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殤 第二十八話 燼一方煙火(二)

作者 ︰ 小笙

耳鼠跳至地上,瞪著大眼對著兩邊昏倒的人,左瞧瞧右瞅瞅,不知該從哪一個入手,剛才給冥洵清除毒素已經消耗了不少靈力,眼下殘余的靈力最多只夠救一人,耳鼠抬頭看看捧著臉痛哭著的主人,還是決定先救若,她的毒若再不清除,便深入肺腑,到時即使保住性命,也會落下個殘疾,而黑羽的毒只需稍加運力便可逼出。

耳鼠跳到若的身上,開始運力清毒,淡黃色的光華圍繞著耳鼠,給它灰褐色的茸毛披上了一層神聖的色澤。感受到微微的波動從身下傳出,冥洵松開雙手向下看去,只見耳鼠舉著兩只前爪揮舞著前爪,在來回地畫著類似于八的圖形。淡黃色的光越來越微弱,漸漸的若的臉上淡紫色退去,恢復以往的光潔白淨。冥洵訝異的擦去眼淚,「難道他們是中毒了才昏迷不醒的?」看到栽在若身上的耳鼠,冥洵急忙接住它,「灰兔,灰兔,你還好嗎?你不要有事啊……」灰兔疲倦瞪在冥洵手掌中,勉勵睜開眼楮笑笑,無力地暈了過去。

冥洵知它是體力透支暈倒的,從懷中拿出曾經在斷首崖底摘得的琉璃仙草,這個草,灰兔有好幾次都吱吱著要吃,卻被冥洵以仙草要用在最恰當的地方給婉言拒絕了,而現在灰兔氣若游絲,再不給它點靈力護體,它小小的身體怎麼能支撐的住呢,把仙草放在灰兔的兔唇邊,仙草一時綠光大閃,化為一縷綠氣隨著呼吸耳鼠體內,耳鼠整個身子顫了一下,身體有淡黃色的光發出,少頃,綠光完全隱入耳鼠體內,耳鼠體內有黃、綠兩道光互相交纏著,耳鼠的身體月兌離冥洵的手掌,緩緩凌空升起,身後迪天大火還在繼續,眼前的黃、綠兩色之光絲絲纏繞更顯詭異,霎時,綠光漸漸融入黃光,當綠光完全消失時,耳鼠體內的黃光大盛,耳鼠半尺長的身體蹭地變大了五公分,冥洵抓著頭發,定定的看著發生異變的耳鼠,這應該是它自身在吸收仙草的靈力吧,不知道這顆仙草對它是福是禍?黃光退去後,耳鼠緩緩落下,冥洵伸手接住,呼,變重了不少呢,冥洵看的出神,一個聲音從左側傳來。側首看去,若不知何時已然醒來,睜著大而水靈的鈷藍色眼楮看著他。

「你醒了!」冥洵驚喜出聲。

若點點頭,活動一下筋骨「感覺渾身很無力,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待她看到前方的大火時驚叫出聲︰「天!怎麼失火了?剛才都發生了什麼?我是怎麼出來的?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醒來時大火就燃燒了,是大叔救你出來的,屋內不知是誰下了毒,你是中毒暈了過去才不知道的。」

「中毒?誰這麼大膽,敢在我房間下毒?」若氣得大叫。「大叔呢?」

「大叔也暈倒了,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不單單是你的房間有毒,我的房間也該是有毒的,是灰兔救了我們。」

「灰兔?它會解毒?」若大為訝異,一只兔子怎麼會解毒?怎麼可能呢?

「碧……碧玥說她是一種奇獸,而我也親眼見到,它會解毒,還會使傷口自愈。」

若半信半疑的把耳鼠捧起,「呀,它長大了。」

「我給它吃了琉璃草,它就發生了異變。不知道這樣對是不對?」

「琉璃草?」搖搖頭,「我在南疆沒听說過。這是你們中原特有的吧。」

「在南疆應該也有的,可能在你們那里的叫法不一樣,等耳鼠醒來,得趕緊把大叔救起來,毒素在體內時間長了終究不好。」

看著眼前的大火,「這大火要燒到什麼時候啊?」

冥洵搖搖頭「我也不知,這場大火已經燒了很久了。」

耳鼠慢慢轉醒,吱吱叫了一聲,從若的手中跳下,叫聲比之前渾厚了不少,毛色也泛著淡淡的綠光,動作靈敏度也較之之前靈活、矯健許多,跳下去後立刻就去給黑羽解毒。

若震驚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真是難以置信,這個小家伙竟然會解毒,這在我們南疆可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情。中原大地真是無奇不有啊。」

「剛開始,我也不知道,那次它救碧玥時我看到它解毒的場景也很訝異,和你的反應一樣。後來我查了點書籍,才知道它叫耳鼠,血緣可以追溯到上古時期,是一種奇獸,技巧靈敏,擅長跳躍奔跑,擅解百毒,忠心護主。」

「好厲害!呀,看大叔有變化了!」

黑羽的臉色慢慢緩和,緩緩睜開眼楮。冥洵也湊到近處,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大叔,你醒了,身體還好嗎?」黑羽支著手臂想要起來,冥洵急忙幫著把他扶起。

「我沒事,大火還在繼續啊。」

「大叔,你知道這火是怎樣燒起來的?」若蹲在另一側,納悶的問。

「是油脂,那樣的分量足以燒掉整座城池了。走吧,我們到東邊看看,那些蠢貨有沒有在救人。」

「蠢貨?是些什麼人?」若和冥洵大跌下巴,大叔的脾氣???

華的大街此時已成一片廢墟,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大火尚自著、蔓延著。

前方傳來一些人的叫喊聲,正是之前黑羽遇到的那幾個士兵。看清之後,冥洵驚呼一聲,正是上午見過的縣尉,讓他奇怪的是他們明明是當地的縣尉和士兵,何以個個夜行衣打扮。他們尚自提著一桶一桶的水向著大火潑去,水澆在燃燒著的木樁上,「呲呲」聲響著,瞬間化為縷縷白煙。

「嘿呦,快,快……」縣尉也提著水和士兵一道澆著水。只是那一桶桶水潑在大火上,轉眼化作白煙,一點作用都沒有。

看著他們徒勞的潑著水,黑羽深黑的眼眸深深凝著,「早知如此,就不該放那些毒,遭殃的都只會是無辜百姓。」

「大叔的意思是……他們放的毒?」難以置信,這些人怎麼能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身為當地父母官,竟做出這樣的事?

黑羽無奈地點點頭。「從植物里提煉出來的脂水不僅有毒還是易燃之物,這些蠢貨竟為了秘密押送犯人,把全城的人毒暈!」

「押送犯人?」若、冥洵一同驚呼。

「什麼?全城的人都毒暈?那麼……那麼……」冥洵大驚,很難想象,那些在睡夢中被毒暈後一把大火燒盡一切,若不是被大叔及時救出,那他現在早已被燒成灰燼歸于塵土……

「現在全城的人只怕只剩下眼前這些人了……」黑羽長嘆口氣,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這麼說,那些人都已經……」冥洵不敢再說下去,心下大慟,那些躺在床上面目猙獰、痛苦掙扎的人的面孔不停地在他眼前旋轉,痛苦聲、聲、尖叫聲、嘶喊聲在他耳中來回響著,不,不,不該是這樣,他們是無辜的,怎麼可以死在這樣的大火里,若有一場大雨,對大雨,若有一場大雨,這些火肯定就會澆滅了。冥洵看著火紅的漫天紅光,極力的想著大雨。周遭的聲音慢慢平息下去,眼里心里只剩下他和眼前熊熊燃燒的大火,著的大火在他睜大的眼中慢慢定格,像靜止了般。

漸漸細風加大,雨點滴滴而落,由小到大,冥洵抬起頭仰望著天,嘴角不經意的揚起,任由雨點砸在他的臉上,身上。原來當我滿懷虔誠和信念去乞求一件事時,他便會實現,上次的大水和這次的大雨,不都是這樣的嗎?不祥的身體在帶給人間災難的同時給我非人的力量,就是這樣呼風喚雨的召喚術嗎?我領悟到了,召喚術!大叔,大……

縣尉等人紛紛停下手上動作,看著大雨澆在鋪天的大火上,個個眼里含著激動感激地淚。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開眼了,太好了……」

「下吧,下吧……」

幾人都對著及時的大雨感懷著,再也沒有比這樣的雨更及時了。黑羽站在雨地里,冷顏看著從天而降的雨,是天不讓你絕麼?難道西界氣數?這樣的大火若當做推翻西界的引子再好不過,及時的大雨又如何,火已燒盡了所有,是時候發動霍亂了。

「啪——」地一聲冥洵失去知覺暈倒在地。

「啊——」若一聲驚呼,「你怎麼了?」

黑羽轉身看到暈倒的冥洵,恍然大悟這場雨隱隱與他有關,想起了那日他一人逼退了大水,今日又突降的及時雨,雙眼一凝︰難道,他領悟到了召喚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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