臉色立時沉了下來,側眼看看倒在地上的雨騎士,又看看擔憂的亦憂,突然嘴角咧開個笑,湊近若道︰「我逗逗她總是可以的吧!」

若看看冥洵,又看看一臉擔憂之色的亦憂,開口︰「這個可以,不過你不要把它弄死,我還有事。」

「好的,好的。」冥洵壞笑著答應。

兩人不顧亦憂作何反應,轉身離去。

亦憂憤恨的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

一甩水袖,憤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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